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回來，小陳確實不劃算，這又給學校和研究所捐東西，又是談藥價，結果到頭來連個優秀教師都不給。”
“就是說嘛，當初還不如去德國算了，好歹還能有錢。”
“上頭也是的，把他反駁回來干嘛，評個優秀教師又能怎么了？能少他們一塊肉？”
“這要換作是我，我干脆就去德國了。”
辦公室里，沒有去參加會議的老師，大家一人一嘴的在八卦表彰大會的事情。
這也是各單位在年底最關注的事情，一年到頭，擠破腦袋不都是為了這一刻的榮譽，為了能拿個獎項。
聽著他們的話，姜玉娥說：“小陳要是真去德國了，那現在肯定又是另外的說法，說他崇洋媚外，罵他是外國人的走狗。
說自己國家培養出來的人才，跑去給別人效力。”
又說：“你們這些人，我看是看透了，一點風吹草動，不是風就是雨。這來日方長，以后機會多的是，再說這不是把小陳邀請去了嗎？這也是一種認可。”
這一回，姜玉娥的立場倒是堅定，沒跟著風吹草就動。
她就是覺得，陳勤之還這么年輕，教材的通知也發下來了，他以后肯定前途無量。
這么出類拔萃的人才，不可能會埋沒。
要不然上頭批設備，批實驗室的改造費下來做什么？
還不是因為看重人才。
萬事不著急，走走再看。
“小陳，會開完了啊。”
“陳老師。”
“陳老師。”
“那個我還要備課，我先回辦公室了。”
“我也回辦公室了。”
陳勤之開完會回來，在辦公室里聊八卦的老師一下就都找借口走了。
等人都走了，陳勤之跟姜玉娥說：“姜老師，梅校長說編寫藥理學的書，你辛苦了，先對你進行口頭表揚，實際表揚后面來給你安排。”
姜玉娥說：“嗨，我有什么辛苦，我就是整理一下舊知識，真正辛苦的還是小陳你，新知識點都是你添進去的。”
陳勤之一笑的說：“都辛苦了，到時候讓梅校長獎金發豐厚一點。”
說完，就坐回辦公桌前繼續工作。
姜玉娥說：“那必須的，要是不多發點，我去梅校長過年。”
陳勤之聽樂了。
……
下班剛回到家，就聽見丈母娘在說：“這孩子真懶，這都已經預產期了，她還是不肯動，多半是女孩了。”
他們這里的民俗的說法，在預產期之前有反應的大概率是男孩，超過預產期還沒有反應，基本上是女孩了。
沈南心肚子里的有點明顯，今天上去了醫院，醫生說在等等看，等孩子自己想出來。
晚上，兩口子躺在床上說話，沈南心說：“這孩子還真是在肚子里面舍不得出來了，劉主任說再觀察幾天。”
“那就再觀察幾天。”
“對了勤之，表彰大會的事情，上頭欽點你去參會也是一種認可，也不是誰都有這待遇，不是誰都能被上頭領導惦記著的，你別想太多。”
“我知道的，我沒想太多，要是說現在真想什么，也只是在想怎么讓你和瑤瑤過得更好。”
沈南心拉住他的手：“現在已經就很好了。”
陳勤之說：“還能更好。”
“嗯，睡覺，睡覺。”
把頭偏向陳勤之那邊，沈南心對眼下的生活還是很滿意的，覺得什么都順，手里還有錢。
……
等到了星期天，表彰大會這一天，其他參加大會的人都在很隆重的在收拾自己，有的還去買了新衣服和新鞋子，早早就讓家里人參考穿著。
有的是約著上午就去省政府那邊了，各自都相當熱鬧。
畢竟是一年中最大的事情，對于有些人而言，也許是一輩子的大事，一輩子最高光的時刻。
陳勤之倒好，他是起了個早床，但他騎著自行車去菜市場買菜了。
上午還在廚房里做了幾道菜。
這事，他淡定的就跟局外人似的。
沒給他安排獎項，他確實也只是一個去看熱鬧的局外人。
今天的午飯吃的早，十二點不到就吃完了。
從家里騎車去學校十分鐘左右，學校去省政府也就一刻鐘，大家約的是一點在學校集合出發，行政辦公室給他們安排了一輛小巴士。
陳勤之打算十二點半從家里騎自行車過去。
這時，丈母娘一邊收拾碗筷，一邊說：“勤之，你該收拾一下去學校了。”
沈南心在里頭翻著衣柜說：“這穿哪身衣服好呢？還是應該抽時間去買身衣服的，真不該聽你的。
我這要不是挺著肚子，我非得去百貨公司給你買套好西裝了。”
陳勤之從那并不寬敞的柜子里拿出前不久穿過的結婚西裝說：“這不是有么，穿這套就行了。”
沈南心摸了一下衣服的厚度說：“估計薄了，你把大衣也穿上，等到了會場再脫掉。”
說著，就麻利的幫陳勤之收拾了起來。
“陳勤之同志，穿上西裝挺精神的啊，今天你肯定會風迷全場。”
陳勤之笑了說：“我就是去看熱鬧的，我還風迷全場。”
替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拍了拍他的衣領，沈南心說：“去吧，我和媽在家等你回來。”
“那我先走了。”
沈南心陪他出門，一臉笑的幫她把房門打開。
拉著門門手柄，目送陳勤之下樓，沈南心剛才還在說笑的臉，卻突然變了臉色，然后驚慌的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了。
肚子好像有反應了，好像破水了。
她緊握著門手柄，下意識的喊了一聲：“勤之。”
沈南心喊他的聲音很小，樓道里其他人的聲音比較大，陳勤之沒有聽到沈南心喊他。
但他下樓的時候，還是回頭看了沈南心。
結果一轉身，就看見沈南心面色驚慌，拽著門手柄，一動不動的站在門口。
陳勤之見狀，立馬轉身往回走，三兩步沖到沈南心跟前，扶住她：“是不是肚子痛？還是怎么了？”
抓著門手柄，沈南心抬頭望著他：“好像是破水了，也不知道見沒見紅，我現在腿軟，我不敢動。”
陳勤之低頭看了一眼，還真是孩子有反應了。
于是抬頭就朝屋子里面喊道：“媽，南心羊水破了，要生了。
媽，你先過來一下。”
廚房里面，丈母娘剛收拾完，聽到陳勤之的聲音，兩手在圍裙上擦了擦，跑著就趕出來了。
一看陣狀，立馬說：“這是要生了，還說明天就去住院的，結果這孩子等不到明天了。”
陳勤之說：“媽，你先過來扶著南心，我去給醫院打電話。”
看丈母娘拿了把椅子過來，陳勤之一把給擋住了：“南心胎位沒正過來，媽你先扶著她，別讓她坐，我去聯系醫生。”
“好好好，我扶著，我不讓她坐。”
“南心，肚子疼嗎？”
“媽，我現在有點緊張，我還不知道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