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若楠從胡母的語氣和神色中就能看出她的不悅,看吧,只要觸及到自身的利益,對方就撕下了溫和的面孔,最先考慮的也是自家兒子的名聲,單方面決定要擺脫她這個“累贅”。
朱若楠一副不想連累任何人的表情說道:
“阿姨,這件事的問題出在我父母身上,在沒有和他們談好之前,我就暫時不和胡大哥接觸了。
別人要是問起,你就說我家要的彩禮太高,你們一時半會兒拿不出來,剩下的事情交給我處理。”
胡母顯然對朱若楠給出的說法很滿意,至少問題不是出在他們胡家或是兒子身上,就算這個親事黃了,他們也沒什么損失。
所以胡母嘆息一聲道:
“好孩子,難為你了,阿姨還是很喜歡你的,若是結婚的時候你能把彩禮和三大件都帶回胡家,你工作的事情我們還可以再商量。”
朱若楠沒想到胡母會妥協,眼眸一轉就明白了對方的用意,她的工作能帶去胡家最好,要是帶不過去也可以忍受,只要不損失彩禮和三大件,胡家都能承受。
而且她沒了工作,就能在家里接受胡母的“調教”,到時候捏圓搓扁還不是她說了算,胡母還能借口她沒把工作帶回胡家處處拿捏她,畢竟到時候她就真的是吃胡家的喝胡家的,不忍也要忍。
朱若楠心中冷笑,面上卻一片喜色的說道:
“阿姨,你說的是真的嗎?”
胡母立即點頭道:
“哎!阿姨這也是看你人好,揚子鐘意你,否則我才不會做出讓步。”
朱若楠一臉感動的說道:
“阿姨,你放心,我會盡量爭取把彩禮、三大件和工作都帶到胡家,我以后也會安心和胡大哥過日子。”
胡母聽了,臉上重新掛上笑容,親切的拍著朱若楠的手說道:
“好,我和揚子就等你的好消息,你回去可要和你家人好好商量,可不能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別讓左鄰右舍看了笑話。”
朱若楠則是眼睛一亮,似乎尋到了解決問題的方式,立即點頭道:
“我記下了,您和胡大哥就等我好消息,我先回家了。”
胡母得意一笑,就對一旁還在發呆的兒子說道:
“揚子,送送若楠。”
朱若楠擺手道:
“阿姨,不用了,就當我們這次見面不愉快,不用讓胡大哥送我了。”
“行,那你自己小心些。”
朱若楠出了胡家大門,就把眼睛揉紅,一臉受了委屈的表情穿過樓道,遇見人也沒躲,只是假裝偷偷擦眼淚,最后甚至是小跑著離開了鋼鐵廠家屬院。
片刻功夫不到,胡家老大的對象哭著從胡家離開的消息就傳遍了家屬院,有八卦好事的人就去問胡母怎么回事,胡母一臉無奈的解釋道:
“可不是我欺負人家姑娘,我一個老婆子也犯不著,姑娘的父母就不是誠心和我們家結親,光彩禮就要了三百八,還有三大件和其他東西。
只要我家揚子樂意,我也就認了,可是那姑娘的工作也要留在娘家,彩禮一分都不帶回來,還沒有任何陪嫁,我家也只是普通人家,掏空家底娶一個媳婦也不現實呀!”
胡母是怎么夸張怎么說,反正到時候都推到朱若楠身上就行。
打探消息的人一聽,倒吸一口冷氣道:
“嘶!他們家的姑娘是金娃娃呀!這彩禮娶兩個媳婦都夠了。”
“可不是嗎?我也得為揚子的兩個弟弟著想呀!家里現在就老胡和揚子有工作,一家子五口人吃飯,一年下來能存幾個錢?”
“那倒是,現在誰家過日子不是緊巴巴的,他們家這不是嫁女兒,而是賣女兒吧!”
“聽口氣是那么個意思,工作也是留給他們家唯一的兒子的,這事說不成,我要說的多了,人家還要罵我,說我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
“那是,誰讓你一口氣生了三個兒子”
隨后話題就歪樓了,但是酸棗胡同大雜院朱家要賣女兒的八卦卻慢慢傳開了。
此時的朱若楠已經去了湖心公園,她約了君朗見面,只不過她到的時候對方已經提前一步到了。
君朗吊兒郎當的靠在樹干上,看到朱若楠走過來,就站直身子抬手招呼道:
“這邊!”
朱若楠快走兩步過去,氣息喘勻了就開口道:
“你想不想要一份工作?”
君朗挑眉,沒料到朱若楠說的是這個事情,他愣了一下后問道:
“什么工作?”
“紡織廠的工作。”
“你的?”
“是!”
君朗疑惑的問道:
“好端端的為什么要賣掉?”
朱若楠咬了咬嘴唇,似乎在猶豫是不是要告訴對方。
君朗立即說道:
“你可以不告訴我,但是起碼要保證這個工作沒問題,別等我接手了,你家里人再來鬧。”
朱若楠點頭道:
“我明白,所以我才要找你做交易。”
君朗也來了興趣,收起了吊兒郎當的表情說道:
“你說來聽聽。”
朱若楠一雙好看的眸子盯著君朗道:
“我有對象的事情你應該也聽說了吧?”
“聽我奶奶說過一嘴,我以為你找我就是為了換一些結婚用品。”
朱若楠自嘲的一笑道:
“我也想,可是我沒那么好命,攤上那樣的父母,不榨干我的骨髓他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他們想把我高價賣了,我的工作也保不住,與其一輩子被他們掌控在手掌心里,倒不如為自己搏一把。”
君朗沒有接話,只是默默看著朱若楠,等待她的下文。
朱若楠繼續說道:
“我現在這份紡織廠的工作可以直接賣給你,你可以把工作拿去黑市置換一份適合你的工作。”
君朗想了想后說道:
“多少錢?”
“八百。”
“可以,給我點時間籌錢。”
“沒問題,不過越快越好,家里我瞞不了多久。”
“好,你還有其他條件嗎?”
“娶我,盡快和我去領證。”
“什么?”
君朗以為自己聽錯了,掏了掏耳朵說道:
“你再說一遍。”
朱若楠淡定的說道:
“娶我,盡快和我去領證。”
“你沒開玩笑?”
“當然沒有。”
君朗皺了皺眉,仿佛不認識面前的少女一般說道:
“我想知道原因。”
“我說了要為自己搏一個未來,第一步就是擺脫朱家,只要我的戶口還在朱家的戶口本上,我就永遠受制于他們,而眼前嫁人是最快擺脫他們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