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祖宗很牛逼
郭友平虧不虧,姜寧不知道。
反正他覺的他挺虧,去年賣草的錢還有好多沒有收回來,差不多一千多萬的樣子,年后一直都在要賬,前陣子一個養殖場的老板跑了,欠了一百多萬的牧草錢。
想拉點牛抵賬。
結果……
牛全特么抵押給了銀行。
錢是不多,但這個事給姜寧提了個醒。
這兩年跑路的老板好像越來越多。
國內的老板似乎沒耐心,不像老外那么死心眼,遇到點困難就卷款跑路,各種騷操作也多的讓人眼繚亂,就像這次的這個,把能抵押的全抵押了。
套現了好幾百萬跑路了。
據說春節前就跑了,直到前段時間才發現。
仔細一查,銀行都傻眼。
三四年前就離婚了,名下無任何財產。
套現的資金也通過各種手段轉移到了前妻名下。
老板也很光棍,要錢沒有要命就拿走。
姜寧召集開了個會,不能再慢慢等著要了。
特別賣草的錢,不給錢就把牛拉回來。
忙忙碌碌之際,來了幾撥參觀的。
幾個兄弟縣又組團過來參觀,姜寧跟著陸老板出面接待了一下,看完二場看一場,完了又參觀了園區已經建成的或者正在建設的板材家具廠和食品加工廠等等。
看著往日一窮二白的白北發展的紅紅火火。
幾個兄弟縣表示很羨慕。
回到就通過各種渠道發來了投資邀請。
姜寧一概婉拒,投資個毛線。
老家的投資環境不能說。
仙靈農場建起來后,都有人在說國有資產流失,陸老板來了后才壓下了這種聲音,大力優化投資環境,其他地方不說了,反正他是不會走出北安去投資的。
真不想再埋人……
三月十五,縣里召開了一個扶貧專項會議。
大大小小的企業不管是國企還是民企,都被叫去開會,孔芳菲代表農場去開的會,會議總結了去年的扶貧工作,重新安排部署了今年的扶貧工作重點。
已經脫貧的不需要再扶。
沒脫貧的還要繼續幫扶。
重新返貧的還有各種原因致貧的也要繼續幫扶。
一場二場都領到了任務,各自幫扶一個貧困村。
北安農村的人不多,大多數都進城了。
沒進城的,要么是老弱病殘,要么是發展比較好的。
發展比較好的當然不用扶貧,要扶的都是老弱病殘。
二場姜寧沒管,讓梁國平去處理。
一場親自過問了下,讓孔芳菲上去看了看。
孔芳菲看完回來直嘆氣:“沒辦法扶,雖說窮是社會問題,但有些時候跟個人也有脫不開的關系,那村子全是些五六十的人,都不愿進城,想扶也沒辦法扶。”
姜寧問道:“有多少人?”
孔芳菲道:“幾十個吧,多數是養牛養羊的,種地的不多。”
姜寧又問:“全是貧困戶嗎?”
孔芳菲道:“當然不是,我感覺真正的貧困戶只估計就那么兩三戶,剩下的不是養著兩三百只羊,就是好幾十頭牛,我感覺人家比我家都有錢,幾十頭牛幾十萬呢,我覺的縣里應該重新定義下貧困戶的標準,跟那些人比起來,我覺的我家才是貧困戶,需要被扶貧。”
姜寧沒好氣道:“不要扯蛋!”
孔芳菲冤枉道:“我說真的,我沒扯蛋,我也沒蛋!”
姜寧嘴角抽抽,想笑又忍住,問:“農場有沒有后峽村的職工?”
孔芳菲道:“不太清楚,我得去問一下。”
姜寧也不等他問了,直接給大姨父打電話。
下面的人什么情況,大姨父最清楚了。
問了一下,還真有一個,是個伐木工,叫朱繼元。
以前開挖機的,現在在農場開伐木機。
姜寧讓人過來一趟,陳學峰就打電話。
等了一陣,朱繼元來了。
三十出頭,穿著工作服,顯然正在上班呢!
在門口探了探,問:“老板叫我?”
姜寧招手:“來來來,有我點事要問你。”
朱繼元就走了進去,問:“老板要問什么?”
姜寧指了下旁邊的沙發:“坐,坐下說。”
朱繼元走過去坐下,坐在孔芳菲的斜對面。
姜寧等下坐下,問:“你是后峽村的?”
朱繼元點著頭:“是的。”
姜寧道:“是這樣,后峽村被縣里定為貧困村,讓農場對口幫扶,幫助村民脫貧,你是后峽人應該很了解情況,你給我說說情況。”
朱繼元道:“扶什么啊,扶了多少年了還那樣。”
姜寧不解:“什么意思,你給我說說具體情況。”
朱繼元道:“老板,貧不是扶的,火車也不是推的,農村沒活路,肯吃苦的,早都跑出去打工了,只要舍得賣力氣,哪里沒口飯吃,還留在鄉下的,要么是懶的不想吃苦的,要么是包地種地的,或者養羊養牛的,想把日子過好的不用扶人家也知道吃苦賣力氣,不想吃苦的你再扶也沒有用,除了讓那些懶漢變的更懶沒有別的作用。”
姜寧那個驚訝:“難不成留在農村的全是懶漢?”
朱繼元道:“當然也不全是,但現在還留在鄉下的除了一些歲數大的老年人,還有好多四五十歲的人,有的懶,有的不想進城,反正各有各的原因。”
孔芳菲問:“那后峽村真正的貧困妄想有多少?”
朱繼元道:“有個兩三戶吧,要么是孤寡老人,要么兒子敗家,剩下的我覺的沒有真困難的,有幾家兒子光棍,看著挺困難,其實存款不少,這么多年養羊沒在城里買樓房,也沒在城里供學生上學,農村消費又不高,一年就算存兩三萬,十幾年也攢了好幾十萬了,只不過這年頭會哭的娃娃有奶吃,裝窮有好處,所以那幫人見了誰都叫窮。”
姜寧一邊點頭,一邊問情況。
姜家也是農民,但不是世代農民。
姜寧太爺爺戰亂年代跑到北安落了戶,種了一輩子地,到了姜寧爺爺卻不種地了,找了個單位混了一輩子,還把三個女兒兩個兒子都給安排進了單位。
姜爸最小,命不太好沒趕上時代。
返祖成了半個農民,但戶口是城里的,農村沒地。
姜寧沒在農村待過,對農村的了解也是浮于表面,平時聽大姨父說的也不少,但真正的情況并不了解,此番詳細了解了一番,才知道農村的情況有多復雜。
貧困只是一個現象,并不是內因。
造成貧困的原因有很多,有大環境的因素。
也有觀念和習慣的原因。
大環境不好還能想辦法解決,但觀念和習慣這種東西是很難改變的。
姜寧問了半天,徹徹底底了解清楚情況后,想了一下說:“看起來問題不少,但縣里安排的工作不能不干,這樣吧,明天我下去看看,你明天不要上班了,跟我一起去。”
朱繼元答應了一聲,還蠻高興的。
不用上班,跟著老板去瀟灑那當然好。
誰不想跟著老板去瀟灑。
楊老黑都瀟灑到美利堅去了。
翌日,姜寧開車去鄉下。
后峽村在張橋下面的一個村,距縣城四十多公里,下面有五個村組,確切的說分給農場的是后峽二社,一個靠著山的小村子,一條破破爛爛的水泥路,兩旁幾十院房子。
大門修的比較統一,門柱還貼了瓷磚。
整齊劃一,看著比較有美感。
但仔細看,好多院墻都破敗不堪。
顯然是年久失修的緣故。
姜寧沒開大奔,今天開的是570。
孔芳菲坐后面。
朱繼元坐在副駕駛,給姜寧介紹:“房子都是十幾年前蓋的,那會搞新農村,全都扒了重蓋,都蓋的整齊劃一,可惜沒人了,其實那會在農村也挺好。”
姜寧覺的農村挺好,就是太窮了……
先去找個了駐村的專員和村干部,聊了聊。
然后去看一個老人,是個七十多的老太太。
兩個兒子都在城里,據說條件也不好。
老太太不愿意進城拖累兒子,一個人待在農村種點菜,也沒什么錢,好的一點是,待在農村也不什么錢,糧食是自己種的,菜也自己種的。
日常買點生活用品,兒子給個幾百塊。
還有一百多的養老金呢,勉強也夠了。
去后院看了看,還喂了頭豬。
后園子里還種了十幾棵杏樹,即將開了。
這情況讓姜寧有點麻爪,這不是扶貧問題,七十多歲的老太太,估計沒幾年好活,扶什么貧,這特苗的要解決的根本就不是貧困問題,而是農村老人養老問題。
扯犢子呢。
姜寧覺的這駐村專員和村干部腦子進水了,縣里給他安排的任務是扶貧,不是解決農村養老問題,那不是他的責任,這駐村專員和村干部好像沒搞清楚扶貧的定義。
又看了另一個孤寡老人,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
一輩子沒娶到老婆,是個老光棍,五保護。
背駝的腰都直不起來了,看著就像七八十的老頭子。
走路慢騰騰的,自己不種地,全靠官府接濟過日子。
據說每月能領到六百多塊錢,沒吃的了有人來給送柴米油鹽,天冷了有人給送煤,衣服被子臟了民政局的人來給洗衣服,聽的姜寧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
喵的。
社會福利什么時候這么好了?
躺平竟然這么舒服,衣服臟了都有人給洗。
這還上個屁的班啊!
去第三家,一對老兩口,養著個光棍兒子。
四十出頭,發際線已經到了頭頂,看著像是快六十的小老頭,眼神極度的不自信,姜寧都不用問,就知道這人為何打了光棍,男人找不到老婆的重要原因其實并不是窮。
姜寧就算身無分文,他也自信不會打光棍。
男人可以沒錢,但不能沒有自信。跟男人聊了聊,感覺到對方活的有些卑微。
姜寧問他:“縣里讓我上來扶貧,你覺的我該怎么幫你?”
男人勉強壯了壯膽:“給些錢就行了。”
姜寧那個無語,道:“有句老話,江湖救急不救窮,我給你錢解決不了實際問題,人還是要靠自己的,你要是愿意上班,可以去我的農場干活,一個月五六千塊錢,養老社保也給交了,只要好好干,不管養老還是看病問題都能給你解決了。”
男人卑微的笑了笑,什么也沒說。
轉身就出去了。
村干部抽著煙,說:“老板,你也看到了,鄉下就是這個樣子的,咱說點實際的,你與其給他們安排工作,還不如給點錢就完了,這樣你省事,也不用麻煩了。”
姜寧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他的建議。
朱繼元說的有道理,但凡想把日子過好的,就不會守在農村等著人救濟,早早就出去打工自謀出路了,所以農村扶貧就扶成了現在這樣子。
給點錢就行了。
扶貧工作比想象中的要復雜的多。
姜寧只能蕭規曹隨,向前人學習。
繼續走前人走過的道路,給點錢完事。
這邊剛剛完事,那邊姜爸打電話,讓他去趟大伯家。
問什么事,姜爸也不說。
讓他過去就知道了。
姜寧只得回趟小區,去了大伯家。
路上車比較多,話說今年的北安人好多都沒有出去,二場的工程太多了,能在家門口打工沒人愿意去外面,不像往年過完年路上冷冷清清的看不到幾個人。
人多了各行各業自然都興旺。
賣衣服的,干餐飲娛樂的都高興。
姜寧想著這些有的沒的,拿出手機給姜澤打個電話:“澤哥在不在家?”
姜澤道:“在家呢。”
姜寧問:“我爸叫我去你家到底啥事?”
“你等下。”
姜澤跑回臥室,才給他說:“來了幾個本家的,你過來就知道了。”
“什么鬼?”
姜寧納悶:“哪的本家,西疆二爺爺那邊的過來了?”
姜澤道:“不是,從冀城過來的,據說是咱家族地,太爺爺就是從哪邊過來的。”
姜寧:“……”
忽然冒出來個本家,搞的他一直轉不過轉來。
竟然不知道說什么。
到了小區,直接去了二號樓。
上了四樓,敲門進去就看到姜爸哥三陪著兩個人坐沙發上。
兩人五十歲左右的樣子,看起來不像是勞動人民。
他哥和兩個堂哥也坐在一邊。
姜寧掃了一圈,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呢,坐在沙發上的兩個人已經齊刷刷站了起來,就像學生見了老師一樣,搞的他很是納悶,招呼了下。
他大伯才給他介紹:“這兩位是冀城來的姜全杰、姜全興。”
“你好你好!”
姜寧又招呼了一下,握了一下手。
“小祖好!”
兩人的稱呼把他叫懵了,哪來這么大兩個孫子?
看這歲數,怕是比他爸還大。
大伯就給他解釋了一下:“你太爺爺是冀城姜氏的56代,你們是59代,全杰和全興是60代,按輩分,你們都是爺爺輩,叫小祖沒錯。”
姜寧那個懵逼,他女兒出生才兩個月。
這就成爺爺輩的了?
還是這么大的兩個孫子。
實在有點別扭,不適應。
客套了下重新落座,大嫂子孫梅給他倒了杯茶。
陪著兩人說話。
聊了幾句。
大伯才給他說了兩人的來意:“今年清明后冀城老家那邊要修一下族譜,全杰和全興這趟就是為這個事過來的,一會還要去趟你三爺爺家。”
姜寧只能點頭,不知道說啥。
族譜什么的他都沒個清晰的概念。
還能說啥?
只能先聽著了。
坐了一陣,聊了差不多了后。
起身下樓,去三爺爺家。
姜爸哥三也一起去,姜寧四兄弟一起過去。
沒讓兩人開車,讓了了姜偉的大路虎。
姜爸也不開車,老哥三和姜華擠在姜寧的車上。
三爺爺和三奶奶住平房,不和兩個兒子過。
平房在一條巷子里,沒地方停車。
車開多了停車都是麻煩。
到了城東的平房區,把車停在巷子口。
大伙走路進去,姜有仁和姜有義早早接到通知,過來在這邊等著,兩個兒子姜磊和姜勇也過來了,姜家現世的一代二代男丁全部到齊。
平房比樓房要寬敞一些,大伙坐沙發的坐沙發,坐板凳的坐板凳。
兩個冀城來客輩分太小,姜寧都是爺爺輩,姜爸這一代都是太爺爺輩的,更不要說三爺爺和三奶奶的,那都是高祖輩了,家里吃奶的娃都是長輩。
兩人不敢居上,三爺爺三奶奶坐在了上位。
其他人就隨便坐了,也沒法講究。
說著尋宗續譜的事。
姜寧不懂這些,就只能聽著。
不過看三爺爺和兩個堂伯的樣子,似乎一點都不意外。
姜爸哥三也不意外,似是早就知道這些事。
就連他哥和幾個堂哥似乎也知道。
只有他一臉的懵逼,摸不著頭腦。
姜全杰邀請三爺爺前往冀城認親,順便把他們這一支的族譜續上,三爺爺看樣子是挺想去的,但是似乎有什么顧慮,沒當場答應,又說起了冀城姜家的情況。
聽話頭兩人似乎不是第一次來北安了。
那邊一些情況,三爺爺和父輩們是知道的。
姜寧聽了半天,才知道他太爺爺是那一輩歲數最小的,這就導致了一個情況,他們這一支輩分都大的出奇,冀城姜家現世輩分最長者,是59代的一位壽翁。
和姜寧這一代算是平輩。
最小的65代,整整七代人。
要是算上這邊,那就是九代。
姜寧想笑,但這個場合笑出來明顯不合適。
只能忍著。
坐了一個小時,眼看時間不早了。
大伯吩咐姜寧:“姜寧,你安排一下晚飯,順便在酒店給訂個房間。”
姜寧點頭,就給酒店打電話。
訂了一桌飯菜,又問了一下套房。
沒訂出去,就留給兩人。
姜寧出來打電話的,姜偉也跟著出來了,打完電話問姜偉:“到底什么情況,太爺爺是從冀城那邊過來的?看樣子你們好像都知道,就我不知道。”
姜偉咂了咂嘴,道:“這兩人三年前就來過,大概就是你回來的那一年夏天,具體我也不太清楚,他們跟老子聊的,我那陣子忙,也沒心思多問,只知道他們是過來尋親的,聽他們說太爺爺是戰亂年代活不下去從那邊跑過來的,冀城那地方太窮,我們小時候還有那邊的人挑個擔過來走街串巷的賣些針頭線腦小玩意兒,你應該有印象的!”
姜寧點頭,確實有印象。
一根扁擔,挑兩個箱子。
箱子里面裝著各種小玩意兒,走街串巷的賣。
說那地方太窮,種地實在沒活路。
不得不出來謀生路。
姜寧想著就有點樂:“太爺爺給力啊,這輩分是真大,搞的咱都成爺爺輩了。”
姜偉也樂:“是挺給力,不過被兩個五十多歲的人叫小祖,還真是怪別扭的。”
姜寧就道:“之前怎么沒聽老子們說過這些?”
姜偉道:“就來了一次,離這么遠平時也不聯系,沒事誰說這個啊,要不是這次他們又過來,我都忘了這事兒,可話說回來,咱們這姓可是源遠流長,祖上出過不少大人物。”
姜寧不以為意:“啥大人物,難不成還能扯到姜子牙?”
姜偉神采奕奕:“你還真說對了,姜子牙就是咱們的祖宗。”
“扯什么蛋呢!”
姜寧嗤的一聲:“姜子牙明明神話故事里的人物,特喵的別亂認祖宗。”
姜偉可算找到機會,果斷嘲笑他:“你這不學無術的家伙,讓你不好好學習,連自家祖宗是誰你都不知道。封神演義雖然是神話小說,但里面的歷史背景卻不是杜撰的,好多人物都是歷史名人,姜子牙本名姜尚,輔佐周武王建立了周朝,咱們老家是冀城,還有個祖宗你肯定聽過,三國時期的蜀國名將姜維就是咱們的祖宗,姜維是姜子牙的51世孫,咱們是姜維的59世孫,你竟然連祖宗都不認,真該拉去浸豬籠。”
姜寧聽的目瞪口呆:“我草,你沒開玩笑?”
姜偉得意非凡:“廢話,祖宗也能亂認嗎?”
姜寧深表懷疑:“毛線,這年頭亂認祖宗的還少嗎,誰不想在臉上貼金。”
姜偉嘿嘿笑道:“這話別給我說,你給老子們說去。”
姜寧還是不信:“我怎么不知道咱的祖宗那么牛逼?”
姜偉神清氣爽:“你現在不是知道了?”
姜寧扶了扶腰:“不敢相信,我覺的你肯定在胡說八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