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備！”
“放！”
忻州曠野，忻縣外的新二團正在進行實彈打靶訓練，戰士們分別以站姿、跪姿、臥姿三種射擊姿態進行實彈射擊，從而提升對槍械的熟悉度；
“第一彈藥生產組，合格！”
與此同時，兵工廠的彈藥檢測員也在，不過這可不是剛生產出來的彈藥，而是在生產線上經過測試之后的彈藥在訓練場上進行二次抽查，這也是許朝陽的要求，他可不想忻縣兵工廠生產出來的彈藥如同歷史上的‘老黃崖洞造’一樣，動不動就給子彈悶槍里，出現卡殼、臭彈等等情況。
“老楊，戰士們體驗的怎么樣了？”
許朝陽從忻縣趕過來時，老楊早早就在訓練場上觀察著了，在部隊、兵工廠記錄員同時記錄的情況下，他這個217的親娘還拎著筆記本在默默記錄著。
“彈藥沒什么問題，畢竟是咱們在大沽的老生產線了，你啊，倒應該去峨口看看，我怕滿倉子吊兒郎當的不拿測試當回事。”
忻縣兵工廠不光下來了第一批子彈，連炮彈都下來了，都是嚴格按照鬼子九二式步兵炮炮彈所生產的產品，眼下已經運往峨口，第一批就達到了一百枚之巨！
那可是一百枚九二式步兵炮的炮彈啊！
“我不去。”
許朝陽撇著大嘴說道：“鬼子不是打武漢呢么？不是給第五師團扔到了團城口么？哎，我就讓滿倉子在峨口測試炮彈，嚇死這幫狗日的！”
“你說你也是，跟鬼子叫這個勁干嘛？咱鳥悄的不出聲不完了，等籌備妥當了還能打鬼子一個突襲，這回妥了，明目張膽的訓練、測試彈藥，生怕周遭不知道你許朝陽手里有家伙式了，是吧？”
許朝陽‘嘖’一聲咂吧了一下嘴唇：“你不懂。”
“你覺著那板垣征四郎能老老實實在團城口待著？第五師團的偵察兵指不定一天來忻州多少趟呢，你以為咱們想瞞就能瞞得住啊？戰士們不進行實彈訓練，上了戰場怎么辦？”
“再說了，我這是光嚇唬鬼子么？我這是讓嚴老西子也聽個響！”
“要不然我帶兵出去打第五師團了，不得惦記老窩么？”
楊靜宇跟聽懂了什么似的，扭頭看向了許朝陽，嘴丫子都快樂劈叉了：“我也能跟著去啊？”他在心里已經認為自己將會在許朝陽領兵出忻口之后鎮守忻縣了。
“你不光能跟著去，這回啊，我還得領著你玩一把新鮮的。”
“啥新鮮的？”
許朝陽神秘兮兮的說了一聲：“閃電戰！”
“嘛玩意兒？”
“兩位首長，電可不行亂摸，一摸一突突，我們家就是電工……”
“滾蛋，一邊貧去！”許朝陽沖著天津的兵工廠記錄員罵了一句，隨后那個記錄員才正式的給許朝陽敬了個禮：“報告首長，兵工廠每個分組生產出來的步槍子彈都測試過了，并沒有任何問題。”
許朝陽這才點了點頭，沖著遠處喊了一嗓子：“耗子，給劉根兒的機槍連拽上來，試試新生產的……”
他本想說試試新生產的‘厄利孔彈藥’，可那聲耗子卻喊的如此順嘴兒，順嘴兒到后面的話全都說不出來了。
“唉。”
許朝陽一個轉身走了，遠處的王天浩卻沖這邊跑了過來：“主任，這怎么說話說一半啊？”他叫王天浩，卻不是許朝陽心里的耗子。
“沒你事，讓劉根兒給機槍連拉上來，測試厄利孔彈藥。”
“是！”
忻縣外，靈山腳下，煙塵滾滾。
裝甲車正在列隊行進，當裝甲車行進至山腳下時，突然集體沖著兩山之間的縫隙同時開火——噠噠噠噠噠噠！
車載機槍火光直冒，訓練場上泥土墻被打得千瘡百孔、墻后稻草人被子彈紛紛擊倒的同時，還在山旮旯里留下了雨點般的子彈痕跡。
當緊隨裝甲車身后的坦克經過那一刻，在緩慢行進間猛的一個炮口伸縮，一枚炮彈以稍偏的角度落在泥土墻墻根下，直接將土墻炸倒——轟！
許朝陽趕過來那一刻就跟在看白日焰火似的瞧著訓練區域內冒起的滾滾濃煙，馮堯合卻在機械化部隊于煙塵中整齊排成一列之后，推開了坦克炮塔的頂蓋，打里邊探出了頭來。
如今他已經不在炮營了，讓許朝陽給調來了騎一營當營長，盡管這支部隊沒有番號，可這個在坦克里和許朝陽一起打過‘坦克大戰’的火炮專家，卻是他手里最合適的人選。
“干得漂亮！”
許朝陽瞧著被轟倒的泥墻臉上露出了笑容，忻縣兵工廠的運轉，就代表著整個217的部隊全都進入了實質化訓練的最后階段，那些從生產線上下來的子彈、炮彈讓全軍都進入了實彈訓練時期，他能不關注么？
馮堯合立即回頭向著聲音來源方向看了一眼，瞧見是許朝陽，趕緊打坦克里鉆了出來，蹦下來一路小跑著沖到了許朝陽身前敬禮喊道：“首長好！”
許朝陽還了個軍禮，問道：“新下來這批炮彈怎么樣？”
“我跟你說，這可都是按照咱們從鬼子軍營里搶回來的‘炮彈’標準重新造的模具，火藥配比也是在分析了鬼子的炮彈之后，嚴格按照人家的炮彈標準仿制的，效果如何？”
實際上以‘大沽廠’的能力，想要制造坦克炮彈，尤其是九五輕的坦克炮彈，他們可是連最基礎的模具都沒有，畢竟在大沽的時候他許朝陽手里也沒有過坦克，誰能想到要造炮彈呢？
可沒有沒關系，他們手里有鬼子的坦克炮彈實物不說，還有‘二王’這種頂尖的數學家及許朝陽從平津籠絡的一整批天才，這幫人就是在這樣的環境里，硬生生設計出了適合他們兵工廠的模具之后，根據日式炮彈的模樣，造出了坦克炮彈。
這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是許朝陽自打將忻縣兵工廠通上了電，諸位專家就已經開始的研究工作，直到秋收結束才拿出成果來，這是那些專家們近乎不眠不休整整三個月的工作量。
一枚炮彈、一枚坦克炮彈在這個時代的忻縣，能讓這么多專家憋到屋里足足三個月，這其中的難，真的無法想象。其實也不是說生產炮彈有多難，而是要用大沽廠的現有設備生產出坦克能夠使用的炮彈，太難了……
“首長，您想聽實話么？”
“老子來就是聽實話來的！”許朝陽抬手就給了馮堯合胸口一拳。
馮堯合明顯不太滿意的說道：“首長，我說實話，咱們生產的這些炮彈，威力明顯不如日產的……”
許朝陽聽到這兒嘆息了一聲，這是他早就想到的，但：“可他娘的鬼子不賣老子炮彈啊！”
他轉過頭來和馮堯合商量著說道：“要不你去跟他們走走關系？”
“我哪兒認識小鬼子去……”馮堯合才把話說出口，卻發現許朝陽那商量的表情瞬間收了回去，這哪有半點商量的意思，分明是在說：“你小子還學會挑肥揀瘦了！”
“首長？”
“嗯？”
許朝陽邁步向已經停下的裝甲車和坦克走了過去，當靠近之后，伸手摸著這些鐵皮，腦子里回蕩的都是那天將鬼子壓在履帶底下的觸感……
“前幾天，實彈還沒下發的時候，我在兵工廠門口瞅見有人往里面抬了一箱子零零碎碎的東西，那是啥玩意兒？是不是有啥新家伙式？”
“這是該你問的么？”許朝陽說到這兒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馮堯合：“你么沒事往兵工廠跑什么？”
馮堯合笑著說道：“我得等實彈啊！”
“油是早就發下來了，實彈不是還沒下來了么，沒有實彈，我也不能天天帶著這群兵開車禍害油啊，那玩意兒齁老金貴的，跟上邊要您還罵娘……”
完了。
這回徹底完了。
連馮堯合這種懶蛋都開始渴望實彈了，要是再不跟鬼子干一仗，忻州大捷積攢下的這點銳氣都得散嘍！
許朝陽看著馮堯合壞笑道：“想打仗了？”
馮堯合用力咽了一口唾沫：“首長，我到現在都記著咱們那天晚上打坦克的感覺，上癮啊！”
許朝陽突然拔直了身子喊道：“我命令！”
馮堯合立即打了一個立正。
“騎一營從現在開始……”馮堯合已經見笑模樣了：“將該部所有裝甲車擦拭如新，一絲兒油泥兒都不許剩下，否則，全營五公里，執行命令！”
許朝陽有種感覺，自己手底下這群兵在吃飽了以后你要不給他找點事干，那他們可就該琢磨著惹禍了，不是有那么句話么，叫‘娃兒靜悄悄，不是在睡覺就是在作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