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球了，所有人望向半空中那顆球。
江年嘆了一口氣。
一開始，他只是想在吃飯之前裝個逼。
路過籃球場，看見幾個校隊的熟面孔在那分組熱身。一顆球正好滾在了他腳下，幾乎是條件反射投了一發。
單手，半場，空心進籃。
他以前是一隊的，高一高二那會也經常打球。強身健體其次，主要還是為了裝逼，以及說出那句名言。
“你見過凌晨四點半的鎮南嗎？（煙嗓）”
別人看不到他的努力，他也沒努力過。反正一問就是天賦，再問就是喜歡籃球，絕對不是因為裝逼。
不過高二暑假那會他就退了，一方面是被周玉婷小團體打擊頹了，另一方面校隊的老梆菜撞人太狠了。
知道的是籃球身體對抗，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橄欖球賽。一個鐵山靠一個戰爭踐踏，給你腎結石都打勻了。
哦，親愛的主教練先生，我向上帝起誓。
是的，就在剛剛。
我看見我太奶了。
總之江年是被前隊友半拉著進了球場，和被狐朋狗友拉著進足浴店一個性質。
他想著反正只是打一小節，吃飯之前閑著也是閑著。正好有點手癢了，那就在邊緣小小的溜一圈。
如果打爆對方了呢？
想多了，當拍偶像劇呢。
下午打球就那么點時間，人家一隊都是朝夕相處打球的自己人。
除非瘋了，才會不停給你一個退隊搞裝逼助攻。
說惡劣點，惹他們不高興了，直接不給你傳球。打全場給你架在那遛狗，輸了就往你身上扣黑鍋。
顯然，江年不是來惹事的，只是參與一下。
吹哨開始前三分鐘，江年跟著自己這一隊的人沿著全場跑一跑。不出意外沒摸到球，他也不著急。
場上這些人里，他只認識兩個人。
一個在自己這隊，是個四眼，名叫張小凡，
人長得還行，斯斯文文書生樣。打籃球還戴個無框眼鏡，成績拉胯得一批。
家里在市郊有個廠，對上大學這事并不熱衷。
他剛成年就把駕照考了，車都買好了。除非下苦力，不然考公辦是沒什么希望了，準備直接考個大專逍遙一下。
他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我上不了好大學，難道不能上雙一流的女大學生嗎？”
一個在對面隊伍，是個超級大黑牛，名叫王澤軍。
人又高又壯，偏偏成績還不錯。只是家境一般般，所以對學習比較上心。
雖然達不到奧賽班那種層次，但上個差不多的大學還是有希望的。打算考個便宜一點公辦的大學，減輕家庭壓力。
經常笑呵呵的，打球之前經常說。
“哥們，讓一讓，不會打。”
真打起來，整個人兇得一批。
江年的成績在這一群人算是最高的了，六百分邊緣。除了他之外，這場一撮人湊不出一個五百分朝上的。
屬于是.談笑沒有鴻儒，往來都是白丁。
“傳出來！”四眼喊道。
剛開局，四眼就被大黑牛狠狠的上了壓力。防又防不住，三分鐘被強行上籃一次，又投了一個三分。
壓力拉滿了，直接進入逆風狀態。
球從籃板下傳了出去，落入了四眼張小凡手里。他接到球就投了，砰的一聲打鐵，直接被彈飛出去了。
這純純自己的鍋，但四眼還是煩躁的吼了一句。
“投不了就傳！”
江年在邊緣看著，嘴角微咧。
心道幾個月沒見，這人還是這個逼樣。
球場上有人是心態俠，整天就是沒事沒事。別人掉點沒事，投歪了沒事，反正主打一個哥們嘴上體諒你。
有人則相反，純純對內高壓鍋。
傳球那人舉了一下手，“我的我的。”
五分鐘。
終于，江年抓到了一個機會，截斷了對面一個球。還沒怎么運，對面大黑牛就帶一個人壓過來了。
此時，江年位于中場靠邊的位置。
“攔住他！”大黑牛指揮另一個人從左側包抄。
他和江年打過球，知道這人屬液體的，給點縫隙就能突過去。而他從右側圍過去，直接黑云壓城了。
場外，聶琪琪興奮的打開了手機，對準了江年。
“快出來了。”
蔡曉青瞥了一眼狐貍琪，欲言又止。她對籃球賽沒什么興趣，現實和偶像劇里的籃球賽完全是兩回事。
“快點，拍完吃飯了。”
“哦哦，馬上了。”聶琪琪興奮道。
她已經開始幻想了，對江年使用那一招。公開籃球丑照，被人直接截斷搶球，整個人懊悔又無力的模樣。 場上，江年淡定得多。
他從來就沒想過要帶球過人，或是把球傳給別人。
江年一種極快的速度啪啪運了一下球，接著身體大幅度搖擺。騙了一手后迅速拉回，從左邊小缺口突破。
大黑牛直接利用這個時間差，從右側追了上來。
這種情況下，要么立馬傳了，要么就要獨自面對一堵墻。夸張了哈，但誰也沒信心能對抗大黑牛。
而江年，水靈靈的選擇了第三種。
經典，中場投籃。
在大黑牛王澤軍眼里，江年這是病急亂投醫。在小隊長四眼張小凡眼里，江年這就是典型的自私自利。
“媽的，被堵了不會傳球啊！”
四眼就是正兒八經的二代，籃球場下還行。上了球場就給隊友壓力，不傳給他就是他媽的不會玩。
好聽點是心直口快，為人性格比較直，打球容易上頭較真。
說難聽一點就是，打心里就壓根看不起誰。你什么檔次，給你臺階就自己麻溜下了，配和我生氣嗎？
也不能說他壞吧，平時也挺正常的。哪怕只是裝的，但能一直裝下去那也叫正常，沒必要太較真。
江年壓根沒理他，看都沒看火速出手。
球從中場出手，大力出奇跡。以一個優美的拋物線，直接飛躍半場，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從鐵框落下。
籃球場上所有的球框都沒網，聽不到唰的一聲。
但空心！
球落地的一瞬間，全場沸騰了。
當然，圍觀群眾依舊是百分之九十八的純血男生。那種每個人都是超級教練的男生，在這一瞬間沸騰了。
教練沒文化，但教練有眼睛。
在中場扔進去一個空心球，也不需要懂球。哪怕是用端尿盆的方式扔進去，那也是一等一的牛逼。
歡呼聲在這一刻，如同沸水一般響起。
其中夾雜著一兩個女生的尖叫，一個來自深藍校服的高一學妹。被這極具觀賞性的投籃征服，爆發出興奮尖叫。
另一個，愛來自聶琪琪。
她恨！
剛剛什么都沒拍到，只拍到了江年半場三分投籃。整個人滯空，而手中的球恰好脫手的畫面，一點也不丑。
上不來氣了，家人們。
被下頭男氣昏。
大部分的歡呼聲來自球場圍觀的哥們，如同等待高超一般。終于在開場五分鐘，迎來了頭皮過電的瞬間。
“臥槽這幾把哥們！！”
“半場投射還能空心，這還是人嗎？”
“這也太幾把帥了，那出手速度，看都沒看一下啊，要么蒙要么自信。”
“是不是亂投的，等會不就知道了。”
“知道個勾八，誰在乎那個啊，就算是運氣也很猛啊。”
“就是，要是換做我，我他媽直接炫耀好幾天。這可是打比賽的中場超遠三分，含金量直接拉滿了。”
蔡曉青聽著旁邊男生們的議論，看江年的眼神不由有些微妙。
他好像一直都很準。
所以，這世上還真的有天賦異稟這種說法。按科學的解釋應該是小腦比較發達，或者對肌肉的控制能力強。
她已經陷入了生物領域的思考，想起了昨天刷過的一道生物大題。
“走了走了，不看了。”聶琪琪哭了，內心挫敗不堪，“小青，我們吃飯去吧，我要化悲憤為食欲。”
“你食欲已經很強了，不用化了。”蔡曉青回過神，打斷了她的施法，淡淡道，“不急，再看一會吧。”
“啊？”聶琪琪不解。
“不再試試嗎？”蔡曉青瞥了她一眼，眼神平淡，“說不定一會你就能拍到他的丑照，再堅持堅持。”
聶琪琪驚呆了，蔡曉青竟然會為她考慮。不由大為感動，難道這就是被人捧在手心寵愛的感覺嗎？
嗚嗚嗚，為什么是小青，如果是班長就好了。
“么么么！謝謝你，小青。”聶琪琪嘟起個粉唇，作勢要親親，“你果然還是愛我的。”
蔡曉青：“.”
她不想說話，于是把目光重新投回場內。
江年那一球直接把張小凡的垃圾話堵回去了，都拿三分了還想說什么呢？傳球會有更好的結果嗎？
顯然，并不會。
接下來的三分鐘里，江年沒摸到過球。
四眼張小凡一直在指揮傳球，不停的跑動走位。目光始終不往江年那看，仿佛看不見那邊有個人似的。
最終，在第九分鐘，張小凡籃板得分。
代價就是對面大黑牛那一隊已經連續進了三個球了，其中還有兩個三分，直接把比分越拉越大。
壓力怪爆了，開始垃圾話隊友，轉頭來了一句。
“跑起來啊，臥槽，真服了你們！”
“還有，江年你防守怎么一點也不積極？”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