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琳,這四五月的燕京城,一直都有這么多沙嗎?”
“你不知道嗎?”帕薩特里,副駕駛的陸琳好奇回頭,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疑惑地看著自己的愛人。
看了一會,又突然想起林語在燕京的時間很少,也自然不了解燕京城。
熟練地打開儲物盒,從儲物盒里拿出一包衛生紙,扯出兩張,深吸一口氣,屏住呼吸,嫻熟地打開窗戶,對著后視鏡擦了擦,然后又快速縮回手,以最快的速度將車窗關上。
車輛前進,很快就出現在參謀部家屬大院。
將車停進車位,小心將陸琳扶下車,將后備箱的一些特產拎在手中,兩人這才慢悠悠往家里走去。
院子里有很多退休老頭老太太,看見已經顯懷的陸琳,也停下手里的動作,連聲打招呼:
“小陸琳回來了?這快生了吧?到時候如果是個姑娘,和我們老三家那個結個娃娃親怎么樣?”
“行了,你老三家那個都兩歲了,還不怎么說話,你好意思禍害別人?我家那個就可以,如果是個男孩,和我家那個定個娃娃親怎么樣?”
“將軍!”
“不對,老王頭,剛才我那一步棋明明不是這么走的,你怎么就突然將軍了呢?”
“你看看棋盤上的棋子!”
“姓王的,你這個王八蛋,居然偷我的棋子!”
“什么叫偷?讀書人的事那叫拿!而且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拿了,現在是法律社會,你說話要講證據,小陸琳你看,這老王頭智商都不高,他家孩子智商肯定也不高,你家到時候如果生了男孩,我家正好有個三歲的丫頭可以說個娃娃親。”
“姓李的王八蛋,你居然算計我!”
這些老頭老太太都是過來人,一邊互相詆毀,一邊在說笑。
而他們口中的主人公陸琳,此刻卻是已經滿臉通紅,捂著耳朵,小心翼翼地跑向單元樓。
消失在單元樓門口。
林語跟在后面,見到老頭老太太就叫爺爺奶奶,見到年紀大一點的叫叔叔阿姨,一路回到丈母娘家。
抵達門口,丈母娘周怡正把陸琳按在門口,上上下下打量:
“嗯,不錯不錯,氣色很好,臉也圓潤了一些,胳膊上有肉,沒有疏忽鍛煉,不錯不錯。”
打量完自己的女兒,周怡才抽空看向身后的林語,看到手中那幾大麻袋的特產,臉上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欣喜,尤其是看到樓道里還有兩個是下樓的人時,臉上更是露出了赤裸裸的得意。
下樓的兩人很隨意的一瞥,撇到周怡臉上的得意,看看門口的情況,原本笑著的臉立馬就變得非常難受。
等這兩人下樓,消失在了樓梯間,周怡將女兒讓進房間,像趕蒼蠅一樣將陸琳趕到沙發上,這才走向林語,伸手接東西:
“回來就行了,每次來都帶那么多東西,挺破費的。”
“小琳這都7個月了,10月懷胎,滿打滿算還有三個月就會生產,到時候你們花錢的地方就多了。”
遞過去兩個袋子,林語將剩下的東西全部拎在手中,跟在周怡身后,順著丈母娘的話,小聲回應:
“媽,這些都是吃的,那些年物資匱乏,吃不好,咱們現在有錢了,可不能虧了肚子。”
“老人家都說能吃是福,有吃也是福,咱們可不能把福氣丟了。”
“這可都是微山湖的好鴨子,好鴨蛋,好肉,都是好東西,自然要帶給家里人嘗嘗。”
“那個大袋子里是一些藥材,是下面的人在徽省那邊工作,順手帶回來的。”
“我也只是借花獻佛。”
把東西放好,他又從懷里掏出兩個紅色小絲絨盒子,順手遞到周怡面前:
“媽,在阿富汗那邊工作的同事,從那邊帶了幾個碧璽寶石過來,我讓人幫忙加工了一下,做了幾個小掛墜,小琳的在她脖子上,這是給你們的。”
聽見盒子里面是首飾,周怡沒有第一時間接盒子,而是將手垂在身側,面上帶著些許怒意地看著林語。
看了一會,才沉聲說道:“小語,有些話,我覺得必須要說一下。”
“你在那個位置上,有很多人盯著,他們一直想把你拉下去,但一直有領導在看著你,所以他們一直沒有得逞。”
“你未來前途很大,不能在這些小東西上面栽跟頭。”
“明白嗎?”
聽著丈母娘的告誡,林語只是將手中盒子往前一伸:“我知道,我不可能在這上面犯錯誤。”
“我也不是那種粗心的人。”
“這只是幾顆顏色比較好的西瓜碧璽,在原產地售價并不高,我這邊拿來也就是出個人工費。”
“他們說不了什么。”
兩人正說著話,陸琳淺笑嫣嫣地走過來,不著痕跡地拉開衣領,露出掛在脖子上的項鏈。
看起來很普通的一個吊墜,吊墜下方,是一個切割成心型,又鑲嵌在白銀底座上的碧璽。
上半部分是綠色,而下半部分是漸變成了粉紅色。
因為光線的變化,碧璽上的顏色也在發生變化,煞是好看。
展示完屬于自己的飾品,陸琳伸過手,將盒子拿到手中,打開,發現不是給老媽的那根項鏈,而是給妹妹陸雪的項鏈。
轉手抓著盒子往沙發上一丟:“賞你的。”
接著她就打開另一個盒子,從里面取出另一條項鏈,掛到自家老媽脖子上。
上下打量一番,她非常滿意的點點頭,接著就撲進自家老媽懷中:“媽,晚上我要吃紅燒肉,老鴨湯,青菜牛肉,水煮肉片……”
一邊說,她還一邊把自己的腦袋往自家老媽肩頭蹭。
剛收到禮物,周怡還很開心,但是她的那張笑臉,卻是在聽見自家女兒報的菜名后,慢慢變得黑了下來。
眼看老媽臉色慢慢變黑,陸琳松開手,拉起林語就往房間里跑:“媽,語哥哥開車累了,我帶他去休息。”
中午的陽光透過窗戶灑進房間,灑在床上,有點熱。
床上,林語瞇著眼睡覺,陸琳腦袋枕在他胸口上,瞪著大眼睛,略帶迷茫的看著天花板。
過了好一會兒,陸琳用手肘捅一下身下的人,小聲問道:“語哥哥,你說,咱們是生女兒好還是生兒子好?”
才問完,陸琳就感覺自己腦袋下的人動了動,緊接著就是林語飄渺的聲音:
“不管生兒子還是生女兒,只要不成天氣我,那就是好的,那就是我的心頭肉。”
聽見愛人的回應,陸琳翻個身,左手捏成拳,輕輕錘在林語胸口:“瞎說!我生的孩子絕對可愛,絕對不會氣爸爸。”
感受著胸口落下的小拳頭,林語忍不住翻一個白眼,伸手,捧住陸琳日益圓潤的臉蛋兒,強迫對方的目光看向自己,非常嚴肅地糾正道:“不,你不能因為你的感性思維,去否認一般的自然規律。”
“孩子是必然存在逆反期的,而這個逆反期,又正好和你望子成龍的時間撞上。”
“那導致的必然結果,就是雞飛狗跳,母慈子孝。”
“所以,不要強求。”
“更何況,你我都是逆子逆女,咱倆是什么心態你還不清楚嗎?”
“哼!”一想到自己結婚后那一系列帶著一點報復性的嘴饞,陸琳嘴一撅,把頭歪過去,將耳朵貼在林語胸口,聽哥哥的心跳。
聽了一會兒,她又抬起頭,那張嬌艷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奸笑,讓此刻的她,看起來格外的明艷動人:
“哥哥你放心,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我一定會讓他知道,他媽媽我這個20多年的逆女可不是白當的。”
面對她的保證,林語挪動一下身體,捧著陸琳的小臉,一字一頓,非常認真地說道:“你媽會打死你,絕對的!”
一想到自家老媽聽見自己懷孕時那激動的樣子,陸琳就完全無法想象出孩子會被慣成什么樣子。
想到這里,她就覺得很煩躁,只能躺在床上,雙手瘋狂搓著自己頭發:
“啊!不和你說了!”
在陸家休息了一天,一直到第2天中午,林語才換上軍裝,開著車,和陸解放一起,往這一次頒發勛章的會場開去。
會場在大會堂。
重活一世,林語還是第1次來這個地方,并且是在這種鄭重的場合。
剛走進大會堂的后臺,林語就看到了一堆熟人。
老師賀清陽,周昌耀,錢國恒,還有這一次參加演習的趙建明等人。
高俊也在其中,這家伙換上自己的軍裝,還特意打理了一下頭發,看上去格外騷包。
看見自己的學生,賀清陽很自然的招手,將林語招到自己身邊:“你待會要不要發表個演講?”
“不講!”
“那我就讓高俊去,勛章發放完畢之后,在參謀部還有一個會,你跟我一起去,他們到時候也會在,大家討論點東西,討論完,你就可以回去了。”
“行!”
林語淡淡點一下頭,開始慢慢維護自己的高冷形象。
挺拔的身姿,帥氣的軍裝,再加上不茍言笑但是又格外帥氣的臉,讓他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的氣息。
又在后臺磨蹭了一會兒,勛章頒發儀式正式開始。
出乎林語的預料,這個儀式的主持者,居然是錢國恒。
老爺子一身戎裝,淡定的走上講臺,輕輕拍一下話筒,朗聲說道:
“各位都知道,在不久之前,我們進行了一次演習。”
“一次從內陸快速支援邊疆的演習,同時也是我們科技發展的一次演習。”
“這一次演習,總共動員9743個人,動用火車34列,動有運輸機60架次,動用無人機24架次,動用導彈……”
“這一次的演習,算不上太完美,但對于我們未來的發展,卻是起著非常至關重要的指導作用。”
“為了表示對這一次參加演習的人的嘉獎,我們今天在這里,正式為參與這一次演習的人,頒發勛章。”
“首先,請大家用熱烈的掌聲,歡迎我們這一次演習主力的代表。”
“他們分別是空降兵101團團長趙建明,陸軍422團團長蒲云,陸軍635團團長賀寧,陸軍114團團長李周,陸軍502團團長徐玉文。”
“他們是尖刀團,他們分別駐扎在全國各地,在接到演習的命令,他們從不同的地方,用不同的方式,將他們自己送到了雪域高原,送到了邊境。”
“在100多個小時的急行軍中,他們沒有人掉隊,也沒有裝備掉落。”
“他們以最飽滿的精神,出現在了雪域高原,完成了自己的任務。”
“所以,這5個尖刀團所有,榮獲集體二等功一次。”
“讓我們看到掌聲!”
錢國恒在這個時候,非常難得的對著話筒吼了一聲。
而他的吼聲,也讓整個大會堂徹底熱鬧起來。
等掌聲響了一段時間,錢國恒又將話筒送到嘴邊,清咳一聲,又開口道:
“這一次的演習,除了我們的5個尖刀團,還有我們的一個老同志和新同志。”
“這個新同志,就是在2002年初,以一己之力,將原本567基地改組成萊茵鋼鐵集團的林參謀。”
“在這一次演習中,他們為我們貢獻了一場漂亮的,摧枯拉朽的電子攻堅戰,也展示了一場高原無人機作戰。”
“給我們未來的軍事發展,提供了一個明確的方向。”
“所以,萊茵鋼鐵集團此次參加演習的人員,榮獲集體二等功一次。”
“現在,有請我們的新同志,林參謀林語同志上場。”
林語臉上掛著笑容,很自然地走上舞臺,學著前面上臺的幾個人,踏著正步,緩緩來到錢國恒面前,停下正步,抬手敬禮。
敬完禮,往后一步,退到5個尖刀團團長身邊。
隨后就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
等他入列,錢國恒用手又拍了一下話筒:
“在這一次演習之前,我們的西南方向,我們的鄰居緬甸,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開始突然抽風,突然就打了起來。”
“就在他們打的熱火朝天的時候,我們的林參謀臨危受命,將這場鬧劇徹底平息下去。”
“這一次,他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
“因此,經過商議,參與這一次行動的萊茵鋼鐵集團相關人員,榮獲集體二等功一次,作為指揮官,林語同志榮獲個人二等功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