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明定定地看著娜娜，看著她靈魂上纏繞著絲絲黑線，眉頭微蹙，“她殺人了。”
高余心瞬間提到嗓子眼，呼吸都放緩了些。
這個陰差看起來好嚇人。
“嗯，殺了。”楊帆輕描淡寫道，“這不是什么大問題，待會兒我給她凈化一下就行。”
殺了人還沒有什么大問題？！你在逗我嗎？
齊明覺得自己有義務和這個法外狂徒好好講講道理，“作為鬼不能殺人，這是鐵律，她要是殺了人要受到陰間律法處罰。”
楊帆：“是呀，她要是殺了無辜的人是應該受到懲罰。”
“那你剛才還說殺人沒什么大問題？”齊明反問她，這不是自相矛盾嘛。
“她那是救人，弄死的那些都是壞人。”
“就算她殺死的那些人不是好人，但她作為鬼也不能隨意殺人，自有人間的律法來懲罰他們。”
楊帆冷笑一聲，“那你算算，她是怎么死的，殺死她的人有沒有受到人間律法懲罰。”
他自然是算得出來。
這個小姑娘生下來后就被自己重男輕女的父親殘忍淹死，而現在她的父親活的好好的，不僅得償所愿生了兒子，還升職加薪，一家人從偏遠山區里搬到了繁華的大城市生活。
娜娜一臉天真地看著他，“叔叔，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嗎？”
齊明面無表情道，“算出來了，你水性不好，淹死的，下輩子記得學好游泳。”
娜娜乖乖地點頭，她會學好游泳的。
齊明轉頭繼續和楊帆說：“就算他現在躲過了人間律法的責罰，死后到陰間也會受到處罰的。”
“就像她殺的那幾個人一樣。”
人在陽間做的惡事，就算是活著的時候僥幸逃脫沒有受到法律制裁，但去了陰間也會為那些錯付出應有的代價。
楊帆攤手，“我是人啊，我管不了他們死后的事情。”
齊明：……這不純純耍無賴嘛。
“這可是你們陰差的鍋哎，嬰靈本來就沒有辨別是非的能力。”
楊帆辯解道，“是你們失職沒及時把他們帶去陰間，讓他們在陽間飄蕩成為孤魂野鬼的。”
“真要算起來的話，那幾條人命應該你們要承擔的。”
“我這是在幫你們做事呀，你不感謝我，還質疑我，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小心我要投訴你哦。”
齊明的臉色變了又變，知道她說的話不對，但就是找不到話來反駁她，索性擺爛了。
“那你趕緊把她凈化了，待會兒葡萄摘回來了我就把她帶走。”
算了，他沒事干和這個法外狂徒講什么道理，打又打不過。
齊明看著楊帆的目光中有幾分責怪，既然都決定這樣做，為什么不能先處理好了，再招他出來？
他看不到不就沒事了嗎。
楊帆回了他一個我就是故意的眼神，就是故意的，純純就是為了氣他。
誰叫他們陰差辦事不力，如果剛才宴青招出來的陰差沒跑，這個氣就該他們受著。
齊明：……果然是故意的。
他面上表情沒有什么變化，心里都拿小本子記著，等他回去再練練，遲早有一天能打壓下她囂張的氣焰！
付燦燦和高余一臉崇拜地看著楊帆，大師真厲害！
宴青的目光不動聲色地在楊帆和齊明之間來回巡視，怎么感覺齊明祖師爺有點怕楊帆祖師爺呢？
談妥當了，楊帆讓娜娜走到院子中間去。
娜娜聽話，將小白虎放在地上里，噠噠噠地跑到她說的位置上去。
楊帆抬手就在空中畫了一道符，以符為陣，娜娜身下出現金色的符陣。
她雙手快速掐訣，同時娜娜身下的符陣快速變化轉動，纏在她那些黑紅色的絲線被漸漸被剝離出來在空中匯聚成一個小小的黑球。
看到那符陣變化的時候，齊明眉心一跳，直接把眼睛閉上了，他看不到就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宴青一眼看出這個陣法有問題，他偷偷瞥了一眼邊上的齊明，見他閉眼裝看不到，他索性也當自己什么沒看到。
轉嫁因果什么的，只要他們沒看到就管不著。
付燦燦和高余兩個人不懂楊帆在做什么，但是看這眼前只有在玄幻電視劇中才會出現的，如同特效一般的場景，兩個人眼睛都看直了。
太厲害了！
葡萄地里，唐元元時不時轉頭回去看看楊帆家方向，看到那邊什么也沒有發生，手上速度依舊不減。
快點再快點，趕緊摘完葡萄回去。
院子里，隨著娜娜身上最后一根黑紅色絲線被剝下，那顆黑色小球，朝黑暗中飛去消失不見。
子不教，父子過，孩子在外面犯了錯，這個責任自然是要父親承擔。
在她這里可沒有做了錯事還能好好活到自然死亡，死后到陰間去接受懲罰的道理，陰間的賬是陰間的賬，陽間的賬在活的時候就得算！
那顆黑球劃破夜色，一直飛到某個繁華城市的某家高檔酒店里。
明亮的宴會廳內觥籌交錯，黑球徑直鉆進其中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身上。
“李總，恭喜啊，令公子考出這么好的成績，你可得和我們大家伙說說養孩子的秘訣啊。”
“就是就是，李總你可不能藏私啊。”
面對眾人的虛偽的恭維，李成名臉都要笑爛了，他故作謙虛道，“這都是孩子自己的努力，我們做家長也只能起到監督的作用。”
今天是他兒子的狀元宴，今年高考，他的寶貝小兒子考上了985。
“李總不要謙虛了，快和我們分享分享一下。”
在眾人起哄下，李成名開始分享自己所謂的育兒經驗。
觥籌交錯中，沒人看到他的身上被絲絲黑線纏繞，紅潤泛光的印堂開始發黑。
因果反噬來的很快，慶功宴還沒有結束，網上就有人開始爆出李成名利用職務之便挪用公款，以及騷擾下屬的黑料。
還在享受眾人追捧的李成名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楊帆收回手，地上的符陣消失，娜娜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她感覺身體好像輕松了些。
她笑著像只小蝴蝶一樣朝著高余撲過去，“魚魚，我瘦了耶。”
她覺得自己身體輕松了就是瘦了。
高余摸著她的小腦袋，眼含熱淚，“娜娜又漂亮了呢。”
娜娜笑的眼睛瞇成一條縫。
這時，外出去摘葡萄的兩個人回來了。
“我們回來了！”
唐元元背著背簍，一路飛奔進院子。
肖琳過了好幾秒才在門口出現，撐著門，大口喘著粗氣。
死小孩，跑的真快。
當然得跑快點，唐元元生怕錯過了什么高能場面，一刻也不敢耽誤，以最快的速度摘完葡萄，再以最快的速度跑回來。
唐元元一臉激動地湊到宴青身邊，“師叔，我沒錯過什么吧。”
“該錯過的都錯過了。”宴青說。
唐元元心里發出一聲哀嚎，激動小臉瞬間垮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