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疆  第268章 且于煙火覓真詮

類別: 免費 | 玄幻 | 東方玄幻 | 夜無疆 | 辰東   作者:辰東  書名:夜無疆  更新時間:2025-02-26
 
第269章且于煙火覓真詮

夜空如深淵,天地似倒懸。

空中居然有東西,平日并不墜落。

紅松鼠如同綁著安全傘,東飄西蕩地落下,細線連著的血風箏在濃重的夜霧中發光,分外醒目。

秦銘遍體寒意,隨手一擲,竟從天上砸下染血之物。

他側首看向劉老頭,這樣的夜色下,后者的面龐晦暗不明。

劉老頭雙眼幽黑,抬頭看著夜空。

秦銘懷疑,勵志鼠該不會死去了吧?一點聲音都沒有。

片刻間,它飄落下來,以蓬松的大尾巴裹著面部,典型的逃避心態。

“沒事了。”秦銘將它提了起來。

然而,紅松鼠緊閉著眼睛,居然早已嚇得昏死過去,到底經歷了什?

劉老頭盯著血風箏,面色發白,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

“怎么了?”秦銘低聲問道。

他回應道:“和我年歲很小的時候放的風箏很像,但應該不是同一只。”

秦銘以黑白天光護體,趕緊將纏繞在紅松鼠一只小爪子上的細線解開,搖了搖它,道:“醒一醒。”

勵志鼠睜開眼睛,正好看到血風箏緩緩落下,來到面前不遠處,它吱的一聲,立刻翻白眼,又暈厥過去。

這膽子也太小了吧?

秦銘拎著它,對著它的小臉,噼啪給了兩小巴掌,然后,用力晃蕩,再次將它搖醒過來。

不過,這次他沒有讓膽小鼠對著風箏。

“吱吱……龜啊!”它尖叫著,最后竟口齒不清地發出人類的語言。

秦銘和劉老頭明白了,它應該是想喊鬼。

風箏落地,有些破損處,染著的血微微發光,幾行字模糊可見。

秦銘沒敢去碰它,這東西在他眼中相當的——邪!

劉老頭也發毛,血風箏是他童年的陰影,沒有想到臨到老了再次見到。

秦銘看向紅松鼠,道:“你不用害怕,站在我身邊就行,說說看,在夜空中看到了什么?”

勵志鼠嗖的一聲,跳到秦銘的肩頭,遠離地面,似對那殘破的風箏心有余悸。

它用小爪子在虛空中寫字,講述所見。

“漆黑夜霧中,我見到一個血淋淋的人,向我撲來,太恐怖了……”

它面帶驚恐之色,小爪子都在顫抖。

不過,也可以理解它為何這般恐懼,畢竟,獨自被拋上夜霧深處,突兀地見到這樣一幕,換個成年男子也要被嚇到。

然后……就沒了,它直接昏死過去。

秦銘低頭看著頗有年代感的風箏,哪怕頗為忌憚,也要去面對,謹慎地去研究上面的文字。

“尚余幾分類曩昔?歸來猶是少年身。”

這行字和在昆崚煞地茅屋中所見一致,是同一種字體,十分繁復的鳳篆文。

秦銘憑著上面附著的烙印,才能辨出這些字的意義。

他心神劇震,難以平靜。

他看向身邊之人,神色復雜,還真是這老頭不成?

劉老頭立刻搖頭,道:“你別看我,上面寫的歸來依舊是少年,你看我像嗎?”

秦銘道:“少年,也指赤子之心,蓬勃有活力的心境。”

隨后他一怔,道:“您也認識這種古字?”

劉老頭道:“這有什么,千載前還在用的字,連蒙帶猜,大概能認全。”

他面色不自然,因為,這種樣式的風箏,和他當年放的確實太像了,他的那只自然早已遺失。

“您老莫不是今世放了前世的風箏?”秦銘說道。

“我那只留名了,寫上了劉墨二字。”劉老頭搖頭

“背后還有字。”秦銘以陰陽道圖護身,外放天光,給風箏翻了個身。

在它的另一面,字跡更多。

“半生流離荒唐夢,不見神霄不見仙。求真何需玉京行,且于煙火覓真詮。”

秦銘確定,這就是茅屋主人遺留的東西。

甚至,他仔細觀察后,認為連材質都和人形燈籠一致。

它看著輕薄,宛若紙張,但是,秦銘和小烏都曾嚴重懷疑,這是人皮所制。

高等神靈從玉京逃出,為了重返過去,再走人間路,曾對自身實施酷刑,剝仙皮,去神骨。

“這是五百年前的血風箏?真夠古老的!”劉老頭知曉后嘆道。

秦銘很想說,你們或許一樣老。

事情至此告一段落,秦銘認為,劉老頭即便不是正主,也有些關系,或是被推出來的“煙幕”。

秦銘問道:“這風箏你準備怎么處理,帶回家去珍藏?”

劉老頭斜睨他,道:“你小子太損了,帶回去的話,我以后睡得著覺嗎?”

秦銘道:“可是,我估摸著,它多半就是為您而來。”

劉大爺差點急眼,道:“你別說了,人越老膽子越小,我還想安度晚年呢!”

秦銘琢磨,道:“這要是和您有關,扔了很不妥。”

“和我沒關系!”劉老頭看向勵志鼠,道:“要不栓在這紅松鼠身上,重新扔上夜空吧。”

“吱吱……”紅松鼠叫個不停,在那里控訴,覺得這老頭更損。

“你這是過河拆鼠,拿鼠祭天!”它在虛空寫字。

“要不埋在黑白樹下吧,那里亮堂,讓人安心些。”劉老頭說道。

他擔憂,若是埋在漆黑的地帶,萬一突然冒出來,估摸著真能嚇死人。

秦銘研究風箏上的血,雖然發光,但靈性早已消耗盡,沒法當瑞血來用。

“這兩棵樹有多少年了?”秦銘親手將古風箏埋在樹下。

劉老頭道:“和我年齡差不多大吧。你別用那種眼神看我,聽說早先這里是兩棵老桑樹,年頭過久,就死了,后來大概是鳥雀從黑白山銜回來的種子,讓黑白樹在這里生根發芽。”

秦銘抬頭望向夜空,道:“有沒有一種可能,種子是從上面掉下來的?”

“你別說了!”劉老頭趕緊阻止。

勵志鼠聞言,渾身不自在,它以后還要不要來樹上練功。

秦銘將一罐靈性物質和一本《金蟬經》遞給劉老頭,隨后他想了想,又留下一部《龍蛇經》,讓他看到合適的人便傳下去。

隨后,他問劉老頭關于煞的事,山中哪些地帶可疑。

“嗯,確實有那么幾處地方。”

關于這方面,劉老頭算是權威,對黑白山最為了解,當年兩人去尋找靈性物質時,都是靠他指路。

他開口道:“進屋去休息一晚吧。”

秦銘搖頭,和他約定淺夜到來就進山。

勵志鼠跳到劉老頭的肩頭上,盯著兩本奇功,眼睛移不開了,最后和他一起進了院子。

這一夜,秦銘沒有回自己早先的居所,而是盤坐在黑白樹下,參經悟法。

他沒有想到,自己曾經生活過兩年的村落,居然有不少古怪。

很快,他便靜心,感悟自己所練的那些經文,沉浸當中。

黑白陰陽圖出現,旋轉著,將他覆蓋在里面,令他在火泉畔空明出世,帶著一種不可言說的道韻。

丈六見方的池子中,火泉波光瀲滟,噴薄赤霞,黑白雙樹在微風中搖曳,沙沙作響。

不久后,秦銘體外陰陽圖和黑白雙樹仿佛有了聯系,彼此似在共鳴。

一個更大的陰陽圖出現,將兩棵樹也覆蓋在內。

這一夜,秦銘對《黑白經》的理解到了全新層面,可以說徹底通透,十二頁經文,密密麻麻,無數的黑白小人在他面前再無秘密可言。

他真正將經文參悟透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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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光糾纏著,化作陰陽魚,不再是高速旋轉,而是恒定、平穩,按照特有的節奏緩緩轉動。

但是,其道韻更為濃郁。

同時,在陰陽魚中出現黑白魚眼。

至此,陰陽圖像是活了,真正的點睛,有了靈性,徹底圓滿的黑白陰陽圖出現。

秦銘融入天地自然中,像是和整片黑白山連為一體,在與山河共呼吸。

臨近淺夜,秦銘起身,宛若披著黑白袍,他雙目深邃,道法自然。

“第二境誰不可斬?”他平靜地說道。

天色還較黑,紅松鼠就來了,似模似樣,對秦銘拱手,而后便跳上枝頭,開始在這里練功。

很快,劉老頭走出家門,將跟出來的老黃狗踹了回去。

一老一少進山,勵志鼠在后面鬼鬼祟祟地尾隨。

劉老頭帶路,猶若一部活地圖。

除了老妖們棲居的高級火泉區域,他沒有去過外,其他地界都很熟。

他帶著秦銘來到一處天坑前,漆黑、深不見底,扔下去一塊石頭隔了段時間才聽到落水聲。

站在這里會有絲絲縷縷的刺痛感,說明煞氣頗重。

秦銘祭出漁具,以天光控制,垂釣良久后,他略感失望,有濃烈的陰煞不假,但是沒有化形之物。

對于很多外圣來說,這就足夠了,而且,哪怕采集到,都不見得能煉化。

然而,對于秦銘來說,不是傳說中的異質便難以入眼。

第二處地界,幾座光禿禿的石山帶著焦黑痕跡,走近這里,讓人感覺到絲絲縷縷的灼燒感。

“雷煞?”秦銘訝然,這塊地界像是經常遭雷劈,某種煞氣十分濃烈。

可是,這里的煞并沒有通靈,只能說中規中矩,不過這里倒是游離著一些天光物質。

秦銘靜坐一個時辰,在這里煉化天光,也算是有些收獲。

劉老頭道:“還有最后一處地方,如果還不行,那就只剩下大山最深處的老妖居所了。”

不過,那種地方兩人沒辦法臨近。

這是一片沼澤地,在夜霧下顯得格外幽暗。

劉老頭來到這里后,在邊緣區域就止步了,尾隨而來的紅松鼠更是炸毛,感覺像是被針扎般難受,不敢前行。

秦銘驚喜,這里必然有了不得的異質。

“不愧是黑白山,孕育出了傳說級的東西!”

雖然還沒有見到,但秦銘憑著直覺,認為有了不得的煞。

他在這片地帶探查,最終圈定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范圍。

他也是豁出去了,直接在沼澤地中開挖。

如果沒有天光護體,他早已變成一只泥猴子,僅片刻間,他就已經挖出一個大坑。

這一天,秦銘將此地挖得千瘡百孔,有些地洞直達地下百丈,連地下水都倒灌上來了,可是卻沒有發現想要的煞。

“奇怪。”夜色很濃后,他才收工,一無所獲。

可是,這片地界分明有很濃烈的煞氣。

“難道化形后,它靈性十足,一直在躲著我?”秦銘皺眉,也只有這個解釋了。

他擔心離開后,這化形的煞會遁走,故此留了下來,連夜開挖。

“小秦,你悠著點。”劉老頭帶著勵志鼠回去了。

當他第二日趕來時,目瞪口呆,眼前出現一個小型深淵。

“不會是金蟬脫殼吧,只留下煞氣,化形的煞早就跑了?”秦銘懷疑,開始在附近尋覓。

這一日,他還是一無所獲。

第三日,秦銘漫山遍野都找了一遍后,猛地抬頭看向夜空中。

他覺得荒誕,哪怕是化形的煞,也不至于和血風箏一樣在空中吧?但他還是沒忍住試了試。

他將漁具祭了出去,魚鉤亮晶晶,劃開夜霧,沒入漆黑的天空中。

鉤子帶著魚線消失在夜色中,并沒有掉下來,就這么拉直細線,連向高空。

劉老頭見到這一幕后頭皮發麻。

勵志鼠則是發呆,竟然可以在天空中釣魚?

“還真猜對了?”秦銘覺得離大譜,這黑白山非常怪誕。

半個時辰后,魚線繃緊,傳來很大的動靜,像是釣到了一個“猛貨”,用力向上扯,秦銘的雙腳都要離地而起了。

“這……夜空中還真有‘巨物’?”劉老頭趕緊跑過來幫忙。

秦銘立刻運轉《戊己經》,雙足像是扎根在地表,土黃色精氣蒸騰,他用力向下扯魚線。

劉老頭道:“松崽,沿著釣線爬上去看看是什么。”

紅松鼠對他呲牙,蒙騙它一次還不行,還想拿它去打窩?

秦銘爆發天光勁,持續發力,漸漸將那獵物從夜空中薅出來了。

隱約間,他聽到鐵鏈繃斷的聲響。

夜霧澎湃,高空中動靜很大。

“可千萬別釣出個披頭散發的……”劉老頭說道。

“大爺,您別亂說話!”秦銘對他的身份頗為忌憚,擔心他的嘴巴開光了。

劉老頭從善如流,立刻改口:“啊,那就釣個仙女下來吧!”

紅松鼠一直在學人語,此時很激動地指著夜空,口齒含混不清,道:“窩尼瑪……”

秦銘盯著翻騰的夜霧深處,獵物已露出模糊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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