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走廊上。
江年與老劉前往另一個辦公室查分，突然碰見一對小情侶拉著手從他們面前跑過。
老劉感覺自己完全被無視，不禁有些尷尬，轉頭一臉嚴肅地對跟在身后的江年道。
「高三不提倡早戀，你不要學。」
江年眼中獲得一絲明悟，點頭道。
「老師你放一百個心吧，我要是早戀，絕對不在你面前牽手，肯定給你面子。”
老劉：？？？
這對嗎？
他原本想要訓斥江年兩句，但轉念一想還是算了。青春期孩子都逆反，越說越逆反。
老師：別玩水。
學生：吾乃河神。
老劉怕自己話太密，讓他摸索出一條早戀道路，更怕這人把自己班長拐跑了。
「走吧，走吧，你話有點多了。」
江年一臉懵，但還是跟著老劉進入了一個大辦公室，一群人坐在電腦前改卷。
現場比較吵鬧，桌上擺著各種各樣的小玩意。保溫杯，水果，暖寶寶，護腰神器。
「跟我過來吧。」老劉朝著他招了招手，帶著江年到了一個空閑的電腦前坐下。
「老師，改卷速度這么快嗎？」江年坐下，不由有些錯愣，「六市那么多學校，試卷全改完了？」
「咳咳，其實總共也沒幾個學校。」老劉咳嗽一聲，微微有些尷尬，看了一眼周圍。
確認沒老師看向這邊，他這才壓低聲音說了幾句「內幕」
「其實是我們學校太垃圾，沒人愿意帶我們玩。幾個菜雞組隊，弄了個六市大聯考。」
江年啊了一聲，更懵了。
「老師，我們學校這么拉嗎？’
「嗨，沒關系，學習是個人的事情。」老劉寬慰道，「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江年瞬間流汗小黃豆了，心道尼瑪陋室都出來了。老劉你這么說話，校長知道嗎？
「那這排名...
「有點水分很正常，山外有山。」老劉想了想，又忍不住道，「我們學校，
還行。」
江年：
老劉在等待開機的間隙，又提了一下試卷批改進度。
「所有人語文都沒出分，可能要等到周二了，你這次考試總體感覺考得怎么樣？」
「還行吧，數學考砸了。」江年道。
「哦豁，還真是考砸了。」老劉點開一個分數，念道，「數學113，你這個要注意啊。」
「選擇填空錯四個，大題也錯了不少。該拿的分沒拿到，不然也應該有一百二以上。」
說到這，老劉沒繼續說了。高中數學他也忘了，再說就沒詞了。
「生物你已經知道了，97。物理......你物理還沒出分，化學分數先出來了，78。”
「那英語呢？」江年問道「我看看，莊老師下午說你卷子好像已經出分了。嘶～！146，這分數可以啊。」
老劉臉上涌起一陣喜色，英語145是c9高校的分水嶺。即使這只是聯考，但也是成績。
江年在心里默默加了一下，就剩語文和物理沒出分。
即使數學沒考好，但英語和生物頂上去了。總分也來到了434，距離610還差176分。
倘若假設語文最后考100分，物理則需要76分才能達成目標。
而他三天一次的驗算機會，正好放在了物理上。并且通過類比解題，解決了三道題。
物理76，應該能穩一手。
兜兜轉轉，最后還是回到了語文開盲盒上。
老劉刷新了一會，依舊沒獲取到結果。
他用手機查了查江年上次聯考的成績，見其語文和物理都屬于中游水平，不由擔憂問道。
「江年啊，你感覺你語文和物理這兩科發揮得怎么樣？」
「還行。」江年道。
「那應該沒問題了，只差一百七十多。」老劉喃喃自語，「差不多可以準備了。」
「什么？」
「勵志之星，從四百分到六百分。」老劉拍了拍江年的肩膀，「穩了，等周二再看吧。」
江年點了點頭，和老劉提出想回教室。
過道那邊也來了一個中年禿頂老師，身后跟著兩個學生，一男一女，朝著這邊走來。
老劉主動道，「那邊那個是理科零班一班的班主任，旁邊那兩個就是零班的學生。”
「哦。」江年點點頭，與那幾人擦肩而過，出了辦公室。
那幾人大約也是來查分的，那禿頂老師甚至和老劉打了個招呼。
「帶學生查分啊？」
「是啊。」老劉點了點頭，看了一眼禿頂老師后面那兩個學生，「你學生這次發揮怎么樣？」
「還行吧，先查查再說。」禿頂男顯然和老劉關系不錯，「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上六百八。」
「你那學生考得怎么樣啊？看著有點眼生啊，你們班那個李清容呢？查完了？」
「還不知道，應該六百分左右吧。」老劉也沒瞞。
「六百？」禿頂老師愣住了，異道，「你也太慣著學生了，查分都查到六百了。」
「哦哦，那個不是。」老劉站了起來，離開前想和禿頂老師分享一下自己的煩惱。
他拍了拍禿頂老師的肩膀，語重心長道。
「他上學期期末考試成績是410，趙老師，你資歷最老。你說進步兩百分的苗子，能選上勵志之星嗎？」
禿頂老師嘴角抽了抽，「哈哈，肯定..：..肯定沒問題。”
老劉也笑了，「承趙老師吉言，那我先走了。」
直到老劉的身影消失在辦公室門外，禿頂趙德昌這才皺了皺眉頭，在心里罵了幾句。
屬蚯蚓的，這么會鉆營。
卷尼瑪呢！
趙德昌一邊查分，一邊對身后一男一女兩個學生道。
「勵志之星沒什么用，垃圾評比。你們不用放心上，努努力先超過他們班的李清容。」
「進步了兩百多分也挺厲害的啊，這才過去三個月吧。」那女生感慨了一句。
「六百分有點低了。」男生扶了扶無框眼鏡，「單看總分還行，能從四百分提升到兩百分。”
「但基礎薄弱的人，到了六百基本就是極限。根據邊際效應，往后越想提升越難。」
「除非付出多幾倍的努力，但漲幅也是有限的。」
「嗯。」禿頂趙德昌點了點頭，「不過考個不錯的211，或者上個985也算是對得起他的努力了。」
另一女生沒說話，但顯然也是認同這番話的。
「你到底說了沒有啊？」
江年被人堵在了墻角，舉起雙手以示清白。表明自己退無可退，以及提醒對方身體快碰到了。
「說什么？」
「生物課代表啊！」余知意有點急。
她趁著班上混亂跑出來的，正好逮住了回教室的江年。見對方不認賬，頓時沉不住氣了。
說好的說好的呢！
「哦..：..那個啊，我還沒說。」江年垂眸，敷衍道，「這兩天沒心情，等成績出來吧。」
「你這人怎么這樣！」余知意咬了咬牙，「過兩天黃花菜都涼了，明天老師就需要課代表。”
「你看你又急，心理委員是誰，你忘了？」江年無語，「這兩天我頂上不就好了。」
聞言，余知意瞬間安靜了下來。
她轉念一想，心道也是。倘若公平投票選舉，自己已經有職位了，指不定直接出局。
最穩妥的辦法，還是走后門。
「行，那你要記得哈。」余知意緊張兮兮，說完又跑走了。
江年看著對方遠去，不一會也直接回了教室。教室里亂哄哄的，聊天睡覺做題的都有。
第六小組。
張檸枝正趴在桌上寫錯題，一根速干筆飛快的晃動，
聽見周圍的動靜，她不由抬頭看了一眼。不情不愿給他讓出了位置，又好奇問道。
「老師找你干嘛呀？」
「沒什么，說給我找個學伴。」江年往椅背上一靠，「我說最好是美少女。
學伴？
張檸枝懵了一瞬，而后反應過來他又是在開玩笑，又轉了過去。
「哼，你想得倒挺美。
江年有點困，也沒心情繼續訂正試卷。是非成敗先成再說，索性直接趴著睡覺了。
中間也沒人叫他，直接睡到了臨近晚自習放學。
「醒醒，快下課了。」張檸枝的聲音在他耳邊盤旋，戳了戳他，「大懶蟲，
醒醒。」
江年迷迷糊糊醒來，揉了揉蓬松的頭發。
「我要喝水。」
張檸枝：「？？？’
過了一陣，江年見小姑娘沒反應。這才轉過頭，又對著張檸枝重復了一遍訴求。
「我水喝完了，你的勻一點給我。」
聞言，張檸枝這才磨磨唧唧把她的粉色保溫杯拿了出來，不情不愿嘀嘀咕咕「這是我的杯子，怎么好像變成你的一樣。」
「嘰里咕嚕說什么呢？」江年從她手上接過杯子，在小玻璃杯里倒了一點水。
「反正你又不喝，不如給我喝。」
「不要，我會喝的。」張檸枝奪回了保溫杯，「你手臟臟的，被你用習慣了會變黑。」
江年聞言錯愣，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瞎說，總共沒喝過幾次。」
李華位置上空空如也，他三節晚自習都在后排吹牛，下晚自習前兩分鐘才回來。
叮咚！親愛的同學們..
放學后，江年也沒心思逗留。張檸枝在打鈴那一刻，就背著包去找姚貝貝了他拎著包，和班長打了個招呼就往教室外走。
擠入擁擠的走廊時，后背卻被人小小的錘了一拳。
「臥槽？」
一轉頭，看見的卻是一張陌生且疑惑的臉。視線偏轉，忽的看見兩女從旁邊溜走。
陳蕓蕓回頭，沖著他歉意一笑。
王雨禾在人潮里則揚起小拳頭，示威似得揮了揮。
「江年你別得意！」
江年：「草.......哪來的弱智。’
他順著樓梯下三樓，和徐淺淺匯合之后。兩人在樓梯上隔著幾個身位，倒也沒法交談。
直到走到了高三樓面前的平地，兩人這才湊到了一起。
「你查了成績嗎？」徐淺淺伴裝淡定，抿嘴問道。
江年笑了，「怎么？怕被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