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翎頓時感覺很微妙。
明明全是陌生的面孔，可人與人之間的關系錯綜復雜，繞上幾圈再看，竟都能牽扯上一些聯系。
比如李遇，參加過隧道救援的行動。
又比如林芃芃，居然是裴仙玨的粉絲。
這時，王洵美開口道：“裴仙玨好像有挺多瓜的。”
“啊？什么瓜？”李遇趕緊問。
王洵美看了眼林芃芃，“呃……其實也不算什么，人紅是非多嘛。”
李遇不死心地繼續問：“到底什么瓜？你別說一半啊。”
王洵美聳了聳肩，“就那些嘛，網上總有人質疑她是靠關系當上監察員，嘲諷她身為監察員卻需要帶保鏢，把大小姐的派頭帶進工作里，還有，喜歡炒作，愛出風頭……大概就這些爭議吧。”
林芃芃收起笑容，辯解道：“當上監察員是什么值得競爭的事嗎？一份隨時可能丟命的工作，就算她靠關系得到了，也一定做好了犧牲的準備，網上那些人憑這點去抹黑裴仙玨，簡直不可理喻。”
王洵美對裴仙玨無感，不過既然現在和林芃芃成為隊友，她不想因為這個話題讓兩人生出嫌隙，便點了點頭，回道：“估計是因為裴家太有錢了吧，很多人會仇富。”
張路也點頭，適時地插入話題，“裴家是真有錢，我記得那段時間，卡牌非常罕見，但是裴家居然能給裴仙玨安排兩名卡牌持有者當保鏢，這件事確實容易遭到詬病。”
林芃芃臉色一沉，為裴仙玨打抱不平：“安排保鏢雖然是為了保障裴仙玨的人身安全，但實際上，保鏢的工作和監察員沒有分別。裴仙玨會接受家里的安排，也是因為她考慮到監察局內部人手不足，按照最初構想，監察隊的人數應該是五到八人左右，可是現在，每個地區的監察員平均一到兩人，甚至零人！不足的名額只能由特攻隊員來補齊，裴仙玨帶著保鏢一起入職，減輕了人手不足的壓力，最終收益的是玉泉分局！”
李遇見她越說越激動，趕緊調節氣氛：“嗐，我們就是隨便聊聊，隨便聊聊……不管裴仙玨是不是靠關系進來，大家的目標都是一致的，為了對抗異種！”
眼見林芃芃的神情緩和了些，盧泊一卻突然蹦出一句：“其實，也不光是為了對抗異種。”
李遇錯愕地扭頭看他，心想：不是吧哥們，你想讓我們這個小隊提前分崩離析嗎？
張路和王洵美也覺得盧泊一的發言有些不合時宜，同時他們又感到好奇。
王洵美問他：“這話怎么講？”
盧泊一平和的笑了笑，“富人對資源的感知總是格外敏銳，卡牌也可以被理解成一種資源，誰掌握最多的卡牌，誰就掌握最多的力量，而力量會決定自己處于哪一個階層，裴家積極地收集卡牌，聯合國家機器推動獵手計劃，做出的所有行為，都是為了在動蕩的時局中穩固自己的位置。”
林芃芃眉頭緊皺，“我不認同你的觀點！就算裴家是出于這種目的，不代表裴仙玨本人也懷有這種目的！”
“當然，無論裴仙玨的目的是什么，都不會抹消她作為監察員做出的貢獻，我也沒有否認這一點。”盧泊一緩緩說道，“包括裴氏集團，哪怕本質是在爭權奪利，至少，獵手計劃目前產生的作用和影響，是利大于弊的。”
張路有些唏噓，“雖然道理大家都懂，但是被你這樣講出來，感覺社會好黑暗……”
“黑暗？”盧泊一愣了愣，“為什么你會這樣認為？這和黑暗無關，這是現實，哪怕一只螞蟻，為了活下去都會拼盡全力，何況是如此龐大的一個資本集團。”
“我的意思是……”張路思索著，試圖組織語言，“唉，不知道該怎么說，我以為這種時候，大家應該齊心協力共抗外敵，但是被你這樣一分析，感覺個個都心懷鬼胎，目的變得不純粹了。”
王洵美瞟他一眼，低聲說：“不用想太復雜，每個人的立場和目地會有差異，只要最終呈現的效果，是齊心協力共抗外敵，這就夠了。”
“說的倒也是。”張路笑笑，很快釋然。
李遇想盡快結束這個話題，覺得不利于團結，他對粉圈有刻板印象，很擔心聊天時戳到林芃芃的敏感點，讓她突然翻臉。
但是盧泊一似乎在這方面很遲鈍，仍在繼續。
他說：“比如我們這五個人，共同參加基金會的活動，做著同一樣事，但內心的出發點一定各自不同。”
張路在一旁緩緩點頭。
經過觀察，張路認為盧泊一沉穩理智，發言縝密，符合自己對“頭狼”的想象。
——受到灰狼卡牌影響的張路，每次參加行動，都會默默在隊伍里挑選出一只“頭狼”，然后將“頭狼”的言行作為自己行動時的參考。
盧泊一說：“邊境線全面封鎖之后，我就和外公外婆失去了聯系，所以在看到基金會征集志愿者時，我立刻報了名，這是我唯一能前往羅里亞斯的方式。”
王洵美笑了笑，“那我也有私心，我想殺污染體獲取卡牌，來進階自己的卡牌。在國內，除非簽約獵星國際集團，不然普通的民間獵手很難知道哪里有異種和污染體，我們沒有獲取信息的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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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到這一步，仿佛變成了坦白局。
李遇尷尬地說：“我沒什么個人目的……任務通知下來了，我就領了，有獎金可以賺，還能提高自己的排名，我一直想擠進前十來著。”
他說完，下意識去看林芃芃。
五個人里，只有他和林芃芃是簽約獵手。
“我也沒什么個人目的，硬要說一個的話，那就是變強。”林芃芃一字一句地認真道，“裴仙玨說過，今天我們把握住力量，明天我們就能把握住命運。”
車廂頂上，風翎聽著想樂，心道：裴仙玨每天在網上就發這些雞湯？
林芃芃又說：“網上抹黑裴仙玨的人，根本不了解她，她是一個心中有大愛的人，有著崇高的理想，她的座右銘是，燃燒自己，照亮世界！”
“噗嗤”風翎沒忍住。
林芃芃神情一肅，猛地起身，朝車廂方向怒目而視！
“誰在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