兗州不是沒有小諸侯,但是那些小諸侯各據郡國,相互之間亦有攻伐矛盾,完全沒有一個統一的聲音,這如何能夠擋得住呂布。
面對呂布的并州狼騎以及司隸精銳,幾乎是以著橫掃般的速度將兗州給吞了下來。
當然,這也跟陳宮早在討董之戰末期的謀畫有關。
陳宮一開始為呂布所定的戰略便是兵出虎牢,鯨吞兗州后,橫掃中原。
因而,在討董之戰后的封賞中,所封賞的兗州各郡國之間的郡守國相皆是互為矛盾,可謂是一盤散沙。
在其余大諸侯都無力插手兗州的時機下,一盤散沙似的兗州自然不可能擋得住呂布,甚至不乏在呂布的威勢下主動投靠的。
而司馬懿略微頓了頓后,開口道。
“不過,兗州內的官吏對呂布大為不服或不滿的,亦不在少數,暗藏野心的更不在少數。”
“若是老師有意的話,我能設法煽動不少縣城舉兵叛亂,讓呂布在兗州中鎩羽而歸不太可能,但必能大大拖延呂布徹底掌控兗州的時間。”
李基聞言,看向司馬懿的眼神不自覺地流露出一分滿意。
這便是夏侯博與司馬懿的區別所在。
換做是夏侯博,根本就不具備遙控指揮某地的錦衣司通過種種方式煽動叛亂的能力。
“既然如此,懿兒便試一試吧,不能讓陳公臺這個冬季過得太舒心了……”
頓了頓,李基面露笑容地開口道。
“且盡可能在兗州各地的叛亂中,留下與陳公臺有種種關聯的痕跡。”
司馬懿聽罷,瞬間就領會了李基的意思。
呂布所依賴文臣便是二陳,其中陳群在呂布麾下效力的紐帶是利益,這反倒是最牢固的。
相反,呂布與陳宮之間反倒是存在能夠離間的可能,但凡是讓呂布對陳宮稍加疏遠,無疑都是好事一件。
呂布向來腦子就不太好用,即便不相信是陳宮煽動的叛亂,但心中必然也會留下猜忌的種子之余,也必然會為叛亂事事都關聯陳宮而感到厭煩。
“弟子明白。”
司馬懿沉聲地回答,心中已經下意識地進行著算計之余,驟然想起了什么,道。
“對了,老師,此前讓我留意的華佗已然發現了蹤跡,如無意外,半個月內就會尋到他。”
李基烤著羊肉的手略微一頓,側目道。
“如何做到的?”
夏侯博手中的錦衣司找了幾年都是成果寥寥,司馬懿這才多久的功夫,居然就有收獲了?
“弟子從錦衣司調取了找尋華佗的相關記錄,發現錦衣司屢屢撲空的原因,疑似華佗發現了什么,所以在有意地躲避。”
“而弟子推測徐州被曹操屠城之事傳遍了大漢,華佗這等神醫必然也會擔憂是否有瘟疫滋生,所以便調動徐州錦衣司多加留意,發現了不少關于華佗的疑似行蹤。”
李基聽到這里點了點頭,也清楚華佗確實很可能在刻意躲著什么。
或許,華佗也明白他一旦被錦衣司找到,很可能就會進行“自愿性”招安,這與華佗的行醫理念存在沖突,所以時常都掩蓋著行蹤。
更何況,現在的華佗可不是什么能被幼童輕易欺負的白發老翁,而是一個憑借雙腿穿梭戰亂的大漢如履平地,絲毫不懼處處可見的亂兵猛獸的壯漢。
且據一些錦衣司所得知的邊角消息,四處行醫的華佗腰間時時掛有利斧,隨身攜帶的藥材中也不乏虎骨虎鞭狼膏等物。
李基有充足的理由懷疑,華佗的五禽戲中的虎戲或許真的是時時觀摩老虎而悟,而不是看著家貓想出來的。
“那懿兒即便得知了疑似華佗的行蹤,又為何肯定在半月內就能尋到華佗?”李基再問。
“讓錦衣司一味追尋,無異于徒手抓魚。”
頓了頓,司馬懿接著說道。
“因而,弟子令錦衣司在東海郡內尋到了一名身患重癥的良家子,再令錦衣司在東海郡暗中為那良家子宣揚求助。”
“華佗得知此消息,必然前往為這良家子救治,屆時埋伏于左右的錦衣司齊出,何愁華佗再避而不見?”
“并且為保萬無一失,弟子還派人向曹豹將軍借了一隊親衛,以免錦衣司攔不住華佗被其走脫了。”
李基聽到最后,看向司馬懿的眼神略有些怪異。
好家伙,釣魚是吧?
利用華佗的醫德,引其上鉤,當真是令人不恥啊。
更重要的是,司馬懿美曰其名是借了曹豹的一隊親衛,更是將罵名都導向了名聲早就稀爛的曹豹身上。
如今在徐州的處境不復當初的曹豹,怕還以為這是個搭上司馬懿的機會,卻不想從一開始就被司馬懿當成背負罵名的工具人。
李基接過司馬懿烤好了遞過來的羊肉之余,不置可否地提醒了一句。
“曹豹之兵可用,但萬勿讓曹豹親臨指揮,免得壞了事。”
“弟子明白。”
司馬懿應了句。
而也就在李基借著與弟子們圍爐賞雪的機會,順帶定下了幾件不大不小的事情的同時。
豫州這一場來得比過往都早了些許的大雪,卻是將一支往著汝陽城趕路的車隊給困在了半途。
在一輛幾乎是被層層皮毛給裹起來遮擋風雪保暖的馬車中,阿斗那圓嘟嘟的臉龐拉開了一角簾子,被寒風一刮,又連忙縮了回去。
“冷死了,冷死了,好大的雪啊,大兄,前方似乎已經不能通行了,怎么辦?”
阿斗愁眉苦臉地朝著身旁依然沉穩的李相訴苦了起來,滿臉的憂色。
此前阿斗一直生活在揚州,冬季又不常出門,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大雪,令馬車都困在了半路有些動彈不得。
只是李相還沒有說話,穿著一身紅衣的孫仁忍不住雙手叉著腰,道。
“少主何故如此怯懦,區區風雪怕什么?有我大兄隨行,又兼有三千虎賁護衛,傷不了你的分毫。”
頓了頓,孫仁目光落在了有著不符年齡沉穩氣度的李相身上,眼里似是有著光地說道。
“再說了,不是還有相哥兒在嗎?”
面對著孫仁帶著幾分呵斥的語氣,阿斗也不惱,而是看著依偎在李相懷中眨著大眼,歪著頭,活脫脫一個瓷娃娃似的李曦,有些心疼地說道。
“我就是怕小妹年紀太小,這風雪會冷到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