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剛黑下。
躺在床板上的羅炎橫豎睡不著,又不想給一群小魔人們講魔王故事,只能將精神沉入了意識之海,站在那識海中的石碑前檢閱起了官網。
從論壇上玩家們的議論來看,魔王領一切正常,并沒有因為自己突然離開而出什么亂子。
不過考慮到他才剛離開不到24小時,現在夸他們還太早了,還得再觀察觀察。
“說起來悠悠,魔神能感覺到你的存在嗎?”今天一整天都沒聽悠悠怎么說話,羅炎不禁好奇地問了一句。
悠悠的聲音久違地冒了出來。
“感覺不到的哦。”
羅炎松了口氣。
“我還以為神靈和神靈之間能互相看見。”
悠悠思索了一會兒說道。
“嚴格意義上來說,神靈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而且……悠悠只是您的神格誒,就算魔神能察覺到他的地盤上有其他信仰,也最多是注意到我們的存在。”
神靈都活在自己的世界。
這句話有些令人玩味,羅炎不禁揣摩了好久。
“可是為什么你能感覺到混沌的氣息?”
悠悠說道。
“因為混沌是特別的,就像一瓶潑在海洋里的墨汁。對于一個人來說,‘人性’的部分或許難以察覺到污染的存在,但‘神性’卻并不難察覺……只要靠的足夠近。”
“原來如此。”
總覺得今天悠悠說的話比平時更加深奧,羅炎甚至不禁在想,自己是不是有點小瞧它了。
不過這件事情不是重點。
由于德拉貢家的傻兒子,自己的返鄉之旅增添了新的變數。
就在他思索著用迷宮的哪一層來考驗那個腦子不聰明的牛頭人的時候,論壇上的一條帖子忽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龍行·我干飯行:“重磅消息!兄弟們!第五層發現大型食人魔部落,戰斗力未知數量搞不好得有一萬!”
豬頭人騎士:“臥槽?!”
牛頭人戰士:“真的假的?!”
知識學爆:“等等,不對啊,龍行天下的狗幣們什么時候開始來官網上分享攻略了?”
玩不起:“會不會有詐?”
龍行·我干飯行:“淦!爺好心分享,你們居然喊我們狗幣!”
龍行·殺手:“就是就是!”
龍行·殺豬:“太過分了!”
烤羊肉串:“媽的,我也開始懷疑了。”
忽晚:“話說這是三十六計的借刀殺人還是投石問路?”
一葉知秋:“算借刀殺人吧,三十六計里應該沒有投石問路的說法。”
第五層?
是上一任魔王請來的那群雇傭兵吧,數量居然有這么多嗎?
羅炎微微一愣,忽然計上心頭,臉上露出了邪惡的笑容。
想當魔王是吧?
好好好。
先替爺收拾掉你老爹留下的爛攤子再說!
德拉貢家族的莊園,爬滿黑曜石外墻的食人花與殺人藤,今天也是一如既往的優雅且時尚。
最高的那座尖塔頂樓,一只身形魁梧的牛頭人站在族長的書房,看著書桌背后的兄長,理不直氣也壯地說道。
“哥,借我點錢。”
和希諾·德拉貢不同。
坐在書桌背后的卡穆更像是一名真正的貴族,無論是那眉宇間的氣定神閑,還是兩根指頭翻書的優雅。
面對弟弟提出的請求,他沒有抬頭,只是隨意的問道。
“多少?”
底氣不足的希諾表情略微窘迫,小聲說道。
“500萬凱拉應該夠。”
他其實是有零花錢的。
只不過和其他獄N代一樣,他的錢大多都花在了他的個人愛好上。比如伺候他那匹雄壯威武的戰馬,比如吃吃喝喝,比如收購一些花里胡哨的武器以及疑似附魔的盔甲。
聽到五百萬這個數字,卡穆淡淡笑了笑。
不愧是他愚蠢的弟弟,對金錢完全沒有一個概念,以至于連做夢都做的如此保守。
“不夠。”
希諾本以為會聽到不借這個詞,正想轉身離開,腳剛抬到一半才反應過來自己聽到的不是那句話。
他先是錯愕,過后才下意識說道。
“那……多少才夠?”
卡穆微微一笑,慢條斯理地說道。
“至少,也得大于帕德里奇家族大小姐的零花錢吧。”
希諾瞪大了眼睛。
“她有那么多?!”
由于太過震驚,以至于他都沒心思去想,自己老哥是如何知道自己借這筆錢是去干什么的,以及他又是怎么知道帕德里奇家的大小姐疑似參與其中的……
不過,就算他懷疑,卡穆也懶得和他解釋就是了。
有些牛是注定要套上鼻環,被牽著鼻子走的。
哪怕他出生在德拉貢這樣的名門望族。
“說不好,萬一別人攢了很久呢?沒有領地的貴族其實沒什么花錢的機會,除非她和你一樣有收藏破爛的嗜好。”
“我收藏的不是破爛,是真正的魔導具!”希諾下意識反駁了一句,隨后火急火燎地問道,“那,那咋辦?帕德里奇家族要是使出全力支持那個偽王,我豈不是一點勝算都沒有?”
“你現在開始動腦筋思考了?所以為什么不直接和他在競技場上來一場男人之間的對決,還要搞什么麻煩的攻城戰?貴族的榮耀……呵呵,你有自己的領地么?”
卡穆嘲笑了一聲。
希諾低著頭說不出話。
他其實有問過仆人的意見,甚至還把那些意見挑重點抄在了手上,就是怕自己說不過米婭。
然而他也沒想到會在最后關頭掉鏈子,不小心把手上的小抄給弄沒了。
看著愣在原地的弟弟,卡穆恨鐵不成鋼似的搖搖頭,隨后用緩和的口吻繼續說道。
“行了,你也別太擔心帕德里奇家族出手,未來的繼承人不等同于家主,任何腦子正常的家主都不會把未來的繼承人寵壞了。她能動用的也不過是自己的零花錢,別指望用家族的資源辦自己的事情。不過你就不一樣了,你是為了德拉貢家族的榮譽而戰對么?”
“那是當然!”希諾·德拉貢挺起胸膛,毫不猶豫地說道,“我是為了奪回父親的心血!”
“很好,我其實也覺得父親大人的心血不能就這么白白浪費掉,即便那只是一塊沒什么價值的領地,但畢竟也有這么多年的歷史底蘊……”
卡穆贊許地點了下頭,決然不提當初主動放棄繼承魔王領的事情。
說完這句話的他將手伸進懷里,從懷中摸出一枚銀色的吊墜放在了桌上,輕輕推到了希諾的面前。
“既然如此,我這個家主也不能坐視不管,這東西你拿去好了。”
看見那銀色的吊墜,希諾好奇地問道。
“這是?”
“‘地獄之炎’兵團的令牌。”
卡穆淡淡一笑說道。
“這是我最近訓練的一支重劍士兵團,兵團里的戰士全部由魔人組成,編制五百,級別最低也是青銅級,十夫長的實力都在精鋼以上,五名百夫長不比你弱多少。”
地獄之炎!!!
聽到這個名字,希諾情不自禁的屏住了呼吸。
他聽說過這個名字。
那可不是他老哥最近才組建的雜牌部隊,而是好幾年前他老哥為了去前線鍍金而組建的親衛隊!
見老哥打算把這么重要的東西交給自己,希諾一時間也是有些激動的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這……這真的好嗎?”
“真的好嗎?呵呵,你該不會以為對方會手下留情?”
卡穆瞥了這個白癡一眼,淡淡笑著說道。
“給你就拿著吧,記得別丟德拉貢家族的臉。”
說到這兒他停頓片刻,繼續說道。
“至于防守的要塞,我也給你準備好了,就在距離魔都一百公里之外的黑風谷男爵領。那兒的城堡地勢險要、易守難攻,目前有一支千人規模的傭兵團駐扎,有空你可以去看一眼。”
“哥……”希諾眼中寫滿感動,將銀色的吊墜緊緊握在手心里,“你對我真好。”
“這是什么見外的話?”
卡穆哈哈笑了一聲,從座椅上起身走到了希諾的身旁,將手放在了后者的肩膀上。
“別忘了我可是你親哥。”
希諾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激動的滿面紅光。
這時候,他忽然又想起來一件事情,于是立刻開口說道。
“對了,哥,還有一件事兒。”
卡穆:“什么事?”
“科林家的大小姐找到了我,說是要幫我一把……”希諾撓著后腦勺,將自己提出決斗之后的事情和哥哥也說了一遍。
“科林?那個在內閣占有一席的科林?”卡穆臉上露出意外的表情,詫異地看著自己這個愚蠢的弟弟,“你這家伙可以啊……居然和科林家的大小姐扯上了關系。”
老實說,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然而這個不識好歹的家伙卻搖了搖頭,嘀咕著說道。
“我不喜歡那個人,我感覺她在利用我。”
卡穆呵呵一笑。
“被人利用不是什么壞事,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人甚至連被利用的資格都沒有……讓我幫你參謀一下好了,她想從你這兒得到什么?”
希諾如實回答道。
“她想要羅炎死……但這不符合我們的利益對么?我們得弄到迷宮核心,他不能死。而且帕德里奇家的大小姐警告我,如果羅炎死了,她會讓我好看,我不怕她,但沒必要得罪她不是嗎?”
卡穆的臉上再一次露出驚訝的表情,沒想到自己那愚蠢的弟弟居然會動腦子了。
雖然看問題還是很表面,抓不到真正的重點就是了。
再一個讓他驚訝的則是,那個小白臉未免有點太過逆天了,勾搭上帕德里奇家的小姐就算了,同時還招惹上了科林家的人。那可是心眼最小的吸血鬼。
可不像魅魔那么好打發。
“看來桃花運太好也不總是好事兒……呵呵。”
笑著搖了搖頭,明顯誤會了什么的卡穆思索良久,接著開口說道。
“其實迷宮核心對我們來說也沒那么重要。”
希諾愣了下。
“可是——”
“舊的核心已經碎掉了,新的核心才安放兩個月,你無非是損失兩個月的時間而已,但卻可以得到一個龐大家族未來繼承人的人情。”
卡穆將手放在了希諾的肩膀上,看著沉默不語的后者,笑著拍了拍他寬闊的肩膀。
“我親愛的弟弟啊,你要學的東西太多了。你得學會做交易,用非核心的利益換取核心的利益,你得學會被別人利用,但又不讓自己成為別人手上的刀。這些可是貴族的必修課,本來應該你自己去思考,不過看在我是你親哥的份上,我就教你一招好了。”
說著,他將希諾拉到一旁,耳語吩咐道。
“她不是想弄死他嗎?”
“你別傻乎乎的自己上手,給她創造一個機會就好了。”
另一邊,魔都郊區的荒野,一匹高大的幽靈馬牽著漆黑色的馬車,停在花崗巖磚鋪成的馬路旁。
一名約莫十二歲的少年站在那高大的幽靈馬旁邊,伸著脖子左顧右盼,好像在等著誰。
他的模樣清秀,皮膚蒼白細膩,臉上帶著幾分稚氣未脫的圓潤。那頭深紫色的短發柔軟而卷曲,剛剛沒過眉毛,一雙紫到發黑的眼睛總是睡不醒似的瞇著,隔遠了看上去就像一只溫順的綿羊。
一件小巧的黑色斗篷披在他的肩膀上,一枚銀色的紐扣印在領口,露出白色襯衣領口的脖子白的就像紙一樣,纖細的仿佛一陣風就能刮走。
雖然這兒是整個地獄治安最好的魔都,即使是哥布林都遵紀守法且講禮貌,但這樣的孩子一個人站在這兒著實不太常見。
偶爾從街上路過的魔人頻頻向他投去視線,有好奇,有不懷好意,卻沒有一個人敢靠近。
只因那匹幽靈馬所散發出的氣場實在不尋常,就如同成千上萬具奔騰在戰場上的尸骸!
不過有趣的是。
如此一匹嗜血如命的兇獸,對身旁的少年卻溫順的像只貓咪一樣。
在那匹幽靈馬的旁邊來回踱步,少年頻頻看向手中的黃銅懷表,眉宇間漸漸浮起了一絲憂慮。
還沒回來么……
就在他擔心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的時候,空中忽然劃過一陣嘹亮的蝙蝠鳴叫。
看到那群出現在頭頂的蝙蝠,他總算是松了口氣,懸著的心也終于放下。
數不清的蝙蝠墜落在地面,幻化成了一名約莫十六七歲、穿著漆黑色洋裙的少女。
薇薇安·科林。
看著平安無事歸來的姐姐,南孚·科林松了口氣說道。
“姐,你終于回來了。”
薇薇安·科林一語不發,臉色陰沉的就像家中老宅后花園的石碑,只是伸手拉開馬車的車門,提著裙擺坐了上去。
感受到了那刺骨的寒意,南孚沒忍住打了個冷顫,什么也不敢多說,乖乖跟在姐姐的后面也上了車。
車門關上。
漆黑的車廂凌空而起,融入了魔都的夜晚。
看著閉著眼睛一語不發的薇薇安,后背緊貼著椅子的南孚咽了口唾沫,感覺姐姐心情好轉了些,這才小聲試探著問道。
“咱爸……真出軌了?”
他還是無法相信。
那個總是將母親放在第一位、不管什么事情都會紳士地詢問母親大人意見的父親……居然會在外面養情人!?
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誤會!
不只是他這么想。
直到幾十分鐘之前,他的姐姐薇薇安也是這么想的。然而所有美好的幻想,都在她聽見那個男人對教士的傾訴與懺悔之后煙消云散了……
曾幾何時,在她的眼中,她的父母就是地底下最好的父母,無可挑剔的模范夫妻,所有人——甚至包括她自己羨慕的對象。
她不止一次在夢里想過,她未來的丈夫也應是這么一位善解人意、溫柔得體的紳士——至少得有她尊敬的父親大人一半好。
然而現在,回憶著那些夢的她只想嘔吐,甚至于在回來的路上她已經吐過一回了。
為什么?
那家伙為什么要瞞著所有人!
難道媽媽對他還不夠好嗎?!
甚至不只是外遇,他還在外面有個孩子,和別的女人!
如果不是她發現父親窮的有點兒夸張,好奇那個男人把錢都花在了什么地方,于是拉上弟弟悄悄跟在了他的后面……恐怕直到現在為之,他們一家人都還被蒙在鼓里!
十六年來生活在幸福的襁褓中的自己就好像是個笑話,所有美好的回憶都在此刻變成了最丑陋的傷疤。
薇薇安咬著牙,眼眶里擠出了一層水霧,不過很快就被她咬著牙硬生生憋了回去。
面對弟弟膽怯的眼神,她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比出軌更遭。”
南孚陷入了沉默。
沉默持續了良久,他才小聲問道。
“……對象是兩個?”
感受到殺人的視線射來,南孚立刻把嘴閉上了,甚至還雙手捂了上去。
看著被嚇壞了的弟弟,薇薇安深吸了一口氣,努力不將情緒遷怒到同為男人的他身上,將先前的事情說了一遍。
包括父親和神甫的談話。
包括那個男人對自己親生骨肉的匆匆一瞥。
至于決斗的事情以及自己之后與德拉貢家小兒子的密談,薇薇安則選擇性地隱瞞了。
因為那不重要,更沒必要讓他知道。
她會自己處理這件事。
聽完姐姐的陳述之后,南孚沉默了許久,臉上也帶著無法接受的表情。
他擱在膝蓋上的拳頭握緊了又松開,接著又握緊,不斷地重復著這一動作,就像他掙扎的內心。
“我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騙我們,而且足足騙了我們十幾年!他既然有放不下的人,既然愛到無法自拔,厚顏無恥的說著那些肉麻的話,那就去娶她啊!干嘛要把母親牽扯進來……還有……我們……”
薇薇安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篡緊的拳頭捏的發白,仿佛全部的仇恨都宣泄在了那緊扣著的指甲上。
她好恨!
恨那個滿嘴謊話的騙子!
恨那個將她對這個世界所有一切美好幻想全都破壞殆盡的人!
南孚猶豫了一會兒,伸手握住了姐姐擱在膝蓋上的拳頭,用認真的聲音問道。
“姐……回去以后,你打算告訴媽嗎?”
他覺得這樣不好。
當然,這不是說他的母親就應該被蒙在鼓里,而是他希望給父親一個機會……由他自己去和她說清楚情況。
那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
身為孩子的他們不應該參與進去。
薇薇安深深吸了一口冰涼的晚風,讓心中躁動的情緒冷卻了下來,接著用沒有一絲感情的聲音說道。
“暫時不用……”
她知道自己的弟弟在想什么,他能想到的東西自己同樣能想到……而且領悟的遠比他快的多。
無論是實力還是心智,她都遠比這小鬼要成熟的多。這不僅僅是她的自負,同時也是他們身邊所有人共同的評價。
她的母親總說,她就像她的爺爺凱撒·科林一樣,不但天賦過人,還有足夠的勇氣與魄力,日后一定能成為和他爺爺一樣偉大的吸血鬼親王,乃至巴耶力陛下的左膀右臂。
薇薇安毫不懷疑那就是她的未來。
科林家族總是在誕生一位強勢的家主之后,接著誕生一個懦弱的草包,不過很快再下一任又是吸血鬼中的豪杰。
只不過她沒想到,自己這輩子要辦的第一件大事兒,居然是替那個窩囊的父親擦屁股……
看著冷靜下來的薇薇安,南孚悄悄松了口氣,但對上那冰冷的眼神,他又情不自禁的將心臟提到了嗓子眼。
“你難道是想……”
薇薇安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所以呢?”
南孚咽了口唾沫,顫聲道。
“姐,這樣真的好嗎?”
“什么好不好,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薇薇安的語氣一如既往冰冷,而這也讓南孚愈發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測。
她是認真的!
“可,可他好歹是咱哥——”
“閉嘴!我什么時候說過我需要一個莫名其妙的哥哥?!”薇薇安用幾乎咆哮的聲音吼出了這句話,就像一頭發怒的母獅。
看著那露出在唇邊的駭人獠牙,南孚被嚇得立刻閉上了嘴,戰戰兢兢地不敢說話。
或許就如爺爺說的那樣,他像他的父親更多一點,每到關鍵的時候就會變得猶豫不決。
也正是因此,當他得知自己有一位可靠的大哥的時候,他的心中其實并不都是對父親不負責任的不滿以及對母親的心疼,其實也是有一點兒自私的喜悅的……
總歸這一切并不是他那位素未謀面的大哥的錯,甚至于那個人同樣也是受害者……
該被譴責的是瞞著所有人的老爹。
不過看姐姐的眼神,他知道她心意已決,自己說什么都沒用了。
“那,那能告訴我……他是誰嗎?”
薇薇安的眼睛忽然危險地瞇了起來,湊到了他的面前。
“我親愛的弟弟……你知道告密者的下場嗎?”
南孚一臉恐懼地往后挪了下屁股,后背死死貼在椅子上。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從他身上看到了令人厭煩的影子,薇薇安嘖了一聲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閉目養神起來。
“你最好不是。”
她得調整一下情緒。
一會兒別讓父親看出馬腳。
漆黑的馬車駛向了墓園中的古堡,腐朽而奢華的古舊門樓上響起了烏鴉的鳴叫。
同一時間,德拉貢家族的次子對大墓地的魔王發起決斗的消息,在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下幾乎傳遍了魔都貴族的圈子。
一場兩個人的決斗居然牽扯到了三個家族……這注定是一場不同尋常的較量。
魔都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發生過這么有意思的事情了,一雙雙好奇的視線紛紛聚焦在了兩個當事人身上。
甚至還有好事者開盤坐莊。
更夸張的是,兩位當事人都還沒到競技場,勝負的賠率都已經出來了。
僅從賠率上看,明顯是德拉貢的小兒子勝算更高。
這一夜格外的漫長。
每逢換季必感冒,我都病出經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