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張邈的引見。
蔡氏數人紛紛行禮說道。
“圉縣蔡氏拜見玄德公!”
劉備也拱手回禮,道:“備見過蔡公,以及兩位蔡君。”
漢代女子也可尊稱為君,只是到了劉備的地位,還能稱蔡琰為蔡君,倒真的給足極厚的面子。
使得蔡琰連連下拜,柔聲道:“姎不敢當玄德公尊稱。”
劉備笑了笑道:“蔡君乃聞名天下的才女,況且我亦對故去的蔡公心懷敬意,君不必介懷。”
“琰謝過玄德公厚愛。”蔡琰清秀姣好的容貌抹過一縷感激之情,彎腰再度恭儉施禮。
劉備略有好奇問道:“據備所知蔡君與蔡公應該皆去了關中長安,蔡君怎會出現在陳留?”
和他知道的有些對不上,便不禁問道。
蔡琰微微行禮道:“回稟玄德公,琰乃幸遇馬太傅和趙太仆相助方逃出涼州賊子治下的長安城,一路跟隨出使青州的馬隊身后,才過了諸多關隘。”
“原來如此。”劉備略微頷首,對于馬日磾和趙岐出使途中發生的事,他倒沒那個閑工夫去調查。
而且待了沒多久,便偷偷地跑去了袁術處,去了也好,省得眼見心煩。
一番拜會后,在兩人言談之時,身旁蔡氏宗長蔡軫和蔡谷相視一眼,見使君和昭姬傾談起來,默契往后退了幾步,給兩人騰出些空間。
張邈見狀不由皺眉,不過很快也跟著往后倒了數步。
只有膚色黝黑身材魁梧的典韋,立眉瞪眼手握佩刀審視眾人,站在劉使君身后半步,像華表木柱般杵著呆立不動。
蔡谷見其不解風情的模樣,有心提醒對方退后幾步,對上那道殺氣騰騰的目光,讓他心中一悸,瞬間把想說的話憋回肚子里。
蔡谷只得發窘拱手,再退數步。
劉備余光見蔡氏舉動,倒明白怎么回事。
不過也沒在意,繼續和蔡琰交談。
劉備輕笑寬慰道:“能逃出李、郭二賊治下,過河東與河內無恙,便是苦盡甘來,兗州新附尚有兵禍,蔡君可去青州看看,備治理數年不說民康物阜,也稱得上清平之治。”
蔡琰點頭說道:“玄德公平亂定安,姎居圉縣早有耳聞,只是隨父顛沛流離數載,此刻只想尋一地安居了卻余生,不想再奔波。”
“玄德公的盛意,姎只得辜負,還望恕罪。”蔡琰躬身道。
“蔡君何須多禮啊!”劉備平時接待關張趙和荀彧、郭嘉等人習慣了,稍微沒留心便下意識地去托扶對方。
待細膩的肌膚和溫玉手感,映進劉備腦海,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對上蔡琰那略帶慌亂的眼眸,劉備不禁老臉微紅,趕緊拱手賠罪。
暗暗忖道:“我劉玄德一世英名,難道要沒在蔡昭姬身上了?”
望向旁人,蔡軫和蔡谷正與張太守側身相談,其他士人也三五成群交談,并沒注意到這邊情況。
除去銳沖營的士卒和身旁典韋,好像沒人看見威名赫赫的玄德公失態了。
典韋附過輕聲道:“使君還請放心,我剛看了周圍,絕對無人望過來。”
聲音雖然細小,可兩步的距離,蔡琰難免聽到。
此刻蔡琰心底微顫,按禮說劉使君只需以手虛托就好,她怎么也沒料到對方會來扶。
好在漢代不像后邊對男女之防過于嚴厲。
且無心之失,蔡琰懂禮數更不會張揚。
劉備本來還想問蔡公藏書還有多少卷,結果被事摻混,氣氛已經尷尬。
幾句交談之后,蔡琰就以身體不適告辭,在婢女攙扶下回到馬車。
蔡谷聊著不經意間回頭,發現昭姬早不知去向,摸著胡須不禁愣住。
“怎么回事,人呢?”
就在屯兵燕縣休整接見士族的同時,一封公文從黎陽傳到劉備軍營。
劉備接過文牘仔細觀看,笑著對隨步軍趕來的荀攸和郭嘉道:“還是第一次見呂奉先低姿態恭維我,平日仗著自己開府儀同三司,不肯低我一頭。
如今態度驟然轉變,難不成有兗州士人前去為奉先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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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備感慨世事多變,連呂布也改變性子,放下溫侯的稱謂,變恭敬起來。
郭嘉接過書信從頭到尾看完,再遞給荀攸。
搖晃便面笑道:“使君放心,呂布管轄不過一縣之地,名為司隸校尉實則為黎陽縣令爾,先前在關東又有惡名,絕不會有才高行厚的士人前去趨附。”
連呂布困境都看不清,便跑去攀附的人,只有庸才罷了。
若非使君對張文遠頗為看重,郭嘉早勸把呂布眾部剿滅,拔出不穩定的楔木。
郭嘉曾問使君為何對張遼看的比呂布還重,劉備帶著深意道:“待揮師南下攻取江東時,必要云長、文遠、曼成與我同行,策馬踏江生擒吳主還于雒陽,也算了卻一心愿。”
郭嘉愕然試問道:“使君還牽掛曹孟德?”
不想劉備搖頭說:“非曹孟德,乃孫文臺后人,若見身長下短之人,定要把他生擒回來,我要好好和他敘舊,備神交已久吶。”
那時幕僚們不解其意,孫堅之子最出名不過孫伯符罷了,任意遣一將即可破之,何必親自過問。
郭嘉回過神,繼續說道:“眼下呂布愿意勸降張揚,又肯親率騎軍與我軍一齊出擊,算做了件明智之舉。”
“嘉敢篤定,此策不出自張文遠之手,便是呂布的夫人所獻。”
自打和袁紹交惡,呂奉先早無路可退,不投靠一方諸侯只有死路一條,而河北和中原能夠接納他的只有使君。
呂布能夠支撐到現在才肯服軟,已出乎郭嘉預料之外。
換做士族和豪族早心驚膽戰地投了。
也就呂布敢夾在天底下最強的兩大諸侯之間搖擺不定,袁紹之所以騰不出手,是內黃、陰安、繁陽三縣還在青州手中。
換做一般人如同砧板上的肉,早惶惶不安,就呂布渾然不知死到臨頭。
還敢在信函中稱使君為玄德,現今也許終于酒醒了吧。
郭嘉心里嘀咕道。
“在中原毫無根基的并州邊陲之人,也該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