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安于享樂,不愿見李基?
也就蔣干會信。
可隨侍李基左右多年的諸葛亮與龐統,那卻是再清楚不過劉備、李基之間的關系如何。
只需知世子劉禪那是喊關羽、張飛為叔父,獨獨稱李基為亞父,便能窺得一二。
平日里但凡有幾分閑暇,劉備劉禪這對父子的愛好那都是高度一致,那就是喜歡往丞相府里鉆。
就在諸葛亮與龐統也欲開口說些什么之時,郭嘉、徐庶、司馬懿三人默契地齊齊擋在了諸葛亮與龐統的前面。
一個提著葫蘆若無其事地灌酒,一個面露悲色卻沒有一滴眼淚,一個滿臉的擔憂卻一聲不吭。
幾乎是瞬間,本不知情的諸葛亮與龐統也就隱隱明白了過來,也就學著郭嘉三人那般裝聾作啞,權當什么都不知道。
這小小的站位變化,并未被蔣干注意到,且即便蔣干看到了,也未必能明白這群師兄弟們的默契。
而李基的沉默,又似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下一刻,李基抬頭,自腰間拔出此前劉備所賜的將劍,喝道。
“今日本侯定要見大王,誰欲攔我,請以此劍殺我。”
說罷,李基把將劍往著地面一擲,直插入青石兩寸,立在了李基的面前。
旋即,李基一甩大袖,便大踏步地往著王府之內闖了進去。
可別說朝著李基拔劍相向,這些親衛便是靠近李基一步的勇氣都沒有,生怕名滿天下受萬民敬仰的丞相受了些許的損傷。
也就如此,幾乎就是李基走一步,這些擋路的親衛們就不得不退一步,最終被迫地讓開了一條道路,徒留將劍立在了漢王府門口。
這一幕,看得蔣干心馳神往,為李基的文人傲骨氣魄所折服。
直至眼見李基要走遠了,蔣干這才如夢初醒們連忙想要跟上去。
下一刻,夏侯博腰間的漢劍瞬間出鞘搭在了蔣干的脖子邊,冷冷地開口道。
“擅闖漢王府者,死。”
“我,我是丞相長史蔣干,爾敢無……”
不等蔣干說完,蔣干就感到了脖子出現了些許的刺痛,似是肌膚已被割破。
頓時,蔣干就慫了,明白自己再敢硬氣三分,說不準就得血濺當場,等著丞相出來給自己收尸。
當即,蔣干無師自通地舉起雙手表明態度,然后緩緩地一步步往后退,直至退到了漢王府大門的臺階之下,夏侯博這才收回了佩劍。
只是,夏侯博也并未關上漢王府大門。
無他,李基的將劍尙插在了大門處,將劍不拔,這大門便關不上。
可誰人都不敢擅拔李基的將劍,甚至自覺地與將劍保持著半丈以上的距離。
這一刻,在漢王府門外的蔣干可謂是心急如焚,期待李基與劉備爆發出更為激烈的矛盾之余,更隱隱有幾分未曾察覺的擔憂。
兩炷香的時間,不知不覺地過去了。
就在蔣干、郭嘉、徐庶、司馬懿四人急得都忍不住商量對策之時,王府內終于出現了動靜。
只見兩個親衛抬著一道身上有斑斑血跡的身影走了出來。
“丞相!”
就在蔣干都還在發怔之時,司馬懿卻是瞬間就愴地呼天般大喊,整個人朝著李基撲了過去。
徐庶與郭嘉的反應也是不慢。
郭嘉整個人都似是遭受不住這打擊,昏厥當場。
徐庶則是怒得滿臉通紅,拔劍而出,一副欲拼命似的神色,大呼。“爾等對丞相做了什么?”
那跟著走出來的一名親衛則是沉聲開口道。
“丞相李基以下犯上,屢出不敬之言,杖三十,令其回府思過一月。”
頓了頓,那親衛擦了擦眼淚,連忙低聲道。
“趕緊扶丞相回府,再速速派人去請醫師為丞相醫治,可莫要讓丞相留下什么隱疾。”
一時間,如夢初醒的眾人也顧不得其他,連忙上前接過李基回府。
其中,當數徐庶身手最快,將李基背在身后。
其余一眾門生那也是一個個護師心切,圍在李基左右,讓反應慢了些許的蔣干就連擠都擠不進去。
不過,遠遠看著李基身上那背后都還在滴血的衣衫,以及那大片都快被打爛的衣衫痕跡。
蔣干便明白李基怕是真的被杖罰了,且還是杖三十這種嚴酷懲罰。
若是武將,或許承受下來算不得什么。
許多身子骨孱弱的文士,如此挨了一通,起碼都得丟半條命。
更重要的是,劉備還下令讓李基回府思過一月,這無疑是在對李基實施軟禁。
不知不覺中,蔣干的腳步放緩了,目送著李基被匆匆送回丞相府,心中所想的卻是……
‘要變天了!’
李基的影響力之大,毋庸置疑。
劉備這不僅僅杖罰了李基,還要實施軟禁,這無疑是打算奪了李基的丞相之位,又怕會引起朝局的劇烈震蕩,所以在以此試探反應。
可想而知,李基以及跟李基有著密切關聯的大量文臣武將,都必然會做出反對,甚至會演變成內亂都不一定。
‘此事,須盡快報于魏王,也好讓魏王早做打算。’
蔣干見這局面一片混亂,也無人注意到自己,干脆腳步一轉,沒有急著先入丞相府,而是快步回府中將密信傳遞出去。
而等蔣干將密信傳遞出去,再匆匆前往丞相府之時。
張仲景以及華佗已經趕來,在屋內為李基進行醫治。
屋外則聚集著李基的妻女以及一眾門生,人人均是面露悲憤之色。
片刻后,華佗與張仲景走了出來,微微嘆息著向昭姬復命,道。
“丞相傷勢嚴重,傷及脊柱骨骼,我等已為丞相止血敷藥,但情況依然不容樂觀。”
“什么?二位可是有神醫之名,請一定救一救夫君,夫君一生為大漢殫精竭慮,嘔心瀝血,不該落得這般下場啊。”昭姬淚眼摩挲地說著。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無不紅了眼眶,就連蔣干也不禁為李基深感不值。
華佗與張仲景對視一眼,腦海里回想著過去經歷的種種生離死別之余,面露悲色地分別開口道。
“老朽一定傾盡所能保全丞相性命,但丞相今后想要再落地行走怕是不可能。”
“吾定全力施為,以保丞相能度過這十日之危,安然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