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江年多看了一眼戴口罩的宋細云。
“各論各的,你急什么?”
心道平時跟躲自己躲煞似的,怎么這會還敢頂嘴了。
“這哪能這樣?”宋細云小聲嘀咕了一句,又開始咳咳咳,干脆繼續低頭裝死。
晚自習放學的人群像是湍急河水,三人被動往樓下走,在樓下又瞬間分流往各個方向。
江年插兜,一路晃悠到了校門口。與兩女始終隔著一些距離,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走在鎮南長街上,路燈下三人的影子前后交錯。
回到家后。
江年也沒提分數,宋細云在也不方便。三個人總感覺怪怪的,容易被徐淺淺糊弄過去。
他打算明天把總分表復印一份,晚上直接找徐淺淺上門點菜。
這不是大變態嗎?
是的。
嘩啦,浴室里響起洗漱聲。
江年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越看越覺得有土豪之資。放下女色之后,又惦記中獎。
匆匆吹干頭發,他趴在床上翹起個腳。像個小姑娘一樣一擺一擺,開始用手機搜彩票常識。
老實說,備考都沒這么認真過。
一晃半個多個小時過去。
江年意猶未盡的揉了揉眼睛,這確實比考試都累。彩票種類太多,技巧也是五花八門。
他沒看技巧,只是瀏覽了基本常識。
既不讓自己顯得太奇怪,也不讓中獎顯得太明顯,最好讓買彩票成為一個習慣。
當然,沒外掛的不建議有這種習慣。
上班交稅,下班還交稅,那不等于白干了嗎?有兩錢還是留著,用在刀尖上。
比如那什么龍。
對,成龍。
至于周玉婷那邊,他給了卡就沒去過問。如果成不了,明天就會得到準確的回信。
周玉婷雖然茶,但并不代表為人不靠譜。
其次也不是幫什么大忙,主要是行個方便。而且驗算捏在他手里,結果不會錯。
大概率會成。
至于給出去的卡不是他的卡,是晴寶的。還肯定是要還的,不然下次就沒法開口了。
晴寶不收錢,但也沒說不收彩票。
況且晴寶的卡從他這手上流出去,經過周玉婷的手。過這么一遍,對他裨益良多。
不開這個口子,和晴寶永遠是師生,不是師徒。
至于周玉婷那邊,她除了一身缺點之外,剩下的都是價值,認識的人其實挺多的。
主打一個物盡其用。
這讓他想起了駕照的事,現在還不知道怎么還班長人情,至今沒找到合適的“氣口”。
“班長這”江年在床上打滾,最后望著天花板喃喃自語,“她缺什么呢?”
不知不覺,眼皮越來越沉。
嗡嗡!
昏暗的房間里,江年被電話鈴聲吵醒。眼睛迷迷糊糊睜開一條縫,人完全睡懵了。
手機亮著些許微光,不停震動。
“臥槽了,大半夜的。”江年伸手摸過手機,看了一眼后上劃貼到耳邊,“干嘛?”
徐淺淺的聲音在話筒里響起,帶著一絲絲的慌亂。
“江年,你現在有空嗎?”
江年擦了擦眼睛,“在忙著打飛機。”
那邊,徐淺淺的聲音明顯斷了一瞬。而后再次恢復,只是語氣不再那么慌亂。
“細云好像發燒了,她額頭好燙,你你你”
江年翻身下床,抓起一件外套。
“別你了,去門口開門。”
說著,他掛斷了電話。
路過客廳時,他帶上了電動車鑰匙。批上外套,嘎吱,打開了浪叫的大鐵門。
慢慢把門啊伊合上之后,他穿著棉拖敲了敲對門。
咔噠。
一秒后,門應聲而開。
江年特意看了一眼時間,前半夜凌晨一點半。
心道晚上回來的時候,人還是好好的。怎么剛說完小咳嗽,結果人就燒起來了。
“江年。”徐淺淺從門后露出一個頭,看了他一眼,“快進來,你拿了電動車.”
還未等徐淺淺說完,一串鑰匙在她面前晃了晃。
“呼,那就好。”
進門后。
江年并沒立即朝臥室走去,而是等待徐淺淺跟上。越是混亂時刻,細節反而越重要。
他讓徐淺淺走前面,并問道。
“體溫量了嗎?”
“在量,她額頭很燙。”徐淺淺也很緊張,見江年沉穩,也不由冷靜了下來。
“人還有意識,沒說胡話。”
聞言,江年多問了一句。
“咳嗽嗎?”
“不咳。”徐淺淺道。
說著,她已經推開了房門。房間里微微有些悶熱,夾雜著一絲絲少女獨特的清甜香味。
宋細云蓋著被子,臉頰兩側泛起病態的桃紅。眼睛微微瞇著,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
江年沒說什么,只是站在房間里等。
不一會,他讓徐淺淺把溫度計取了出來。后者照做,從被子里抽出一根水銀溫度計。
買來之后一直放著,幾乎就沒使用過。
“你會讀數嗎?”江年看了一會,忍不住吐槽道,“你在那看來看去,多少度?”
“快三十九了。”徐淺淺眉頭皺了起來,把溫度計遞給了江年,“怎么辦?”
“掛急診唄,還能怎么辦。”江年甩了甩車鑰匙,“給她穿多一點衣服,我在客廳等你們。”
說著,他剛想走,卻徐淺淺拉住。
對方沒好氣道,“都什么時候,還避嫌呢?我一個人穿不了,快幫我一把。”
兩人一陣手忙腳亂,才終于把宋細云毛衣穿上。
徐淺淺又給她衣服上貼了幾個暖寶寶,披上了一件羽絨服,這才把人扶出去。
宋細云全程尷尬,她虛弱是真的。還沒到失去意識的地步,全程都只能默默配合。
被兩人像是木偶一樣擺弄,而后扶著出了客廳。
終于,不能不說話了。
“那個.能不能不打針啊,我吃點藥就好了。睡個覺,肯定會好起來的。”
徐淺淺搖頭,“還是掛個急診吧,離得不算太遠。”
“睡覺還有治病的作用?”江年摸了摸下巴,遲疑了,“問題來了,和誰睡.”
話還沒說完,立馬挨了徐淺淺一拳。
“都什么時候了,還沒個正經。”
江年笑了笑,三人輕手輕腳下樓。找了個小醫院掛急診,值班的醫生只有一個。
平時也就蹲個頭疼腦熱的急診,太麻煩的病他會建議多走幾步去縣人民醫院掛急診。
醫生檢查了一會,給宋細云開了兩瓶藥水打點滴,最后刷的是徐淺淺的醫保卡。
小的社區醫院可以這樣操作,一問你是xxx的女兒。哦這樣,那醫保卡拿過來吧。
如果宋細云沒帶身份證和醫保卡,去縣醫院掛急診一套下來自費,幾百塊就沒了。
打點滴的時候,宋細云眼睛害怕得都快焊在一起了,看得一旁的江年和徐淺淺直樂。
“你睜開眼睛看看,針頭插進血管里了。”江年道,“不信你問問徐淺淺。”
“我沒敢看。”徐淺淺也挪開了目光。
宋細云頓時被嚇得快哭出來了,十分無助的甩另一只手,打針那只手紋絲不動。
“別說了!你別說了!”
江年笑了笑,跑到門邊那張床躺下玩手機。門口厚厚的簾子放了下來,并不漏風。
兩女在那聊天,他則打了兩把游戲。
不一會,醫生出來換藥水瓶。
江年在等待游戲加載的同時,瞥了一眼仰著頭看著吊瓶的宋細云,不由有些出神。
小宋那么怕打針的一個人,會知道她自己未來二十多年,或許都要和醫院打交道嗎。
他移開了目光,繼續打游戲。
待打完所有點滴,三人離開社區醫院時,時間已經來到了后半夜三點半。
江年帶著兩女在寒風中短暫騎行,上樓后,他短暫在對門待了十幾分鐘后,也回家了。
半夜這突如其來的插曲,使得他無心思考。再度洗漱之后,幾乎是沾床就睡。
翌日。
江年打著哈欠起床,對著鏡子洗漱。
同時解鎖手機看消息,刷到了徐淺淺早上發來的消息,宋細云打完針就退燒了。
如果放在平時,這種消息,或許他看一眼就略過了,畢竟冬天感冒發燒很正常。
但.宋細云。
他有理由懷疑打點滴治標不治本,若再次發燒。或拖延病癥,隱患或許就此埋下。
“看來,還是得去檢查啊。”他喃喃自語道。
這這件事不僅關系他的任務獎勵中獎,同時也決定著宋細云未來的命運。
病秧子,沒有什么未來。
或許拼盡全力,最好的結果就是健康活著。
江年嘆了一口氣,出門的間隙。低頭給徐淺淺發去了一條微信消息,提示她道。
“今天是出分的日子。”
忽的,徐淺淺頂部的正在輸入中瞬間消失。
三分鐘后。
江年已經背著包下樓去上學了,卻依舊沒等到徐淺淺的回復,對方似乎打算裝死。
“躲是沒用的,嘶溜嘶溜。”
不一會,徐淺淺果然回復了。
“你變態吧!”
“嘶溜嘶溜。”
不管徐淺淺說什么,江年始終只回一個嘶溜嘶溜的表情包,氣得徐淺淺破大防。
大早上,鎮南長街行人稀疏,濃霧彌漫。
江年被罵爽了,將手機行云流水扔進口袋里,順手買了個鹵肉卷就準備進校門。
他剛咬了一口鹵肉卷,目光微側。好死不死,正好和隔壁包子鋪老板目光對上。
那一瞬,江年肉眼可見的紅了。
修羅場!
就這樣突如其然的發生了,以如此尷尬的方式。
老板目光蕭索,甚至想吸一支煙。可是他不能吸煙,拿起了煙就只能放下包子。
“吃鹵肉卷啊?”
江年一秒鐘換了五個手持鹵肉卷的姿勢,腦海自動播放.分手應該體面
“啊,是啊。”
鎮南杰瑞匆匆逃走,并決定明天再換一家店。只要換得快,沒有悲傷只有愛。
踏馬的,上帝還沒資格換店了?
爺這該死的溫柔。
進入高三樓后,江年習慣性在四班教室門口瞥了一眼,卻見到了讓他震驚的一幕。
周海菲正在班級后面玩投壺,并且態度極為認真端正。
簌簌,箭矢落入壺中。
江年略感詫異,遠遠看了一會就悄悄離開了。
進入三班教室。
他照常裝水落座,在空曠的教室里拿出書本的那一刻,心情忽然就變得雀躍。
隱隱期待著,那一張班級成績表。
“早啊。”姚貝貝破天荒早到,打著哈欠從教室前門進來,“鴿們,水卡借我用用。”
江年遞上水卡,滿臉嫌棄。
“你怎么不用自己的。”
姚貝貝接過水卡,正準備走,一晃眼愣住了。
“這不李華的嗎?”
“對啊,我也不用自己的。”江年一臉理所當然,“有李華的,為什么不用?”
“也是。”姚貝貝捏著水卡離開了。
過了半小時,教室里漸漸滿員
李華回家睡了個覺,直接滿血復活了。對于昨天三日凌空一事,直接忘了七七八八。
江年盯著他看了一陣,頓覺神奇。
“華,你總分多少啊?”
“赤石!”李華冷笑一聲,“你說這種吊話刺激不到我,還是趁早放棄吧。”
忽的,前座的黃芳轉過頭來,一臉羞澀。
“組長,你真的608嗎?”
李華道心破碎。
早自習。
周玉婷抬頭盯著講臺上黯淡的的白板,微微有些出神,完全沒有背古詩的心思。
她有點煩,因為某人找她幫忙。
明明關系已經那樣了,但江年還是找了她,一時間不由另她也有些患得患失。
她轉頭看向了江年座位的方向,隨便一瞥,看見了那個明媚如春光一般的少女。
張檸枝幾乎是滿足了男生,對于酸酸甜甜的春日少女幻想。
哪怕周玉婷是女生,仍舊會被張檸枝身上那抹“萬物復蘇,春日遲遲”的勁頭吸引。
可那樣的女生,卻圍繞在江年的身邊。
周玉婷目光偏移,掃過班長時,視線不由自主停住了,清冷的側臉映襯著金色的晨曦。
如同青春電影里才看過的畫面,正在眼前生動上演。
周玉婷收回了目光,不由嘆了一口氣。無論怎么說,江年似乎都沒有那么做的理由。
忐忑了兩節課,終于.她在跑操前逮住了一個機會。
走廊上。
她走到了江年面前,把剩余那張卡遞給了他。
“答應了,我qq上和你說。”
“行。”江年瞥了一眼卡,并沒接,“你自己留著吧,找別人一樣要給。”
走廊,陽光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