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也很關注最近金港城內部的一些變化,他也聽到了一些風聲,這些消息主要來自于和走私集團有關系的人。
這就像是……有些人會因為工作上的事情和一個陌生人抱怨。
他們不認為陌生人會因為自己的抱怨,對自己的工作,生活,產生什么問題。
就像是你在等車的時候和身邊的路人閑聊,你向他說了很多關于你老板的壞話,而不需要擔心他會把這些話說給你的老板聽。
在海關也是一樣,那些送錢來的人們有時候也會和關員抱怨,抱怨藍斯家族的做法有些霸道,有些不合時宜。
他們則會把這些話和杰克說。
杰克和藍斯的關系至少少數人知道,而且他晉升海關官員的這件事,也不是藍斯出面辦的,是亞瑟出面帶著他幫他搞定了升職問題。
很多人都認為杰克是威廉姆斯家族的人,不知道他和藍斯其實關系更密切一些。
所以他們也會把那些走私集團的抱怨說給這位有著深厚背景的海關官員,他也就知道了一些最近的變化。
“我聽說你最近在做大事情!”,杰克調侃了一句。
藍斯哈哈笑了兩聲,也沒有謙虛,“是的,大事情。”
“我正在整合整個金港城的酒精飲料的出貨渠道,除了我們自己生產的之外,其他進港的酒水,也必須讓我從中獲利。”
“否則我不會讓他們進來。”
杰克雖然心里知道是這樣,可真的當藍斯這么說時,他還是會感覺到震撼!
你知道富豪有很多錢,也知道一百萬對他們來說和你口袋里的一塊錢一樣,但這只是一個概念。
只有你真的看到他們不把錢當錢的時候,才會因為他們的富有而產生震撼,產生一些負面的情緒。
杰克沒有什么負面情緒,藍斯越強,勞倫斯家族的崛起之路越順利,他們這些親屬也能從中獲得更多的好處。
就比如說現在勞倫斯農場已經成為了周邊地區最大的釀酒工廠,其他的農場也會把農作物賣給他們。
以前收購農作物只是為了照顧周圍那些農場主,畢竟大家都是朋友,只有勞倫斯家族有比較完善的,屬于他們自己的銷售渠道。
但現在,這已經不是照顧了,而是賺錢的買賣。
一噸農作物釀的酒一轉手就是十幾倍的利潤,勞倫斯家的三個老人現在整天渾身是勁,他們還雇傭了一些新的牛仔,組建了一個“火槍隊”。
火槍隊是過去人們對私人武裝力量的說法,他們的工作就是每天騎著馬,在釀酒廠附近巡邏,阻止任何可疑的人進入酒廠。
如果有人不聽警告,作為大農場主,大地主,大種植園主以及過去的大奴隸主,他們完全有權利在自己的私有土地上擊殺任何潛入者。
還他媽不違法,因為到了他們這個階級,也算是半個特權階級。
社會黨和自由黨非常重視他們的影響力,在各種問題上都會偏向于他們。
藍斯的生意讓整個勞倫斯家族都受益,大家能從農場獲得分紅變得更多,即便他們不從其他方面獲得金錢,也能把日子過得非常好。
如果藍斯能徹底壟斷金港城的酒水飲料生意……
杰克已經無法想象那是一幅怎樣的畫面了!
“每年金港城……要銷售掉多少酒水?”,他問,他還是很好奇,想知道藍斯干這個有多賺錢。
藍斯搖了搖頭,“沒有任何一個可靠的數字提供支持,但是我們會進行統計。”
“現在全市已經兩百多個酒水銷售網點,我們預計的銷售額每天大約在一百五十萬到兩百萬左右。”
正在喝咖啡的杰克猛的轉頭咳嗽了一聲,一些咖啡甚至從他的鼻腔里噴出來,在連咳了好幾聲后,他瞪大了眼睛看著藍斯,“王德發,你說多少?”
“一百五十萬到兩百萬,這實際上是一個保守的數字,因為很快海軍就要進來,并且這里的人口會越來越多,酒水的需求也會越來越多。”
其實除了這些銷售生意外,還有一個就是海員補給。
在航海技術還不算非常發達的時候,一艘船在海上漂幾個月很正常。
缺少娛樂活動和消遣度日的東西,對水手們來說那簡直能夠要了他們的命。
所以香煙和酒,就成為了他們靠岸后第一重要的補給品。
只是金港城補給酒水不太劃算,現在很多海船都會在亞藍灣暫時停留一天或者半天時間,讓那些酒販子把酒送到船上去。
他們的價格更便宜,比在金港城補給便宜得多。
可即便如此,僅僅是普通的銷售也能每天撬動百萬級的銷售額,這讓杰克難以想象!
一天就有一百多萬,那么一年呢?
幾億的銷售額?
他看著藍斯就像是在看一個怪物那樣,他終于知道為什么金港城在過去兩年時間里幾乎大多數時間,都處于激烈的火拼狀態。
因為利益!
他咽了一口唾沫,“你們……的利潤大概是多少?”
藍斯很隨意的說道,“單純就酒水方面來說,因為我們需要市場,需要把一部分利潤讓給那些經營者,所以凈利潤大約在百分之二十左右。”
杰克畢業于名牌大學,他的數學還可以,簡單的計算了一下他就得出了一個結論,每天的凈利潤大約有三四十萬。
他突然間不太想和藍斯說話了,這也太打擊人了。
看著他臉上的麻木和茫然,藍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實際上我們還有酒吧的承包費用,我粗劣的計算了一下,如果算上這部分的收入,百分之五十是有的。”
一百塊錢,他賺五十塊錢,那些小黑幫賺二十到三十,剩下的是成本,這很合理。
從藍斯的角度來說,他這邊不需要負責任何具體的經營,就能從整個城市的酒水銷售中獲得巨大的利潤,成本幾乎沒有,收益巨幅增加。
對于小幫派來說,不用擔心藍斯和他們競爭,有了更穩定的市場和經營環境,他們只需要認真的經營好自己的酒吧,就能確保利潤。
盡管大頭被藍斯拿走了,但是勝在穩定。
像是那種十多個人的小黑幫,只要他們咬咬牙,也能承包一個酒吧,每個月也能從酒吧中獲利,讓他們的幫派生存下去。
并且黑幫和黑幫之間,也不是完全沒有競爭。
藍斯允許他們承包更多的酒吧,這就是競爭的焦點,但一切都會在藍斯圈定的范圍內。
誰破壞規則,藍斯就懲罰誰,金港城的地下世界將要進入一個超級穩定的階段。
惡性暴力犯罪將大規模的降低,人們的幸福指數將會提高,說一句“藍斯先生就像是圣人”也不算過分。
有些感慨,如果說以前他勉強還能稍微讀懂一些藍斯的那些事,那么現在,他是一點都看不懂了。
“不管如何,需要我們的幫助,盡管開口,你也是家族的一部分!”
兩人碰了碰杯,雖然是咖啡,但有那個意思就行。
接下來幾天城市中稍微有了一些小小的騷亂,藍斯需要處理掉那些不愿意配合他的黑幫的Boss。
有些已經主動離開了金港城,但還有一些,既沒有離開這里,還對藍斯的規定保持著沉默,那么他們這么做就是顯然不給藍斯面子了。
就算是班迪,不給藍斯面子,藍斯也要弄死他,更別說這些小黑幫!
藍斯的態度非常的強硬,也讓這些小黑幫的首領有些不舒服。
“我在金港城的時間比那個什么藍斯要長得多,他不尊重我們,我們就應該團結起來,給他一點顏色看看……”
汽車的后排,一名看起來有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對身邊的人抱怨著。
“我在這里經營了二十來年,不管是五大家族,還是其他什么黑幫,他們都非常尊重我。”
“從來都沒有人為難過我,除了這個藍斯!”
“他居然讓我關掉我的酒吧然后向他支付那個什么承包費,然后才能開酒吧。”
“謝特,他比五大家族還要霸道!”
這個中年人的手中拿著一根雪茄,伴隨著他說話時候激烈的情緒波動,他不斷揮舞著手中的雪茄,讓它冒出一些火星。
坐在他旁邊的人是另外一個黑幫的首領,此時他也頗為認同的點著頭,“他太不講理了。”
“他是一個外來者,還是一個新手,需要有人教會他尊重我們這些人。”
“我不喜歡他,一直都不喜歡他,他還不讓我們收取保護費,不讓我們勒索有錢人,法克,他不讓我們做這個,不讓我們做那個,為什么他不去當警察局長?”
“州長都沒有他管的事情多。”
“我們是黑幫,不是他媽的慈善家!”
藍斯要求全面禁止收取保護費,這個要求大家勉強還能同意,如果讓他們繼續開設酒吧的情況下。
畢竟從門店收取的幾千塊錢保護費,可能就是三五天酒吧的盈利,但現在藍斯什么都不讓他們做,他們肯定有怨言。
“我們需要團結更多的人,讓他明白,金港城不一定是他們說了算,就算是要火拼,我們也不會畏懼他!”
兩個老家伙說到情緒激動的時候,都恨不得立刻走到藍斯面前給他兩個嘴巴子,讓他好好明白一下他這個小輩對前輩該有的尊重。
他們隨后開始緬懷他們曾經的那些彪炳的成就,干掉了某某某,又或者逼某某某認輸,仿佛他們還是以前的他們。
就在他們興高采烈的時候,突然車子猛的轉動方向,緊接著就傳來了碰撞的聲音,兩個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著側翼一輛車撞在了他們的車上。
司機還沒有來得及發火,對面的車窗后出現了兩個槍口,沉睡的沖鋒槍一瞬間被激活,子彈傾瀉而出。
幾秒鐘后,它重新加速,消失在車流中。
只留下被打得都是窟窿的車窗,以及后座上兩個倒在血泊中的中老年人。
幾條街外,一名穿著上檔次的家伙突然看向了槍聲傳來的方向。
他眼神里帶著一絲疑惑和凝重,等了一會槍聲沒有再響起,他才轉過身,背靠著窗戶看著房間里的人們。
“我認為我們完全可以悄悄的經營,把酒吧轉為地下模式,我聽說那個誰他們打算在下水道里開酒吧。”
房間里的人們都笑了起來,在下水道中開酒吧倒是個不錯的選擇,至少下水道的隱蔽性更強。
幾人正在說話,突然有人敲了敲門,一些人的手已經放在了武器上。
最近城市里不怎么太平,誰都不知道什么時候藍斯就會找到他們的頭上。
敲門進來的是他們自己的人,這讓他們都松了一口氣。
這個人手里抱著一個箱子,“郵遞員說必須你親自打開,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首領結果箱子晃了晃,不是很重,里面似乎有什么東西,晃動的時候會搖晃亂響。
他把箱子放在了桌子上瞥了一眼信標,上面沒有明確的發件地址,不過他還是把它打開了。
“這個蓋子有些難開……”,他用力將蓋子掀起來的那一刻,看著里面的東西說了一句“法克”。
兩三秒后,街道上的行人們被劇烈的爆炸聲嚇得尖叫著四散逃跑,爆炸產生的東西隨處可見。
城市雖然有些小小的騷亂,但是市民們卻沒有太大的不滿,因為一個個黑幫正在被拔除,更穩定的生活正在到來。
九月初,藍斯再次召開了金港城全體黑幫會議,這次所有還打算在金港城討生活的黑幫都來了。
不可否認的是肯定還有沒來的,但只要他們遵守規則,藍斯也不打算對付他們。
不勒索普通人,不出售酒水。
他不是商人,他是幫派首領,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他不需要遵守別人的規矩,別人需要遵守他的。
下午兩點鐘,金港酒店的禮堂里已經坐滿了金港城的這些黑幫首領,有些還帶了一兩個人一起參加。
今天這場會議的核心內容,就是“競標”。
兩點十五時,藍斯抵達了會場,然后開始介紹起今天競標的方式和內容。
“我身后的這張地圖上,每一塊區域都有一個編號,并且提供了我們初步的預判,預判它的營業額能到多少。”
“其中有一部分我們有實際的經營數據,有些是我們參考周邊地區的經營數據得出的,它可能會和實際的經營結果有偏差,但不會太大。”
“比如說110號酒吧,這是我們自己經營的數據,每個月的銷售額大約在十五到十八萬之間。”
“經營成本兩萬到三萬左右,利潤最少超過十二萬……”
會場已經有了一些小小的議論聲,很多小幫派的酒吧一個月也就賺個三五萬,但是這個110號酒吧一個月能賺十二萬,等于他們過去的好幾倍收入。
一些人的目光立刻就放在了這里。
藍斯等他們稍微討論了一會后繼續說,“我們都知道它的利潤在十二萬以上,那么如果我想要拿到這個酒吧,該怎么做?”
他拿起了一張卡片,對著所有人,然后一邊填寫,一邊說道,“我在這個位置填寫上我需要競標的酒吧編號,然后把我認為我能承受的承包價格填寫上去。”
“比如說我對這個酒吧預期的利潤是六萬塊,我打算從這里賺到六萬塊,那么我就在這個位置,填寫上六萬塊。”
“然后把它放進這個信封里,接著投入到這個信箱中。”
“不是說這是你們心目中的盈利,而是你們愿意為這個酒吧支付多少錢。”
“如果你們能經營得更好一點,也許它能為你們帶來更多的利潤,七八萬,甚至是十萬十幾萬都有可能。”
“但也有可能因為你們經營得不夠好,利益沒有達到你們的訴求。”
“你想要110,他想要,我也想要。”
“那么最終我們會把它的經營權,交給編號出價最高的人。”
“本次競標的時間為一年,這是讓你們有一個大概的,對這一切規則有一個熟悉的過程。”
“一年后我的競標期限都為兩年一次。”
藍斯放下了手中的東西,“如果有人沒有能夠中標,那么很遺憾,今年的酒吧經營就沒有你們的份。”
“你們可以考慮經營一些其他的事情來度過這一年,或者去周邊城市發展。”
“不過不管你們是否愿意留在金港城,都必須遵守我的規矩。”
他著重的說了一句,然后環顧了一圈整個禮堂現場,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你們有半個小時的時間。”
“對了,如果有人認為自己實力不夠,可以和其他人合伙競標。”
“除了紅色的編號采用拍賣形式獲得經營權外,其他的都可以參與競標。”
“你們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希望你們慎重的作出決定。”
他說著從舞臺上離開,現場一下子就變得熱鬧起來,人們第一次玩這個,真的不太明白,但不妨礙他們明白一個道理,別讓別人知道自己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