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屁事？”林語頭也沒抬，直接開口詢問，話剛說出口，他又如同自嘲一般的笑了笑。
敘利亞這個地方……
可以說是九國通衢的交通要道，盯住這塊地方的人很多，歐洲，阿美莉卡，蘇聯，伊朗，伊拉克，土耳其。
哪怕是沙特，在剛剛建國的時候，也對這塊地方非常眼饞。
但眼饞沒有用，敘利亞和約旦，在那時候還勉強算得上是兄弟，雙方之間互相守望，還有一個伊拉克。
尤其是敘利亞背后還站著蘇聯。
為了在中東插上一顆釘子，蘇聯在中東地區的投入非常舍得，大手一揮，飛機坦克，導彈，送，都tnd可以送！
當時有想法的人再有想法，也只能把這些想法全都按在心里。
在這段時間，敘利亞的日子過得非常滋潤，甚至還能抽出空去干黎巴嫩，想要把當初的黎巴嫩全部吞回來。
但一直沒能如愿。
時間一天天慢慢溜走，人心也在慢慢變化，進入20世紀下半葉，蘇聯解體，曾經的兩極分崩離析，敘利亞內部那些被壓制的派別開始抬頭。
開始對俄羅斯貌合神離。
而幾乎也是同一時間，來自其他地方窺視的目光，還有爪牙，從各個地方進入敘利亞。
土耳其，阿美莉卡，歐洲，開始扶持北邊的庫爾德人，但各自扶持各自的派別，這些派別之間還會互相干架。
來自沙特和阿聯酋方面的遜尼派，則扶持中部地區的遜尼派，給了錢，給了人，也給了裝備。
伊朗和伊拉克，分別對東部和南部地區的什葉派下手，和這些人合作。
約旦方面提供的資源，主要集中在南部地區。
不同的部落，不同的需求，不同的族群，再加上不同的信仰，就像4個相乘的小數，讓這個國家繁榮的可能性越來越小。
現在的那一任國王，也只能算是一個比較合格的裱糊匠，在奮力裝飾這個看起來像是國家的地區。
現在土耳其人把阿美莉卡人支持的庫爾德人干出土耳其，那這些人必然會退入伊拉克和敘利亞邊境。
為了利益，阿美莉卡絕對會從伊拉克派兵進入敘利亞，訓練這些庫爾德人，并且幫助這些庫爾德人占據敘利亞北部。
要不然，這些家伙就會跑到伊拉克，去干擾阿美莉卡人在伊拉克賺錢。
這些人……
媽的神經！
林語無奈的搖頭，而他的動作，全都被拉瓦特收在眼里，這個阿拉伯人搖晃著發酵葡萄汁的酒杯，若有所思的問道：
“林先生明白了？”
“你們要去摻和？”
“摻和個屁！阿美莉卡人會動手，以色列人肯定也會在中間搞點事情，保不齊伊朗也會在里面動手，根據我們得到的消息，伊朗的那位蘇尼亞，最近好像就在敘利亞活動，我們現在迫切需要一個能夠壓得住的東西，把那些魑魅魍魎給壓住。”
林語無話可說，將一盤新鮮的牛肉又倒進鍋里，等牛肉煮好，又將牛肉全部夾到陸琳碗中，這才輕聲說道：
“既然你們很急，那我也只能讓人加班了。”
“前兩天匯報的進度，原本大概要一個月左右，加一下班，大概20天左右。”
“如果你們怕他們搞事，這20天內，你們完全可以把之前賣給你們的導彈，拖出來打一發。”
“對外展示一下你們的態度，有導彈在手，那些人即便再有想法，也只能選擇把你們排除在外。”
“不過，如果非要讓我說一句，那我只能請你轉告一下阿瓦德，他現在是改革的關鍵時候，他不能出事！”
“對了，你們的國王呢？”
說到這里，林語這才突然想起好久沒聽到阿瓦德的新聞了。
前兩天他在燕京訪問，燕京日報天天都是他的新聞，天天都是這位爺頂著一張大笑臉，在燕京城到處閑逛，到處參觀，到處接受采訪。
然后這兩天，好像突然就沒看到他的消息了。
“國王嗎？他去俄羅斯了，拜訪完那位弗拉基米爾總統，他還得去法蘭西和英格蘭，再去阿美莉卡談一點軍火生意，然后才會回國。”
說完阿瓦德的行蹤，拉瓦特一口喝掉杯子里的發酵葡萄汁，站起身，將西裝拿在手里，又拎著公文包起身告別。
走到門口時，他背對餐桌，輕聲說道：
“既然你說20天可以搞定，我就去回復國王一聲，至于加班的費用，我過兩天會打到你們賬上。”
“再見！”
“再見！”林語十分歡快地揮手和拉瓦特告別，轉過頭，繼續投喂旁邊的大饞丫頭。
“這個鴨血好！”
“這個豆腐好！”
“這個牛肉好——”
“這個糯米湯圓不錯……”
一頓飯吃到晚上10點，大饞丫頭陸琳這才依依不舍得走出門，抱著顯懷的肚子，又打包了幾份糯米湯圓，這才滿心歡喜地上車回家。
把這個大饞丫頭送到家，林語并沒有下車，而是掉頭，直接去了賀清陽在燕京的家。
敲開房門，只有賀清陽一個在家，客廳的茶幾上，放著一碗孤零零的餃子，客廳的電視機里，正在播放情深深雨蒙蒙。
而演到的畫面正好是陸家那一大家子在那里唧唧歪歪的畫面。
畫面對其他人沒有殺傷力，但是對賀清陽很有殺傷力，因為只有他一個人在這獨守空房。
看著突然出現的林語，賀清陽顯得非常意外，畢竟，他很清楚自己這個學生是個大忙人，不是在工作，就是在陪老婆的路上。
不太可能有時間，來單獨找自己這個“孤寡老頭”。
抬手指一下茶幾上的餃子，他平靜的問道：
“吃了嗎？豬肉白菜餡的，要不要我給你來一碗？”
“吃過了！”林語說著，拉開外套，從衣服內兜里取出那個小信封，順手遞給何清陽。
“這里有點小東西，我不知道該交給誰，所以就只能來騷擾老師您了。”
等賀清陽接過信封，林語順勢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賀清陽接過信封，并沒有第一時間拆開，而是用手搓了搓。
作為曾經從信封時代走過來的人，他只是隨手一搓，就感受出了信封內部信紙的厚度。
起碼是三頁紙！
三頁紙，能夠寫的東西有很多，就是不清楚里面是什么東西。
他走到林語對面坐下，將信封按在茶幾上，輕聲問道：
“這什么東西？”
“之前跟你說過一個攪局計劃，我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這一句話，瞬間就讓賀清陽陷入沉思，林語說過的計劃太多，很多事情官方不好參與，也給不了幫助，只能選擇放手讓他自己去玩。
至于攪局計劃……
皺著眉頭想了好久，賀清陽才突然抬頭：
“就上次你找我要釘子那件事？”
“嗯！”林語點頭，同意了賀清陽的想法，接著又抿一口茶水，快速解釋道：
“那個釘子，只是負責將其中一條線釘起來。”
“現在那個計劃有了一些初步的成果，國內一直有資金在外流，但因為是跨國，所以一直找不到痕跡。
“這個信封里面，就是資金外流的痕跡，你看看要給誰，或者給不給，你自己做決定。”
資金外流的痕跡……
這幾個字，讓賀清陽瞬間覺得手里的信封有些燙手，他也瞬間明白，林語為什么會把這個東西丟給自己。
因為這玩意兒一灑出去，搞不好有一大堆人要掉腦袋。
還有無數的人要進去蹲雞圈，人數涉及太多，一個不留神，可能就會留下隱患。
但是很快，他臉上又浮現出一抹笑容。
作為國防系統的人，他曾經在國防大學執教，然后又在圣馬家溝當校長，這些年可謂是過慣了苦日子。
對于這種導致資金外流的人，他是打心眼里想弄死這幫人。
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弄死！
手指一翻，這個信封就落到他的懷中，緊接著他身體前傾，眼睛微瞇，死死盯著林語問道：
“這份情報不會對你有影響吧？”
“不會！”林語搖頭，抬手指一下賀清陽懷中的信封：
“資料來自于阿美莉卡，算是商業機密，過兩天這些消息就會出現在暗網，就算是有人想查，也查不到這些東西的來源。”
聞言，賀清陽兩條大白牙死死咬著，從牙縫里透露出一股笑，只是那笑有些陰沉，讓人不寒而栗：
“以后這種情報有多少給我來多少，那幫該死的家伙，我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
“現在讓我逮到機會，他們不死，我把名字倒著寫。”
“明天早上我就去安排，給這份情報的明面來源做一份偽裝，過兩天你就等著看好戲，看血流成河就行。”
“嗯！”林語應了一聲，卻并沒有起身離開。
而是繼續坐在那里看賀清陽，看到對面的人頭皮發麻時，他才開口道：
“我聽拉瓦特說，敘利亞那邊好像有點動靜，需不需要去……”
后面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他在等賀清陽的回應。
沒想到，賀清陽的平靜超乎他的預料，他只是無所謂地聳一下肩膀，就輕聲說道：
“敘利亞那邊別管，那是個墻頭草，腦子不清醒，也拎不清，我們和沙特關系好，是因為沙特有錢，而且是個拎得清的。”
“和阿聯酋關系不錯，也是同樣的道理。”
“至于伊朗阿富汗巴基斯坦，那是出于地緣政治需求。”
“你應該懂這個道理，你不應該來問我。”
面對賀清陽的疑惑，林語摳了摳鼻子，抿著嘴小聲解釋：“我只是單純的想賺錢。”
這個理由，讓賀清陽無話可說，他恨鐵不成鋼地白了林語一眼，想吐槽兩句學生，又不知道該如何吐槽。
畢竟偌大一個公司，還有那么多項目，要搞那么多研究，哪哪都要錢。
嘆一口氣，他端起面前的餃子，一邊吃，一邊回應：
“隨你，別惹得一身騷就行。”
知道可以隨自己折騰，林語心情頓時大好，非常有禮貌地向賀清陽彎一個腰，歡快的答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回到家，林語立馬開始尋找相關的人。
當然第1個尋找的目標，就是合作對象漢克斯。
作為中東地區的無冕皇帝，他的情報絕對真實，絕對有效。
當然，不能排除這個家伙在騙自己。
華夏時間比卡塔爾時間早6個小時，華夏的深夜，正好是卡塔爾的下午。
夕陽西下，正準備享受晚餐的漢克斯，被一通電話打亂了他的興致，看著手機上閃爍的那個名字，腦海中剛剛升起的那一絲憤怒瞬間消散。
換上一個歡快的聲音，他輕快地向電話那頭的人問道：
“我的合作伙伴，有什么事嗎？”
“敘利亞！那邊能賺錢不？”
“……”電話里的詢問，讓漢克斯無話可說，他很想問對面的人一句，到底誰才是戰爭瘋子。
但是一想到雙方是合作伙伴，對方賺錢，就等于是自己賺錢，他又把到嘴的吐槽的話給咽下。
整理了一下關于敘利亞的情報，這才解釋道：
“那邊能賺，但是賺不了太多，那幫庫爾德人沒什么錢，哪怕是他們占著敘利亞和伊拉克北部的油田，也沒錢。”
“因為錢在我們手里。”
“如果要搜刮一下，也能刮出大概三四千萬美元。”
“如果你不嫌錢少，就弄一批價值大概500萬美元的ak過來，我這邊安排人，把貨運過去，然后再把錢拿回來。”
漢克斯才說完，林語陰陽怪氣的聲音就從電話里傳出：
“你們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庫爾德人沒錢，你不會打報告給你們的奧德彪總統，讓他們幫忙支援一點？”
“哪怕是一點呢？借點，只需要從指甲縫里露出那么一點點錢，就夠咱們吃飽喝足了。”
“三四千萬美元，刨掉過路費，拋掉那些亂七八糟的，咱倆還剩下多少錢？”
“而且這錢還得分給德納一份，夠干嘛？”
“夠你買游艇嗎？不夠！”
“趕緊打報告，趕緊給你的總統打報告，要錢，快點要錢！”
電話里的聲音越來越激動，也越來越癲狂，漢克斯不由自主地將手機拿開，遠離自己耳朵。
等到電話里的聲音消散，他才又一次將手機送到嘴邊：
“我可以把敘利亞有動靜的消息放出去，然后吸引其他人進來，也許能多賣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