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膏去了小半個時辰,撿了幾塊石頭回來。
江離聲問它,“怎么去了這么久?”
山膏將石頭給她,“我跑了三座山頭,才找到了他說的水,那座山幾乎都是這種石頭,我也不知道這是哪里。”
江離聲拿起石頭,看了看,說:“這是石墨。”
山膏歪頭看她,神情迷惑。
江離聲問:“沒遇到獸類?”
“沒有。”山膏搖頭,“有杻樹、橿樹,白術、蒼術,還有些菊草之類的,一只鳥獸都沒見到……”
就是辨認不出這里是哪里,才耽誤了功夫,不然它也用不了這么久才回來。
江離聲點頭,“那水有什么特別嗎?”
山膏撓頭,“沒什么特別,就是從山泉處流出的一條細細的河,我還進里面看了看,也沒見到什么魚。”
江離聲這才注意,它的皮毛都濕了,她嫌棄地揮手趕它,“躲遠點兒,把衛師兄的毯子都弄臟了。”
山膏:“……”
它趕緊躲遠些。
江離聲本是隨意一揮手,卻不想碰到了它皮毛,沾了些水珠,瞬間,這些水珠竟然被她吸進了身體里,她猛地睜大眼睛,懶歪歪的身子騰地坐起,“這水……”
“怎么了?”山膏扭頭太快,沒發現,見她一驚一乍的,還以為自己怎么了。
江離聲對它招手,“你再過來些。”
山膏瞪眼,“明明是你剛剛趕我的。”
江離聲催促,“快些,讓你過來就過來。”
山膏磨蹭到她跟前,“怎么了?”
江離聲將手在它皮毛上蹭了蹭,果然,蹭到了水珠,但瞬間,水珠就被她身體吸收了,她驚訝地看著手指,“原來不是我的錯覺。”
山膏看的清楚,也驚了,“你、你竟然……這、這水……”
它也難得結巴了。
因為他們倆同時想起了這似曾相識的一幕,在太乙時,一人一獸因為閑逛,路過碧寒潭,瀑布飛濺的水珠,就能夠被她吸收。
山膏驚呆了,“這水、不會、不會就是……”
江離聲一把薅住它的皮毛,騰地站起身,“走,快帶我去。”
山膏猛點頭。
一人一獸剛要離開,衛輕藍伸手攔住江離聲,“去做什么?這么急。”
江離聲轉頭,驚喜地抱住他,“衛師兄,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在太乙時,那碧寒潭嗎?剛剛山膏沾染回來的水珠,也能被我吸收。”
衛輕藍驚訝,“竟會如此?”
江離聲猛點頭,“嗯。不信你看。”
她松開他,伸手在山膏身上蹭了一把,沾染的水珠果然瞬間被她吸進了身體里,了無痕跡。
衛輕藍立即站起身,“走。”
他當即抽出劍,隨手將江離聲拽到了自己劍上,吩咐山膏,“你留在這里,看顧太師三人。”
話音未落,人已御劍帶著江離聲去了水源處。
山膏:“……”
他也想去。
他扭頭看向不遠處那三人,三個凡人,琢磨著若是把他們一起帶上,若她的主子真吸納了一條河水,被凡人看到,宣揚出去,好像的確不好,畢竟這屬于主子的秘密。他們倆在太乙時,費盡辛苦,千方百計掩飾的秘密。一旦被太乙的人知道,那肯定就露餡了。
它嘆氣,得,它還是別去了,老實看顧這三人吧!
衛輕藍御劍很快,大約盞茶功夫,便帶著江離聲來到了那處水源處,果然如山膏所說,是一條很細的河,從一座山口處涌出的水流,遠遠向東流去,望不到盡頭。
來到河邊,他停下,對江離聲說:“這里應該是女幾山,這水,應該是洛水。”
江離聲此時也認出來了,“原來這里是女幾山,怪不得這么多石墨。”
她疑惑地走到河邊,伸手去撩水,果然,水流順著她指尖,不,準確地說,順著她手掌沾水的地方,涌入她身體,瞬間,仿佛讓她感受到了在太乙時,被水流娟娟流入身體的清涼又舒適奇經八脈的感覺。
她激動道:“衛師兄,我真的在吸收這水,你說這水……是洛水?洛水不是上古時,神魔大戰,被催干了嗎?”
“我以前也以為被毀了,但如今,看來沒被徹底毀去。”衛輕藍見她站在河邊搖搖晃晃,伸手扶住她。
“這到底是水,還是靈脈?”江離聲問。
衛輕藍此時也說不好,“這片山靈力充沛,可見便是這水的緣故。”
他望向女幾山的山口,那里水在源源不斷流出,他道:“興許,這里的確是一條靈脈。被遺落的靈脈,或者是因為什么原因,催生的靈脈。”
江離聲反手拉住他,“衛師兄,你也試試,看看你能不能吸收。”
衛輕藍伸手進水里,沒有絲毫感受被吸收,他搖頭,“我不能,不是人人都是你。”
江離聲想想也是,若人人都如她一般,整個修仙界怕是都要亂套了,這等逆天之事,有她一個,若是傳揚出去,怕是拿她當妖邪,人人得以誅之了。
她松開衛輕藍,“衛師兄,我記得,在苦山時,你說要幫我找一條靈脈,興許我的靈府就好了,如今這若真是靈脈……”
她一時心怦怦跳,激動不已,不敢想象她靈府若真好了,那是不是隨時都可以催動靈力了,一條靈脈的靈力……
她可以畫符,可以煉丹,可以煉器,可以嘗試筆修,可以畫陣、布陣……
可做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她大約再也不用從補靈丹里吸取那微薄的靈力了。
她也許還可以如她早先玩笑時設想的一般,反補給衛師兄,他們兩個人的靈府,已勾連多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她可以在靈府內,設轉化陣,幫他把渡過去的靈力轉化為他自己的。
那么,他的修為,也會如在回水岸邊轉化那些靈力團一般,暴漲修為。那時,從金丹到元嬰,連躍三階……
衛輕藍見江離聲呆呆的,半晌沒說話,提醒她,“在想什么?專心些,我們時間不多,這若真是一條靈脈,你要快些。否則云山城等不及我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