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楊學的話，林語無奈地攤一下雙手，反問道：
“你的人拿著我的裝備，然后你問我有沒有信心？”
“我是該說沒有信心呢，還是該說有信心呢？”
“趕緊弄吧，弄完還得去2號靶場，2號靶場打完，還得回導演部，來來回回快1000公里地，可沒那么好折騰。”
“不愧是我們的林參謀！”楊學右手抬起，對著林語豎一個大拇指，轉過身，他取下掛在腰間的小紅旗，拎著大喇叭，對旁邊的人發號司令。
“全體都有，火箭彈迫擊炮，目標正前方5公里外靶區。”
“反坦克導彈，正前方3公里外固定標準靶。”
“自行火炮，正前方15公里外標準靶，按照射擊參數和地圖標注發射，兩個基數彈藥。”
“預備！”
“開火！”
隨著楊學手中的旗幟揮下，測試員發動測試用的火力支援車，咆哮著奔向起始線，跑得最快的，是火箭彈發射車。
5輛火箭彈發射車來到石灰灑成的白線面前。
車上的駕駛員，如同多胞胎一樣，幾乎在同一時間一腳踩停，拉起手剎。
距離林語最近的車是1號車，車輛還沒停穩，副駕駛的兩個人就跳下車，然后爬上車廂，開始調整發射架角度。
而主駕駛的駕駛員，同時還充當測距的觀察手，拿著測距儀下車，對著遠處的沙包觀察起來。
兩分鐘后，負責計算距離的人報出參數，而發射架的角度也在他報完數據的一分鐘內調整完畢。
同時，洪亮的聲音，從三人口中傳出。
“1號車準備完畢！”
在這一聲大喊過后，另外4輛車的駕駛員也紛紛報出了準備完畢的信號。
只需要一聲令下，已經準備就緒的火箭炮，就可以向敵人噴吐自己的怒火。
另一邊的檢修區，聽到萊茵鋼鐵的裝備開始測試，601廠的負責人連忙放下手里的工作，跑到檢修區外，找了一個合適的位置，拿著望遠鏡就開始研究。
他剛看不久，其他幾個兵工廠的負責人，也跟著出現在他身后，同樣的操作，同樣的拿著望遠鏡，同樣的看向遠處。
“他的小車看起來完成度挺高的，你說我們要不要抄一手？”
“能不能不要說的那么難聽？讀書人的事，那叫借，我們是兵工廠，那我們的就叫做借鑒，叫什么抄？”
“伱抄有什么用呢？這一次的競標，如果不出意外，萊茵鋼鐵的這些裝備基本上是十拿九穩，后勤處到時候瘋狂采購，拿著和他同質化的裝備，你怎么和他競爭？”
“不是，你們3537廠就這么喜歡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3537廠的人放下望遠鏡，回頭看著身邊的幾個人，露出一副夏蟲不可語冰的表情，搖著頭，滿臉遺憾地說道：
“也不是我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對于軍事裝備來說，一次狂奔200公里，基本上就是一次長途奔襲。”
“我們的車，到了這里，所有人都在忙著檢修，而萊茵鋼鐵的人呢？他們在忙著吃飯。”
“剛才我也偷看了測試組的記錄數據，他們的車數據很好，我甚至懷疑，他們很早之前就在研究這種裝備。”
“也不一定！”兵器總公司的負責人突然開口，一下子就把周圍人的注意力拉到他身上，接著，他腦袋前伸，腰桿跟著彎曲，整個人慢慢蹲下，一副要說大秘密的樣子。
周圍的幾個人見狀，也跟著蹲下身。
就在幾人將將要蹲下身的那一刻，兵器總公司的負責人小聲說道：
“根據我們老總的消息，萊茵鋼鐵的裝備，似乎進行過實戰！”
此話一出，旁邊的幾個人再也坐不住，連連驚呼道：“臥槽，這可開不得玩笑，實戰，上哪兒……”
“這能搞？這tnd不是在開玩笑吧？”
“你肯定是在騙老子！”
幾個人七嘴八舌的說著話，聲音瞬間就超過了500只鴨子，但是，還有比他們更大的聲音。
“開火！”是楊學。
話音剛落，他手中的紅色小旗猛地揮下，接收到信號，5輛車的駕駛員回到駕駛座上，摳開方向盤左邊的一個黑色蓋子，露出里面的紅色按鈕。
大拇指前伸，用力按下發射按鈕。
發射的信號通過電線，一路鉆到發射架，將火箭彈發動機點燃，隨著明亮的火光從發射架后方噴出。
5輛車，每一輛車24發107火箭彈。
總共120發107火箭彈，在火箭發動機的推動下，沖出發射架，如同暴雨一樣，飛向遠處的標靶。
咻咻——
這120發火箭彈，從第一發開始，到最后一發結束，總用時沒有超過一分鐘。
等最后一發火箭彈飛出，負責操控火箭炮支援車的三個人再次分工，兩人跳上車廂負責裝填，而負責測算距離的人跳上駕駛位，向下一個攻擊位置轉移。
在他們轉移的空檔，火箭彈已經到了遠處的沙包頭頂。
在望遠鏡的幫助下，林語無比清晰的看到遠處那個沙包，被火箭彈覆蓋，然后炸出一朵又一朵的黃沙花朵。
用望遠鏡看了一會兒，他躡手躡腳的來到楊學身后，墊著腳，偷看這位QA團的團長，所記錄的數據。
“落點距離？”
“爆炸殺傷范圍？”
“不是吧？你該不會以為我在這些數據上會騙你吧？”
聽著林語的反問，楊學很淡定的抬頭，露出一個你懂我懂的表情，小聲說道：“那可不一定哦。”
“切——”林語嫌棄地翻了一個白眼，繼續拿著望遠鏡，觀察第二次的發射。
五輛車沿著規劃的線路，開出大約1公里的距離，停下車再次觀測距離，調整角度，將火箭彈對準遠處的沙包，又是一次紅旗揮下，又是120發火箭彈飛出。
毫無意外。
火箭彈發射車離開，緊隨其后的是反坦克導彈車。
反坦克導彈因為采用紅外激光制導，所以使用起來要比火箭彈發射車麻煩一點。
為了安全，反坦克導彈車的測試，是一輛一輛上的。
駕駛員并沒有踩停，而是用很低的車速，在劃定的射擊區域，不停的轉圈，而車廂里的兩個人，一個負責測距，一個負責用激光引導反坦克導彈。
負責激光引導的人屏息靜氣，在激光鎖定目標的一瞬間，用力按下發射鍵，信號被傳輸到發射架，反坦克導彈瞬間點火。
最左邊的一枚反坦克導彈噴射而出，在導引激光的幫助下，不停的轉著圈，調整著自己的姿態，還有飛行方向，一頭扎向目標。
隨著一聲劇烈的爆炸，遠處用來充當標靶的旗桿，直接消失在了煙塵中，而爆炸的煙塵，形成了一朵大約10來米的小蘑菇云。
看到這朵蘑菇云，在場的其他人都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
而站在遠處觀察的楊學，則微不可察的動了一下眉頭，因為在萊茵鋼鐵提供的資料里，這種反坦克導彈的裝藥，是足足6公斤CL20。
這幫人，為了提升裝藥，把反坦克導彈的推進藥都砍了不少。
有了第一次的試射成功，后續的發射，就變得理所當然。
而這一次，楊學沒有讓反坦克導彈車一枚一枚的打，而是把剩下的所有的反坦克導彈車，拉到一起，和剛才的火箭炮發射車一樣，一起發射。
夕陽投射的金光下，隱約可見五道紅線射向遠方，在這五道紅線后面，是如同下雨一樣的反坦克導彈，拖著尾焰，不停的轉動著屁股，不停的扭動身姿，撞向目標。
轟轟轟！
聽到最后一聲爆炸，楊學拿著紅筆，在萊茵鋼鐵的反坦克導彈車的檔案表上，打了一個勾。
做完這一切，他回過頭看向身邊的林語，皺著眉頭，滿臉古怪的問道：
“我總覺得你這反坦克導彈車，似乎用來打人更合適。”
“可以打人啊，沒說不能打人啊？所有反器材的裝備，用來打人都挺好用的，更何況，我們這裝備可是經過實戰……”話說到一半，林語突然停下話頭，開始吹口哨，開始左顧右盼。
旁邊，盯著面前的年輕人看了一會兒，楊學再次拿起喇叭，大喊道：
“把迫擊炮車和自行火炮拉上來！”
5輛82毫米迫擊炮車，還有兩輛155毫米輪式自行火炮，整整齊齊的放在射擊區，同樣涂裝的顏色，看起來很像的造型，讓這兩種裝備，看起來像一個老父親，和一個兒子一樣。
楊學拿著材料，滿臉古怪地對林語問道：
“你這輪式自行火炮，可以直射？”
林語依舊是那副隨性的樣子，雙手一攤：“別問我，你自己試試就知道了，對了，迫擊炮第一發是冷啟動，要注意點。”
得到確認，楊學拿起喇叭，喊道：
“迫擊炮第一發冷啟動準備！”
隨著他的呼喊，負責操控迫擊炮的測試員啟動機械裝置，迫擊炮底座后退，露出裝彈口。
而旁邊的機械裝填裝置，也隨著底座的后退滾動，將炮彈裝入底座。
底座重量增加，觸動液壓桿的活動機制，液壓桿運動，將底座塞入炮管，二者嚴絲合縫。
測試員將擊發繩套上炮閂，遠遠地退開。
隨著楊學的紅旗揮下，負責操控迫擊炮的測試人員用力拉動擊發繩，擊發繩拉動炮閂。
炮閂帶動撞針，撞針沖擊迫擊炮炮彈底火，接著就是連續五聲清脆的通通聲傳來。
迫擊炮炮口噴射火焰，將炮彈擊發。
確認五門迫擊炮都已經擊發，楊學再次舉起小紅旗，接著又一次用力揮下，同時大喊道：
“所有迫擊炮，全速度射擊！”
隨著他這一聲喊，迫擊炮支援車上的電機開始全速運轉，拉開底座，將炮彈塞入，然后又將底座和炮管結合，擊發，再次拉開底座，再次塞入炮彈，再次結合，再次擊發。
一時之間，廣袤無垠的草原上，響起了一陣清脆悅耳的通通聲。
射擊速度很快，旁邊的楊學越看越滿意。
盯著看了一會兒，他再次拿起喇叭，對著遠處的兩門自行火炮喊道：
“各就各位，準備自行火炮平射！”
自行火炮平射？
此話一出，其他幾個兵工廠的人坐不住了，不為別的，就是想看看這門自行火炮，怎么平射。
迫擊炮旁邊，兩門自行火炮上的測試人員聽到命令，立刻跳下車，開始按照操作指令，將炮彈塞入炮膛，套上擊發繩，一直退到掩體后面，確認無誤，這才用力拉動擊發繩。
如果說迫擊炮發射的動靜是小打小鬧，那155毫米榴彈炮發射的動靜，就是晴天霹靂。
隨著兩聲驚雷炸響，一直在觀察自行火炮的人，都無比清晰的看到兩團金光，從火炮的制退口噴出。
而這一聲驚雷過后，背負著火炮的卡車沒有一丁點動靜，平穩的站在那里，如同一塊萬年基石。
把這一切看在眼里，楊學臉上的興奮更盛。
隨后，新的命令繼續從他口中傳出。
“火炮展開，50發炮彈，全速度射擊！射擊完畢后撤離！”
下完指令，他立馬低頭看一下手上的秒表，遠處的火炮旁邊，聽到這一句話，負責操控自行火炮的測試員們立馬鉆出掩體，開始按照操作指令，將火炮展開。
隨著負責開炮指令的測試員用力揮一下手，這兩門自行火炮開始了全速度射擊。
分體式的彈藥，被一枚接著一枚塞進炮膛，然后又被擊發，化作天邊的流星，撞到遠處的沙包上。
50枚炮彈，聽起來很多，但其實很少。
說起來很少，但其實有很多，因為萊茵鋼鐵的155毫米殺傷榴彈，重量是48公斤，50枚，就是2.4噸。
打完50發炮彈，測試小組立馬將展開的自行火炮收起，然后啟動，前往1公里外的另外一個射擊區，然后繼續準備。
直到車輛離開，楊學才用力按下手中的秒表。
秒表上的時間，定格在了27分鐘。
這個時間，他非常滿意。
這27分鐘里，火炮展開大約花了8分鐘，而火炮收起，大約花了6分鐘，所以，射擊50發炮彈總共用時13分鐘。
平均每分鐘3.8發，平攤下來，就是每分鐘四發的標準。
這個射擊速度，在全世界的155毫米火炮中，并不算快，但也不慢。
但是相對于其他的火炮，這兩門自行火炮的展開和收起速度，很快，快到離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