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中,耀眼的金光斂去。
幾十名分散在各處的暗哨,守衛,全都被金光擊中,倒地不起。
因為暫時情況不明,所以李飛有意控制了出手的力度,沒有將這些人直接殺死。
在心神力量達到‘通神之境’后,他的道勁層次就順勢突破到了如意境,能夠圓轉如意地操控勁力,從而做到一招之間同時擊倒幾十人,且人人傷而不死。
“什么人?!”
一聲厲喝傳來。
此前和圖索交易的那名刀疤男子手持一把大刀,一臉殺氣地朝這邊殺來。
除了他,還有另外三人也圍了過來。
“四個道基期?”
李飛眉毛一挑,有些意外。
道基期武者并非什么大白菜,從這次各行省加入藍巡閣的人數就能看出來。
豐省若是沒有兩座大學,一個行省的道基期武者加起來都不到80人。
這樣一個普通山谷里居然能出現四名道基期武者,實在太反常了!
刀疤男子沖得最快,剛才那式無限光明火的勁力太過分散,并沒有對他造成什么威脅,加上他并不知道山谷內的幾十名武者已經被同時擊倒,所以還不清楚李飛的恐怖。
瞬間掠過幾十米的距離,刀疤男子雙手高舉大刀,一式簡單的下劈。
土黃色的刀罡從刀身涌出,鋪天蓋地朝李飛襲來。
周圍的空氣迅速凝固,化作銅墻鐵壁,厚重如山岳般的氣勢凌空壓下。
腳下的大地在此刻好似活了過來,變成擇人而噬的巨獸,張開大口要將李飛吞沒。
道勁——地獸!
刀疤男子是一名第6檔的道基期武者,雖然沒有達到7檔之上,但也勉強能夠施展道勁,再配合上他的兩項核心級超凡能力,這式地獸的威力不俗。
李飛平靜地站在原地,腳下的泥土向下凹陷,他體表散發出淡淡的金光。
來自四面八方的勁力狠狠地擰絞在一起,要將李飛絞碎,并且向地下按壓。
一連串火星四濺,在刀疤男子驚訝的目光中,李飛安然無恙地站在原地。
李飛抬起右腳,做出一個跺腳的動作。
轟!!!
大地劇烈震動了一下。
地面的土坑變得更深了,刀疤男子一下就失去了李飛的身影。
他心中生出強烈的危機感,憑借本能側身,收刀,擺出防御的招式。
下一秒,他的護體勁力被劈中。
直到此時刀疤男子才看清楚,朝他打來的是一只金黃色的手掌。
他連忙催動勁力流轉,要將李飛的力量導入腳下的大地。
他主修的是土屬性高階勁力,比起進攻,其實更擅長防御。
然而不等他的勁力開始流轉,那只金黃色的手掌就以手刀的姿勢摧枯拉朽地劈開了他的護體勁力!
太快!太鋒銳!
隨后手刀劈中刀疤男子手中的大刀。
這把大刀是四級異兵,以血肉之軀和四級異兵硬碰硬,最終卻是大刀被砍出一個缺口!
刀疤男子驚駭欲絕,立刻催動核心級超凡能力‘巖體’,將自身血肉和骨骼化為如同巖石一般堅硬的物質,以抵御接下來的沖擊。
磅礴的力量從刀身上傳來,刀疤男子雙手虎口裂開,手中大刀脫手而出。
緊接著,那只金黃色的手掌一個翻轉,掌心朝下,重重拍打在他的胸口上。
砰砰砰砰——
刀疤男子全身上下發出一連串脆響,好似一塊被徹底打碎的巨石,一下就垮掉了!
他甚至都來不及將遭受的沖擊力導入腳下的大地,五臟六腑就已經遭受重創,紛紛破裂。
啪——
一聲炸響,地上又多出一個坑。
刀疤男子被李飛單進了地里,只露出一個人頭,已經暈死過去。
正朝這邊沖來的三名道基期武者甚至都沒看清楚發生了什么,只聽到一連串的炸響,他們中實力最強,防御力也是最強的刀疤男子就被‘種’進了地里。
三人臉色劇變,不等他們做出反應,李飛再次消失在他們的視野中。
歘——
空氣被撕裂,大地同樣被撕裂,地面上出現一道筆直的裂痕,雜草和泥土被卷起,形成一道土龍朝其中一名道基期武者撞去。
下一秒,此人也被‘種’進了地里。
緊接著是第三個,第四個。
眨眼間,四名道基期武者都被李飛解決掉了。
他停了下來,活動了一下手腳。
從始至終鬼斬刀都沒有出鞘,他僅用一只手在對敵。
這種程度的戰斗對如今的他來說,連熱身都算不上。
忽然間,一道星光從天而降,朝李飛落下。
李飛心有所感,提前做出閃避,但最終仍然被這道星光命中。
這道星光好似宿命般,無法逃避,只能面對。
此時李飛正處于劍態·金軀玉髓,防御力拉滿,但卻沒能阻止這道星光入體。
他微微皺眉,在星光入體后,立刻生出一種惡心感,體內的勁力流轉突然出現差錯,但很快就被平復下來。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就這?”
李飛愣住。
這么玄妙的手段,讓他連躲避都做不到,且所有的防御完全失效,結果只是讓自己惡心了一下,勁力流轉出現了一點問題?
山洞內,祁瑾身處在一座擺放了上百顆星辰石的大陣中,一口鮮血噴出。
這座大陣用了全部的星辰石,原本是用來在李飛正式破境時施展‘星辰入命之術’的。
剛才外面的動靜驚動了祁瑾,他憑借和李飛建立起的命數聯系,立刻就知道是李飛找過來了。
祁瑾知道自己正面對決肯定不是李飛的對手,也知道憑外面的防御力量肯定擋不住這位戰力恐怖的靖安侯,于是放手一搏,全力催動陣法,提前對李飛使用‘星辰入命之術’!
他想強行擾亂李飛的命數,讓李飛走火入魔,從而為自己爭取到一線生機。
可惜在常態下,李飛自身的氣運加上侯爵的氣運,太難被撼動。
祁瑾沒能成功擾亂李飛的命數,遭到反噬的就是自己了。
他一臉絕望地抬起頭,只見山洞的那扇厚重鐵門從中間被劈開,穿著金縷玉麟甲的李飛閑庭信步地走了進來。
掃了一眼洞內布置的法陣,李飛看向祁瑾:
“是你自己交待清楚,還是本侯對你用些手段?”
祁瑾慘然一笑:
“我愿意如實交待,只是有些事情涉及誓約術法,我沒法說,還請侯爺見諒。”
他話音落下就眼前一花,李飛已經來到他身前,單手將他提了起來,一股勁力注入他的體內,讓他失去了行動力。
隨后李飛單手提著祁瑾走出山洞,再以極快的速度在山谷中四處游走,將所有被擊倒的武者通通控制起來。
做完這一切后,李飛才重新來到祁瑾身前:
“說吧。”
“我受人所托,施術干擾你破境。”
祁瑾很干脆地說道。
至于受誰所托,顯然是不能說的內容。
接下來他將‘星辰入命術’告知了李飛。
之所以這么痛快地交待這門關鍵術法,主要還是為了展現自己的價值,從而保命。
至于郝毅的事,祁瑾自然是一個字都不敢提的。
“星辰入命術?”
聽完祁瑾的描述,李飛神情變得凝重。
這道術法剛才可以在他處于劍態·金軀玉髓的情況下強行擾亂他的勁力運轉,若真的在他將來破境的關鍵時候突然來這么一下,還真的有可能讓他功虧一簣!
李飛又問了一些問題,見問不出什么關鍵信息后,他果斷施展‘夢界之門’。
進入夢界后,李飛先左右觀察了一番,確定沒什么異常后,又施展遮掩自身的術法,在原地留下一個虛假的投影,然后再進入祁瑾的潛意識世界……
片刻后,李飛退出夢界,用冰冷的目光看向祁瑾:
“你們和西洋人交易?”
他在祁瑾的記憶中看到了和星辰石有關的信息。
祁瑾聞言,瞳孔收縮,露出驚恐之色。
他剛才感覺心神一陣恍惚,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許多和星辰石有關的信息,沒想到李飛竟然就知道了。
“這是什么手段?”
祁瑾已經是凝練出真力的術士,絕大多數針對心神的手段都很難對他生效。
但他剛才甚至沒有感應到任何術法波動!
祁瑾看向李飛的眼神多了幾分敬畏:“我只知道星辰石是西大陸的特產,而且是德尼國皇室的珍藏。”
“德尼國?”
李飛意識到這件事恐怕沒這么簡單。
當初他在興城時就撞破了西洋間諜和當地官員的合作,他還記得那是梅加國派出的密探。
如今又遇到了一起和德尼國皇室有關的交易。
看起來,西洋七國當年雖然敗了,但一直沒有放棄過對大藍朝的圖謀!
“這些星辰石是今晚才交到你手里的,這么說,和你們交易的西洋人還在藍凌城內?”
李飛問道。
祁瑾猶豫了一下,指著不遠處的刀疤男子:
“今晚是他們和那些西洋人交易,然后將星辰石帶給我的。”
于是李飛果斷再次進入夢界,然后依次潛入四名道基期武者的潛意識投影。
這些人的潛意識警惕心都非常重,明顯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且也被種下了誓約術法,死守秘密。
不過他們昨晚和今晚與圖索等人交易的記憶仍在,哪怕一些關鍵的部分,比如他們受命于誰,比如那些用來交易的武道秘籍來源于哪兒,這些內容都被誓約術法封住了。
但李飛仍然能通過零碎的記憶畫面找出許多重要信息。
退出夢界后,李飛看向刀疤男子等人的眼神中多了一抹殺機。
居然交易給西洋人那么多武道秘籍,甚至包括了頂級道基的傳承和絕世武功!
他在興城的時候就親眼見證了西洋國家的狼子野心,如今看到德尼國甚至把皇室成員都派到了大藍朝來執行秘密任務,更加篤定兩座大陸未來必定還會有一戰!
在這種情況下,大藍朝內部居然還有人把武道秘籍交易給西洋人,這讓李飛心中燃起一股怒火。
覆巢之下無完卵,一旦戰火燃起,大藍朝戰敗,他在意的很多人都會受到影響。
這是他無法容忍的!
接下來李飛一邊在原地等待,一邊在夢界中不斷探索在場這些人的潛意識。
除了祁瑾,其余人都是幕后勢力養的死士,指望這些人充當人證,又或者從他們嘴里挖出關鍵線索,基本不可能。
而且除了四名道基期武者,其余幾十名武者甚至連自己真正為誰效力都不清楚。
他們從小就是孤兒,在某地被秘密培養長大,然后替人辦事。
李飛其實不必問,大致就能猜到這些死士屬于哪家。
能養出四名道基期武者充當死士,只可能是那些傳承百年以上的大勢力,這樣的勢力放眼天下也沒多少,和李飛有仇的就更少了。
一個多小時后,呂文星帶著一隊人抵達了這座山谷。
李飛臨行前給呂文星打了招呼,且帶走了一塊傳訊玉符。
這傳訊玉符是一種制式法器,兩塊為一對,可以在一定范圍內通過術法進行遠距離傳訊。
李飛在解決掉山谷中的人后,就用傳訊玉符通知呂文星帶一隊人趕過來。
“你們看好這些人。”
李飛對呂文星吩咐道,然后消失在原地。
他直接施展劍態·天地無拘,以最快的速度趕回藍凌城。
呂文星等人不像李飛,可以完全隱藏身形,所以他們深夜突然出城,可能已經驚動了躲在暗中的人。
李飛現在要搶時間,在那些西洋人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找到他們!
藍凌城外城的一間地下室里,一名西洋人正在用一臺無線電報機發送電報。
他的身旁擺放著一本本武道秘籍,正是今晚刀疤男子交易給他們的。
不過這名西洋人只是將這些秘籍分類,然后將名字和涉及到的大致內容發送出去,并沒有發送秘籍完整的內容。
這些西洋人雖然學習了東大陸的文字,但他們需要先將秘籍上的文字通過自己的理解轉換為西洋文字,然后才能將內容發送出去。
這樣的傳譯必然會造成誤差。
且幾乎每本武道秘籍上都有對應的圖解,詳細標注著勁力流轉的路線,這些內容也沒法通過電報發送。
所以最終這些武道秘籍必須實打實地送走才行。
此時先發電報,只是為了讓后方先確定這些秘籍將來要怎么分配。
圖索正坐在一旁,手里拿著一本秘籍在看。
這本秘籍正是今晚刀疤男子交易給他的那門絕世武功。
看了一會兒后,圖索將手中的秘籍合上,搖了搖頭。
“大人,怎么了?”
一旁的隨從開口問道。
“這些東陸人的文字太復雜,太深奧了。同樣的一個字,不僅讀音有很多種,含義也有很多種,甚至用在不同的語境里,代表的意思也不一樣。”
圖索皺眉說道,“這些武道秘籍,越是高深的,文字含義就越深奧難懂。如果沒有老師指導,想要自學幾乎不可能,這也是他們敢于將這些高深武功交易給我們的底氣。”
一旁的隨從不以為意:“抓一些懂武功的東陸武者當老師就好了,這種事情,各國都在暗中做。”
“不,魯恩,想要真正將東陸的武功練到高深的境界,我們就必須深入學習他們的文化。”
圖索感慨道,“就像他們也在認真學習和探究我們的科學技術。”
“但我們的血脈力量是他們永遠無法擁有的。”
名為魯恩的隨從一臉傲然地說道。
西大陸沒有異獸,但有異人,也既是天生血脈異于常人的人。
這些人和異獸類似,擁有更強大的體魄和各種超凡能力。
在西大陸,他們將天生擁有血脈力量的人稱為超凡者。
很多國家也將超凡者視為神賜者,認為這是神明賜予人類的禮物!
各國的貴族和皇族,都必然是擁有血脈力量的超凡者。
東大陸的武者需要后天納入植入體,需要努力修行才能擁有強大的力量。
而西大陸的超凡者,神賜者們,生來就具備強大的力量,血脈越強大的人,力量會隨年齡而增長,根本不需要努力。
這就是魯恩自傲的地方。
西大陸的人可以學習東大陸的武功和術法,而東大陸的人卻永遠沒辦法擁有他們的血脈力量。
“是啊,所以天命在我們,我們必將統治這塊大陸!”
圖索眼中閃過一抹狂熱。
忽然間,他臉色劇變,腦海中浮現出一副畫面:
一名身穿金色長袍的年輕男子持刀朝他走來,巨大的危機感猶如滔天的海潮,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下一秒,這副畫面破碎。
圖索回過神來,體內分泌出大量的汗水,體力也隨之大量流失!
“大人?!”
一旁的魯恩大驚,“您怎么了?”
圖索臉色難看,從懷里拿出一個裝著藍色液體的小玻璃瓶,將瓶子里的液體一飲而盡。
他的體力迅速恢復過來,喃喃道:“我看到了命運!”
“命運?”
魯恩心中一驚。
圖索是德尼國的皇室成員,利奧納德家族被稱為天命家族,家族成員天生就擁有感知命運的超凡能力!
越是和自身相關,時間線越接近的命運,越容易被利奧納德家族的人感知到。
只不過命運無常,人的力量又太過渺小,所以有時候感知到的命運未必就是一定會發生的,而只是一種可能性。
圖索不是皇室的嫡脈,但血脈力量并不比一些嫡脈弱,他感知到的命運,絕大多數都是準確的。
“是什么樣的命運?”
魯恩關切地問道。
“李飛!”
圖索咬牙喊出這個名字,一字一句道:
“這位靖安侯,沖我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