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光四十八年的第一場雪,比去年來得要更早一些。
1月5日,年節剛過去兩天,藍凌城下起了大雪,這是新年的第一場雪。
大雪紛飛,銀裝素裹,整座藍凌城都披上了一件白衣。
城墻之上,雪覆琉璃瓦。城樓高聳,雪花在風中旋轉。
街道上已經鋪下了厚厚的一層白雪,穿著厚重棉袍的行人走過,腳下的雪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
內城的一間酒樓內,熱氣蒸騰,人聲鼎沸。
驚堂木重重地拍打在桌上,一名說書先生坐在一樓大堂中央一個木臺上:
“青史幾行名姓,北芒無數荒丘。前人撒種后人收,無非龍爭虎斗!”
“今日,我給諸位說說最近江湖上發生的幾件能留名青史的大事!”
說書先生話音落下,頓時迎來滿堂喝彩。
這家酒樓的生意之所以這么火爆,很多顧客寧愿頂著大雪都要來這里,就是因為這里每天都會安排說書先生為酒樓內的客人免費說書。
而且說書的內容還是定期更新的,上至朝堂大事,下至江湖傳說,可謂緊跟時事。
今天剛好到了‘更新’的時間:
“三個月之前,紅塵閣閣主的親傳弟子,風云總榜第二的申屠月結束閉關,破境成為了武道大師!”
“這申屠月是何許人也?在座諸位有的知道,有的可能不知道,她就是對靖安侯說出那句‘道基境內不敢與君爭’的人。想當初在甘省省城內”
說書先生提起申屠月,然后又介紹了一番申屠月的事跡,這些事跡都和靖安侯有關。
至于靖安侯是誰,這個就不需要說書先生‘科普’了。
一番介紹后,酒樓內的眾人都已經明白了申屠月的厲害。
“申屠月破境之時,差一個月才年滿26歲,這就意味著她打破了此前普渡寺當代佛子明棄大師創下的記錄,成為了新的青史第一人!”
說書先生用激動的語氣說道。
藍凌城畢竟是京城,武者眾多,所以城里的百姓們對武者的實力境界等等信息,比其余地方的百姓了解得更多。
聽到申屠月未滿26歲就破境成為武道大師,大家都明白了這件事的重量。
難怪說書先生事先說這是能留名青史的大事!
“嘖,這一屆的風云總榜名單真是含金量十足啊。”
酒樓二樓的一間包廂里,一名穿著貂裘大衣的年輕男子一邊喝酒,一邊笑著說道。
男子一身貴氣,長了一對令人心怡的桃花眸,笑起來的時候格外迷人。
他正是‘微服私訪’的三皇子。
雖然自身修為不高,但卻偏愛江湖事。
只穿了一件單薄衣衫的小花猶如他的影子一般,永遠都站在他的身旁。
“榜單上的前三,一個比一個厲害啊。”
三皇子笑著說道。
先是一個‘絕世風華’的祝風華,哪怕沒能‘一步登天’,但也在道基期留下了一段傳說。
李飛更不必說,直接就是古今第一道基期。
現在又來了個申屠月,打破了史上最快突破到武道大師的記錄。
“其實申屠月能這么快破境,要感謝明棄。”
一旁的小花突然開口道。
“哦?”
三皇子轉頭看向她,“難道不該是感謝李飛和燕東辰嗎?”
他得到的消息是申屠月在旁觀了李飛和燕東辰的交手后,找到了破境的契機,之后就回到紅塵閣閉關,直到三個月前破關而出,已經是武道大師了。
“修行史上的任何一項重要記錄,一旦打破,都會有氣運加身。”
小花說道。
三皇子點點頭,這個他是知道的,所以他能理解為什么自己的父皇那么重視李飛。
因為李飛屢次打破記錄,給大藍王朝增添了不少氣運!
像李飛這樣的‘氣運之子’,只要不造反,任何一位君王都會喜歡。
“打破記錄會有氣運加身,是因為打破了冥冥之中的一些限制,若是用道家的說法,也就是打破了天道的桎梏。”
小花平靜地說道。
“天道桎梏?”
三皇子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說,因為明棄率先打破了26歲突破到武道大師的這層天道桎梏,所以后來者才能更容易在26歲之前破境?”
小花點頭:“對。”
“這么說,大羅宗的那個寧川也該感謝明棄了。”
三皇子笑道。
他之所以突然說起寧川,是因為樓下那位說書先生此時就在說寧川:
“.此前的《天驕論》,我想在座諸位應該都還有印象,寧川被評為絕世天驕!他在前年的全國武道交流大賽上拿到了第三名,當時他還未納入第五種植入體。”
“去年9月,寧川從大羅宗離開,前往安德省靈壽府,挑戰當時風云總榜排名第三的蘭若云,一戰而勝!”
說書先生開始講述寧川和蘭若云之間的那一戰,說得精彩紛呈,好似他當時就在一旁觀戰。
蘭若云本來排名風云總榜第五,在燕東辰和祝風華都破境后,她排到了第三。
旁人都覺得她這個第三名是‘撿來’的,但只有少數人知道,練成了蘭家絕學‘蘭因絮果’的蘭若云,絕對不會比破境前的燕東辰弱!
結果在去年9月,面對剛剛踏入道基期巔峰境界不久的寧川,蘭若云卻敗了。
“萬雷司命,傳世道基,加上如意境界的道勁,可惜寧川生不逢時,若是早生幾十年,放在以往的風云總榜,絕對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包廂內,三皇子感慨道。
別人不知寧川是如何戰勝蘭若云的,他卻知道得很清楚。
只憑借號稱‘雷屬性第一’的傳世級道基萬雷司命,剛剛踏足道基期巔峰境界的寧川還贏不了蘭若云。
但寧川在那場戰斗中還展現出了如意層次的道勁!
道基期巔峰的武者才能接觸到道勁,且都停留在‘入道’層次。
如意層次的道勁通常只有武道大師才具備,以道基期修為掌握如意層次的道基,把歷年來的風云總榜第一全部加起來,也沒幾個人掌握了!
所以三皇子才說寧川生不逢時,但凡沒有遇到李飛和祝風華這兩個‘變態’,寧川肯定是雄霸風云總榜第一的存在。
“天之下已經將寧川排在風云總榜第二,對方今年7月才滿26歲,但已經展露出了能破境的趨勢。若能在最近幾個月內成功破境,他也能打破歷史記錄,成為新的史上最年輕的武道大師!”
樓下,說書先生大聲說道。
“怎么過去那么多年都沒人能打破歷史記錄,最近這兩年,這記錄就像是不要錢似的,頻頻被人打破啊?”
有顧客突然發出疑問。
明棄是26歲當天破境,申屠月是差一個月滿26歲的時候破境。
現在又有更年輕的寧川,有可能把這個記錄再往前推幾個月!
“是啊,這記錄怎么說破就破了。”
“以前那些武者都不行嗎?”
酒樓內,顧客們議論紛紛。
說書先生露出尷尬之色,因為這個問題他也回答不上來。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那么多年的記錄一直都沒人打破,這兩年卻框框框的被人打破?
“這說明江山代有才人出,我大藍朝武運昌隆!”
說書先生頗有急智,給出一個合理的解答。
“不錯,說明我大藍朝武運昌隆。”
“哈哈哈,說得好!”
“好——”
一眾顧客紛紛叫好,不少都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杯。
對于這些生活在天子腳下的百姓來說,他們都很真切地明白一個道理:
國家昌盛,他們的日子才能過得更好。
二樓的包廂內,三皇子聽著外面激動的喊聲,沉默地搖搖頭。
他自然比這些老百姓了解更多的真相。
氣運一說玄之又玄,但卻真切地能夠對世間萬事萬物造成影響。
清虛真君造反導致國運受損的后果,現在已經逐步顯現了出來。
整個大藍朝,亂象已現!
北境的戰事已經持續了大半年,到現在都沒平息。
天壇刺殺之案,到現在也依然沒能查出一個具體的結果,反而牽扯出了很多朝廷內部的問題。
夜照這么重要的證人,居然能在正法閣的地牢里被人殺了。
還有李飛身上發生的事,三皇子雖然不知道具體的內情,但已經能夠猜出一個大概了。
這一切,在三皇子看來都和國運受損有一定關系。
本是乘興而來,但現在卻沒了興致。
當三皇子打算起身離開時,突然聽到外面傳來那個說書先生的聲音:
“說完了江湖事,我再來給諸位說一說這廟堂諸公。”
“接下來要說的,是最近震動京城的三大案!”
聽到這里,三皇子又重新坐了回去。
“殿下?”
小花看向他。
三皇子:“無妨,聽聽看民間是怎么傳的。”
所謂震驚京城的三大案,是最近半年來相繼發生的三起案件。
第一起大案,甘省巡閱使蘇雪松公開彈劾甘省止戈部首尊池承宇!
蘇雪松在彈劾的奏章中說池承宇結黨營私,勾結逆賊、謀殺同僚。
最令人震驚的是,蘇雪松還說池承宇謀殺了他的獨子蘇逸飛!
這還沒完,蘇雪松在上奏后沒多久,竟然帶人離開甘省,要進京面圣,為自己的獨子討回公道!
一位17級官員,封疆大吏,放眼大藍朝都能夠排進前五十的實權大人物。
居然被人逼到擅離職守,進京面圣的程度。
這種事情在過去幾十年里都沒發生過!
換作以往,這案子肯定會成為藍凌城的熱議。
但現在,這起案子在三大案中竟只能排在末尾。
第二起大案,誠王府客卿與逆賊組織新天會勾連,被誠王世子和大皇子一起勘破了陰謀,將其緝拿。之后連帶著牽扯出一連串和新天會有關聯的官員,這其中不乏與誠王府有關的人。
誠王世子在此前的大朝會上,當著滿朝文武大臣,負荊請罪!
這個案子之所以能排在蘇雪松的案子前面,不是因為誠王世子的地位在蘇雪松這位封疆大吏之上,而是因為這個案子背后牽扯到的人非常敏感。
現在北境戰事未歇,誠王身為北境提督,總領北境軍事。
他在前線作戰,卻突然后院起火,這事兒當然敏感。
一個處理不好,有可能會直接影響到北境的戰事!
大朝會上,皇帝沒有責怪誠王世子,反而嘉勉了對方幾句。
但誠王府客卿與新天會勾連的案子,已經正式在監察閣成立了專案組。
在案件水落石出之前,誠王世子都沒法完全洗脫嫌疑。
而就在對方負荊請罪后沒多久,第三起大案出現了:
有‘幽鶴’之稱的神探賀簡查出正法閣在暗中倒賣異獸和法器!
而從目前賀簡查到的線索來看,很多人證和物證都隱隱指向三皇子!
一個能夠參與皇儲之爭的實權皇子,與正法閣暗中勾連。
這樣的事情一出,‘熱度’立刻就壓過了前面兩個大案。
包廂內,三皇子神色平靜地聽著說書先生講述三大案。
對方顯然是有所顧慮的,在說起第三個大案時,沒敢直接提三皇子,只是說根據神探賀簡查出的線索,正法閣可能和某位皇子有利益勾連。
哪怕最近這段時間,三大案已經鬧得滿城風雨,但聽著說書先生‘深入淺出’地講述三大案,酒樓內的一眾吃瓜群眾依然聽得大呼過癮。
“殿下,會不會是另外兩位故意安排人在傳播消息?”
一旁的小花突然說道。
她對很多事都不上心,但涉及到身旁這個男人的切身利益,她不能不上心。
她口中的‘另外兩位’,指的是太子和大皇子。
三皇子笑了:“不至于。這個案子根本不需要推波助瀾,若是那兩位的手段這么下乘,豈不是顯得我也是個廢物?”
對手如果這么弱,他還需要和對方斗這么多年,自然顯得他也高明不到哪兒去。
“那”
小花有些擔憂地看著他。
三皇子笑著喝了一口酒:“我一開始其實就已經做好了被牽扯出來的心理準備。”
天壇刺殺案,一切變故的開始。
刺殺皇帝的衛弘文是止戈閣緝查司司長,負責藍凌城的治安,他本就和各方勢力都有牽連。
要查這個人,勢必會牽扯出很多人和事。
當初三皇子勸李飛不要在這個案子上查太深,就是出于這樣的考慮。
新天會安排人刺君,目的本就不是為了殺皇帝,而是為了引出王朝的亂象。
過去這些年來,新天會早就在暗中和很多勢力有牽扯。
比如紅塵閣的入世會,又比如誠王府。
這些勢力事先若是知道新天會打算謀逆,甚至敢派人刺君,肯定不會和新天會合作。
但就因為事先并不知情,在已經有利益勾連的情況下出現了天壇刺殺案,才會導致現在這樣的亂象。
“我原以為最后會是李飛橫沖直撞,把我給牽連出來,卻沒想到李飛一直閉關不出,反而是賀簡查出了端倪。”
三皇子搖搖頭:
“說起來,最近這滿城的風雨或多或少都和李飛有關,他卻一直閉關不出,如同個局外人一般。想想還挺讓人羨慕的。”
李飛去了一趟甘省省城,結果入世會被查出來和新天會有關聯,然后蘇雪松的獨子死了。
李飛活捉了一個夜照,將其送回藍凌城,結果夜照被人殺死在正法閣的地牢里。
賀簡就是根據這個事情,查到了誠王府的那個客卿,之后才有了誠王世子負荊請罪。
三皇子和正法閣之間的勾連被查出來,一開始的那道‘口子’也是因為夜照之死。
所以三皇子才說最近的三大案,或多或少都和李飛有關。
結果這位靖安侯從去年7月開始,在自己的府邸里閉關不出,一直持續到了現在。
他惹出了滿城的風雨,然后自己關在府邸里,跟個局外人一樣。
這讓三皇子莫名地有點生氣,又有點羨慕。
忽然間,有人來到包廂外輕輕敲了敲門,輕聲道:
“殿下。”
“什么事?”
三皇子問道。
來的是他府上的下屬。
“靖安侯出府了。”
下屬匯報道。
“哦?”
三皇子眼神一亮,“他終于出府了?”
從去年7月底到現在,五個多月的時間,李飛沒有離開過靖安侯府一步。
在此期間,只有大量的東西從內庫處運往他的府邸。
三皇子特意打聽過,前前后后李飛已經往內庫處交了近2000萬的巨款!
兌換的東西,差不多將一位侯爵五年的額度都耗光了。
“他去了哪兒?入宮了?”
三皇子問道。
他很好奇李飛閉關這么久,耗費這么多資源,到底有什么成果?
“靖安侯沒有入宮,而是去了監察閣。”
下屬說道。
“監察閣”
三皇子眼神變幻。
最近的三大案都是監察閣在負責!
“你會怎么做呢?”
包廂內,三皇子喃喃道。
監察閣總部內,李飛一路上嚇到了不少人。
所有看到他的人都被嚇了一大跳。
他閉關了小半年,突然出現,確實讓人驚訝。
來到一座閣樓前,李飛直接邁步朝里走去。
一樓一個人影都沒有,他直接登上二樓。
“咳咳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從二樓傳來。
李飛微微皺眉,來到了二樓的大廳,一眼就看到了正在伏案寫字的賀簡。
幾個月不見,老人的氣色明顯變差了很多,而且肉眼可見地衰老了。
對于一個道基期武者來說,這樣的衰老速度明顯是不正常的。
“侯爺?!”
一個驚喜的聲音響起,袁夢菲猛地從座位上站起身。
賀簡抬起頭,驚訝地看向李飛。
他剛才雖然在專注工作,但畢竟是道基期武者,對外的感知能力還是不弱的,卻絲毫沒有感知到李飛的到來。
哪怕現在李飛就真切地站在他面前,他都沒能從對方身上感知到絲毫活人的氣息。
如果閉上眼睛,他會覺得面前站著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塊鐵。
“侯爺,你出關了?你沒事吧?”
袁夢菲關切地問道。
李飛笑道:“沒事了。”
袁夢菲認真看著李飛的眼睛,感覺不像是在說謊,不由得心中一喜。
閉關幾個月不出,外面的傳言已經對李飛越來越不利,袁夢菲也時常在想李飛是不是真的在修行上出了什么問題。
現在見李飛好端端地出現,且自信地說自己沒事了,她頓時放心了很多。
“侯爺你快坐,我去給你泡茶。”
袁夢菲興奮地說道。
“好。”
李飛走到賀簡書桌的對面,坐了下來,“賀大人,查案查得這么辛苦?”
賀簡知道李飛在說什么,神情黯淡了幾分。
他自嘲一笑:“老夫查了幾十年的案子,自詡見慣了人心險惡,世情黑暗。但最近這半年來才知道,自己終究是井底之蛙了。”
李飛抿了抿嘴:“說說吧,我閉關這段時間都發生了些什么?”
“侯爺,請喝茶。”
袁夢菲給李飛送來茶水。
“謝謝。”
李飛道謝后,一邊喝茶,一邊聽賀簡述說過去幾個月發生的事。
三大案,甘省巡查使蘇雪松的案子是李飛和賀簡在甘省查案的‘遺留’問題。
剩下兩個大案,除了和李飛有關,也都和賀簡有關。
賀簡查到了誠王府上那名客卿和新天會有勾連,直接去上門要人,未果。
之后他沒有放棄,而是繼續深入調查。
或許是他逼得太緊迫了,以至于誠王世子最后來了個負荊請罪。
而賀簡在查案的過程中,又發現了正法閣和三皇子之間的勾連,于是就有了第三起大案。
這位神探以往雖然也破過一些大案,但那些案子牽扯到朝堂的程度都不算太深入,牽扯到的大人物并沒有幾個,所以查案也相對順利。
現如今一個天壇刺殺案,把封疆大吏,誠王世子、正法閣甚至是一位實權的皇子都給牽扯了進來!
這是賀簡從未遇到過的事,所以他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和打壓。
聽完賀簡平靜的敘述后,李飛有些愧疚。
如果不是因為他突然閉關,這些阻力和壓力原本應該是由他去承受和解決的。
當初皇帝讓他負責查天壇刺殺案,也是想著讓他當一個孤臣。
李飛不在意當孤臣,也不怕當孤臣。
但一些對他來說稀疏平常的壓力,已經足以將賀簡碾碎了!
雖然賀簡沒有說自己在查案過程中那些不好的遭遇,但李飛能夠想象那會有多么艱難。
否則不至于短短幾個月時間就讓賀簡蒼老了這么多。
“你是怎么受傷的?”
李飛突然問道。
賀簡一怔,沒想到李飛看出來了。
他搖搖頭:“意外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才不是意外,是被人故意打傷的!”
一旁的袁夢菲忍不住說道。
李飛看向她:“哦?說說看,誰打傷的?”
袁夢菲看了賀簡一眼,然后迅速將此前發生的一件事說了出來:
當初誠王世子秦子羽在大朝會上負荊請罪,賀簡絲毫沒有給對方留面子,站出來指出了秦子羽可能存在的嫌疑。
朝會結束后,秦子羽被禁足在府上。幾天后,賀簡的大徒弟被人故意設計陷害,與人發生了沖突。
當賀簡聞訊趕到時,他的大徒弟已經被人打斷了一條腿。
老人立刻出手制服行兇之人,結果誠王府上的客卿奚雨辰突然出現,一招就重傷了賀簡。
之后這件事被報了官,奚雨辰的解釋是他與行兇之人是朋友,恰好路過看到賀簡出手傷人,以道基期的修為欺負一個破體期的武者,他看不過去,就出手阻止。
當時救人心切,擔心自己朋友被賀簡打死,所以出手重了一些,傷到了賀簡。
“師兄最后被判與人打架互毆,雙方都有責任,兇手只賠了他一筆錢。那個奚雨辰出傷師父,最終只是被關押三個月,賠十萬元。”
袁夢菲一臉憤恨地說道。
奚雨辰無官無職,無論出于什么原因,出手重傷一名朝廷座官,都不應該只被關押三個月。
賀簡受的傷,養三個月都未必能養好!
但奚雨辰是誠王府的客卿,再加上賀簡在查案的過程中已經觸動太多大人物的神經。
所以最終事情的結果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李飛面無表情地聽完袁夢菲的講述。
他看向賀簡:“那個奚雨辰現在關在哪兒?”
賀簡皺眉:“你想干什么?”
李飛笑了:“放心,本侯再跋扈,還不至于跑進監獄里去打人。”
“侯爺,那個奚雨辰剛剛登上了風云總榜的正榜,排名第十!”
袁夢菲忍不住提醒道。
奚雨辰是藍凌城有名的劍客,此前就位列風云總榜的候選名單。
當申屠月破境后,風云總榜的正榜空出一個名額,他剛好補位上去,排名第十。
這足以說明他的戰力。
如果是以前的李飛,袁夢菲根本不會多嘴說這一句。
但外面的傳言已經持續了幾個月,都在說李飛修行出了問題,人可能已經廢了,再也不是什么古今第一道基期。
所以袁夢菲忍不住提醒李飛。
“哦。”
李飛神色平靜,“他還要在牢里關多久?”
“還要關一個多月。”
“如果賀大人寫一份諒解書,能不能讓他提前出獄?”
“啊?”
袁夢菲一臉詫異地看著李飛,“為什么啊?”
李飛沒有解釋,只是看向賀簡:“賀大人,能行嗎?”
賀簡和李飛對視片刻,點點頭:“可以。”
李飛笑了:“那就麻煩賀大人寫一份吧。”
片刻后,李飛手里拿著一份諒解書走出了閣樓。
他抬頭看了一眼漫天飛舞的雪花。
過去這段時間滿城風雨,但他都沒能來得及參與。
現在。
李飛笑了笑,邁步走進了風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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