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里面的書房,德納右手捏著紅酒杯,漫不經心的搖晃著。
在他面前,是韋德·羅斯福,看著這個羅斯福家族的代言人,他眼中只有淡淡的笑,沒有任何表情。
只是那笑容并不真切,也不真誠。
盯著人看了好久,他才輕聲問道:“韋德先生這一次賺了多少錢呢?”
“沒賺!”韋德面色不善地看著德納,這家伙邀請自己收割日本,給了所有的關鍵信息,但唯獨沒有給時間。
等自己這邊準備的資金撲上去的時候,已經比別人慢了一步,就需要用更多的資金,才能拆借到足夠的日元。
然后這幫家伙收網的時候,也沒給自己一個消息,一來二去,賺到了點錢,但不多。
美元兌日元的匯率,從1:103干到180多,操作好一點,他們可以賺一倍。
可是,沒賺到。
只賺了大概10。
這10扣除掉那些資金占用費,再扣除掉人際交往中的必要費用,估計連5都沒有。
而這一切,全都拜面前這個家伙所賜。
盯著對方看了一會,韋德冷著臉,往后退了半步,整個人身體靠在旁邊的椅子上,雙手環胸,冷冷的看著德納:
“我需要提醒你一點,羅斯福家族不是你這么一個人可以隨便惹的。”
“如果我是你,我會拿出這一次的利潤,來獲取羅斯福家族的認同,為后面謀取利益。”
啪啪啪!
迎接韋德話語的,是德納的鼓掌聲,鼓掌的人靠在椅子上,身體斜斜的靠著,二郎腿翹著,紅酒杯放在旁邊,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在鼓掌聲中,德納面帶笑容,滿臉譏諷地反問道:
“還記得總統選舉的時候,你們在背后干了什么嗎?”
“你們把我當個皮球一樣踢掉,不過我運氣好,除了你們我還有一點點人脈,這點人脈保住了我。”
“雖然損失了一些東西,但我終究沒有丟掉太平洋戰區司令的位置。”
“這一次邀請你們,只是想告訴你們一句,我,德納·羅斯福,已經王者歸來!”
“你們的那個羅斯福家族,我對他們沒有興趣,也沒心情去管你們想什么。”
“丑話我先說在這里,以后你們做什么和我沒有關系,但如果敢和我作對,我會讓你們知道什么叫做殘忍。”
“你可以滾了!”
說完話,德納不耐煩的揮揮手,就好像是在揮手趕蒼蠅一樣。
隨后他就端著紅酒杯,緩緩起身走到窗戶邊,看著在院子里玩耍的人,舉起酒杯,對著院子里的人說了一聲干杯。
在他身后,韋德恨恨的看了一眼,帶著滿臉的怒氣轉身離開,他前腳剛走,后腳,旁邊的書架柜門就被人推開,格雷布從書架中走出,笑著走到父親身后,也看著窗外的人,笑出了聲。
父子倆就這樣看了一會兒,德納突然回頭,說道:
“接下來這段時間低調點,沒事少出門,不要去搞你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多放點心在公司上。”
“啊?”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明白嗎?”
“這一次到底賺了多少?”
德納沒有開口,只是抬起右手,五指張開,輕輕搖晃一下,又立刻收回手。
看著父親的動作,格雷布眼睛瞬間瞪大,輕輕吐了一下舌頭。
他將自己雙手抬起,兩只手的手指都各自張開,反復翻了幾下手掌,這才輕輕吐出一個數字:“50億?”
“50多億!現金!”
在現金兩個字上,德納加重了語調,說完話,他將手中酒水一飲而盡,走回書桌邊上,拿起酒瓶給自己續上一杯,搖著頭,感慨道:
“可惜我們這一次聚集的資金只有300多億,要是能再多一點,賺的錢能更多。”
“啊?”格雷布發出一聲尖叫,呆呆的看著自家父親,反問道:“我們手里的資金,不是那一支500億的嗎?”
“那一筆資金是林語的資金,鬼知道那個牲口從哪里搞來那么多錢。”
“啊?他有那么多錢嗎?不是,他哪來那么多錢?”格雷布又是一聲尖叫,問出一個又一個問題。
他掰著手指頭算了很久,也沒搞清楚那500億的資金,到底是從哪里來的。
他知道林語手里的公司有錢,但也不至于有錢到這種地步。
那可是足足500個億!
足足500個億可以調動的資金!
這王八蛋該不會去搶銀行了吧?
良久,他才長嘆一口氣,整個人靠在書桌上,伸手拿過酒瓶,將瓶口塞進嘴里,咕咚咕咚。
“那剩下幾支是誰?”
“400億那支,大概率是來自沙特,因為只有這幫家伙能夠調用那么多資金,我們是300億那一支,最后的200億,是漢克斯他們,至于剩下的一些零零散散的,不清楚。”
得到父親的回應,格雷布再次把酒瓶子塞進嘴里,咕咚咕咚。
旁邊,看著兒子這副模樣,德納沒有開口勸說,只是說道:“記住我剛才和你說的話。”
留下這一句,他將紅酒杯放下,轉身大踏步走出房間。
與此同時,向西1萬多公里,蘭陵。
收網用了一點時間,林語安排好皋城的工作,就帶著人回了萊茵鋼鐵。
時間已經是深夜,基地主行政樓頂樓,錢多多急匆匆走出會議室,來到林語的辦公室門前,深吸一口氣,輕輕敲響房門:
“廠長,資金已經核算完畢了。”
“進來!”
沙啞的聲音從房間里傳出,錢多多抬手按住門把手,用力吸一口氣,這才扭動門把手,推門走進房間。
辦公室里,林語坐在屬于自己的真皮座椅上,整個人身體向后仰著,看起來很是疲憊。
辦公桌旁邊,接待區的沙發上,官云慶,還有另外幾個胸口掛著銀行標識的人坐在那里,滿臉期待地看著錢多多。
關上門,向這幾人點一下腦袋,錢多多捧著手中文件來到林語面前,雙手遞出,接著往后退一步,雙手垂在身側,靜靜等待回應。
林語接過文件,稍微翻看一會兒,轉手就將文件向官云慶晃了晃:“官叔,你看一下。”
等官云慶接文件的空檔,林語又向錢多多點一下頭:
“說說。”
“好的。”錢多多將垂在身側的雙手放到身前,帶著和煦的笑容,開口解釋起來:
“在這一次做空行動中,我們總共調用了537億美元資金,調用了4倍杠桿,扣除掉相應的資金占用費,扣除掉我們的本金,我們最后的收益是673億美元。”
“按照和各位銀行的約定,我們需要支付20的利息,同時,在這筆資金抵達國內后,我們會按照借用資金的額度,把對應額度的資金存放在你們的銀行。”
“拆借的資金已經返回賬戶,而后續答應的條件大概還需要一周左右。”
“一周之后,對應的資金就會抵達各位所在銀行的海外對公賬戶,作為我們公司在你們各自銀行的存款。”
“文件里面有詳細的額度,幾位可以看一下。”
“看完之后,麻煩幾位把旁邊的保密協議也簽一下,簽完,我們就可以開始走流程了。”
說完話,錢多多才發現對面的幾人壓根就沒把注意力落在他身上,他們的注意力,全都落到了官云慶手中的文件上。
茶幾邊上,官云慶左手捧著文件,顫抖著右手,輕輕翻開了封頁。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表格,一張各大銀行拆借資金,還有獲取對應利息的表格。
工商銀行,拆借資金164.25億,資金已退還賬戶,需支付利息32.85億。
建設銀行,拆借資金185.6億,資金已退還賬戶,需支付利息37.12億。
華夏銀行,拆借資金174.8億,資金已退還賬戶,需支付利息34.96億。
農業銀行,拆借資金124.35億,資金已退還賬戶,需支付利息24.87億。
看到這張表格,官云慶等人立馬就在腦海中轉換了相應的匯率,這一次資金拆借,其實調用的是各大銀行的外匯儲備。
各大銀行的外匯儲備很多,但基本都有固定的用途,要么是海外投資,要么是用于資金兌換。
壓根就不會出現在金融市場上。
可以說,他們這一次幫林語拆借資金,等于是把腦袋別到了褲腰帶上。
但是現在,他們可以把褲腰帶別回腦袋上去了。
這一次哪怕是出資最少的農業銀行,也有24億美元的利息收入。
現在,一美元可以兌換8.13人民幣,24億美元,就是足足195億元。
要知道,農業銀行在2004年整個財年的經營利潤,也就才320億元,如果要七扣八扣,還沒有320億元。
更何況,萊茵鋼鐵賺到的那些錢,到時候也會按比例存在他們各自的銀行。
那可是實打實的存款!
那可是好幾百億的資金!
那可是現金流!
又重新把表格里的數字看了一遍,官云慶把文件交給工商銀行的人,笑盈盈地跑到林語面前,將辦公桌上的茶杯捧在手里,跑到飲水機前泡了一杯新的茶水,又送回林語手中,這才彎著腰,滿臉討好地笑著問道:
“小林,我看你那輛帕薩特也有一些老舊了,我過兩天給你安排一輛新車過來,好歹是一個千億集團的老總,開一輛30多萬的帕薩特太掉價了。”
“嗯……你那衣服也不太合身,這樣,我再給你找個團隊,專門幫你搞定你的出行,到時候你出門在外,你有面子,我們蘭陵也有面子。”
“小林寰也一個多月了,孩子想要聰明,就要學會早教,我這邊幫你再找兩個……”
“哎!官總!”洪亮的聲音在官云慶身后響起,緊接著,左胸口處掛著工商銀行標志的中年人出現在官云慶身后,左手按在官云慶肩上,滿臉謙卑地笑著看向林語。
對著林語點一下頭,又歪著臉,滿臉嫌棄的看著官云慶:
“官總,一個人不可能面面俱到,所以呢,你要給大家留一點路,讓大家都可以為蘭陵的建設添磚加瓦。”
“林小姐的生活我包了,我這邊來找個團隊,保證面面俱到……”
中年人的話還沒說完,林語就抬起右手,輕輕擺了擺,打斷了中年人的話。
“何總的心意我領了,小丫頭還太小,沒必要給她那么多壓力。”
“萊茵鋼鐵還有很多項目,這些項目中,有的項目不太適合使用萊茵鋼鐵自己的資金,到時候又需要從你們手中拆借,希望各位不要嫌麻煩。”
“我這邊還有一點事,錢多多留在這里和你們商量,完善后面的細節,我就先走一步。”
轉頭對錢多多點一下腦袋,林語拿起桌上的手機,對銀行的幾個人露出一個歉意的微笑,徑直走出了辦公室。
房門關上,他并沒有直接離開,而是走到走廊的盡頭,推開了走廊盡頭的房門。
這個房間不大,只有二十幾個平方,正中心擺放著一套茶幾,茶幾周圍圍著沙發。
這是一個會客室。
沙發上,周昌耀,陸華熙,方建國,賀清陽四人各自坐一個方向,手里都拿著一份文件,正眉頭緊皺的看著文件。
聽見門口的動靜,最靠近門邊的賀清陽抬頭,發現是林語,伸手招了招,又指了一下手中的文件:
“趕緊過來看看。”
等林語走到近前,他嘖嘖兩聲,用空著的右手敲了一下文件,感慨道:
“還是tnd干金融掙錢,這一進一出,你們就搞了600多億美元,哪怕把4個銀行的利息還掉,也有400多億美元。”
“那是……足足3000多億……”
“3000多億……那TMLGB得賣多少東西?”
賀清陽難得冒了一句粗口,把手中文件往茶幾上一放,屁股往沙發里挪了挪,拉著林語就在旁邊坐下。
“說說,搞了這么多錢,下一步準備干什么?”
“準備裝死!”
“啊?”房間里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驚呼聲,在驚訝過后,賀清陽四人也反應過來。
就日本發生的這種事,絕對不能透露出去。
要是透露出去了,大家的臉往哪里擱?
所以,這個時候最好是裝死,裝不知道。
在日本動手,然后趁機搞日本的外匯?
開玩笑,華夏是禮儀之邦,禮儀之邦能干這種事?
那必然不可能。
這錢哪來的?這錢是自己辛辛苦苦一分一厘,慢慢存的,老秦人窮怕了。
那是一分都沒敢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