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重的雷劫,扛不扛得下,江離聲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必須護住衛師兄。
于是,她一人一劍,橫擋在衛輕藍面前,將她這些日子所學的劍術,如數用在了今日擋雷劫上。
但雷劫到底太重,她扛了幾十劍后,被一道雷劈中,身子歪了歪,雷云見劈中她,更是咆哮著輪番砸向她,她握劍的手發顫,幾乎握不住手里的仙品劍。
衛輕藍眼見江離聲這般情形,顧不得突破,先天劍祭出,為她擋了連續幾道劈雷,但也因為擋了這幾道劈雷,他心血上涌,噴出了一口血。
江離聲大驚,“衛師兄,我自己能行,不要你管。”
她被激起怒火,又重新握緊手里的劍,一道道劍光,迎上紅的發紫的劈雷。
一連十幾劍,她竟然短暫地打退了頭頂的云層。
她繃著小臉,還未得以喘息片刻,雷云再次迅速地聚攏而來,她咬牙,開始以劍結陣,一劍、兩劍、三劍,在雷云落下來之前,她迅速地結成了劍陣。
劍陣結成的那一刻,有無數把劍,從四面八方而來,融入了陣中,借著劍陣之勢,沖上云層。
江離聲身子一軟,坐到了地上,喘息片刻,再看衛輕藍,他臉色極差,整個人繃得極緊,似乎已在崩塌的邊緣。
剛剛若非擔心她,他也不必出手,如今看情況不太好。
上一回在清虛,有她師父,師叔相助,如今只有她。
不過無論如何,也不能讓衛師兄出事兒,她抿唇,催動靈力,勾連衛輕藍靈府,進入后,才發現,他的情況比她肉眼看到的還要糟,靈府已在不斷地坍塌,若是任由他這樣下去,別說突破,修為怕是都會掉沒,一朝盡廢。
她開始為他療傷靈府。
這一刻,本來安靜的仙靈之力,又開始極其抗拒。
江離聲死命地壓住,發現壓不住,她惱怒地開始畫轉化陣,將這些不安分的仙靈之力,都打算化掉,化成她自己的,就能聽話地為她給衛師兄治傷了。
仙靈之力發現了她的意圖,將她設的轉化陣打散,不過也因此安分了下來,不再強烈的抗拒。
既然它們安分,江離聲也不再費力氣分心,快速地為衛輕藍治愈靈府。
有了江離聲的相助,衛輕藍勉力穩住了瀕臨坍塌的靈府。
他睜開眼睛,看著江離聲。
從什么時候開始,他開始變得處處依靠她?他好像已經不記得了。每次危險之際,關鍵時刻,總有她為了保他而一再陪著他冒險。
他不禁懷疑,當初自己,在離開太乙的飛舟上,逼迫她讓她與他在一起到底對不對?
明明,她本不需要陪著他九死一生的。
很多事情的起源,都在他。
江離聲忽然發現了不對勁,她為衛輕藍治愈好的靈府,又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坍塌,她不明白發生了什么,她驚恐地大喊,“衛師兄。”
衛輕藍驚醒。
江離聲白著臉說:“你在想什么?剛剛有走火入魔的征兆,快打住。”
衛輕藍見她臉都白了,也驚醒自己竟然一瞬間冒出的不該有的想法,立即打住,重新穩固修為突破。
江離聲松了一口氣。
這一場雷劫,七日七夜。
雷云散去那一刻,無數把碎劍從高空落下,落了滿滿的一地。
整個劍冢,幾乎被毀了九成。
衛輕藍從出竅后期,一躍到了化神后期。
江離聲還是筑基。
戚白成等人在劍冢內,等了七日夜,雷劫散去后,他們清楚地看到,無數把碎劍從高空中落下,落了好一陣。
戚白成痛心疾首,“劍冢被毀了。”
于從容立即說:“師叔祖,我們先進去看看人可還安好?”
周枕言雖然也痛心,但附和于從容,“對,我們快進去看看輕藍和江賢侄。”
三人沖進劍冢,只見,劍冢內,果然,遍地是碎劍,最里側,一小塊方寸之地,坐了衛輕藍和江離聲,二人看起來雖然十分狼狽,但好在人完好。
戚白成痛心,看著無數碎劍,“劍冢被毀了。你們、你們做了什么?引來了這么重的雷劫?”
江離聲無奈,她也不是不心疼的,昆侖劍冢內的劍靈,不比清虛少,清虛有十萬劍靈,昆侖只多不少,但因為他們兩人,如今毀了九成。
這一地的碎劍,若論起來,起因在她,是她先逼迫,后又設下劍陣,以劍陣護她和衛輕藍。
衛輕藍拉著江離聲站起身,在雷劫過去后,他們沖進來之前,他與江離聲已經沉默地看著一地碎劍好一會兒,彼此都沒有說話。
他輕聲道:“師叔祖,此事怪我,因聞宿白烙印在我靈府內的印痕,江師妹幫我除去后,我壓制不住修為,引來了雷劫。”
“但雷劫怎么會這么重?”戚白成已看到了他步入了化神后期,的確又連躍數階,但即便突破數階,化神期的雷劫,也不該這么重才是。
“有我在一旁,雷劫就重,這也不能怪衛師兄一人。”江離聲看著戚白成,“戚師叔祖應該聽過,我筑基雷劫,就有上百道,在云山城,我引雷劫殺風棲,還有三個多月前在清虛,有我師父、商師叔相助,雷劫也劈了三日夜,如今……”
她看著一地碎劍,“我也沒料到,此回更重。”
戚白成伸手指著她,“墓冢之事,我沒與你計較,這劍冢,你又來禍害,你……”
衛輕藍擋在江離聲面前,“師叔祖,此事因我而起,我已說了,怪不得江師妹。若非我靈府被聞宿白烙印的傷,也不至于讓江師妹剛昏睡醒來,便為我療傷,以至于解了玉師叔的禁制和聞宿白設的烙印后,我的修為再也壓制不住……”
戚白成噎住,“但劍冢被毀了!十萬劍靈……”
衛輕藍抿唇,“此事責任在我,我自會領罰。”
“你領什么罰?你……”戚白成想說,你領罰這十萬劍靈就能回來嗎?尤其是宗主如今音訊全無,你又代掌宗門,但不罰,這劍冢被毀,實乃宗門大事兒。
周枕言斟酌道:“宗主不在,此事不如等宗主回來,再定奪。”
三更,寶貝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