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半島酒店，
華潤董事長朱先生帶著秘書，走進了半島酒店。
朱先生今天約了關祖。
在中午的時候，秘書對關祖的資料收集，已經向他做了詳細的匯報。
聽完匯報之后，了解到關祖很多事，越發覺得關祖這個人，是個很好的開超市的盟友。
于是，他邀請關祖今天晚上來半島酒店吃飯，先談意向，再慢慢聊，看看關祖有沒有這方面的想法。
“朱先生，好久不見！”
“朱先生，聽說你們華潤超市最近很火哦……”
他帶著秘書，步向包廂。
一路上，迎面就遇到了房地產、金融、航運、貿易等行業的富商名流。
然后還遇到了邵大亨。
邵大亨在半島酒店，也算是常客，基本每天都會來喝下午茶，在是今年后，可以算得上是半島酒店被人傳唱的一個傳奇。
跟邵大亨打了招呼之后，朱先生來到了包廂。
關祖，已經提前來到了。
“朱先生！”
關祖看到朱先生來了，趕緊起來迎接。
朱先生，1935年出生，如今已經是56歲。資歷很強，技術員出身，然后在國外大使館工作過，在重要部門當過副處長、處長、副局長、部長助理，隨后在華潤當總經理，今年晉升為集團董事長。
關祖對他還是很尊敬的，這是一位歷經風雨、很有大局觀、有遠見的長者。
兩人落座。
秘書方婷，適時地斟茶，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茶香。窗
“朱先生，知道您是蘇州人士，特地點了幾份蘇州菜肴，希望能合您的口味。”關祖微笑著說道。
朱先生聞言，臉上露出了開心之色：“關先生真是有心了，說起蘇州，記得小時候，春天，河里撈起來的小魚小蝦，用最簡單的油鹽一炒，就是無上的美味；若是運氣好，能在市場上碰到幾只便宜的田螺，加幾片姜一煮，鮮美得讓人忘不了……”
關祖笑道：“我老婆祖籍是蘇州人，做得了一手好的蘇州菜，聽說很有蘇杭家鄉風味，如果朱先生有空，可以來我家嘗一嘗。”
對于這樣的長者，關祖還是很樂意結交的。
如果有一場家宴，可以迅速拉近雙方關系。
“真的？”朱先生一下子來了興趣，“好啊，有空我一定去拜訪，嘗嘗關太太的手藝。”
關祖見朱先生興致盎然，便趁熱打鐵說道：“那就這么說定了，您方便的時候，到時候，我讓我老婆準備幾道她的拿手好菜，比如清蒸白魚、松鼠桂魚，清湯蟹粉，還有那著名的蘇州糕團……”
朱先生一聽就知道是‘自己人’，哈哈一笑：“好，到時候，我也帶上一瓶好酒，咱們不醉不歸，好好聊聊。
經過這么一聊，雙方關系一下子拉近了不少。
氣氛比上一次吃飯，更加融洽熱情。
酒過三巡之后，
朱先生終于說起了今天的正事。
當然，并沒有直接說，而是說到了華潤集團的業務，說了大概20多分鐘，才說到華潤超市。
“目前我們華潤有很強的渠道能力，各種品類的貨物供貨非常足……”
“而超市是我們的一個試點……”
說話慢里斯條，四平八穩，很有領導說話風格，不過關祖已經大概明白朱先生是想做什么了。
朱先生：“關先生，我了解過你的資料，覺得你非常合適成為我們華潤超市的合作伙伴！”
“不知道，能否一起合作，成立一個連鎖超市公司，在港島開連鎖超市？”
開超市么？
關祖在沉思。
說實話，關祖不是沒有想過開超市，以他的民望，顧客肯定不會缺少。但是渠道、供應商這些都是問題，也知道李老板那狠家伙靠壟斷實力就可以將沒大背景的超市趕盡殺絕。
所以，關祖一直沒有行動。
而關祖最青睞的是‘胖東來’模式，但是胖東來模式可能需要更高的信息化體系（電腦、軟件、系統）進行配合，現在1990年，可能難度很高。
所以，超市這東西，關祖一直沒動手。
沒想到這朱先生竟然提議，要跟自己合作開超市？
然后，
關祖眼神一亮！
開超市，可以啊！
賺錢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跟朱先生這種搭上合作關系，以后辦事也方便。
還有一點，那就是跟李老板的零售帝國（百家、惠康、7eleven、屈臣氏）打擂臺。
將伱趕盡殺絕啊，李老板！
關祖于是拍板：“我沒問題，不過具體投資、占股比例、合作方式，都要談一談。”
朱先生哈哈一笑：“沒問題，先吃飯！”
只要敲定了意向，接下來的談判就要慢慢來，急不來。
“干杯！”
“干杯！”
兩人碰杯，心情都非常不錯。
朱先生看到了超市快速擴張的可能性，他剛上任董事長，正好需要一個亮眼的成績來證明自己。
而關祖呢？能跟朱先生搭上關系，是此行最大的收獲。
超市利潤這些，反而不是重點了。
只要他支持率覆蓋全港，大勢一成，賺錢就會變得很容易。
不急，
慢慢來，茍著發育！
此時，
長江集團，
李老板辦公室。
李氏基金會的負責人，正向李老板匯報關祖關于慈善、如何獲得街坊支持的具體方法。
聽著聽著，李老板感覺有點不對勁了。
“扶老人過馬路？一次，獎勵20？”
“搞街道衛生？”
“給小孩輔導作業？”
“幫老人做雜務？”
“每次做善事，都有錢獎勵？”
李老板：“？？？”
你踏馬逗我玩啊？
做善事我擅長，無非就是捐款、給貧困、急救的人錢而已……
但是你這搞衛生，扶老人過馬路、輔導小孩作業是什么鬼？
誰家慈善機構有這么多人手啊！
而且，還踏馬一次給20元獎勵？
李老板表示：看不懂，完全看不懂！
李老板問負責人杰克李：“關祖的這種行為，你認為是他這么受市民歡迎、支持的關鍵因素嗎？”
杰克李連連搖頭：“我覺得不是！”
他內心在想：如果自己回答是，然后李老板就讓自己招很多很多的狗腿子，去做這種‘小善事’，而且每一件善事都要給20元，那就太糟踐錢了。
在他看來基金會的錢，就是李氏的錢。
正常做法，應該是基金會的員工去拿一筆錢去做善事，例如100萬，那自己這些人拿30萬，員工拿10萬，受捐者拿60萬。
這才合理。如果雇傭狗腿子去辦事，一件20元，那這個錢怎么分？不好分啊！給狗腿子分錢，太糟踐了。
而且還瑣碎、麻煩，不如自己人去做善事，瓜分錢來得的快。
這就是大企業病。
企業大了，派系多了，各種團體小九九就多了。
也沒有那么齊心了。
就例如后世的某些大公司，搞一堆的xxn坐辦公室，什么加薪、福利套餐全滿上，至于干的活會不會坑了公司，那就聽天由命了。
領導能不能看到這些？誰也不知道。
還有那個企鵝大企，每年反腐都能抓出一大批人，真的是源源不絕。
長江實業已經是幾十年的老公司了，大企業病已經出現。
李老板年紀又大，很多時候精力趕不上，就會被很多蛀蟲鉆空子，上下一心蒙蔽‘陛下’。
李老板不知道杰克李的小心思，又問道：“你覺得，那個關祖這么受街坊歡迎，是什么原因？”
杰克李早有腹案：“這一點，我們基金會高層開過會，大家都一致認為是五星教育集團對學生成績的提升、還有慈善基金會對老弱病殘居民的救濟補助。”
“首先，五星教育集團通過一些簡單的手段，提升學生的成績，同時還用了一些小伎倆，例如送成績單、開家長會，來獲得家長的感激。”
“此外，還有救濟金……”
這兩條，是基金會比較容易插手撈錢的，所以基金會高層一致決定將這兩條重點向李老板匯報。
李老板沒有數據支持，更沒有實地考察過，所以他也分不清到底哪個比較重要。
不過出于對下屬的信任，他下意識偏向了杰克李匯報的——教育、救濟金。
“既然你們認為，是這兩方面……你們做的方案，是怎么樣的？”
“我的目的，是通過我們基金會的行動，抵消關祖在這些地區的居民支持，讓這些居民轉而支持我們長江實業！”
杰克李一喜，
撈錢的大項目來了！
“老板，方案我們已經做好了！”
“首先……”
吧啦吧啦
杰克李開始匯報了起來，方案都是一些‘加大慈善力度’、‘搶奪慈善資源’、‘讓關祖無路可走’……之類的。
港島新光戲院，
查先生戴著帽子，如同普通人一樣，一樣隱沒在人群中，坐在戲院里，里默默等待《梁祝》的開場，沒有引起人們的注意。
根據法院傳票，明天他將會去法院聽審，他是被告，關祖是原告。
今天他心血來潮，想來聽他喜歡的戲曲。
而他的旁邊，是后世著名的空殼公司·空手套白狼的于先生。
于先生的年紀，跟查先生的大兒子一模一樣大，這個大兒子天分極高，很得查先生喜歡，結果大兒子最后還是抑郁自殺身亡。
“義父，我讓朋友從深圳帶來了三斤大閘蟹，已經送去半島酒店了，等下我們看完《梁祝》之后，就過去吃你最愛吃的大閘蟹。”旁邊的于先生，十分貼心地說道。
“好。”
查先生非常開心。
今年他已經67歲了，感覺精力大不如從前。
在前年，也就是1989年的時候，查先生在《明報》年會的時候，宣布有意出售《明報》，消息一出，就有十多個財團上門想要接盤，比如英國報業大亨麥士維、港島首富李老板、澳籍傳媒大王、《南華早報》大股東梅鐸……
但是，查先生都不滿意。
他賣《明報》，并不為多少錢，他只想找一個接班人。
在過去大約10年中，他一直在尋求一個聰明能干、熱心新聞事業、誠懇努力的年輕人，可以將《明報》交托給他。
然后，他遇到了跟他大兒子一樣年紀的于先生。
于先生花了很多時間陪查先生看戲、食大閘蟹，又不時大談辦報理想，令查先生老人家十分開心。
甚至，查先生還在某公眾場合夸贊于先生：“如果不是我運氣好，不會遇到他這樣似乎度身訂做的、比我所想象、所要求更加精彩的人才。”
可見，查先生對于先生這個「預」接班人是多么的喜歡。
如果沒有關祖出現，查先生會在1992年的時候被于先生蛇吞象的形式，以1.3億收購4億股份，同時剩下6億股份查先生還允許于先生分批收購。
可見，哄好一個老人，好處很大。
2個小時后，
《梁祝》看完了。
查先生看完之后，顯得有點激動，他很喜歡這部戲。
情緒緩和之后，在于先生攙扶下，查先生出了戲院，坐著車去了半島酒店，吃他想喜歡吃的大閘蟹。
抵達半島酒店。
“義父，到了……”
于先生繞到另外一邊車門，殷勤地給查先生開車門，然后手擋在了車頂，防止查先生頭磕到了車門。
照顧那叫一個細致周到。
查先生下了車，帶著于先生走進了半島酒店。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迎面碰到了剛吃完晚飯走出來的關祖還有朱先生。
關祖：“…………”
查先生：“…………”
兩人腳步都頓了一下。
關祖打量了一下查先生身邊的于先生，嘴角一勾。
于先生：“…………”
瑪德，感覺這個好像是嘲諷的眼神，我應該沒看錯吧？
關祖目光再度看向查先生，輕笑道：“查先生，都成被告了，怎么？還有心情來這里吃大餐啊。”
查先生跟朱先生打了個招呼：“朱先生，好久不見。”
朱先生點頭：“好久不見。”
然后查先生就面無表情，直接跟關祖擦肩而過，進了餐廳里面，于先生迅速跟上。
朱先生好奇看關祖：“怎么？你們有恩怨啊？”
關祖輕笑：“上次《明報》給我潑臟水，現在還沒有給我一個道歉。明天法院開庭，到時候看他怎么狡辯，我倒是很想看看，他們這種文人是怎么狡辯的。”
朱先生這下想起來怎么回事了，道：“要不要我中間牽線，一起吃個飯，讓他給你道個歉。”
查先生以前‘做官’的時候，雙方有見過面，算是有一定的情分在。
關祖聳聳肩：“如果他肯，我倒是無所謂，不過我更覺得他喜歡‘鐵骨錚錚’、‘文人風骨’。”
朱先生聞言，也不再說了。
查先生以前‘做官’時還有點地位，但是現在已經‘不做官’了，就沒必要因為這事跟關祖生嫌隙。
新的一天。
金鐘道38號
法院，
一輛車停在了法院門口，肚子里大閘蟹還沒消化完的查先生，在于先生的陪同下，下了車。
“咔咔咔”
一時間，三十幾個記者，嘩啦啦洶涌圍了上來。
今天是關祖起訴查先生的日子，全港媒體記者跟聞到了血腥的鯊魚一樣，早早就來到了法院門口。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