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閣院在皇城中占地極廣。
除了位于正中央的紫虛殿,還有六座單獨的宮殿將其圍住,如眾星拱月。
這六座單獨的宮殿就是內閣六部在皇城中辦公的地方。
李飛被人引入了監察部所在的宮殿,里面是一棟棟單獨的閣樓。
這些閣樓是各位閣老們單獨的辦公之地。
朝會結束后,參會的大臣們此時已經紛紛返回了內閣院,要繼續辦公。
特別是監察閣,在接手了‘天壇刺殺一案’后,這里面的一棟棟閣樓最近幾乎一直是燈火通明。
“見過靖安侯。”
“見過李大人。”
李飛沿途遇到不少監察閣的官員,其中還有幾名閣老。
這些人都參加了今早的朝會,一眼就認出了李飛,紛紛主動打招呼,態度和藹。
當你走到高處,周圍都是好人,盡是笑臉。
“李大人,婁閣主在樓上等您。”
領路的座官將李飛帶到一棟閣樓前,對他說道。
李飛點頭致謝后,走進閣樓,來到了二樓。
一名穿著藍色日月星辰官袍的中年男子正坐在辦公桌前,轉頭看了過來。
男子身形消瘦,雙眼如隼目,十分銳利。
他是現任監察閣閣主婁鴻濤,武道大師之境!
監察閣雖然沒有直接的戰斗職能,但他們要監察的百官中也包括了各地止戈院的武者,所以自身也必須具備一定的武力。
各地的監察院都會有一部分武者,監察閣的閣主自然修為不會低。
“見過婁閣主。”
李飛率先拱手行禮。
他目前的官職是15級的座官,而婁鴻濤是18級的閣官,位于閣官的頂點,也是大藍朝文官的頂點!
整個大藍朝,18級官員的人數不超過十人。
所以李飛眼前這位是這座帝國無論怎么數都掉不出前二十的大人物!
在今天之前,李飛都不具備和對方平等交談的資格。
“靖安侯不必多禮,請坐。”
婁鴻濤起身迎向李飛,邀請李飛坐下。
他沒有稱呼李飛的官職,而是稱爵位,因為若論官職,藍巡特使直屬監察閣閣主,他就是李飛的直屬上司,李飛在他面前得自稱下官。
但李飛同時還是一位侯爺。
按照大藍朝的制度,‘爵位官職同在,按位高者論’。
最低的男爵等同于第三等命官的‘虛銜’。
子爵,伯爵等同于第四等座官的‘虛銜’。
侯爵,公爵等同于第五等閣官的‘虛銜’。
李飛如今的職位在第四等,但爵位卻在第五等。
所以婁鴻濤稱李飛‘靖安侯’。
“你的官服,命牌和金印,我已經命人在準備,一會兒就能送來。你的辦公閣樓我也已經讓人在收拾了,還有什么需要,盡可告訴我。”
婁鴻濤說話時神情嚴肅,不茍言笑。
“多謝婁閣主。”
“應盡之責,不必言謝。天壇刺殺之案此前一直由我親自負責,現在陛下既然將它交給你,我就給你做個正式的交接,靖安侯現在方便嗎?”
“我本就是為此事而來。”
“好,我先簡單介紹一下這起案子。刺客名為衛弘文。止戈閣緝查司司長,負責處理藍凌城內的武者違法亂紀之事。”
聽到這里,李飛就明白了為什么太子會說這名刺客牽扯各方。
理論上來說,只要是有武者違法亂紀,就都歸止戈閣管。
但別處的武者和藍凌城的武者是完全不同的。
天子腳下,敢鬧事的武者很少,可一旦鬧起來了,就一定都不簡單!
這個是某世家的供奉,那個是某位王侯的下屬,又或是和朝中某位閣老有關系
在別處,止戈院之于當地的武者,總有一份優越感在,讓人懼怕。
但在藍凌城,負責處理這等事件的止戈閣緝查司很多時候就像是‘受氣的小媳婦’,經常兩邊都不討好,受夾板氣。
所以緝查司的司長不是誰都能當的,必須要八面玲瓏,和各方都能搞好關系。
衛弘文就是這樣一個人物。
“此人身家清白,履歷干凈,沒有任何污點和疑點,任職緝查司司長已有六年,在職期間和京中許多官員,世家子弟,乃至皇室子弟都有來往,交情不淺。”
婁鴻濤用平穩的語調說道:
“過去半個月,我們詳細查了對方過去六年來幾乎所有接觸過的人和事,試圖找出一些線索,但暫時還沒有結果。”
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體現出了監察閣的強大。
將一個人過去六年來接觸過的所有人和事全部查出來,僅僅只用了半個月!
但這也同時讓李飛體會到了這個案子的棘手之處。
經過太子的提醒,他知道監察院并非沒有查出任何線索,反而是可以查的線索太多了,但這些線索全都牽扯到一些大人物,無論去查誰都會很敏感,可能正中幕后之人的下懷。
所以監察閣現在依然一無所獲。
“詳細的卷宗,等靖安侯的辦公閣樓收拾出來后,我會讓人送過去的,靖安侯若是想問什么,現在也可以問。”
婁鴻濤說道。
李飛想了想,問道:“婁閣主,我以后每天都需要來內閣院辦公嗎?”
婁鴻濤搖頭:“藍巡特使,巡查天下。如果閣里有指定的任務,可能會派你去某地明查或暗訪。如果沒有指定任務,你不必守在藍凌城,可以去天下各處走訪巡查。”
“那請問衛弘文的家鄉在何處?”
“甘省,青松府,翠城。”
“那我想走一趟甘州。”
“可以,閣里的人手,閣官以下,只要是現下沒有差事在身的,你都可以調動。”
“那就多謝閣主。”
“應盡之責,不必言謝。” 婁鴻濤再次說道。
他對李飛這個新晉侯爺的態度談不上多么熱情,只是公事公辦。
這樣反而讓李飛覺得輕松,不必去虛偽客套。
又和婁鴻濤交談了一些‘天壇刺殺案’有關的信息,有人上樓告知,說給李飛準備的閣樓已經收拾好了。
于是李飛起身告辭,跟隨對方前往自己的辦公閣樓。
“見過侯爺!”
閣樓外,六人站成一排,一起朝李飛躬身行禮。
“侯爺,這兒以后就是您辦公的地方,這些人都是為您準備的文書,方便給您辦事兒。您要是還需要別的人手,也可以給閣里說。”
領路的官員對李飛說道。
“好的,多謝。”
“侯爺太客氣了,下官先告辭了。”
“好。”
李飛轉頭看向朝自己躬身行禮的六個人。
這六人的統一特點是都是年輕人,且都有修為在身。
大概考慮到李飛實在太年輕,所以給他安排的文書也都很年輕,也都是武者。
以李飛如今的境界,一眼就看出這六人中有五個都是炁變期的武師,有一個是炁變中期的練勁武師。
他看向那名唯一的練勁武師,有些好奇這么年輕就能有這樣修為的人為何甘心跑來當一名文書:
“你叫什么名字?”
被李飛點到的人,長相俊朗,皮膚白皙,甚至比許多女人的皮膚都好。
他一臉欣喜地抬起頭:
“下官梁辰,現任監察閣一等執秘文書。”
“一等執秘文書是幾級官員?”
“回侯爺,12級。”
李飛點點頭。
12級,也就是朝廷命官的頂點,放在興城已經是總長級別的官員了。
對曾經的李飛來說,這是足以決定他命運的大人物,結果現在跑來給他當文書。
而看梁辰的樣子,眼睛里有掩蓋不住的激動,絲毫沒有覺得憋屈。
他在今天之前并不是執秘文書。
監察閣再奢侈也不至于讓一名練勁武師跑去當文書。
梁辰是主動爭取,通過背后家族的運作,在今天臨時改變職位,這才搶到了一個給李飛當文書的機會。
沒錯,就是搶!
19歲的侯爺,15級的藍巡特使,青史第一的修行天賦,任何一條單獨拿出來都足以讓李飛炙手可熱。
三條合在一起,李飛其實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如今在別人眼里是怎樣的存在。
其余五人也都和梁辰一樣,臨時改變了職位,搶到了這么一個給李飛當文書的機會。
李飛讓他們依次介紹了自己,職位最低的都是三等執秘文書,10級的朝廷命官。
看著這些年輕俊彥激動的神色,李飛第一次真切體會到了大人物的感覺。
他邁步走進閣樓,直接上到二樓。
香爐,書桌、屏風、盆栽.二樓一整層都是李飛的書房,明顯精心布置過一番,單是書桌上放好的筆墨紙硯,就無一不是名貴之物。
“侯爺,這是您的官服,命牌還有金印。”
梁辰和另外一人捧著兩個木盒上樓,來到李飛面前。
“放桌上吧。”
李飛說道。
官服代表職級,命牌代表身份、金印行使權力。
有了這三樣東西,他這個藍巡特使才算是名副其實。
“你們給我說說這藍巡特使。”
李飛叫住打算告退的兩人,開口說道。
梁辰反應最快,率先說道:
“稟侯爺,藍巡特使是監察閣最特殊的一個職位,直屬于監察閣閣主,巡查天下,奏書甚至可以直承御前!
藍巡特使的職責是代替中樞監察各方,包括了各地的監察院。具有考察官員,查貪反腐、撥亂反正、偵查兇犯等等職權。
藍巡特使最高只有15級,侯爺您就是15級特使,也是目前監察閣唯一一個15級的特使。
出了藍凌城,各地座官以下,只要證據確鑿,可先斬后奏!
您可以無條件要求15級以下的座官停職配合調查,停職時間最長可達一個月!
即便是15級的座官,只要被您懷疑,也必須立刻上書自陳!”
李飛瞇了瞇眼睛:“那15級之上的呢?”
梁辰聞言,眼中閃過一抹炙熱:
“15級之上的閣官,您不能直接調查,但可以奏報中樞,只要中樞明旨同意了,對方也必須配合!”
一旁的另外一名年輕文書連忙插嘴道:
“還有,您可以直接調動各地的監察總院和監察院的人手,擁有各地監察總院的最高密級權限。”
李飛點點頭,總算明白了皇帝給他的是擁有怎樣權柄的一個職位。
難怪梁辰等人會心甘情愿地跑來給自己當文書。
座官以下,先斬后奏!
只此一條,就已經可以對這世間絕大多數官員生殺予奪!
李飛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掌心。
他緩緩收攏五指,感受著其中的力量。
足以讓人目眩神移,為之癲狂的權柄,被他牢牢握在了手中!
12點左右還有一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