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巾之亂爆發之初,聲勢浩大,似有一舉覆滅大漢之勢。
當時,身為河東太守的董卓沒有冒頭……
等到黃巾之亂已經被初步遏制,且明眼人均能看出黃巾后勁不足,覆滅只會是時間問題之時,董卓動了。
只是,這一次有著李基的干擾,導致盧植根本沒有機會被誣陷下獄就直接破張角陷巨鹿,徹底奠定勝勢。
因此,董卓就算想要有所作為,在這一場黃巾之亂中謀奪一份軍功,也只能是匆匆自行率領河東郡兵四處征討黃巾。
‘這么想來,看來原軌跡之中作為一國重臣的北中郎將被一個小黃門誣陷就直接被奪官下獄,看來遠遠沒有表面上那么簡單啊……’
‘起碼,董卓在其中絕對扮演了什么角色起到了推動作用。’
‘不,并州刺史兼河東太守的身份也尚且不夠格直接推動盧植的下獄,應該還聯合著其余人,莫非是十常侍?’
頓時,李基心中對于眼前這個五官擠在一起,但看似無害的董胖子心中的警惕幾乎提升到了最高。
果然,董卓日后能夠禍亂洛陽,為東漢實質性覆滅狠狠地拍上最后一捧土,絕對沒有想象之中的那么簡單,也絕對不是單純的運氣問題。
只是,李基的念頭急轉沒有絲毫表露出來,而依然是維持著那儒雅溫和的氣度,與趙云跟在了劉備的身后往著臨時府衙內繼續走了進去。
這一個小插曲,也并沒有引起太大的波瀾。
除了曹操細長的眼眸不時地隱晦朝著李基的方向投了過來之外,曹劉孫之間交談的氣氛似乎沒有發生任何變化,一臉和氣之相的董卓也似是憨厚無比,僅僅是不時點了點頭附和著。
而盧植早已提前在臨時府衙之內設宴款待皇甫嵩、朱儁等人,曹劉孫各自作為他們的得力干將,自然是允許落座于主廳之內。
不過由于臨時府衙的主廳空間有限,類似于李基、趙云這些陪同的部下,則是統一被安排到了側廳之中入席。
這個時期,只要是稍有身份之人都會豢養幕僚或養士。
所以除了廉潔清正的盧植之外,幾乎所有在主廳之內參加宴會之人都有陪同人員在側廳之中。
而隨著主廳之中的歌舞不斷安排,推杯換盞觥籌交錯之間,側廳之中的氣氛也是逐漸活絡了起來。
一些武將不知不覺更是開始光著膀子玩起游戲,大部分類似于李基的士子則是相對安靜地坐于另一角不時交談對飲著。
而在李基刻意的留意下,倒也是從中聽到了不少耳熟能詳的名字。
夏侯惇、夏侯淵、程普、黃蓋、牛輔……
夏侯惇與夏侯淵自是不用多說,身為曹操的族弟,這個時候已然追隨曹操效力于軍中倒是不奇怪。
其中,相對比依然雙目健全的夏侯惇,李基不禁多加打量了一下夏侯淵。
除了因為夏侯淵算得上是文武雙全之人,更重要的是李基記得原軌跡之中張飛的正妻夏侯夫人,正是夏侯淵的侄女。
并且,夏侯淵早年曾經歷饑荒,恰逢離家,一時甚至難以同時養活幼子與孤女,不得以舍幼子而養亡弟孤女。
所以,張飛的妻子雖說以血脈而言僅是夏侯淵侄女,實則雙方實乃父女關系,夏侯淵完全算得上是張飛的老丈人。
‘初生啊!’
李基看著夏侯淵那與張飛相差無幾的年紀,不禁暗暗地唾棄了一下張飛。
不想張飛濃眉大眼,體格魁梧如牛似虎,居然也做出這等好蘿莉之事,這般行為與黃毛何異?
以至于,李基看著夏侯淵的目光都多了一兩分同情。
這讓被李基注視著的夏侯淵不明所以,遙遙舉盞朝著李基示意,李基也是連忙回了一杯,權當是幫自家兄弟張飛敬老丈人了。
至于程普與黃蓋,這二人的年齡就明顯比夏侯惇、夏侯淵要大上一輪。
不過,程普與黃蓋玩得也比夏侯兄弟要花上不少,最先光著膀子的正是程普黃蓋。
并且,也不知他們玩的是什么游戲,似乎輸的一方需自飲一盞,并且還需讓贏方在身上狠狠地拍上一下。
而明顯輸得最多的就是黃蓋,渾身被拍得通紅不止,且每次被拍打一下之時,非但沒有痛呼,反而大喊一聲“爽”,然后滿飲一盞。
‘黃蓋愛鞭撻……’
李基默默地想著,然后將目光又連忙投向其余人,生怕黃蓋注意到自己然后找上來邀約玩游戲。
不是李基怕玩不贏,就怕贏了要往黃蓋身上來一發,渾身通紅的黃蓋還要大喊一句“爽”。
那畫面……對于李基而言實在是太攢勁了,讓這個年紀的李基屬實還有些難以承受。
很快,李基就注意到了另外一個相對而言平平無奇之人——牛輔。
并非是因為牛輔身為董卓女婿的身份,亦并非是牛輔的能力出眾非凡,而是李基沒有記錯的話,那一位自歷史初登場便茍在牛輔麾下擔任輔軍。
當即,李基心中猛然一動,已然是動了一些想法,目光轉而在自己這邊的一眾士子搜索了起來。
只是李基并不知那人相貌,亦沒有真正見過那人。
念頭一動之間,只能是舉著酒盞,逐一去與每一位士子交談。
不是……
也不是……
還是不是……
等到李基找上僅剩之二的其中一人,面相頗窄,眼細鼻尖,留有八字胡子,微微昂著頭顱似有倨傲之氣,仿佛與在座的其余人皆不是一個層次似的。
李基一眼看去,就知道此人非是自己所欲尋之人。
不過,每個人李基都攀談了一兩句,李基倒也不好直接越過他,有失禮儀。
“在下涿縣李子坤。”
李基舉盞拱手地說道。
“嗯。”
此人自鼻孔之中發出了些許聲音,然后這才拿起酒盞,道。“吾乃南陽許子遠。”
李基聞言,心中一驚,乃至于連臉上都表露出了些許。
南陽許子遠,那不就是許攸嗎?
倒履相迎的典故,正是出自于曹操迎許攸。
當然,在李基的時代,許攸最為出名的梗在于伸出脖子跟“虎癡”許褚的大刀比硬,然后許褚一怒之下,許攸的頭就飛得老高了。
只是,許攸為何會在這里?
而許攸自然也是注意到了李基的表情,眉頭一挑,問道。“汝亦知吾名?”
李基笑了笑,露出了一個熱絡的表情,說道。
“南陽許攸,智計之輩,基雖身處幽北之地,亦偶自洛陽而來商賈聽聞許攸之名,知其乃是四世三公袁氏一族座上賓。”
頓時,許攸即使看似神色沒有多少變化,但微微上揚的嘴角以及壓了下去的眼尾,足以說明許攸心中暗爽,顯然對于李基的吹捧相當的受用。
不過,許攸依然是一副淡然之色,平靜地說道。
“吾與本初,好友也,故偶至袁氏為賓客。”
對于許攸的自恃,李基并沒有戳穿,而是順勢問道。
“那為何子遠會在此處?哦,對了,吾亦聽聞曹孟德與袁本初乃至交好友,莫非子遠是特意相助于曹孟德而來?”
“嗞”
許攸嗞笑一聲,傲然道。“阿瞞不過一宦官之后,焉有資格讓吾相助?吾乃是相助同僚仲穎而來。”
“啊?董仲穎不是并州刺史兼河東郡守乎?”李基驚奇地問道,一副質疑的態度。
這態度無形之中無疑挑釁了許攸,讓許攸脫口而出地自證道。
“董仲穎此前不過是一被免職校尉罷了,后投于袁氏門下為掾吏,方被推舉為并州刺史兼河東太守。”
霎時間,李基徹底明白了過來。
袁氏!
只能說不愧是四世三公的袁氏豪門,為董卓安排一個并州刺史兼河東太守的官位跟鬧著玩似的。
更重要的是董卓背后之人乃是袁氏一族,那么可以推動盧植下獄,然后讓董卓接替其為主帥,那么倒是合理了。
袁氏,無疑是具備這種力量的,且日后董卓也是由袁紹建議大將軍何進招其領兵入洛的。
如此看來,在袁氏一族眼中,董卓本就是他們的家臣,并且招董卓入洛之心亦是所謀甚大,意欲權傾朝野。
只是,那時候的袁氏一族玩弄政治,大體是輕視了真正掌握兵權的重要性,完全沒有預料到領兵入洛的董卓的野心徹底爆發,頃刻間就脫離了他們的控制。
此刻,李基方才對袁氏的恐怖窺見一斑。
而已經得知了想要信息的李基,在隨意地敷衍恭維了許攸幾句之后,便重新倒滿酒盞,走向坐在最角落的最后一人。
此人年齡看面相已年近四旬,儀表堂堂,頜下有三縷長須,面相和善溫潤,有謙謙君子之風,令人見之便心生好感,對于李基的到來,也是適當的露出著幾分笑容。
且不等李基開口,此人便一舉酒盞,率先開口道。
“武威賈文和,見過子坤先生。”
李基略微一愣,心中大喜,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
當即,李基忍不住再度確認了一句。
“賈文和?”
“正是。”
賈詡如溫潤君子般一捋長須,眼中有精光一閃而過,但語氣卻是透露著一絲疑惑地開口道。
“子坤先生亦聽聞吾名?”
頓了頓,賈詡意有所指地試探道。
“且以吾觀之,適才子坤先生穩坐席位,巍然不動,然后又逐一尋人攀談,莫非是在找尋什么東西?”
李基當即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伸手相邀,道。
“吾確實有一未曾謀面的遠房表親,聽聞其追隨于河東郡守董仲穎麾下,故以方才一一交談,欲尋其蹤跡。”
“哦,原來如此。”
賈詡應了一聲,也不知信不信,完全沒有繼續深究之意,讓李基一時有些氣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