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見想,如果換做是自己,也會舍不得用那架寶貴的黑金色圓帽型飛行器,切換成挖地機器人的……
她收起這種糾結的心情,留神打量那少女接下來要怎么做。
結果看見那少女回到那黑金色圓帽型飛行器上,拿了一個略眼熟的東西下來。
夏初見一時沒想起來那是什么東西,就見那少女先往那深坑里扔了一塊金屬板,然后小心翼翼地抱起那眼熟的東西,像是打開蓋子一樣擰了擰,接著往深坑里傾倒。
再蓋上蓋子,把那東西送回到飛行器上。
出來之后,她又驅使機甲飛到那深坑里面,拿出一塊已經銹跡斑斑,快要穿孔的金屬板,迎著陽光看了看,像是在檢查效果。
就是她之前扔下去的那一塊。
這少女滿意地點點頭,然后把那金屬板又扔下去了。
夏初見看她折騰一番,自己估計也累了,就回到那黑金色圓帽型飛行器去了。
夏初見這才保持著隱身狀態,驅使機甲飛到遠方。
然后再用正常二代機甲的速度,搖搖晃晃地飛了過來。
這一來一回,就花了她接近半個小時。
到達騰海給她的坐標的時候,離她過來那個時間,已經足足五個小時。
正是二代機甲在有重力的星球上,飛行十萬里需要的時間。
夏初見將機甲切換成騰海的身形,飛入樹林中。
等到了那約定的坐標位置,她先小心翼翼地顯露身形,往四周看了一圈。
然后,那黑金色圓帽型飛行器的艙蓋門打開,那少女果然驅使機甲飛了出來。
夏初見立即露出警惕的樣子,用騰海的聲音說:“你是誰?是不是滕先生讓你來接我的?”
那少女收起自己的頭盔。
零下一百度的天氣里,她居然一點都不冷的樣子,笑瞇瞇對夏初見說:“你來了呀?”
“你就是騰海嗎?”
夏初見不說是,也不說不是,依然很警惕地說:“你是誰?你不說你是誰,我是不會告訴你我的身份的!”
那少女撇了撇嘴,說:“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你是誰了?”
“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如果不是事先約好了,誰愿意來呀?!”
夏初見的聲音有點半信半疑:“……是嗎?那你到底是誰?”
“我沒在滕先生家見過你。”
那少女歪了歪頭:“咦?你還去過滕可信家?”
夏初見不置可否:“你到底是誰?不說我走了。”
“我騰海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雛兒!別以為用個小孩子就能忽悠我!”
那少女噗嗤一笑,說:“喲!怎么還急上了呢?!”
“行了,這是你滕先生給你的信息,自己看。”
說著,這少女拉開虛擬顯示屏,給夏初見展示了一段視頻。
視頻上,是一個看上去很英俊的男人。
看不清年齡,可能四十,也可能才二十出頭。
讓他的氣質極端矛盾,有種厚重的成熟和不屈的鋒芒相濡以沫的感覺。
臉部輪廓刀削般分明,眸色稍淺,極大的中和了他硬朗的下頜線。
他微笑著說:“是騰海嗎?我是你滕叔,你絕對能相信小伊,她能帶你離開歸遠星,去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夏初見不動聲色看完視頻,皺眉對那女孩說:“就這?小伊……這是名字嗎?”
“聽起來像寵物的名字,我家狗的名字,都比這個正式。”
那笑吟吟的女孩一下子沉了臉,說:“我好心來救你,你居然出言不遜羞辱我!”
夏初見攤了攤手:“實話總是扎心,我不怪你破防。”
那女孩剛才的生氣,還有點裝的程度,現在直接給夏初見整得真的生氣了。
她大怒往前,說:“誰破防?誰破防?!你怎么就實話了?!”
“小伊這個名字多好聽啊!”
“伊是伊人的伊,小伊,是還沒有長大的美女的意思!”
夏初見嘴角抽了抽,繼續打擊這個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女孩,說:“我家貓也叫小美呢,你能說也是沒長大的美人?”
“……就是隨便起個名字而已,不要想多了。”
那女孩深吸一口氣,突然抬起機械右臂,切換出一支裁決者2號大狙,對準了夏初見,冷聲說:“本來想讓你好好地走,現在怪不得我了!”
“你但凡少受一點折磨,就算我輸!”
夏初見挑了挑眉,用騰海的聲音冷聲說:“你果然露出你的真面目了!”
“我族叔絕對不會這么對我!”
“你是不是長公主派來的奸細!”
“我就知道那個賤人不會放過我的!”
“還是看看誰讓誰受折磨吧!”
那女孩瞇眼笑了笑,說:“你這么相信你族叔?嘖嘖,那你死得不冤!”
“去死吧!”
夏初見還想再套話,但那女孩已經扣動了扳機。
咔噌!咔噌!咔噌!
狙擊彈傾瀉而出,那么快的射擊速度,將她手里的狙擊槍,幾乎打成了沖鋒槍!
子彈劃破空氣的尖嘯聲,在這寒冷的異獸森林極北之地響起,依次在夏初見耳畔炸開。
夏初見立即進入了狀態。
她的目鏡顯示屏上,可以看見至少八顆子彈,正如同綻放的煙火一樣向她襲來!
子彈劃破空氣,帶出了細小的火花,真的宛若漫天煙花。
夏初見瞬間找到了節奏,腳步交錯輕移,時而向側后一躍,時而往斜前方踏步,時而縱身躍起,時而又貼地翻滾。
以一個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和速度,險之又險地避過那一顆顆致命的狙擊彈。
異獸森林里的萬年積雪,被那一顆顆子彈,沖擊得紛紛揚揚,仿佛又下了一場大雪。
夏初見的身形宛若一道輕煙,可以在彈道與彈道之間,雪花與雪花的間隙,彎曲成各種形狀,穿梭其中。
當然,那些狙擊彈打不中她,除了夏初見身形閃避迅捷以外,還有一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那女孩的槍法不太準。
那女孩是想把狙擊槍打成沖鋒槍,但是在槍法不準的情況下,她打再多,也只是無效射擊。
并不是每個人的槍法,都能和夏初見一樣。
漫天雪花中,兩人的視線,也受到嚴重阻礙。
那女孩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避開這一片被她激起的雪霧沖擊。
夏初見卻借著這片雪霧遮掩,腳下步伐輕移,如同畫著之字,游魚般已經逼近那女孩身邊。
機械手掌里悄沒聲息切換出自己的仿古陌刀,夏初見眼神犀利冷冽,整個人也如同一支極寒地帶的三尺青鋒。
就在跟那女孩身影交匯的這一剎那,夏初見冷靜得如同萬年寒冰。
她揚起仿古陌刀,刀鋒過處,從樹上震落下的雪花紛紛破碎,撲向前方那女孩面上。
那女孩已經戴起全封閉頭盔,可是目鏡顯示屏上還是鋪滿了雪花碎片。
雖然只是短暫的一瞬,那目鏡顯示屏就啟動程序,溶化了這些雪花碎片。
可只這短短的一瞬,已經足夠讓夏初見逼近到那女孩身邊。
長刀揚起,不帶任何煙火氣的倏然下落。
干脆利落,不沾一片雪花。
那女孩連著機甲的一條手臂,就這樣被她齊肩斬斷,掉落在地。
“啊——!”
那女孩發出撕心裂肺的一聲痛呼,聲音震顫,差一點把山間所有積雪都要震落下來,形成一場雪崩。
夏初見也是一擊即中,頃刻遠離。
她不清楚這女孩是什么來路,永遠不會低估這種人的能力和本事。
萬一對方是海達貢,又或者是別的她不知道的物種,那么任何輕視傲慢,都會可能置她于死地。
夏初見不會做這種陰溝里翻船的事。
她透過機甲的目鏡,警惕地看著前方。
那女孩在這種極度痛苦中,像是再也維持不了的人型外貌。
首先改變的,是她剩下的那支沒被夏初見砍掉的胳膊。
那胳膊突然沖破了機甲的束縛,變成如同變異獸的前肢。
纖纖玉手也一下子長出了黑毛和間蹼,成了長爪。
她的胳膊陡然變長,像是能夠伸縮的棍子,猛地往前伸出,抓向夏初見。
夏初見心想,不用再驗證了。
這東西果然就是一個海達貢!
一個雌的海達貢!
夏初見不再躲得遠遠的。
她揮舞著手里的仿古陌刀急速往前,迎向對方抓過來的長爪。
嗤啦!
仿佛是剪刀剪破細長的紙片,那看起來堅硬如同頑石的長爪,被夏初見的長刀摧枯拉朽般砍了下來。
“啊啊——!”
那女孩發出更慘烈的痛呼聲。
緊接著,夏初見反手一個回旋,仿古陌刀帶著銳不可當的動能,斬在那女孩的脖頸。
二代機甲的堅韌,在夏初見的仿古陌刀面前,不值一提。
畢竟是能夠劈開低等蟲族筑巢者的武器……
那女孩脖子上的二代機甲連接處,如同紙糊一般脆弱,被平整削開。
女孩的腦袋平平飛起,落到旁邊那個她剛剛挖好的深坑里。
夏初見撇了撇嘴,還是驅使機甲追了過去,跳下深坑,將那女孩的腦袋拎了出來。
接著,夏初見從女孩無頭尸體的脖頸處,找到二代機甲的控制裝置,一支像是綠色青蛙的項鏈吊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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