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考前自習，也意味著直達考場。
李清容坐在考場里，一會兒看看窗外，一會兒看看門口。然而一直等到考試開始，那個人也沒出現。
江年一心惦記數學，壓根沒心思想別的。
更不要說考前串考場，跑到李清容那去聊天，純純浪費精力。
如此不虔誠，如何考上一百二！
沒聽錯，就是一百二。
江年平時的數學成績進不了一百二，更別說大聯考的卷子。定一百三的目標，只能說有點自娛自樂。
按照數學老師的估算，大聯考數學卷子要比平時難上十分左右。
這意味著，定一百二的目標，對標平時周測難度的一百三十分。對于別人來說偏低，對于江年來說剛剛好。
有時候，他也希望能像青春劇那樣。
高三瘋狂談戀愛，然后在最后兩個月，在好兄弟或者女友的幫助下。直接學渣逆襲，熬夜學習，考上重本。
簡直就是顛佬，出生在共和國心臟上是吧？
鎮南是個小地方，地如其名，真難。
教育資源落后，要么天賦速通，要么凡人流硬剛。
江年屬于第三種，小掛流。掛爺能幫他的已經盡力幫了，基礎補完了，剩下的路就要靠他自己打通了。
數學試卷發下來，江年深深嗅了一口。
啊，堪比少女的體香。
少女的體香什么味的？嗯.江年也不知道，等會考完問問班長，如果是她的話，估計會誠實的回答自己。
他看了一眼出題人，兩個外校的老師。
嘖嘖，側面說明鎮南中學不行。
數學是所有學科皇冠上的明珠，鎮南中學連命題都參與不進去。水平可想而知，在這門學科上一點發言權都沒有。
弟中之弟。
江年頓時覺得，自己數學差，老師多少也要背點鍋。
數學先看大題，再看填空題。一眼掃過去，心頓時涼了半截，這題目不是那種一眼能看出大概套路的題。
它很潤，滑來滑去。能切中關鍵點的學生才能爽，剩下的那部分學生算來算去，連題目都看不懂。
試卷是提前發的，但鈴聲響起之前不能動筆。
監考老師聲音嚴肅冰冷，“各位同學請注意，考試鈴聲響起方可答題，有特殊情況請舉手，否則不允許提筆。”
另一名監考一邊發答題卡，一邊補充道。
“啊，一切違反考試規則的行為，同等視為作弊啊。請各位同學重視起來，這次考試紀律這一塊抓的很嚴。”
還沒開考，江年已經偷摸心算了兩道選擇題。
秦始皇吃花椒，贏麻了。
鈴鈴鈴，廣播滋啦了一聲，粗獷的中年人的聲音響起。
“考試開始。”
從選擇題開始，他開始沉下心解題。努力一個月，刷了一個月的題目，還在枝枝寶寶的夢里學到了解題思路。
即使只有一點點的幫助，但滴水穿石，他解題的速度確實有所提升。一直寫到數學第九道選擇題，速度才慢了下來。
做完第十一題。
江年抬頭一看時間，已經過去了二十五分鐘。
兩個小時的考試時間，花半小時去做選擇題顯然不劃算。他看了一眼第十二題，一眼看過去沒什么思路。
秒選D。
梭哈，輸了不虧，反正前十一道選擇題已經做完了。
做完題必不可少的靈魂動作，就是轉頭看向考場。
江年大致掃了一眼四周，有人緊緊貼在桌前喂奶式做題。有人一邊扣痘痘一邊寫試卷，也有人經典挖鼻孔。
仔細聽，也能聽到抖腿摩擦褲子的唰唰聲。唯獨沒聽到大規模的紙張翻頁聲，證明江年現在確實遙遙領先。
距離考試結束還有五分鐘。
他大概估計了一下，選擇題只有第十二題做不出，填空題有一個不會做。大題里數列做完了，立體幾何全做完了。
滿打滿算了，最壞的情況，他也有一百一的保底。
只能說，從未有過如此美妙的開局。
數學考試結束，江年渾身虛脫。
他拎著考試文具袋往隔壁考場走，在教室門口站了一會。終于等到了李清容出來，于是喊了一句班長。
李清容回眸，盯了他一眼。
“嗯。”
不知道為什么，江年被她那一眼盯得感覺有些后背發涼。
她考砸了？
“班長，你考得怎么樣？”
江年試探性的問道，心道萬一她考砸了，比如只考了138，那自己立刻閃開，不觸她的逆鱗，免得被獻祭。
她道，“還行，和以前一樣。”
聞言，江年松了一口氣。
“哦哦，我這次開頭做的挺順的，反正能做的都盡量做了。”
“嗯。”
兩人并排到了教學樓，江年惦記著食堂搶飯。
他看了一眼搶飯大軍，又看了一眼漂亮過頭的李清容。心中頓時有些小糾結，自己是吃飯還是陪著班長上樓。
猶豫幾秒，江年選擇從心，決定先確認一件事情。
“班長，你是要上教室嗎？”
李清容微愣，轉頭看了他一眼，兩秒后又移開目光。
“嗯。”
“那太好了，班長你幫我把這個帶上去！”江年大喜過望，將透明的考試袋塞入她懷里，“謝謝了！”
說完，江年溜了。
平時，謙謙君子，飯點，瘋狂如野狗。
李清容站在教學樓下，一臉錯愕的看著江年跑遠。又低頭看了一眼懷里的考試袋，不由皺了皺眉。
十秒后，她還是沿著樓梯往上走了。
在三樓與四樓的樓梯口，她看見一堆書七零八落。目光落在于同杰這個名字上，又看了一眼懷里的考試袋。
李清容垂眸一瞬，還是繼續往上走。
剛上樓就被聶琪琪一把抱住，嗚嗚嗚的哭訴考砸了。她本想臉貼在班長懷里求安慰，卻貼上了一個尼龍袋。
“咦？這什么東西？”
“什么東西，你也好意思問。”蔡曉青的聲音響起，一把將聶琪琪從班長懷里拖了出來，咬牙道。
“是！下賤東西！”
聶琪琪亦是咬牙，瞪了蔡曉青一眼，轉頭又朝著李清容哭訴。
“嚶嚶嚶，班長，她兇我。”
“不要臉的狐貍精，老實點！”蔡曉青又將她扯了回去，兩人打打鬧鬧。
李清容站在那看了一會，見沒人管她，她從旁邊走過，回到了座位。想了想，又將江年的考試袋放在他桌上。
她進而拿出試卷發呆，看了一會又站起，往樓道那邊走。
她站在四樓的樓梯口，往下看卻不見亂糟糟的書。
誰收起來了？
傍晚。
于同杰從校外吃飯回來，準備上晚自習。心里還在想著早上那件事情，江年實在太不要臉了，這樣下去.
說實話，他并不敢細想。
好在李清容對誰都不假顏色，幾乎是一視同仁。
江年雖然無恥，但也只能徒增一些.笑料。李清容壓根就不會在乎他，也不可能和他這種人發生些什么。
倒是提醒了自己，該有一些緊迫感了。
等自己獲取了李清容的芳心，第一時間把江年這個崽種給ban掉。不允許自己女朋友，和他說一句話！
氣死他個崽種玩意！
如此想著，于同杰心里又開始爽了。
不由自主想到了語文考試的作文題目，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彼時，他寫作文時，念頭通達！
別人只是照本宣科，而他灌注了真實感情！
帶著這樣的豪邁心情，他回到了教室。并未直接去拿書，而是先參加了幾場數學考試的對答案辯論。
酣暢淋漓的辯論一番，可謂是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
直到晚讀鈴聲響起。
生物課代表組織晚讀，于同杰這才戀戀不舍的離開辯論中心。他從教室后門出去，直接下樓道，下意識去拿書。
一眼掃過去，嗯
記錯了嗎？書籃明明放在這的，難道自己走錯樓道了？
于同杰又找了一圈，終于意識到自己的書籃不翼而飛。那一瞬間，他額頭冷汗頓時就下來了。
老子的書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