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讓淺淺去？」她問道。
「她身體沒問題，有什么可檢查的。」江年頓了頓，轉身道，「對了，
記得保密。」
宋細云原本亦步亦趨跟在他后面，聽到「保密」兩個字時，整個人頓時就心虛了。
這用詞，好像偷吃啊。
但自己應該并不是這樣的人，所以她的步伐也停住了，立在原地。
「保.......保密的意思是？」
「天知地知你媽知，你別和徐淺淺說是我帶你去的。」江年警了她一眼，也沒多解釋。
「哎你......怎么還罵人呢？」宋細云小聲嘀咕。
聞言，江年無語了。
「你媽知的意思是，你媽也知道。有家長獨家授權的，不是什么非法開活動。」
宋細云不知道這人是怎么拿到授權的，只覺得非常離譜。
「那為啥不能和淺淺說。」
「因為我沒跟她說，你說了這不是害我嗎？」江年反問，「我為你好，
你反手賣我？」
一時間，宋細云竟然找不到江年的邏輯漏洞。
她站在路上愣了好一會，這才猛地反應了過來。蹭蹭蹭追了上去，不知道該怎么說。
一輛比亞迪停在了路邊。
蹲在街邊的江年起身，拍了拍宋細云的肩膀。
「走吧，上車。」
周玉婷親戚所在的醫院，并不在鎮南長街上。走過去也不是不行，就是有點費腿。
「哦哦，好。」宋細云亦步亦趨，腦子思緒還有些亂，渾渾噩噩與他一起坐在后座。
車開動后，看著車拐向了一個奇怪的方向。她這才想起來詢問去處，轉頭問道。
「我們這是去哪？」
「第三醫院。」江年剛回完微信，擺弄著手機，「等到了那邊，會有人帶我們進去。」
聽到「我們」兩個字，宋細云暗地里松了一口氣。
至少不是她一個人進去，特別是腦子有點渾的人，拿著單子到處跑科室很尷尬。
十分鐘后，車在醫院門口停下。
兩人下車后不久，在醫院門口見到了接應的人。一個姓趙的中年人，性格熱情。
畢竟確實是拿錢辦事，又是自家侄女介紹的。對方也是相當有操守，全都安排好了。
中間也用上了一些插隊的手法，不過本地人已經見怪不怪，見醫生帶個小姑娘也就算了。
一連串的檢查下來，結果也陸續出來了。
上午十一點。
江年坐在醫院外面的石椅上，舉著檢查單上關于肺部的描述，對著太陽看了看。
心道一個不大不小的病，竟然也能成為病灶？
他已經驗證過了，宋細云日后所得的病皆因此病引發。斷斷續續，反反復復發作。
或許拖來拖去，又變成了新的病。
仗著年輕不在意，直到某天徹底爆發。或許又因為各種情況，導致病情惡化。
一旁的宋細云站如鶴鶉，緊張問道。
「我....怎么了？」
江年警了她一眼，收起了單子。
「肺炎。」
叮的一聲，任務面板彈出。
任務：弄清宋細云身上的病癥。獎勵：技能：中獎（五天刷新一次)
已發放。
「啊？」宋細云像個孩子一樣手足無措，「怎么會.....我咳嗽明明已經好了。」
兩人頭頂是一棵大枯樹，干的枝丫上停著幾只鳥。嘰嘰喳喳的，在冬日暖陽下跳躍。
「體育課沒有了。」江年道。
「什么？」宋細云下意識問道。
「我說.....治病。」江年起身，把單子拍了個照備份，「查出了病就治唄，還能怎么。」
「等等！！」宋細云拉住了他，一臉祈求道，「能不能先不治啊，說不定查錯了。」
「你比醫生更專業？」江年叉腰，裝起了大人。
不對，他十八歲了。
已經是可以拿著身份證為所欲為的大人了，可以和任何人開，前提是找到人。
網吧雙排找人，確實有一定困難。
「那萬一呢？」宋細云咬了咬下唇，梗著脖子硬杠，「而且我看起來確實沒問題。”
「行吧，你說沒問題就沒問題。」江年退讓了一步。
聞言，宋細云松了一口氣。
「謝.
只是話還沒說完，只聽見江年突然來了一句。
「發給你媽看看。」
‘別！」宋細云頓時跟炸了毛的貓一樣，直接就急了，上手摁住了江年的手。
兩人頓時疊在了石椅上，當即就尬住了。
一人路過，噴噴稱奇。
心道澀漫照進現實，又是失足少女被黃毛用照片威脅。真是世風日下，
人心不古啊。
江年推開了宋細云，淡然站起身。
「不是我嚇你，醫生說了。你這個病不治，等以后想治的時候可就沒什么機會了。」
宋細云當即就被嚇住了，人都是怕死的。
她連平時路過404號的門牌的時候都會屏住呼吸，更不要說聽到這么一頓嚇人言論。
不出意外的，少女已經開始眼花了，弱弱問道。
「我還能活多久？」
「那就得看你自己了，你這個病確實不簡單。」江年一副馬上要用日式威脅的表情。
「那我能不能.....過兩年再治啊？」宋細云低下頭，「我想用我自己掙來的錢治，家里沒錢了。」
「還是現在治吧，過兩年你的錢指不定花男朋友身上了。」江年說了一句實話。
「那怎么可能！」宋細云抬頭，反駁道！
江年眼晴都不眨一下，心道平行時空里。你的金幣就是哥們花的，哥們能不知道嗎？
等你上大學，再騙你點金幣。
開玩笑的，人不應該..：..至少不能只騙一點。全騙過來得了，劃到自己賬戶名下管理。
「不至于吧，又不是什么嚴重的病，走個醫保或許也就幾千塊解決了。」江年不解。
聞言，宋細云頓時低頭不說話了。站在石椅前沉默了好一會，這才開口說道。
「我媽也不喜歡待在鎮南，她完全是為了我才...：..等我畢業了，她就自由了。」
「多一筆開銷，又要多一筆壓力。」
江年靜靜聽完了她全部的話，還好他也沒什么同情心，不然真得被硬控了一會。
然后亞撒西問一陣她的苦衷，以及各種往事。
實際上問了也沒用，總不能他出錢。倒不是不能出這筆錢，而是錢不是這么給的。
給了錢，也是一種壓力。
所以，江年站了起來，看了一眼天色道「時間也不早了，我的請假條已經過期了。這樣吧，我說個辦法，看看你能不能接受。」
「什么辦法？」宋細云緊張了起來。
超市外的彩票站外。
宋細云看了看鋪子，又看了一眼江年。一臉不可思議，一時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就是你的辦法？」
「嗯，選擇權交給上天吧。」江年看向宋細云，問道，「你認可刮刮樂的概率嗎？」
「也不.......」宋細云剛想搖頭，「主要取決于老板黑不黑，大部分都是.
江年手一指她，「我沒說中多少。」
「那確實挺隨機的。」宋細云撤回了一個禁言，「不過，這個概率也不大。」
江年點了點頭，直言道。
「我買一張刮刮樂，如果什么都沒中，那就聽你的，也不告訴你媽了，
我守口如瓶。」
「如果中了呢？」宋細云咽了一口唾沫。
「中了這錢算你的，不過我得告訴你媽了。」江年攤攤手，語氣也不像是商量。
宋細云猶豫半天，小聲問道。
「那買刮刮樂的錢.....誰出？‘
「你啊，都說了刮中歸你了。」江年伸手，遞到了她面前，「給錢還是轉賬？」
聞言，宋細云心疼壞了。
但左右衡量之下，還是把這個錢給付了。
兩人來到了鋪子前，準備挑選相應的刮刮樂，而前面也有幾個人和一對小情侶在刮。
江年沒怎么猶豫，在一堆票里選了一張有眼緣的，付了錢之后就遞給了宋細云。
「給，你買的，你自己刮吧。」
「哦。」宋細云有些志志。
人生第一次買這種東西，而且她也清楚這玩意中不了。少買或許能賺，
多買肯定是虧。
運氣好能中個五十一百的，但大部分時候運氣都不會好。
她已經做好了虧錢的準備了，就當是聽江年的話，畢竟他請假忙里忙外的也不容易。
邊上幾人用塑料板刮獎，幾乎都是圍在一起大呼小叫。一會兒五十，一會兒二十。
宋細云手中拿著的是二十一張的某彩，最高一等獎八十萬的，這個概率基本不可能。
其次是二等五千、一千、五百.....：依次往后類推。
她個子不矮，但是膽子不大。擠不進刮獎的區域，也拿不到塑料刮板，
不好意思說話。
只好直愣愣的站在那等，看著那幾人吼吼的刮完。最后一哄而散，留下一地的碎屑。
這時候，宋細云才悄咪咪挪過去。她拿起了塑料刮板，小心翼翼且認真的開始刮獎。
旁邊一對小情侶相對來說更文靜，并未參與剛剛的哄鬧。
最后刮出來的獎也是不賺不賠，剛好保一了一個本。滿打滿算賺了二十，算是運氣不錯的。
他們并未離開，而是饒有興致的看著宋細云刮獎。
「小姑娘只買一張啊，怎么不多買幾張？」
宋細云低著頭，「不是我買的。」
兩小情侶也沒當回事，聞言相視而笑。只覺得這妹妹有點內向，又站在那多看了一會。
宋細云笨拙刮完，整個人云里霧里。
「江年，你幫我看看...
聞言，江年朝著她走了過去。面色一片平靜，他對于結果并不好奇，
中獎加精準。
這要是不中，他就要在店主背后狠狠的大展宏圖了。
溝槽的，玩造假是吧。
「那個，我們幫你看一下吧。」小情侶熱心道，還在笑嘻，「對啊，我們經常玩的。」
兩人湊過去一看，眼神瞬間變了。
「這款中的概率其實......等等，中......中了？」
「是中了，好像是五千。」
「臥槽，還真是！」
十分鐘后。
宋細云站在路邊，看了看路過汽車。又看著手機里多出的五千塊，人有點迷茫了。
她轉頭，看向蹲在樹下等車的江年。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會中？」
江年警了她一眼，收起來手機站了起來。
「你當我是神仙？」
陽光下，宋細云望著金色的陽光從稀疏的老樹枝葉投下。打在水泥地上，形成一條條光帶。
身前少年目光幽幽，黑發松軟，迎風微微浮動。
她第一次對命運有了具象化的感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