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漢軍的軍械物資的充沛程度,動輒就是長羽空,甚至還混雜著各式強弩在其中。
每一輪沖鋒進攻之前,奢侈的就是三到五輪的箭雨覆蓋,所圖的都不是造成有效殺傷,而是進行一定的壓制。
一開始曹操還會下令各處營寨的弓箭手還擊,后來明白完全跟漢軍耗不過的曹操就徹底老實了,只得多往各處營寨送去大盾。
這種奢侈程度,根本就不是人窮志短的曹魏能夠想象的。
每一日,漢軍所耗的箭矢之數都超過五十萬之多,讓曹操除了咬牙切齒的羨慕之外,只能令后方加緊制造大盾往前線送。
這不僅僅說明劉備麾下對于箭矢的制造規模極為龐大,更需要有著相當強大的后勤維持通道,給漢軍源源不斷地送來箭矢。
這讓一開始還頗有信心,覺得曹軍能夠憑借著守方的優勢跟漢軍打個有來有回的曹操,不到十天就徹底被壓制得只能一味死守挨打。
箭矢的不足,令曹軍只能盡可能地節省箭矢使用,盡可能在漢軍突進到數十步才以弓箭還擊,否則曹軍的后勤根本就負擔不起。
可事實往往是在漢軍持續數輪的箭雨覆蓋下,被壓制得抬不起頭的曹軍待箭雨停歇之時,漢軍已然突進到相當近的距離。
而待漢軍強攻了一波曹軍立在各處互成犄角的營寨退走之時,同樣也有大規模的箭雨再度壓制曹軍,使得曹軍根本就沒辦法在漢軍撤退之時進行反擊。
這戰法看似簡單,但卻是純粹的以箭矢壓人,以后勤壓人,以富裕壓人,甚至不少漢將就是翻來覆去地復讀這一戰法,愣是讓曹軍毫無半點法子。
也就是隨著天氣越發炎熱,漢軍的攻勢不得不放緩了許多,在正午前后都難以發起大規模進攻,給了曹軍不少的喘息之機。
而與官渡攻防相比,在中牟至滎陽這一帶上百里的平原之中的騎兵奔襲廝殺的激烈程度,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呂布與趙云,或便是當世數一數二的頂級騎將
各種騎兵戰法,都在這一處百余里的平原間展現得淋漓盡致。
尤其是騎兵對沖,那無疑是最為殘酷的。
論正面戰力,并州狼騎顯然會勝過漢騎一籌。
不過趙云賴以堅持三個月的底氣,無疑是麾下的白馬義從。
這一戰與其說是漢騎與并州狼騎的對決,還不如說是白馬義從與并州狼騎的爭鋒。
趙云并沒有讓張飛麾下的騎兵與白馬義從徹底合兵一處指揮,而是獨自率領著白馬義從在滎陽一帶奔襲,有若游龍般穿梭不止。
憑借著白馬義從那當世無雙的騎射能力,不斷拉扯著一股股追兵。
而為了圍堵困殺趙云,呂布只能設法布下一張張大網,以求牽制住趙云一時,讓這張大網趁機徹底收緊困死白馬義從。
與之相對的,張飛所率領的騎兵在趙云的命令下,則是始終游弋在大網之外,覓機便是上前撕咬一口,重創或吞掉一小股騎兵。
不過,真正的關鍵無疑始終是在趙云的身上。
呂布一開始還以為用不了多久就能抓住亂竄個不停的白馬義從,但趙云卻像是屢屢都能以著極小的代價突破離去。
并且在趙云突圍后,往往會返回中牟縣短暫地補充糧草進行休整,就會又如附骨疽般再度纏了回來。
這一刻,徹底融會貫通了公孫瓚的用兵之術與李基所教導的用兵之道的趙云,頭頂就隱隱像是有“敵進我退,敵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這金光閃閃的十六個大字在閃爍。
被折磨得煩不勝煩的呂布,也算是徹底與趙云給杠上了,一副不困殺白馬義從就誓不罷休的姿態,在這百余里的平原跟趙云追逐廝殺了個不停。
而與此同時。
身負重任的顧維馬不停蹄地返回了南陽郡后,借助著糜氏商會在南陽郡偽裝身份搭乘上了一條商船,沿著污水入了漢中郡。
雖說在官渡一帶正爆發著決定天下走向的大戰,但糜氏商會已然成為了當世的商業巨頭,壟斷著諸多其余諸侯也難以拒絕的商品。
莫說是在漢中割據一方的張魯,就是魏國與趙國都沒辦法徹底禁止糜氏商會進入。
無他,僅僅是紙張這一類商品,便是無法拒絕的。
隨著價格近人的紙張已經徹底普及開來,少有人還愿意使用沉重無比的竹簡。
這一艘糜氏商會的商船,自然得以進入漢中郡,并且能夠在漢中戰船的監視下,一路沿著污水入漢水,直接前往漢中治所所在的南鄭。
而負責這一條商船的,則是糜氏旁支的糜康。
眼見南鄭將至,糜康或不知那弱冠之年的顧維具體的身份與目的,但糜芳交給他的任務便是不惜一切代價護送顧維進入南鄭。
不過,從從兄糜芳所來的命令中的嚴肅措辭,心思機敏的糜康還是能夠判斷那弱冠之年的顧維身份必然不簡單。
更遑論,在顧維的身邊,還明顯有著二十名一看就是身經百戰的護衛貼身保護。
糜康本還想親自告知顧維將至南鄭的消息,但卻是距離房間還頗遠的距離就被值守的虎衛攔了下來。
無奈之下,糜康只得拱手道。
“請壯士轉達顧郎,南鄭將至,可有什么安排”
“請稍等。”
虎衛客氣地道了一句,然后便讓其中一人去回稟顧維。
很快,得知消息的顧維便走了出來,問道。“勞煩仲夜了,只是不知具體距離南鄭還有多遠”
“約莫三個時辰。”
糜康答道。
三個時辰……………
聽到這個回答,顧維陷入了思索之中。
如今糜氏商會與劉備的關系已不是什么秘密,這也導致糜氏商船在進入了南鄭后,南鄭守軍便會再次登船檢查。
與漢中郡邊境那些輕易就被糜康以“鈔能力”籠絡放行的士卒不同,南鄭守軍的檢查會嚴密許多。
顧維與二十名虎衛一旦被檢查,很容易就被發現些問題。
“我等不便入南鄭,還須麻煩仲夜尋一處讓我等在漢水北岸下船。”顧維答道。
“好。”
糜康沒有追問緣由,匆匆便下去進行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