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304，仙君盛世，我心不變大結局
主世界。
長江之上。
一輪明輪蒸汽船正溯江而上。
一個濃眉大眼，皮膚微黑，身形健壯，長相說不上俊朗，只能算五官端正的少年坐在客艙窗邊，聚精會神翻看著幾期報紙訂成的合集。
另一個長相俊美，皮膚白皙，眼神靈動的少年，則趴在窗口，看著江面上來來往往的船只。
那些船只，既有滿載著煤炭丶木材丶糧食丶棉布等貨物的明輪蒸汽船，也有載著乘客的老式大型帆船，寬闊江面之上，可謂百爭流，一片繁華景像。
看了一陣，那俊秀少年忽然眼晴一亮，肘了濃眉大眼的少年一下：
「郭靖快看，那艘蒸汽船怎麼沒有輪槳，跑得還那般快？」
濃眉大眼的少年抬頭看向窗外，果然看到一艘與明輪蒸汽輪船截然不同，并無巨大輪槳的蒸汽船，正突突冒著黑煙，在江面上跑得飛快。
「那應該是天工院新研制出來的螺旋槳蒸汽船，船尾安裝著一種特殊的螺旋槳，沒在水線之下，比明輪蒸汽船更加安全高效，航速也更快。」
名為郭靖的少年解釋道。
那俊秀少年奇道：
「你怎知道的？」
郭靖憨厚一笑，將手上的報紙合集遞給俊秀少年：
「報紙上有說的。楊康兄弟你多讀讀報紙，就什麼都知道了。」
這兩個少年，正是郭靖丶楊康。不過他們現在名字中的靖丶康二字，已經與「靖康恥」毫無關系，而是恢復了靖丶康二字的本意，代表著他們父母對他們人生的期許。
楊康接過報紙，就見翻開的這一版頭條，果然就是新式蒸汽船的報導。
楊康對這種新聞不大感興趣，大略瀏覽一陣，了解了個大概，便又隨意翻看起其它版面。
這幾期報紙合集當中，還有不少重大新聞，
如神農院成功研發出畝產可達五百斤全新稻種，如幾種來自遙遠「殷洲」的高產糧種試種成功，準備在全國試點推廣，還有江夏跨江大橋開工，以及幾條新鐵路貫通等新聞。
但這些他也都只是大略一觀，沒怎麼細讀，只盯著一條軍情新聞仔細閱覽：
「倭寇劫掠沿海，據可靠情報，倭寇行為乃是受倭王直接指使，二皇子歐陽德受封扶桑王，奉命率軍跨海，征討倭國—封王出征？王號還是扶桑，二皇子這是要在倭國列土分茅了？」
「應該是。」見楊康一副蠢蠢欲動模樣，郭靖不由問道：「你莫不是想從軍？」
楊康笑道：「大丈夫當提三尺劍，立不世功，封侯拜相。更何況咱們從小練武，辛苦練出一身好本領，還自幼讀書，文武雙全，難得有從軍報國的機會，你難道不心動？」
郭靖搖頭：
「大雍軍勢舉世無雙，不提龍騎丶狼騎，便連普通軍隊，都已換裝了定裝子彈的后裝火槍，火炮也是愈加強大，伐倭不過摧枯拉朽，哪有我們立功的機會？所以還是老老實實，去華山修行幾年再說。華山可是武學圣地，咱們好不容易得了七位師父認可，拿到去華山修行的舉薦信，可不能因小失大，誤了圣地修行的機會。」
他和楊康有七位師父，人稱江南七怪。
七怪與他父親郭嘯天丶楊康父親楊鐵心在宋國未亡時就已相識，交情甚篤，在他倆出生后，七怪便答應收二人為徒。
到了郭靖楊康六歲時，兩人就開始一邊上學讀書，一邊跟著七怪學武。
不過七怪每年只在寒暑假教授他們，其它時間總是神出鬼沒，也不知在哪里逍遙。
盡管如此，在七怪教導下，郭靖楊康也都學到了一身好武功。
今年二人更是通過七怪考核，得到了去華山修行的舉薦信，于是從小就義結金蘭的郭靖楊康，
便結伴踏上了前往華山的旅途。
他們將一路坐船至裹陽，再乘火車進關中。
「也是。還是去圣地修行更重要。」
楊康點頭贊同郭靖，又壓低聲音，說道：
「我聽說過一些傳言，說華山不僅是武林圣地，還有仙人丶神龍出沒—你說咱們此行，會不會遇上仙緣？」
郭靖微微一，搖頭道：
「我不知道。」
楊康又道：
「七位師父神龍見首不見尾，每次都是來無影丶去無蹤，我小時候覺著，那是他們輕功高明，
可是現如今你我武功都這麼高了，還是逮不著七位師父蹤跡，你說，他們會不會也是仙人？」
郭靖又是一，深思好一陣，搖頭道：
「這我可猜不著。也許，咱們的功夫其實很一般，遠遠沒到能看清七位師父身法的時候？」
楊康搖頭道：
「郭大哥，你這未免也太妄自菲薄了。就你我這一身從小打熬出來的銅皮鐵骨，兩膀子千百斤的力氣，還有深厚精湛的內力，放眼天下，同輩人當中，有幾個比得上咱們？莫說同輩人了，就算那些武林前輩，比咱們強的只怕也沒多少。不然七位師父也不會推薦咱們去華山修行不是？」
郭靖沉吟道：
「大雍太大，版圖超邁漢唐全盛之時，人口近四億，乃是自古以來第一盛世。如此廣闊國土，
如此眾多人口，又該有多少英才？你我從小到大，都沒怎麼出過遠門，也不知天下究竟有多少英雄豪杰，還是不要太過自大的好。」
楊康嘆了口氣：
「謙遜是好事，但過于謙遜就是沒有自信，沒有自信就是沒有風彩，你本就老實木訥，若是再無幾分恣意豪放的風彩，將來怎麼討媳婦兒？」
「討媳婦兒？」郭靖有點不好意思：「你我都還沒滿十八，不著急的。再說成親不是該聽爹娘的麼？他們會給我們安排好的。」
「你這——.」楊康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懶得與他扯，繼續翻起了報紙。
西游世界。
孫悟空皺著眉頭，看著那青獅白象顯出本相，「皈依」文殊丶菩賢，回想著當初獅陀嶺上，那尸骸成林，皮肉為毯，毛發作氈，人血成河，連他為之心驚肉跳，乃至潛然淚下的恐怖景像，終于忍不住開口：
「兩位菩薩，這兩頭畜牲食人無數，造下無邊殺孽，難道說一句皈依，便可不受懲罰麼？」
兩位菩薩寶相莊嚴，含笑說道：
「前世業，今生果。受這二畜所害者，無非是前世造下冤孽，今生合該有此果報。當然，此二畜確也做得太過，回去之后，當要叫它倆日夜吃齋念佛，為受害者超渡———」
孫悟空笑了笑，說道：
「原來如此，我曉得了，多謝兩位菩薩降伏這兩頭妖孽。「
又看到如來正與金翅大鵬雕談判，聽得如來好言好語地說著將來四大部洲信眾禮敬佛祖，都要先用好吃食先祭金翅大鵬雕之口，金翅大鵬雕方才勉強受了降伏，孫悟空臉上笑嘻嘻，心里卻已暗下決心。
待如來降伏金翅大鵬雕離去后，孫悟空去到獅陀嶺妖洞，救出唐僧和豬八戒丶沙和尚丶白龍馬，忽又說道：
「對了，還有一事忘了去做，你們且先等著，俺老孫去去就來。」
片刻后。
正各自騎乘青獅丶白象打道回府的文殊丶菩薩背后，忽地傳來一聲呼喊：
「兩位菩薩留步，老孫還有一事——」
兩位菩薩勒停坐騎，回首笑問：
「何事？」
「也沒啥事，就是———」
孫悟空毫毛一炸，現出兇相，起金箍棒，以兩位菩薩反應不及的神速，膨膨兩棒，將青獅丶
白象轟成肉泥，連元神都一并轟殺了。
「就是不殺這兩頭孽畜，老孫念頭不得通達！」
孫悟空哈哈大笑，扯起筋斗云，溜得無影無蹤。
兩位菩薩手腳冰涼，勃然大怒：
「這潑猴，他怎麼敢！」
孫悟空當然敢。
另一個時間線，孫悟空之所以變得屢屢妥協，一是因為看穿了八十一難的真相，二是受了緊箍咒束縛，再難放肆桀驁丶隨心所欲。
可如今..———·
他一個筋斗翻回花果山，剛剛下令召集猴子猴孫，天空之中，忽然佛光一閃，如來丈六金身，
憑空浮現天際，沉聲道：
「悟空，為何要打死青獅白象？」
孫悟空呵呵笑道：
「也沒啥，就是看那兩頭孽畜不順眼，不殺它們，我心里不痛快，念頭不通達！」
如來嘆了口氣，「你殺了青獅白象也就罷了，為何要回花果山？」
孫悟空笑道：
「覺著這西游著實沒趣，還是做山大王更有意思。也莫說我忘恩負義，俺老孫救了唐長老不止一次，再大的恩情也還完了，今日便要做回本我。」
說著，摘下頭上的緊箍兒往地上一扔，笑嘻嘻說道：
「堂堂正正降伏俺老孫倒也罷了，偏要用謊言欺詐——.佛家弟子，不是不打逛語麼？當年那唐長老騙俺老孫戴上緊箍兒，又怎麼說？多虧俺老孫早得天機，留了個心眼，不然還真要受此束縛，
被那遷腐不通丶善惡不分的和尚肆意欺凌！」
想起唐僧種種行徑，遷腐拘泥丶善惡不分倒也罷了，肉眼凡胎也懶得說他。可那和尚還遇事無擔當，屢屢推卸責任，不分青紅皂白便要念咒咒他之舉，孫悟空恨得牙根都在發癢。
如來看著那被孫悟空扔到地上的緊箍兒，見此箍赫然是毫毛變得假貨，不禁嘆息一聲：
「悟空，你秉性兇頑，緊箍原是為了助你降伏心猿，皈依正道，你這卻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俺老孫確實秉性兇頑，不識好歹。但俺哪怕只是只天生地養的野猴子，也知諸位神仙菩薩家養的童子坐騎下界為妖，肆意食人不對，你們偏偏—.」
孫悟空冷笑一聲，搖了搖頭，說道：
道不同，不相為謀。佛祖請回吧，孫悟空今日之后，只做齊天大圣美猴王了！」
如來微微一笑，「這可由不得你.」
說著，抬起佛掌，向著孫悟空一掌鎮下。
那佛掌碩大無朋，將整座花果山都籠罩在內，連空間都被徹底封鎖，不僅虛空挪移無法施展，
連飛騰縱躍之術都盡被禁制。
面對這遮天蔽地的如來神掌，孫悟空哈哈一笑，單手擎起金箍棒，那棒迎風就漲，化為一根擎天巨柱，向著佛掌頂去。
轟隆·——
驚天動地的巨響聲中，那擎天巨柱般的金箍棒頂在佛掌掌心，爆起焚天烈焰，炸出無窮風雷。
孫悟空身軀一顫，腳下的花果山都隨之震了幾下。
而那龐大佛掌雖被金箍棒頂住，卻只稍微僵持數息，便又開始緩緩壓下。
「佛法無邊——··悟空，你可心服？」」
如來浩大聲音回響天際。
「佛法無邊，便該蕩盡污濁！為何行善的尸骨無存，作惡的皈依佛門？為何青獅白象造血河肉林，還能回到菩薩座下？為何金翅大鵬食人無數，還能得享四大部洲信眾供奉？俺老孫扮不出兩副面孔，一邊口稱我佛慈悲，憐憫眾生，一邊縱獸食人！」
孫悟空厲聲長嘯：
「沒有緊箍兒，也想降伏我心？哪有那麼容易！」
轟隆！
花果山再次轟然震蕩，孫悟空施展「法天象地」，化為萬丈巨猿，腳踏山海，雙手握著金箍棒奮力抗衡，又將那遮天佛掌頂在半空。
「唉———」你這潑猴，三界眾生，皆有因緣，為善者尸骨無存，焉知其前世不曾為惡？今生只是受了報應？你雖有火眼金晴，能辨妖魔鬼怪，卻也看不穿眾生前世宿業—」
孫悟空懶得爭論，只是冷笑，眼見法天象地也漸漸不支，頂不住那遮天佛掌之時，終于長嘯一聲：
「還不出手，更待何時？」
錚悠長刀鳴條忽響起，浩蕩刀光自虛空之中疾斬而出，挾開辟混沌丶分割陰陽之勢，猛斬在佛掌之上。
佛掌被刀光斬中之處，皮肉筋絡霧時化為混沌氣流，混沌氣流當中，又呈現出陰陽分曉丶五行化生等種種景像，饒是如來佛法無邊，一時竟也無法驅散這異景，只能眼睜睜看著掌上綻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巨大裂痕，同時也感受到了比當年被那蝎子精倒馬毒樁蟄中手指時，更加鉆心刺骨的劇痛。
轟隆！
虛空一震，如來撤手，那封禁虛空的無形禁制霧時消失。
「何方神圣？」
如來皺眉看著刀光斬來之處，沉聲問道。
一道飄渺低沉的男聲自虛空中傳來：
「吾名，通天仙君——」
「通天仙君？」
如來一愜，正琢磨這從未聽說過的「通天仙君」，究竟是哪一位大能的馬甲時，孫悟空已是哈哈一笑，扛起整座花果山，駕起筋斗云，自刀光來處縱身一躍。
如來還想阻攔，可剛剛抬手，又一道刀光斬裂虛空，浩浩蕩蕩直斬而來，所過之處，連空間都被一分為二，化為混沌氣流。
如來一掌拍出，擋下刀光，再看時，哪還能見到孫悟空和花果山的身影？
哪怕如來慧眼遍觀三界，也都再找不出絲毫孫悟空與花果山的蹤跡。
通天仙界。
一座仙山轟然而降，落在東海深處。
孫悟空看著猴子猴孫，哈哈大笑：
「一朝得脫樊籠，從此自在無拘！孩兒們，從今往后，咱們就在這通天仙界安家了！」
漫山歡笑聲中。
孫悟空忽有所感，舉目望去，就見一位白衣神人，端坐祥云之中，透過重重虛空，向他頜首微笑。
「師父，今年這一期的華山弟子都已經到齊啦！」
通天仙島，蟠桃林中。
歐陽鋒悠然漫步林中，一個白衫黃裙，金環束發的少女，背著雙手，邁著小鹿般輕盈的步伐跟在他身后。
少女十四五歲年紀，明眸皓齒，容顏精致，眼神活潑，肌膚光潔無瑕，渾身透著一股不染塵埃丶飄渺靈動的仙靈氣機，正是歐陽鋒的小徒弟黃蓉。
歐陽鋒一邊清點著將熟的蟠桃，一邊隨口問道：
「今年這批華山弟子當中，可有看得入眼的？」
「有啊，七怪的弟子郭靖丶楊康，底子都打得不錯，將來或可憑自己修行入道，還有幾個優秀弟子—...
聽黃蓉介紹一番，歐陽鋒微一頜首，「還算不錯。大雍近來又發展得如何？」
「發展地很好呢。父親近年來雖然不怎麼管軍國大事了，但還是時常與母親去天工院，帶著天工們研究師父設想的那些機器——
黃蓉說了一陣，見歐陽鋒聽得連連頜首，忍不住問道：
「師父，蓉兒有一事不明。」
「何事？」
「師父乃是一界仙君，長生不老，神通無量，為何還要如此關注凡俗世界？甚至耗費精力，設想出種種只對凡人有用的機關器械？」
歐陽鋒沉吟一陣，說道：
「只是為了不忘本。」
「不忘本？」
「不錯。」
歐陽鋒停下腳步，視線看過通天仙島，掃過通天仙界，又掃過一個個與通天仙界相連的凡俗人間，感慨道：
「神仙都是人做的。但太過漫長的時光，會漸漸消磨人性，異化仙人的性情。倘若心境不夠，
把持不住，怕是會在時光消磨下，漸漸變得非人。
「我自凡間來，我喜愛那豐富多彩的人間，也不想異化成淡漠無情丶高高在上，視凡俗眾生如蟻的仙人————所以，我要常去看看人間，用那紛擾繁雜的紅塵氣，對沖時光消磨。直至我之心境，臻至時移世易而我心不變，縱億萬載時光，亦不可消磨之境界。」
他收回視線，看向黃蓉，含笑說道：
「長生漫漫，獨行孤寂。當年蟠桃宴時，我便有一愿，我愿這通天仙界，能日益繁盛，愿身邊所有親近之人，都能陪伴著我，一直走下去。如今又多一愿，惟愿我，永遠是我。」
黃蓉重重一點頭，繃著小臉，一臉堅定地說道：
「師父永遠不會變，無論過去多少時光，師父也永遠都會是如今的師父！因為師父身邊有那麼多人，還有蓉兒，我們都會陪著師父一直走下去———直至永遠。」
歐陽鋒莞爾一笑，「蓉兒既堅信，那未來無論多遠，都必會如此了。」
見師父展露笑顏，黃蓉心中也一陣輕松，嫣然一笑：
「定會如此。」
歐陽鋒又一笑，抬手輕輕撫了撫黃蓉秀發，又迎著穿林而來的清風，繼續漫步蟠桃林中。
「蟠桃又熟了不少，可以再開一次蟠桃宴了—」
「又開蟠桃宴？蓉兒還可以吃到蟠桃麼？」
「當然。蟠桃除了長生，還有助益修為之用，仙界所有人，都可受用。」
「那，會有新的賓客麼？」
「會有的。這一次，會有一只神通廣大的猴子，我會給他正式發一張請柬，到時候蓉兒你給他送去，他一開心，說不定會教你幾手本事———將來，每一次的蟠桃宴，也都會有新的賓客加入。我們的通天仙界，會變得越來越好——.」
仙君的心愿，乘著輕風，散入虛空，不知不覺，天穹之中，又是紫氣漫天，仿佛天地在回應他的心愿，將之化成了天意。
全書完！還有些感言，未免占正文，放在作者的話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