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樓外面。
中午放學前已經停雨了,倒也不用撐傘。
操場滿地都是大大小小的水坑,石板路上硬幣大小的孔洞里灌滿了水。
寒風吹拂,帶起細小漣漪。
王雨禾走在右邊,每一腳都認認真真踩在水坑邊緣。
江年走在中間,和左邊的陳蕓蕓并排走著。云銷雨霽,一邊說話一邊往食堂走。
小賣部就開在食堂外,和西大門緊緊挨在一起。
「不出去吃嗎?」陳蕓蕓問道。
「快關門了,懶得出去了。」江年了她一眼,「要是你們也沒吃,那就一起出去。」
這句話對陳蕓蕓極為受用,眼晴笑成彎彎一條縫。
「真的假的?」
「假的,我壓根不關心王雨禾吃了沒。」
聞言,陳蕓蕓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嗔怪道。
「你別這樣說中午食堂并不會真的關門,只是會把打菜窗口那的菜收起來,關閉窗口順便關燈。
昏暗的食堂里。
張小凡打包了一堆吃的,全扔在一張食堂靠窗的桌子上,和兩個小跟班大快朵頤。
桌上豎著幾罐啤酒飲料,皆在三塊錢以上。
張小凡手邊更是豎著兩瓶RI0,對于桌上的大盆小龍蝦和燉肉興致缺缺,只喝點雞湯。
狗頭軍師曾運德大口吃著燉肉,大個子曹陽亦是抓著小龍蝦嗦個不停,味蕾大為滿足。
「小凡哥,你怎么不吃啊?」
「你們吃,我沒心情。」張小凡把手里的筷子一扔,「兩次了,我的車又被弄壞了。」
「上次是鑰匙眼,這次是前后車胎被扎了。」
聞言,曹陽握了握拳頭,義憤填膺道「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干的,要是讓我知道。必定狠狠干他,給蛋都打碎。
他的賣力,得到了張小凡的肯定。
「好!」
狗頭軍師曾運德在這個時候出聲了,「也不知道誰干的,找商家調監控也不配合。」
「小凡哥,你想想最近有沒有和誰結仇?」
張小凡思索一陣,「那可多了。」
曾運德:
饒是如此,狗頭軍師曾運德也沒有勸。畢竟張小凡仇敵越多,越是需要跟班。
亂起來,越亂越好。
這時。
食堂側門那進來一個人,手里端著泡面。身邊跟著個女生,左右看看找個桌子坐下。
不一會,另一個女生走了進來。
「蕓蕓,看我趁著關門前買了一袋橘子,厲害吧?」
江年正在等熱水把面泡發,忍不住抬杠道。
「保安怎么沒把你關在門外?」
王雨禾頗為得意,哼哼道。
「因為我機智的一筆,給保安大叔看了故意調慢了的時間。論聰明,我可比你強!」
江年:「???」
他覺得保安可能是看這閨女有點弱智,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才把她放進來。
不過沒關系,反正有橘子吃了。
爽飛。
張小凡一桌人安靜了,齊齊扭頭盯著隔隔壁桌的江年一男兩女,眼晴都快瞪出來了。
陳蕓蕓長相溫婉,典型的南方少女。少女身材纖細,有股干凈靈動的通透感。
王雨禾亦是如此,一張娃娃臉顯得稚嫩。大長腿裹在牛仔褲里,長發扎成馬尾。
兩人湊一塊,百分百吸引目光。
而中間坐著的江年,提溜著一桶泡面。桌上放著一瓶雪碧,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
張小凡看了看自己桌上的小龍蝦和燉肉,又看了看江年那邊一桶的泡面,徹底怒了!
「不是,他憑什么啊!」
「哥,冷靜冷靜。」曹陽嚇壞了,趕緊拉住了張小凡,「打不過,哥,別沖動。」
他清楚記得,那天在夜宵攤。
江年也是和兩個妹子坐在一起,轉頭就把他和張小凡箍著脖子帶走了,人差點昏過去。
曹陽塊頭大,但不是沒腦子。
事教人一次就會,他并不想經歷第二次黑暗動亂。萬一真昏過去了,那臉真丟沒了。
狗頭軍師曾運德一言不發,直接隱身。
江年也進食堂前,也注意到了張小凡這個比。但懶得多關注,免得眼睛長針眼。
傻逼玩意,屬于是一拳打在嘴上就不狗叫的人。
泡面屬于那種隔一段時間不吃,再吃堪比國宴的玩意。味道中規中矩,甚至還不錯。
「你吃橘子嗎?」陳蕓蕓已經把橘子剝好了,把白絲也撕掉了,「試過了,
不酸。”
你踏馬真該死!
張小凡耳朵尖,在空蕩蕩的食堂里。將陳蕓蕓那句話收入耳中,恨得牙癢癢卻聽見江年說了一句,「好,不過太麻煩了。你自己吃就好了,不用剝給我了。」
陳蕓蕓道,「不會呀,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聞言,張小凡握著RI0的手不禁顫抖。
再裝逼,我讓你飛起來!
曹陽不想和江年起沖突,他是堅定鴿派。可埋頭吃肉,卻總覺得沒剛剛那么香了。
到底是為什么呢?
如果讓他替代江年的位置,那么吃泡面也挺不錯的。
曾運德沒那么多想法,聰明人極少胡思亂想。一言不發,低頭狂吃小龍蝦。
只是越吃,總感覺嘴唇麻麻的。
他也沒太在意,心想老鄉的麻椒也放太多了。怎么吃得嘴唇腫腫的,都快沒感覺了。
王雨禾閑不住,一雙眼晴四處亂看。目光掃過隔隔壁桌三人,目光頓時移不開了。
看了一眼,又忍不住看了第二眼。
她欲言又止,一直待到江年吃完泡面。三人往外走的時候,這才忍不住開口道。
「哎,你們看那人香腸嘴矣。」
江年轉頭,看了一眼道。
「擦,過敏了。」
話音剛落,狗頭軍師曾運德一頭栽倒在桌上。嚇了張小凡和曹陽一跳,人都嚇飛了。
「臥槽,小凡哥,菜里有毒!」
「傻逼!快把人送醫院去!」張小凡畢竟見識廣,一眼看出這是吃過敏了,
頓時煩躁。
食堂門口,三人面面相。
「好嚇人啊,臉都腫起來了。」王雨禾拍著胸口道,「還好保安把他們放出去了。”
「都要叫救護車了,肯定得放。」陳蕓蕓道。
江年走在樓梯上,聞言轉頭道。
「人民醫院離這不遠,打個車幾分鐘就到了。叫救護車很貴的,還不一定更快。」
進教室。
午睡前,江年從兜里摸出幾個橘子。原本想剝了吃,轉念一想沒人剝白絲,
遂止。
下午課程依舊枯燥,班上人上得異常煎熬。
張檸枝安安靜靜聽講,即使上課亦是甘之若。上課認真做筆記,下課就趴著。
縱使如此,她發現依舊比不過江年。
第二節數學課間,她偷偷摸摸視奸了一眼江年。見他仍舊精神抖擻,頓覺離譜。
上最后一節課前,她戳了戳江年。
「你下午都不困嗎?」
「體力好。」江年直接掏出一個橘子,塞她手里,「幫我剝一下,分你一半。」
「不要,我好困。」張檸枝嘴上這么說,但還是趴在桌上,瞇著眼晴把橘子剝完了。
橘子剝好了,人也睡著了。
三分鐘后,張檸枝又猛地驚醒。上課鈴響起,她將橘子分成兩半遞給了江年。
另一半被她鳴一口吞了,畢竟辛辛苦苦親手剝的。
橘汁在口腔里炸開,提神醒腦。
張檸枝眼晴亮了,借此恢復了一些精神。暗道自己下次也該帶點水果,比咖啡管用。
組內人都有自己的提神辦法,比如李華的舌舔風油精。芳芳扎手指,擠出一滴血。
曾友困了,會直接給自己一巴掌。吳君故是吃薄荷糖,外加冷水洗臉唯有江年,跟長了八個腎似的。
下午壓根不困。
此刻,他心安理得享受手剝服務。扔進嘴里的同時,把桌面上的化學試卷收起。
下午第三節依舊是數學課數學老師對于江年這個差生并沒有過多關注,甚至上課提問都偏向于提問張檸枝。
至于為什么不問李華,他太愛裝逼了。
課上裝逼,數學老師一個中年老登都受不了。尬到腳趾摳皮鞋,恨不得停課算了。
byd的寄吧孩子。
數學課上完,江年亦是小有收獲。
雖然一輪復習名義上還存在,實際上數學已經開始進行一節課精講某知識點了.
低分仔江年,在從枝枝那劫來的學習卡片上寫了一個一橫,卡片上寫著幾個正字。
解決一個數學知識點,就寫一筆正字。
如此一來,積少成多。
會贏嗎?
下午所有的課程結束后,江年把書塞入懷里。準備和蔡曉青打個招呼,下樓去辦公室。
畢竟和晴寶約好了,請教學習。
「爺爺只要雞窩!」李華趁著下課混亂,放聲高歌,又道,「年啊,下午練球。」
「球場濕的,練個雞。」江年撇了撇嘴,不以為意,眼里只有對650的渴望。
「臥槽!你還有沒有冠軍之心?」李華抓住了他的衣服,「隊長怎么這個軟樣?」
「冠軍之心?」江年遲疑了一瞬,拍開了他的手,「比起那個,我更喜歡領袖之證。」
「我踏馬上哪給你找變形金剛!」李華急了。
「那我建議你學一下火焰射球,指不定有專屬BGM。」江年起身準備離開了。
順手拍了拍李華,安慰道。
「大家都沒練,等于大家都練了。實在不行,你琢磨琢磨戰術吧,哥們負責單刀。」
聞言,李華頓時繃不住。
「赤石!!」
江年從張檸枝側身邊上擠出去了,和蔡曉青打了個招呼就出了教室,下樓抵達辦公室。
理綜辦公室里。
晴寶早已等候多時,正捧著茶杯看文件。
「來了?”
「嗯。」江年給自己泡了一杯茶,又給晴寶茶杯添了熱水,搬了一張椅子坐在她旁邊。
「老師,我有點關于化學提分的問題。」
「嗯?」晴寶遲疑了一瞬,吹了吹熱茶,「先說說看吧,我這段時間正好閑下來了。”
「好。」江年把化學使不上力的前因后果都說了個遍。
晴寶一直安靜聽著,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也沒給個準信,只是說了一句知道了。
江年一咕嚕把問題說了個遍,自己也有了一些頭緒。
「行,老師我先回去了。」
「嗯。」晴寶點了點頭,待他走到了門口又叫住了他,「高中化學很多東西都忘了。」
「你等我翻翻書,再問問其他老師。」
「0K。」江年比劃了一個西八友好小手勢。
從辦公室出來,正好撞見茜寶從樓梯上下來。
她看了一眼亮著燈的理綜辦公室,又看了一眼空著手的江年,臉上神情略顯狐疑。
「又找生物老師呀?」
直接大型修羅場。
江年冷汗都下來了,心道茜寶老女人沒什么用,已經沒什么知識價值可榨了「不是,我下來尿尿的。”
「我會問鐘老師的。”
「有點理綜科目學習規劃上的問題,想找找生物老師支支招。」江年直接老實了。
一聽到理綜,茜寶就頭大。
「行行行,你走吧。」
「老師,你這周報科目二嗎?」江年臨走前,忽然道,「我下周考,必過的聞言,茜寶頓時呼吸一室。想起失敗的科目二,頓時頭更疼了。
「小孩子管那么多干什么!」
「沒什么,就是告訴老師一聲。」江年低眉,假裝良善,「我這個月底就拿駕照了。」
一句話,給茜寶壓力拉爆了。
「你很得意啊?」
她氣得牙癢癢,噠噠噠踩著小碎步走了。心中暗道得抓緊了,這個月必須拿下駕照。
成功上岸那一天,她將猛發朋友圈!
江年上樓了。
他從沒想過駕考成功,因為他就是成功他爸。
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精準啊?(戰術后仰)
不過今天的事,倒是給他提了一個醒。該關心關心孤寡老人了,免得被扣白眼狼帽子。
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自己不是那種人。
茜寶開局對自己的幫助還挺多的,唯一的缺點,或許就是......這老女人太懶狗了。
摸魚給她摸爽了,已經戒不掉了。
下午放學鈴響起。
一大群人從教室涌出,走廊瞬間變得擁擠。
余知意故意撞了一下逆行的江年,感覺撞了一塊鐵板,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氣「你怎么這么硬啊?」
「踏馬有病吧?」江年罵了一句,然后從懷里掏出了一本厚厚的化學復習冊。
余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