渣渣人生-要有光系統的審批,向來高效,最長也不過大半天。即便是不通過,也會明確告知原因,絕不讓人干等。按常理,韓一飛第二天一早,吃著早餐,就該收到審批結果了,無論是通過還是駁回,心里總該有個數。可這回,他等到的卻是個“暫停審批”的稀罕事兒,這意味著公司對他的項目方案還拿捏不準,既不給綠燈也不亮紅燈,就讓他這么懸著。
韓一飛本就沒抱太大希望,心想著八成是駁回了,加上國慶節之后幾天,都呼朋喝友干大事,國慶節沒結束,他就早把這事兒忘得一干二凈。
趙不瓊向來是個雷厲風行的人,韓一飛的方案怎么就被她這么“晾”起來了呢?其實啊,這事兒還真不是她經手的。國慶前三天,她和李一杲忙得不可開交,處理著一件頭等大事,為了不被打擾,特意在系統里設置了“暫停審批”,凡是需要她人工過目的,一律暫停。
那趙不瓊到底在忙活啥呢?國慶期間,她忙著數錢,數到手軟!企業賺錢這事兒,往往不是勻速的,有時候口袋比臉還干凈,得四處借錢;有時候呢,錢就像開了閘的洪水,擋都擋不住。滴水巖公司現在就是這種情況,周年慶之后,賬戶上的現金流噌噌往上漲,一方面是因為“師妹也瘋狂”模塊的推出,仙人力士門店的預收款如潮水般涌來;另一方面,則是李一杲和王禹翔早些時候籌備的“店記你”模塊也正式上線了。這個模塊,還是蔡紫華在滴水巖初創時就規劃好的,因為內容繁雜,開發周期長,一直到周年慶后才大功告成,進入測試階段。
“店記你”一上線,渣渣人生-要有光系統的模塊就更齊全了:血酬、任務、仙人師父、師叔也瘋狂、師妹也瘋狂、店記你,還有底層的價值策略等算法模塊。整個系統至此算是羽翼豐滿,“店記你”則是那畫龍點睛的一筆。
那么這個“店記你”到底何方神圣,能有這么大的能耐?
在企業的財務報表上,有三個指標至關重要:凈利潤、現金流、凈資產。無問僧給陸靜上課,從不提怎么掙錢,卻反復強調資產的概念,要她銘記于心。趙不瓊第一次去無問僧家吃飯,無問僧還借夫人的口,給她上了一課,講的也不是賺錢之道,而是如何解決現金流問題。可見,在這三大財務指標中,凈利潤是最末位的,現金流次之,凈資產才是王道。一家企業最終能攢下的,凈資產最金貴,現金流次之,凈利潤再次之。
“店記你”之所以重要,是因為它是個資產管理的利器,不僅能盤活資產,還能促進現金流的增長。這價值,這地位,可想而知有多重要了!
滴水巖公司周年慶那會兒,加盟門店嗖的一下就竄到了3000家,這數字聽著挺風光,但你猜怎么著?無問七子團隊心里頭那可是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為啥?因為門店多了,不掙錢的也跟著多了。按理說,七成賺錢,兩成平手,一成虧本,這已經算是燒高香了。這么一算,起碼有300家店得哭鼻子,600家店在那半死不活地吊著。
開店的老板們,出門在外都得撐著面子,說自個兒賺得盆滿缽滿,可回了自家地盤,那牢騷話就跟開了閘的洪水似的,抱怨、吐槽、撒氣,啥都來。要支援、要賠償,還說你騙他們,總之,能讓心里舒坦點,錢包損失小點的招數,那是層出不窮。公司要是接招,那就得跟他們磨嘴皮子,討價還價;要是不接,嘿,他們就在圈子里搗亂,看你還能招攬多少加盟。
這就是人間真實,滴水巖那幾位老板,早在創業之初就把這劇本給琢磨透了。要解決這難題,光靠灌雞湯可不成,公司也沒那多錢去挨個兒扶。所以,他們的妙招就是不斷完善那個渣渣人生-要有光混沌系統,讓系統自個兒去補窟窿。這不,“店記你”一上線,員工們和師叔們就像是得了把萬能鑰匙,修補漏洞全靠它了,為啥?因為它管的是資產那攤子事兒。
說起資產,傳統財務那套,只有兩類,不是流動資產就是固定資產,可這兩樣都看不出資產到底值幾個錢。于是,財務高手們又整出個凈現值(NPV),說白了,就是看看這投資將來能撈回多少真金白銀,減去當初投進去的本錢,剩下的就是凈賺。
算凈現值這事兒,得先估摸著項目以后每年能掙多少現金流,再用個合適的折現率(這折現率啊,就像是資金的利息,或者說是投資者心里頭的最低預期收益),把這些未來的錢折算到現在值多少。然后,把這些折算后的錢加起來,再減去一開始投的錢,得出的數就是凈現值。
這凈現值,那可是個金疙瘩,時間、風險、現金流,啥都考慮進去了,幫投資者和決策者一眼看清投資到底值不值得。
滴水巖公司那加盟店,“師叔也瘋狂”模塊一出,門店投資就成了三駕馬車:房東東道師叔、掌柜師叔、還有陶朱師叔。這三位里,也就陶朱師叔稍微懂點財務,房東嘛,像陸靜那樣的包租婆,除了關心收租金爽不爽、多不多,哪知道什么財務不財務的。掌柜師叔呢,整天就想著怎么省錢賺錢,資產怎么盤算,那是一問三不知。所以,要是滴水巖公司派個財務專家去跟他們講凈現值的道理,別說說服他們了,不被他們轟出去,或者挨頓揍,都算走運了。
易剛和易晨這對兄妹,簡直就是滴水巖公司那三千加盟商里的倒霉蛋兒,倆人開店那會兒,那是一股子熱血往上沖,加盟了滴水巖。去年國慶后開的張,頭仨月,嘿,那叫一個紅火!可一到春節二月份,生意就開始走下坡路,春節過后,更是一個月比一個月慘淡。到了滴水巖公司周年慶,這兄妹倆是打定了主意,要去公司鬧一鬧,看能不能挽回點損失,然后好把這門店給關了,及時止損。
說起來,易剛和易晨咋就一時沖動加盟了滴水巖呢?易剛啊,以前是淘寶廣州這邊的一名經理,而易晨呢,在泰囧音樂餐廳當過經理,對餐飲門店的經營那是門兒清,還特別擅長用那些藝術范兒的場景來吸引顧客。這倆人,一個線上高手,一個線下達人,去年都被人給忽悠跳槽了,結果一跳槽就成了失業人員,再找工作那是難上加難。
也是巧了,這倆兄妹不知怎的就撞見了斌少,斌少熱心地給他們引薦了韓一飛。韓一飛那口才,簡直了,一頓天花亂墜的吹噓,還帶著他們去了仙洞山莊實地考察。兄妹倆被韓一飛那番話撩得心動了,再一看仙洞山莊那場面,心里頭更是癢癢的。一個線上經驗豐富,一個線下實體店玩得風生水起,看別人干得熱火朝天的,自己能不心動嗎?回家跟老爹一合計,老爹也是個痛快人,手里頭有點積蓄,一拍大腿,孩子們創業!于是乎,兩百萬就這么砸進去了,加盟了滴水巖,開了家店,取名荔龍堡。
荔龍堡這地兒,在化龍鎮靠近蓮花山腳下,是個小巧的土坡農莊,面積可不小,足足二十多畝地呢。里面種滿了荔枝樹和龍眼樹,一百多棵呢,原來是個放高利貸的老板的秘密接待基地。后來那老板出了事兒,家人也不管了,荔龍堡就這么荒廢了一段時間,野草、青苔長得密密麻麻的。易老頭是村里的小村官,就把這小土坡接過來了,弄了個農家樂。荔枝熟了就吃荔枝,龍眼熟了就吃龍眼,全都是樹上現摘的,新鮮得很!
易老頭的農家樂開了陣子,生意卻一直冷清。好在租金便宜,除了員工工資發不出來,其他倒也沒啥大損失。易剛和易晨兄妹倆也經常來這農家樂招待朋友,對這地兒熟得很。他們被韓一飛忽悠成功,也是因為這地兒跟仙洞山莊太像了,才一狠心,從老爹手里接過荔龍堡,加盟了滴水巖公司。
荔龍堡比起仙洞山莊還有優勢呢!它靠近蓮花山,那些來蓮花山旅游的游客,只要能忽悠一小部分來吃飯,就足以讓他們賺得盆滿缽滿了。再說,里面的荔枝樹、龍眼樹都長得高大茂密,簡直就是天然的果園。老廣們吃荔枝,就喜歡樹上熟的,現摘現吃,那感覺才叫一個爽!可咋就虧損了呢?
說起來也是他們運氣背,黃歷4721年是三元九運的火運第一年,荔枝和龍眼也不知道是不是怕火,竟然一顆都沒結。荔龍堡這名字就是沖著荔枝、龍眼起的,可現在呢?荔枝龍眼連個影兒都沒見著。更倒霉的是,到了第二年蛇年,按說二月份、三月份就該開花了,荔枝龍眼還有大小年之說呢,一年少一年多的。可他們這運氣,喝水都能塞牙縫!清明節都過了,荔龍堡里竟然一朵花都沒開,眼看今年又是一個顆粒無收的年頭,這可咋整啊?
那么,韓一飛究竟有沒有動過腦筋想幫幫他們呢?其實韓一飛也不是沒琢磨過,但他這人吧,規劃設計真不是他的強項,就擅長拿著實物吹噓。荔龍堡在他嘴里,那簡直是荔枝、龍眼掛滿枝頭的仙境果園。結果呢,被他哄騙去的玩家,滿心歡喜地來了,卻發現連個果子的影子都沒見著,這還能信他?那斌少又咋樣呢?斌少可是搞促銷的行家,要讓他搞果園促銷或許還行,但現在連個促銷的由頭都沒有,他也是束手無策。所以啊,這倆人只能是能躲就躲,實在躲不過了,就乖乖地跑去接受易家兩兄妹的“洗禮”,“易總、剛哥,我真的錯了,你們打死我吧!我就是個混蛋,忽悠你們加盟,全是我的錯,我該死,我該挨打,你們打死我吧!就算打不死,打殘廢了,我心里也能好受點!”
韓一飛別的本事不咋樣,但認錯這事兒,那演技可是杠杠的,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還把雞毛撣子往易剛手里塞,一副任由處置、打死打殘都無怨言的架勢。易家兩兄妹雖然氣得不行,但也真下不去手暴打他一頓,只能臭罵一頓解解氣。
荔龍堡這地方,是易家自己的地盤、自己投錢、自己經營,連員工都是自家人。易剛的老婆是收銀員,易晨的老公是大廚,易老頭兩口子本就是農民出身,打理些花花草草根本不在話下。里面的員工幾乎都是自家人,頂多再請幾個洗碗、上菜的服務員就足夠了。因此,滴水巖公司的那套系統,他們根本沒必要上線,更別提搞什么“師叔也瘋狂”的花樣了。對他們來說,加盟滴水巖公司,就是圖個線上平臺能給他們帶來點客人,賺點錢罷了。所以,他們不光跟滴水巖公司合作,還跟其他好幾個平臺都有合作,都想引流呢。
在這些生意人眼里,合作方不過就是自己賺錢的工具罷了,易家這么想,很多生意人也都是這么想的。
既然韓一飛解決不了問題,易剛自然就琢磨著在滴水巖公司周年慶的時候,沖到公司總部去,跟那些老板們好好說道說道,看看能不能挽回點損失。不過,兩兄妹一合計,滴水巖公司又沒收他們加盟費,工程改造也是他們自己搞的,沒給滴水巖公司掏過一分錢工程費。唯一虧的就是聽了韓一飛的瞎忽悠,弄了那么多場景拍攝點、綠幕廳還有各種包房。但這些都在他們自己地盤上呢,雖然沒客人來,但東西還在啊,怎么跟滴水巖公司索賠呢?兩兄妹想來想去,突然有了個主意:這些投資都是他們忽悠我們搞的,那就讓他們接盤算了!
滴水巖公司的周年慶,有個特別的名字,叫做雙五節,就定在每年的五月五號。今年巧了,正好是立夏時節。周年慶的熱鬧,選在了白云山的攀巖場,那地兒車可開不進去。易剛一大早就琢磨著這事兒,先把車停在了山頂公園附近,然后邁開步子,從山頂公園出發。他順著右側的盤山公路,一路往明珠樓的方向溜達,路上經過了九龍泉、雙溪旅社,走了二十多分鐘,眼瞅著就到了山莊旅舍的門前。嘿,這一瞧,烏泱泱的一群人,正圍著一個攀巖教練,聽他講那攀巖的門道呢。
人群里頭,韓一飛那眼睛跟鷹似的,一眼就盯上了易剛。他嗖的一下竄過來,拉著易剛就說:“剛哥,你可算來了!今天咱們這兒好幾個大客戶呢,你等會兒看我們攀上去,我給你介紹介紹。”
易剛今兒個原本是打算來滴水巖公司周年慶上鬧一場的,想著把自己的荔龍堡店的事兒給解決了,逼著公司老板收購。可這眼瞅著大家都忙著攀巖,他心里頭就開始犯嘀咕了。再加上韓一飛這一臉的熱情,拒絕也不是,參與也不是,他搖了搖頭,心里想著還是得趕緊把這事兒給辦了。“一飛啊,我今天可不是來跟你們湊熱鬧的,也沒心思玩。我是真不想干了,是你們公司忽悠我搞的這個荔龍堡,所以啊,你跟你們老板說一聲,荔龍堡他們得買下來,要不然,一會兒你就知道厲害了!”
韓一飛呢,跟沒事兒人一樣,還是笑呵呵的。“剛哥,這事兒簡單,你稍等會兒,我找個人跟你聊聊。”說完,他轉身就扎進人群里,跟一個女的嘀咕了幾句。不一會兒,那女的就跟著他走過來了。兩人站到易剛面前,韓一飛趕緊介紹:“剛哥,這是我們堂主,施夢琪。”
施夢琪微笑著點了點頭,“易師叔,一飛師兄跟我說了,你打算把荔龍堡出手?那你心里頭有沒有個價兒?”
易剛沒想到對方這么直接,他愣了愣,然后報了個不算離譜的數兒。“去年咱們開店就砸了212萬進去,春節過后就一直虧,一個月少說虧十萬,到現在起碼虧了五十萬了。這樣吧,我也不難為你們,一口價,三百萬,你們接盤。”
施夢琪笑了笑,“易師叔,這個價兒稍微有點高。按照荔龍堡現在的凈現值,可不值這個價。不過呢,要是按照固定資產來算,倒也是值點錢的。這旁邊就是山莊旅舍,要不你進去歇會兒?我們今天周年慶,也就兩三個小時的事兒。等我們攀巖下來,咱們再細細談,咋樣?”
易剛其實也沒真指著能賣個三百萬,只要能脫手,他就覺得行了。見施夢琪這么說了,他也就不再為難,點了點頭。“行,那我就在山莊旅社等著。”
滴水巖公司的頭一次周年慶,無問七子的兄弟姐妹們一個不落,全都回來湊熱鬧了。這次周年慶是張金枇一手策劃的,按常理,多數公司周年慶都會和商務活動捆綁在一起,比如開個招商會、產品發布會啥的,這樣既省錢又能賺吆喝。可張金枇偏不,她搞的周年慶,那叫一個低調,那叫一個別具一格。除了公司自家員工,那些雙非員工來不來全憑自愿,至于客戶,愣是一個沒請,更別提廣發邀請函了。要不是韓一飛那張大嘴到處嚷嚷,易剛恐怕還得蒙在鼓里,不知道滴水巖公司周年慶到底在哪疙瘩舉辦呢。
這次周年慶,總共也就五十來號人參加,活動安排得挺有意思——攀巖。大伙兒要是都能攀上去,那就在懸崖頂上搞個簡易發布會,宣布“師妹也瘋狂”和“店記你”這兩個新玩意兒正式上線。其實啊,這倆模塊李一杲早就鼓搗好了,有權限的已經偷偷用上了。攀巖上去的發布,說白了就是給大伙兒正式開權限,讓大伙兒都能玩玩。
如今滴水巖公司里,林湉湉那是當家做主的人物。張金枇、李一杲、趙不瓊雖然常回公司看看,但已經好久沒參與公司的會議和活動了。李一杲還算跟員工們走得近的,但也就是瞎聊天,刷刷存在感,公司的事兒他壓根不提。有時候員工們逗他,他就來勁了,滔滔不絕地講起編程那些樂子事兒。公司里哪有人對寫代碼感興趣啊,一聽他聊技術,一個個都跟聽天書似的,沒幾分鐘就找借口開溜了。
雖說如此,滴水巖公司的AI系統那可是人人都在用,仙人師父NPC更是工作生活的得力助手。大伙兒自然而然地就把這一切歸功于李一杲,把李一杲的技術能力吹得神乎其神,越傳越夸張。剛開始李一杲還解釋兩句,現在啊,他懶得理了,愛咋傳咋傳吧。
公司以前沒少跟員工說,大老板是趙雄。剛開始員工們出去還拿這個當招牌,覺得倍兒有面子。可現在呢,沒幾個員工還提這茬了,也不在乎公司是不是有大老板撐腰,早就把以前那些吹噓忘得一干二凈。反而李一杲這個不參與管理、還被神化的程序員,被大家伙兒公認成了大老板。李一杲也是哭笑不得,想低調都低調不了,想澄清也澄清不了,最后只能默認了。
今天的攀巖活動,林湉湉還是那個發號施令的主兒。無問七子的其他人,都混在員工堆里,除了李一杲,誰也沒特別留意。攀巖這事兒,確實挺考驗體力的。李一杲修道也修了快一年了,雖然不是那種深山老林里的武俠道士修法,但身體素質那是杠杠的。他第一個打頭陣,按照教練教的,用跳躍式攀巖,三下五除二就爬上了懸崖頂。下面的員工們一陣鼓掌歡呼,上面的李一杲也扯著嗓子給大家加油鼓勁。員工們一看,一個個也是熱血沸騰,抓起攀巖繩索,蹭蹭地往上爬。
員工們一個接一個地挑戰著攀巖,有的靈活得像只猴子,嗖嗖幾下就竄了上去;有的則顯得有點笨拙,手腳并用,還時不時傳來幾聲“哎喲”“哎呦”的叫聲,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氣氛別提多歡樂了。林湉湉站在下面,臉上笑開了花,時不時拿起手機,咔嚓咔嚓幾下,就把這些珍貴的瞬間定格了下來。
李一杲站在懸崖頂上,望著下方努力攀爬的同事們,心里頭那個激動啊,就像海浪一樣翻涌。這一年里,滴水巖公司從一無所有,到現在的小有成就,每個人都是拼了命地付出。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對著下方大聲地吶喊加油。下面的林湉湉和還沒輪到的同事們,也跟著一起吶喊助威,那聲音,震得山谷都回響。
員工們一聽,那更是來勁了,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似的,奮力往上攀。兩個多小時后,最后一個人也成功登頂了。大家伙兒圍在一起,那個高興啊,就像征服了整座山一樣,感覺所有的困難都不是問題了。
林湉湉最后一個爬上來,她從背包里掏出一個小巧的音響,連上手機,一首激昂的音樂就在懸崖頂上炸響了。她清了清嗓子,大聲宣布:“好了,現在咱們正式宣布,‘師妹也瘋狂’和‘店記你’兩個模塊,對所有員工都開放了!大家鼓掌歡呼,慶祝這一重要時刻!”
宣布完后,員工們就自由活動了。施夢琪、韓一飛和另外一男一女四個人,簡單地聊了聊,然后就回到懸崖下,走進了山莊旅社那個幽靜的小雅座。韓一飛一進門就東張西望的,很快就瞅見了易剛,樂顛顛地招呼其他人過去。易剛正低頭玩手機呢,見到四人走過來,皮笑肉不笑地點了點頭。等四人坐下,他指了指那兩個不認識的人,韓一飛趕緊給他介紹:“這是我們公司的法律顧問,龔律師,這是我們的同事,卜冰晶師姐。”
龔律師和卜冰晶兩人微笑著跟易剛打招呼。易剛一聽其中有個是律師,心里頭馬上就緊繃起來,他瞪著眼睛,語氣不善地盯著施夢琪問:“施堂主,你這是啥意思?我也沒說要跟你們打官司啊,至于叫律師來嗎?”
大家還記得卜冰晶嗎?那個曾經是滴水巖公司的編外監督,如今已搖身一變,成為了寶墨殿的正式員工。寶墨殿的隊伍現在可是壯大了不少,林湉湉、蕉美君、黃穎,還有新來的卜冰晶,一共四人。說起來,卜冰晶和黃穎可是林湉湉的老戰友了,當初一起面試,一起留下的。雖然最后沒比過蕉美君,但她們倆作為監督員,對公司可是知根知底,跟林湉湉也是鐵磁兒,經常無償幫忙。后來寶墨殿再次招人,張金枇沒搞那些花哨的,直接問了她們倆。這倆姑娘也是爽快,聽說有位置,立馬辭了原來的工作,投奔了滴水巖,加入了寶墨殿的大家庭。
公司剛起步那會兒,里里外外忙的都是行政、人事、商務這些瑣事。卜冰晶呢,專業是法務,這種時候還真派不上啥大用場。可滴水巖公司這速度,簡直跟坐火箭似的,跟供應商、玩家、大話甄主、用戶、加盟商這些個方方面面,都開始冒出些棘手的法律問題。這時候,黃穎和卜冰晶的優勢就顯現出來了,倆人在法律這塊兒各有千秋。現在真我余影平臺的法務事兒,黃穎管著;渣渣人生-要有光系統的法務,卜冰晶盯著。易剛雖然加盟了真我余影,但他的買賣大多還是通過渣渣人生-要有光走的,所以施夢琪就把他給請來了。
龔律師,看著年輕,其實都不到三十歲,但已經是法律專業的博士了。他是滴水巖公司法律顧問律師事務所派來的對接律師,也算是咱們公司的“雙非”員工。平時公司里那些客戶間的糾紛,他可沒少插手。他擅長處理財產、資產類的糾紛,是個行家。卜冰晶雖然也是法律出身,但畢竟沒執照,這次也叫上龔律師,一起對付易剛。
施夢琪笑瞇瞇地說:“易師叔啊,你那荔龍堡開口就是三百萬,這可不是小數目。我們公司現在還小,買不起啊。不過,龔律師有個朋友對你的荔龍堡挺感興趣的,想跟你詳細聊聊。”
易剛半信半疑地瞅瞅施夢琪,又看看龔律師,一臉不解地問:“那你們直接讓感興趣的人來跟我談啊,這么繞來繞去的,有啥意思?”
卜冰晶從包里掏出一份合同,輕輕放在桌上,推向龔律師那邊,“龔律師,您瞅瞅,這是易總去年跟滴水巖簽的加盟合同。”
龔律師接過合同,迅速翻閱了幾頁,眉頭緊鎖,轉頭對易剛說道:“易總,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咱們做事得講規矩,合同就是咱們的規矩,您說是不是?”
易剛心里跟明鏡似的,這合同他早研究透了,還特意找了律師朋友幫忙參謀。那律師朋友一看就直搖頭,說滴水巖和荔龍堡這加盟關系松得跟沙包一樣,連翻牌店都算不上,品牌還是易剛自己的。合同里對易剛的約束可不少,但想抓滴水巖的小辮子,難!比如要用滴水巖的“渣渣人生-要有光”系統來分析數據、推薦玩家,荔龍堡愣是沒用;還有共享會員資源、轉化消費者這些,荔龍堡自個兒搞了個私域,把真我余影平臺的玩家往自己兜里揣。按合同來吵,易剛怕是吵不贏的。
可易剛這人,不信邪!他覺得吵架這事,誰聲音大誰就有理。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只要豁出去,誰不怕?滴水巖再大,也是個公司,不是神!
想到這兒,易剛心里一橫,猛地一拍桌子,袖子一挽,站了起來,指著對面四人,咬牙切齒地說:“你們別拿合同壓我!今天不給個痛快話,誰也別想走!”
韓一飛一看易剛這架勢,立馬從包里掏出個掌上無人機,揮手飛到半,對著易剛就是一頓拍,然后湊到易剛身邊,也裝出一副囂張的樣子,指著龔律師和施夢琪,咋呼道:“哇塞,易師叔太酷了!看看,這才是真正的霸氣側漏,霸道總裁范兒!你們,都給我跪下!”
卜冰晶雖然知道韓一飛平時就愛胡鬧,但也沒想到這時候他還能這么不靠譜,一時間愣住了。施夢琪可是了解韓一飛的,見狀趕緊拉著卜冰晶做了個下跪的姿勢,臉上憋著笑,嘴里還念叨著:“臣妾參見陛下,參見韓大將軍!”
易剛被韓一飛這一出鬧得哭笑不得,他看了看那無人機鏡頭,又瞅了瞅韓一飛和施夢琪,氣頓時泄了大半,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沒好氣地說:“行了行了,我不為難你們了。但你們也得幫我想想辦法啊,我這虧得都快揭不開鍋了!”
見易剛的情緒總算平復了些,龔律師和卜冰晶交換了一個眼神,龔律師先開口給易剛細細分析起來:“易總,您這荔龍堡的固定資產,那可是實打實的值錢貨。不光是那兩百多萬的店鋪投資,還有里面那一百多棵荔枝樹和龍眼樹,都是二三十年的老樹了,這些老果樹本身就是一筆不小的財富。您想啊,一棵荔枝樹一年要是能掛果100斤,按3.5元一斤的收購價來算,一棵樹一年就是350元的收益。100棵樹呢,那就是3.5萬元。龍眼樹要是也能掛這么多果,那又是一筆收入,加起來一年就是7萬元的收成。龔律師笑著拍了拍易剛的肩膀,“您算算,頂多三十年,這投資不就回本了嘛!”
易剛沒好氣地瞪了龔律師一眼,“龔律師,您就別逗我了。要是真靠賣荔枝龍眼能回本,我還用得著這么發愁?”
龔律師也不惱,繼續耐心地解釋:“易總,我不是說真的要等三十年。咱們這是在算資產呢,得把未來的收益都算進來,這樣才能知道現在這塊地到底值多少錢。這有個專業名詞,叫凈現值,就是把未來的錢折合成現在的錢。按5%的折現率來算,荔枝龍眼果園未來三十年的總收益,折到現在,凈現值得有105萬元呢。”
“喲,這么多呢?”易剛一聽這數字,心里還真有點意外。他原本以為這果園能賣個三十萬就不錯了,畢竟農民嘛,哪會想那么長遠。
龔律師話鋒一轉,又聊起了荔龍堡的其他資產:“要是只當果園賣,您那兩百萬投進去的場景店設備,可就虧大了,估計變賣也就值個十來萬。這樣一算,如果不繼續經營,那部分資產可就沒啥凈現值可言了。不過呢,我們還有另一種算法,叫時機資產估值和時效資產估值。要是能把這兩塊激活,那估值可就大不一樣了。我們公司有兩個模塊,‘師叔也瘋狂’和‘店記你’,小卜,你給易總詳細介紹介紹,看看能不能幫他線上運營起來,估個價?”
“沒問題!”卜冰晶笑瞇瞇地接過話茬,掏出手機,召喚出仙人師父,熟練地打開渣渣人生-要有光APP,開始給易剛演示起“師叔也瘋狂”和“店記你”這兩個模塊的神奇之處。
“師叔也瘋狂”這模塊上線也有些時日了,它原本是為了解決房東和經營者之間的那些彎彎繞繞,讓房東出錢搞“精裝修”,加盟商呢,就能輕裝上陣,專心經營。這模塊厲害的地方在于,它能抓取經營數據,做加權分析,然后打包成“仙石”給大伙兒參考。這樣一來,那些房東、投資人、經營者各管一攤的加盟店,數據就透明多了,管理起來也方便。
可荔龍堡這情況就特殊了,房東、投資人、經營者,還有店員,全都是自家人。他們哪會愿意把自家生意的數據給滴水巖公司看啊?這樣一來,滴水巖公司對荔龍堡這類加盟店的數據,那可就是兩眼一抹黑了。對于咱們這種靠AI大數據分析吃飯的科技公司來說,沒了數據,那就跟瞎了一樣,想幫忙都使不上勁。
那怎么辦呢?這些加盟商,你不好好跟他們說道說道,他們是不會聽你的。可就算他們聽了,愿不愿意改,那還是另一回事兒。
說到這資產處理啊,一般有兩種路子。一種是一錘子買賣,比如你這資產值個100萬,咱倆談好90萬成交,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簡單利索。但這得有個前提,那就是得有人愿意掏這90萬。另一種呢,就是化整為零,把這100萬的資產拆成100份,每份1萬。誰有興趣,就可以買一份或者幾份。只要最后大家伙兒湊的錢超過100萬,這買賣就成了。
“店記你”這模塊啊,就是專門干這事兒的。它能讓你一次性賣資產,也能幫你拆成小塊兒賣。就像咱們分蛋糕一樣,想怎么切就怎么切,只要最后別切超過49塊兒就行。為啥是49塊兒呢?因為公司法有規定,一家公司股東不能超過50人,也就是最多49個。這資產交易啊,就相當于別人合伙買你的資產,股東人數自然也不能超了。
易剛聽完卜冰晶這么一解釋,心里頭那點小火苗又燃起來了。他趕忙問:“那這價格,到底是怎么定的呢?”
卜冰晶一看易剛有興趣,心里頭也樂呵,趕緊接著說道:“價格嘛,當然是你自己說了算。但買家也不是吃素的,他們可以跟你討價還價。有兩種方式,一種是雙盲議價,你開個價,他不知道,他出個價,你也不知道,就這么你來我往,直到價格對上眼了,系統就跳出來說‘成了’,你倆簽合同交錢,完事兒。這種方式好啊,同行不知道你賣多少錢,但壞處就是,倆人跟瞎子摸象似的,不一定能摸到一塊兒去。還有一種是明碼標價,你出多少他一看就知道,他還多少你也一清二楚。這樣快,但也可能被人截了胡。”
易剛又追問道:“為啥非得是49份呢?不能再多點兒?”
卜冰晶笑著搖搖頭:“這不是咱們說了算的啊,公司法擺在那兒呢,注冊登記股東最多不能超過50個啊。不過你也別擔心,具體操作的時候,你可以隨便切,只要最后股東人數別超了就行。”
易剛一聽,恍然大悟:“哦,原來如此,那咱們可以試試這個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