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了半小時隊,終于輪到幾人了。
葉寧掃眼門口的新書出售牌子,喊:「來5本《文化苦旅》。「
工作人員二話不說,拿了5本給她。
葉寧開個頭,孫曼寧、麥穗和周詩禾有樣學樣,各自都要了5本。
輪到李恒時,工作人員以為他也會要5本,主動說:「還有最后2本。「
李恒錯愣,「斷貨了?’
工作人員把新書出售牌子從墻壁上摘下,把兩本《文化苦旅》拿出來,問他:「你要不要?」
李恒還沒回話,后面的女孩已經急了,拉了拉李恒衣袖說:「李恒,勻一本給我吧,我也是復旦大學的,看過你拉二胡和吹陶笛。」
李恒回身瞄眼,不認識對方,但人家都這么說了,哪還能不讓?
畢竟人家也是來支持自己的不是。
他要了一本,后面女孩也要了一本。
最后2本賣完,工作人員拿起小喇叭,開喊:「斷貨了,《文化苦旅》斷貨了啊,不用排隊了,你們可以去別處新華書店看看。「
聞言,隊伍頓時鼓噪不已,有人扯著嗓子問:「那什么時候有書?」
工作人員解釋:「已經去提貨了,但至少還要等1個小時。」
畢竟都在滬市,距離不遠,就算斷貨了也可以帶著現金立即去進貨。
如果擱其它城市,!那就只能干等,等下一批書分配下來。
兩個聯誼寢都沒買到書,但來都來了,選擇繼續等。
李恒同學生會主席聊了幾句后,就跟著四女回了廬山村。
路上,四女很是慶幸,要是今早再晚去一步,那肯定只能再等一小時。
剛到巷子里,還沒來得及進屋,就見余老師打開院門,對李恒說:「你有電話。」
呀!今天竟然開口說話了?
若擱以前,冰冷的目光像閃電一般掃他眼,然后轉身進屋,間隔從不超過一秒鐘,不帶任何停留的。
李恒問:「老師,誰找我?」
余淑恒惜字如金:「廖主編。」
聞言,李恒基本已經猜到電話找自己是什么事情了。
他把書交給麥穗,「你帶她們先進去,我去打個電話。」
麥穗說好。
一前一后,兩人進屋,上到二樓,余淑恒問:「去新華書店來?」
李恒回答:「對。」
余淑恒回身打量一番他,再問:「咖啡?還是茶?」”
李恒訝異,老師今天心情很好啊,來這么多次了,還是第一次主動問自己喝點什么?
被冷漠了快一個學期,突然關懷,他有點受寵若驚的同時,還有些沒底,不會又在搞什么么蛾子了吧?
老實講,對于眼前這位冰火時不時切換的余老師,他有點吃不消。
思緒快速劃過,他秉著不白不的心思,道:「咖啡加糖,謝謝。」
來到沙發跟前坐下,李恒沒去管她,自顧自拿起聽筒,開始撥號。
「叮鈴鈴...””
「叮鈴鈴....”
沒多會,電話通了,那邊傳來廖主編的聲音。
「李恒嗎?」
「廖叔,是我,您這是找我有事?」
廖主編話里帶著喜悅,恭喜說:「是有事,但是好事。《文化苦旅》上市兩小時,就已經賣出了20萬冊,這是前所未有的壯舉!恭喜你!」
接著對方又補充一句:「對了,巴老先生聽完第一批新書全面售罄后,很是高興,讓我轉一句話給你:說你很了不起!」
李恒開心地連著道了兩聲謝謝。
余淑恒手里端著一杯咖啡,站在他身后看著他的側臉,聽著他和廖主編的愉快對話,心里莫名地,出奇的寧靜。
過一會,她把咖啡放他跟前,還破天荒地夾了三顆糖放里邊。
不多不少,恰好三顆糖,正是李恒上次喝咖啡時的數量。
隨后,她給自己也煮了一杯咖啡,十分優雅地端坐在他對面,靜謐地看著他,聽他打電話。
廖主編在電話里說:「今天賣的很好,市場反響熱烈,比我和雜志社想象的要好的多。
就在剛才,我們收到了全國各地的訊息,全面賣斷貨了。京城和羊城甚至早上9點之前就斷貨了,根據那邊的新華書店反饋,有很多人仍在排隊等待。
李恒,現在你的名氣如日中天,各地電視臺都在對此跟蹤采訪報道,這是現象級事件,偉大的壯舉!你創造了奇跡!”
說這話的廖主編仿佛回到了年輕時候,回到了30歲,豪氣沖天!特別激動!
奇跡個屁啊奇跡!
不是說好準備充足的嗎?
他娘的還賣斷貨了,甚至連滬市的新華書店都缺貨,這可都是錢啊!
大錢啊!
再這么折騰,就被盜版書搶市場了。
李恒很急,急死了,忍不住問:「廖叔,不是說儲備充足么,怎么這么快就斷貨?」
廖主編有些不好意思笑笑,「沒想到會這么火爆!
不過你放心,我們早就加印了50萬冊,目前已經發完全國各地,最遲中午12點能到各書店。「
李恒問:「就50萬冊啊??還有沒有加印?」
廖主編仿佛猜出了他的心思:「在印!在印!根據全國各地的新華書店新一輪預訂數量,目前計劃第二次加印,數量仍是50萬冊。
而就在剛才,就在你打電話來的時候,已經有加印的4.3萬冊被滬市各大新華店用現金搶走了。」
50加50萬,再加已經賣掉的20萬,攏共就是120萬冊!
李恒剛還急切的心,頓時緩和不少,但還是灌起了迷魂湯:
「我這么一名氣的作家,廖叔你們要相信我啊,拿出點魄力來,直接印刷200萬冊,肯定能賣出去的。」
廖主編捂著聽筒,對巴老先生說:「老師,你聽到了沒?這小子已經開始膨脹了。」
巴老先生頜首,笑說:「他是在心疼錢。」
廖主編和李恒打過很多次交道了,深以為然,「可不就是為了錢,要不然拿棍子戳都戳不動他。」
廖主編向他解釋:「李恒,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按照目前的趨勢,也許200萬冊不是夢。
不過你可能不太懂這一行,現在各大出版社的圖書發行渠道很單一,就只有新華書店。我們做任何加印決策前,必須根據全國各地的需求而定,要不然就砸自己手里了....」
生怕他有怨氣,廖主編耐心地向他講了很多有關圖書背后的銷售運行邏輯,李恒聽完沒點脾氣。
沒辦法啊,現在體制情況就是這樣,各種條條框框圈死了,權利都集中在單一機構手里,根本無法像后世那樣多點開花、靈活銷售。
這個電話聊了很久,李恒雖然有些無奈,但總體還算舒暢。
畢竟《文化苦旅》在大賣!
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給自己掙錢!掙名氣!掙聲望!
能不舒暢嗎?
放下聽筒,李恒不由端起咖啡當水一樣喝了一大口,嗯!味道不錯,甜中微微夾苦,入口挺有層次感。
端詳一會他喝咖啡的樣子,稍后余淑恒從包中掏出兩張機票遞給他:
「明天早上8點半的飛機,我們天亮前就得出發,你和詩禾早點起床。」
「好,謝謝老師。」
李恒接過機票,細細瞅瞅,問:「多少錢?」
余淑恒沒跟他提錢,沉吟幾秒說:「你那邊的次臥給我留一間,還有做好吃的了,記得喊我。
李恒無語,怎么感覺惹了一個麻煩呢,還是甩都甩不掉的那種。
見他不說話,她問:「怎么?不愿意?」
李恒試著講:「老師,孤男寡女住一屋不好,容易讓人生誤會,我愿意支付錢。
盯著他看一會,余淑恒伸手,「把機票還我,我不去了。」
李恒眼皮跳跳,「別,可別!你這樣做,有損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
余淑恒問:「我在你心目中是什么形象?」
李恒道:「明媚漂亮,知性優雅,書香氣濃郁,一眼就給人高貴的感覺。”
「哦。」
余淑恒哦一句,難得翹次二郎腿:「我以為你會說:白天是冰山,晚上是妖精。」
李恒心道,總結得真好,確實是!
對峙一會,余淑恒退一步:「你是怕肖涵誤會吧,周末我不過去。」
李恒問:「理由?」
余淑恒說:「鬼壓床。”
李恒問:「能不能換一個?」
余淑恒說:「鬼壓床。」
李恒皺眉:「我聽膩了。”
余淑恒下巴微抬:「要不今晚你睡我臥室試試。」
那玩意兒他也有點怕啊,也不太想惹啊。
李恒問:「真有?」
余淑恒不回答,就那樣直勾勾瞧著他。
面面相一陣,李恒又問:「什么叫好吃的喊你?好吃的標準是什么?」
余淑恒說:「沒標準,看你心情。」
這還差不多,李恒點頭,「成交。」
說完,他非常郁悶:「我感覺好虧,但一時又想不通虧在哪里?「
余淑恒嘴角微微上揚,笑眼如銀星,整個人好似一首悠揚的古詩,知性而厚重,不禁讓人陶醉其中。
見他目不轉睛看著自己,她拿起咖啡淺喝一口,然后把頭發披散下來,外套扣子也解開,似笑非笑繼續喝咖啡。
李恒面皮抽抽,慌忙收回視線,把剩下的咖啡一口氣喝完,站起身說:「老師,謝謝你的咖啡,我先走了。」
余淑恒仰頭,一臉詭笑。
李恒感覺后背有一把刀,如芒在刺,彷佛隨時要一刀斬下自己的狗頭一般。
一步。
兩步。
三步。
數到第十二三步,她輕盈開口:「一樓沙發上有20本《文化苦旅》,是廖主編派人送來的,給老師留一本,簽上名。」
李恒沒做聲,蹭蹭蹭下到一樓,直到消失在她視線里,心里才松口氣。
奶奶個熊的!
他終于明白,世界上并不是只有嫵媚誘惑人,知性同樣誘惑人。
且無聲無息,讓人防不勝防。
余老師似乎精通此道,特別擅長利用自身優勢,自己要不是重生過來的,18歲的年紀剛才說不定就著了道。
深吸口氣,定了定神,李恒望向沙發。
果然!
果然有一書橫陳在那,粗粗一掃,差不多應該就是20本。
摸摸口袋,發現沒帶筆,正要尋找時,背后忽地鉆出一支。
李恒驟然回頭,嚇了一跳,拍三下額頭說:「老師,你怎么走路沒聲音?」
「沒聲?」
余淑恒上下打量他一陣,隨后走近兩步,附到他耳邊,紅唇蠕動:
「小男生,剛才是不是在開小差?隔著衣服是不是更具美感?」
說完,她退后一步,又退后一步,伸個懶腰離開客廳,去了外面院子。
其身姿曼妙,細碎步流露出從容不迫的端莊,好像剛才那魔鬼般的話語不是出自她口中。
好像剛才的話沒存過一般。
要不是鼻尖還殘存有淡淡的好聞女人香,李恒都以為出現錯覺了?
不過他并沒有因為剛才的誘惑之言而神魂顛倒。
他總覺著哪里不對勁,與其說余老師剛才在誘惑,還不如是在提醒自己一樣,隔著衣服更具美感?
他娘的什么叫隔著衣服更具美感啊?
思著想著,某一刻,李恒渾身一激靈,不會是那晚...,
天!嚇得他立馬停止思緒。
擰開鋼筆,速度翻開一本書的扉頁,彎腰簽上了自己的大名:十二月。
并在下面附上日期,
這時外面傳來一個慵懶的聲音,「寫上你的真名。」
李恒喵喵門外,沉思小會,又添上「李恒」二字。
19本書新書有點沉,沉甸甸的抱在懷里比醉酒的余老師還重。
呸!比喻她干什么,愣是被她帶偏了。
余老師正在院子里給花澆水,李恒掃眼,快速離開。
「呀!李恒你怎么抱這么多書回來?余老師買的?」剛進門,孫曼寧就忍不住問。
「不是,是廖主編派人送來的。」李恒簡單把來龍去脈說一遍。
稍后從兜里掏出兩張機票,對周詩禾說:「詩禾同志,明天8點半的飛機,我們6點從學校出發,起得來不?」
正在看書的周詩禾從書本后面冒出半個頭,溫婉說好。
葉寧問:「李恒,這么多書,你打算怎么用?」
李恒說:「送人,珍藏版。”
見四女看向自己,他解釋:「這19本書,我每本會親自寫上寄語,獨一份,寫完不再寫。」
接著他大手一揮:「不要巴巴望著我,你們四位每人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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