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關祖的事，連總督都有留意到了。
特別是那一次發動了81萬人的捐款，這種發動市民擁有強大組織號召能力的人，還是非常惹眼的。
亨特點頭：“沒錯，就是他。”
總督：“這個關祖，你們調查過沒有，跟左派有什么關系沒？”
亨特：“目前來說，我們并沒有調查到跟左派的聯系。”
為了佐證自己的看法，亨特指著名單里的人說道：
“總督大人，你看……這個劉華、高晉、譚美莉、高秋、陳永仁、蘇建秋……”
“6個人，都是關祖的手下……”
“嗯？都是？”
總督愣住了。
亨特道：“沒錯，都是關祖的人……”
總督皺起眉頭：“這樣，會不會到時候，民選，4個區，選出了全是他關祖的人？”
亨特：“這種概率很大？”
總督直接搖頭：“不行！立法局十分重要，要選，也必須選我們自己人。”
亨特收了關祖的錢，自然要為關祖考慮。
“總督大人，我認為不妥……如果我們拒絕了這個關祖，我怕他會投到左派那邊去。”
總督直接沉默了。
考慮到關祖的發動能力，如果投到左派那邊，恐怕18個直選名額，全部被左派拿到。
那結果，簡直無法直視。
那自己這次立法局改革，就成笑話了，搞不好還要被女王、首相批評。
這一刻，
總督大人有點腦殼疼。
怎么會有關祖這種妖孽啊？
總督皺起眉頭：“你們扶持的共和黨，難道沒有跟這個關祖接觸嗎？”
亨特：“已經接觸過了，不過關祖態度很堅決，他也想當立法議員。”
然后因為收了錢，所以給關祖找了個理由：“這或許是他的出身有關系，是古惑仔，希望獲得社會承認，去年他還競選了區議會議員。”
總督心中一動，問道：“他是古惑仔，有違法的事情嗎？”
亨特搖頭：“很多勢力都想搞他，都在找他的弱點，但是他沒有弱點，找不到他任何違法的事。”
總督：“…………”
瑪德，一群廢柴！
總督：“你確定，他沒有投靠左派？”
亨特：“如果他投靠了左派，那肯定是支持那些左派選舉，而現在他要自己選自己，說明他并沒有投靠左派。”
有道理，邏輯通暢！
總督點了點頭：“他的事，先擱置，我派人再去調查一下。”
“好的，總督大人………”
然后開始介紹其他候選人。
一個個看過去。
1個小時后，總督跟亨特大概過了一下名單，沒什么特別大的問題。
基本就是左派、右派，雙方名單。
左派人少，基本一個區兩個名額、或者一個名額。而右派占大多數。
所以這么一看，關祖這7個人，特別扎眼。
亨特離開之后，
總督撥打了廉署的電話。
對于總督來說廉署就是政治部，而政治部畢竟在警隊旗下，受布政司指導，總督隔著三層，有些事不是很方便。
而廉署，是他直接管轄的部門，所以他都是直接找廉署的。
“你們廉署，有調查過那個關祖的資料嗎？我要看一看他的資料。”
“是，總督大人，我馬上去準備！”
2個小時過去，
廉署的首席長官·廉政專員·謝法新，帶著資料，同時帶著陸志廉，抵達了總督府。
他1931年出生，比總督大4歲，祖上為醫學世家，曾當過兵，陸軍少尉，歷任過港島財政司、布政司，后面1988年被總督特派廉政專員公署廉政專員，起碼要今年11月份，才正式離職。
“總督大人……這位是廉署負責調查關祖的人，他對關祖比較熟悉。”
總督看了眼陸志廉，點頭。
“坐。”
兩人坐沙發上，開始抽著雪茄，吞云吐霧，而陸志廉在旁邊站著。
按道理，陸志廉還沒有資格來這里，但是謝法新對關祖根本不熟悉，而總督又要了解關祖，自然就帶上陸志廉過來。
廉署那邊，
陸志廉的上司余洪盛，已經羨慕嫉妒得發狂了。
“丟那星！”
“早知道總督大人關注關祖，我就把資料背熟好了！”
“機會被陸志廉撿走了！”
痛痛痛！
痛失升職！
總督府。
陸志廉：“關祖此人，最大的弱點就是，愛惜人才！”
總督：“？”
陸志廉：“我這么說，也是有證據的，我派出了一個臥底到關祖那邊，這個臥底是灣仔出身的，比較容易獲得關祖信任，然后……她去了之后，現在已經是關祖身邊的六大核心之一。”
總督：“這個人是誰？”
陸志廉：“她叫譚美莉，目前是明心醫院的負責人，同時還在負責籌建關祖的一個超市項目。這個超市是關祖的第一個超市，目前花費已經超過了4億，比關祖其他公司還要重要，日后估計譚美莉肯定會是管理這個超市的負責人。而且還有一點，譚美莉加入關祖公司，半年都不到！”
總督一聽，松了一口氣：“一個臥底，才半年時間，竟然這么受關祖重用。這么說來，這個關祖還是太稚嫩了啊。”
從總督的角度來看，人能力不重要，重要的是忠心。
而關祖的行為，恰好相反，忠心不重要，能力更重要。
可笑可笑！
幼稚幼稚！
這樣，以后關祖的勢力，必然很容易出現內部崩塌的情況！
總督笑道：“看來，這個關祖不足為慮，只要安插多幾個臥底，必然可以架空他，掌控他。”
廉政專員恭維：“總督大人英明！”
陸志廉嘴角抽搐，但也迅速馬屁送上：“總督大人觀察入微！”
總督繼續問道：“以你們這么久對關祖的調查，他是否有跟左派的人一起勾結？”
陸志廉搖頭：“目前來說，有一次，在5個月前，左派的人邀請了關祖吃飯，后面就沒有來往過了。倒是共和黨邀請了三次吃飯。”
總督一聽：“這么說來，關祖反而更加認同右派？”
陸志廉：“我也不清楚，不過應該是。后續我會讓譚美莉多搜集一下這方面的情報。”
總督點頭：“好！”
總督想了想，又道：“這個關祖發展這么快，跟銀行關系一定有來往，廉署有沒有調查過，他跟旅中、局招商、潤華、大光、銀中這些內地的公司，有沒有來往？”
陸志廉：“以前上級也留意過這一件事，也著手調查過，發現他和渣打、匯豐有資金聯系，但是跟旅中、局招商、潤華、大光、銀中這些企業沒有過資金聯系。倒是最近合作開超市，跟潤華聯系比較多，只是物資上的合作。”
然后又聊了半個多小時，問了陸志廉不少問題，最后讓陸志廉先離開了。
總督：“這個陸志廉，可靠嗎？”
謝法新：“總督大人可以放心，這個陸志廉一直受的是西方教育，而且自從大學畢業之后，就調到了廉署，絕對不會有問題。”
在廉政專員謝法新看來，己方代表的就是正義，所以自然而然就覺得陸志廉自然是自己人。
“好！”總督點頭。
剛剛他看陸志廉，確實濃眉大眼，一身正氣，是個不錯的人。
不過，
總督出于職業敏感性，還是叮囑道：“廉署再派1個人臥底到關祖那邊去，不要讓陸志廉他們知道。”
單單關祖這動員能力，關祖就值得總督花點精力去關注。一個臥底不夠，兩個臥底比較合適。
謝法新：“是！”
謝法新離開之后，總督打了個電話給立法局席主亨特：“關祖的那些人選，我暫時同意……不過，我需要他展示一下誠意。”
亨特：“不知……總督大人您說的誠意是……”
總督：“你懂就行了。”
亨特：“哦，我懂了。”
如果說了具體的，那肯定是公事。
如果沒說具體的，那肯定是私事。
私事是什么？
錢啊！
明年的7月9日，總督就要卸任，現在還剩11個月時間，想必總督大人應該很急了吧。
總督大人，你也不想這筆錢沒了吧？
當天晚上，
亨特和關祖，在中環的一家高級私人會所，見了面。
這家高級私人會所，叫什么雪茄會所，關祖第一反應就是《寒戰》里面，黎永廉、蔡元祺、財政司等人在抽煙的地方，不過看著也不像。
亨特這個鬼佬，估計是收了關祖的錢，所以對關祖比較熱情。
對關祖一頓雪茄科普。
關祖抽了幾口，嘖，欣賞不來。
不過翹著二郎腿、大沙發、抽雪茄的姿態，確實比較裝逼。
亨特把今天把名單向總督匯報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
“總督一直都對你有點懷疑，不過在我的努力之下，他總算同意了。”
“多謝亨特先生！”
“哈哈，都是朋友！”
亨特還惦記著剩下的500萬呢。
“不過，總督大人希望你表示一下誠意。”
“什么誠意？”
“你也知道，總督大人明年就要卸任了，到時候會有新的總督接任……你懂我的意思吧？”
亨特用水，在桌面上寫了一個‘money’。
關祖用水寫下：“2000萬，可否？”
亨特寫下：“5000萬。”
才5000萬？
關祖的心理價是8000萬左右，這說明了什么？
說明了總督對自己的防備不是很強，純粹就是想要退休前賺點錢。如果沒記錯的話，這一任港督或許是因為在港島行動上讓英國有點失望，或者是沒背景，等他卸任之后，回到英國，并沒有擔任重要的職務，而是發配到‘國企’當領導了。
關祖‘猶豫了一下’，寫了個ok。
錢對關祖來說，都是小事。
如果關祖不爽，再找個機會把錢坑回來就行了。
就像亨特，如果收錢不辦事，關祖有的是辦法將錢收回來。
從中環出來之后，
關祖松一口氣，立法議員的事，總督這一關算是過了，明天可以將好消息告訴他們。
關祖坐著車，窗外不斷掠過中環的高樓大廈。
走了100多米，繞了一個圈，正好經過匯豐總部和中銀總部。
匯豐總部，在1986年入駐。
中銀總部，在1990年入駐。
雙方風水斗法，在港島揚名已久。就連匯豐來了港島，也要入鄉隨俗，信一信風水。
耶穌來了也沒用！
而中間的一塊地，現在長江集團還沒建設，不過在去年也就是1990年已經被李老板收購了，未來會在1999年建成投入使用，成為長江集團的新總部。
“爭取把長江集團的一半變成我的……”
剛回到了銅鑼灣，
“鈴鈴鈴”
關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毛向陽：“阿祖，過來吃宵夜？”
關祖摸了摸腹肌，還好沒肚腩：“好！”
很快，
銅鑼灣那個炒牛歡喜的宵夜檔，關祖、小富、阿星坐下，沒多久毛向陽到了。
“祖哥，要不要炒碟牛歡喜啊？”
“滾！”
“好嘞”
點了幾份菜，還有啤酒……
毛向陽幾杯啤酒下肚，微微酒酣。
“毛兄，有什么是關照啊？”
“不敢不敢，這次找祖哥你，是有事請幫忙。”
“什么事？”
“立法議員的事。”
毛向陽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
立法議員，這可是此次來港的最重要目的，但是現實實在太殘酷了。
那些左派人士，實力太差了。
爛泥扶不上墻！
估計到頭來能有4個就不錯了（ps：最后是2個，16個被右派拿走了）。
關祖心中一動：“毛兄請說。”
毛向陽：“你也知道我是司法體系的人，這次來港的其中一個目的，是想關于立法議員的事，9月份名單就要出來了，但是港島我們競選那些人……哎……”
“我怕是要全軍覆沒了，所以我想請阿祖幫幫忙，發動一下人手，支持一下他們。”
什么？
要我支持這些人？
但凡他們能力強一點，都不需要我支持啊！
從后世的經驗來看，這些人一個個都一般般。
關祖當然不愿意。
關祖今天搞定了名單的事，基本已經成定局了，可以稍微跟毛向陽透露一下。
“毛兄，其實我一直都沒跟你說，這一次，我也要競選立法議員。”
“什么？！”
毛向陽嚇了一大跳！
“別那么一驚一乍的，小聲點，要保密！”關祖將他拉下座位。
毛向陽強制讓自己冷靜下來。
可是，怎么冷靜得下來。
結果關祖卻說要競選立法議員。
那豈不是又可以增加一個？
“等等……”
毛向陽臉色嚴肅：“你加入右派了？”
如果毛向陽沒記錯的話，關祖和右派領袖倪明有吃過一次飯的。
關祖攤手：“你看我像么？我對右派是一點好感都沒有。”
毛向陽想想也是，起碼在他接觸、了解了這幾個月里，關祖是鐵定的左派人，是堅定支持、認同國家的，跟那些墻頭草完全不一樣。
“但是，你為什么可以獲得候選資格？如果沒有右派人的同意，他們不可能讓入候選名單的吧？”
毛向陽想問清楚這件事。
很嚴肅。
關祖攤手：“錢啊……這些鬼佬，其實一個個都挺貪財的。知道自己沒多少年可以撈錢，所以都在抓緊時間撈錢。”
毛向陽：“但是……你為什么要當立法議員？”
關祖：“這需要理由嗎？權力啊！”
毛向陽：“………”
權力？
難道關祖是貪慕權力的那種人？
關祖又道：“現在這港島，太亂了，你看我開了個教育集團，發現全港被危害的學生太多了……我想立幾條法律：加重對那些危害學生的人的判刑力度，達到威懾壞人的目的；還有那些古惑仔持刀上街的，我想立個法，管制刀具，加重刑罰……還有……”
關祖說了一堆。
最后：“如果我加入了立法會，我就可以提交一些新法提案，改善港島……所以，我想競選幾個立法議員！”
毛向陽愣住了。
這……權力，太正能量了！
隨之而來的，是慚愧！
不是關祖太貪慕權力，而是自己太貪慕權力，才誤會關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