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芊芊與陸沅對視了一眼,十分有默契地放下了帳幔。
陸沅掀開被子,孟芊芊鉆了進去,將頭埋進他懷里,整個過程行云流水,一氣呵成。
虛掩的房門被推開了。
孟芊芊聽到推門聲,暗暗咬牙:門沒鎖呀,那她翻窗子干嘛?
被笨哥哥傳染了!
此時的孟芊芊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直到那道嬌滴滴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三爺奴家做了你最愛吃的下酒菜。”
孟芊芊從被子里仰起頭,唰的看向陸沅。
陸沅無聲道:這是駱三院子的!
孟芊芊:哦,忘了,你們繼續。
她默默地把腦袋縮了回去。
丫鬟將手中的托盤擱在了桌上,花枝招展地走到床前,柳腰一軟,立即朝陸沅倒了下來。
陸沅抓起一個枕頭,將她推到了地上。
丫鬟哎喲一聲,連摔倒的姿勢都充滿了嬌嗔與嫵媚:“三爺,你這是怎么了?幾日不見,你怎么一回來就對憐兒如此冷淡?你說,你是不是在外頭有人了?”
陸沅眉頭緊皺。
百密一疏,問了所有的細節,獨獨遺漏了駱三的私事。
駱三不單是個酒鬼,還是個色鬼。
酒能喝,但女人——
孟芊芊掐了他的腰窩一下。
陸沅不自覺地倒抽了一口涼氣。
出于女人的直覺,憐兒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立即從地上爬起來,捋起袖子對陸沅說道:“姓駱的,你被窩里是不是藏人了?”
不待陸沅回答,憐兒已經看到了地上的繡花鞋。
“好啊,你個駱三!當初哄老娘跟你回府時,你是怎么答應老娘的?你說等你辦完正事,你就娶老娘當媳婦兒,你這輩子只有老娘一個女人!”
“老娘給你做丫鬟,你真當老娘是你丫鬟!”
“說!是哪個小賤人?怡紅院的香蓮,還是春紅樓的杜鵑?總不會是萬花樓的金牡丹吧?”
“老娘今日,非得扒了你們倆的皮——”
憐兒抄起地上的繡花鞋,怒氣沖沖地朝著陸沅與他懷中的孟芊芊招呼了過來。
孟芊芊真是做夢也沒料到,半夜探望自己夫君,居然會遇上這檔子事。
駱三故意不提醒她和陸沅的吧?
她不就是打劫了駱三的家伙事兒嗎?至于這么報復她?
憐兒的鞋底板已經快招呼到陸沅的臉上了,陸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出了一沓銀票。
“老娘是那么容易被收買的嗎?”
陸沅又拿出一沓。
“三爺您盡興。”
“三爺我打攪了。”
“酒菜給三爺和姑娘放在房里了,有事叫我。”
憐兒喜滋滋地拿著銀票出去了,不忘給二人合上房門。
二人長呼一口氣。
“嚇死了,差點兒露餡兒。”孟芊芊拍拍心口,“話說你怎么想到的?”
陸沅道:“跟我娘學的。”
孟芊芊豎起大拇指:“不愧是我婆婆!”
“三爺!”
房門再一次被推開。
孟芊芊忙又躲回了被子里。
陸沅不冷不熱地問道:“又怎么了?”
憐兒只探進一顆頭,訕訕地笑了笑:“翠云她們幾個,需要奴家替你打發了么?”
陸沅拋給她一錠金子。
憐兒穩穩接住,喜不自勝地說道:“三爺放心,但凡今晚有一只母蚊子飛過來,都是憐兒失職!”
憐兒抱著金子與銀票,扭著水蛇般的小腰,春風滿面地回了自己屋。
孟芊芊掀開被子,滿頭大汗地喘著氣:“這下真沒人來打攪了吧?”
陸沅看了眼她被憋紅的臉頰,以及她微微張開的紅唇,清了清嗓子,移開視線說道:“你今晚不要去見辰龍了。”
“為什么?”
“他睡了。”
“哦。”
孟芊芊不疑有他,坐起身,用手扇了扇:“好熱呀,折騰得我出了一身汗。”
陸沅閉了閉眼:“孟小九,你不要亂說話。”
孟芊芊歪頭問道:“你不熱嗎?”
陸沅的喉頭滑動了一下,額頭流下豆大的汗珠,順著他完美的下顎線,滑入領口。
孟芊芊取出帕子,輕輕地擦了擦,從額頭,到臉頰,再到……
陸沅捉住了她的手,拿過帕子:“我自己來。”
孟芊芊一眨不眨地看著他:“你是不是害羞呀?”
“沒有。”
陸沅一邊擦著汗,一邊高冷地回答。
帕子上沾染了她的馨香,縈繞在他的鼻尖,宛若她的指尖游走在他的身上一樣。
孟芊芊不逗他了,笑了笑,說道:“見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陸沅不動聲色地問道:“你……很擔心我?”
孟芊芊認真道:“當然擔心你了,相國這個老狐貍,狡詐多端,萬一看出你的真身,怕是會當場將你滅口。”
陸沅正色道:“我會找到那個孩子的。”
孟芊芊嘆道:“我不是為了辰龍要找的孩子,才擔心你的安危的。”
陸沅想了想,說道:“楚家的案子與相國有關,十多年前辰龍的養父一家慘遭樓蘭人與千機閣的報復,恐怕相國也摻了一腳,他的罪證,我會找出來的。我在相府待了多年,都不知道有那么一間密室,足以見得它里頭的東西有多見不得人。”
孟芊芊嚴肅地看向他:“誰問你這些了?我擔心你,難道就不能因為你是你?”
陸沅沒有回答。
孟芊芊急了。
她拍馬屁時,他當真。
她說真話時,他又不信了。
陸沅道:“時辰不早了,你該走了。”
孟芊芊耷拉下腦袋:“哦。”
陸沅了解相府的地形以及護衛的部署。
他輕松避開護衛們的視線,將孟芊芊送去了西北角的一處院墻下。
墻內有一處矮樁,踩著正巧能上墻。
“我走了。”
孟芊芊說。
“嗯。”
陸沅應下。
孟芊芊慢吞吞地爬上墻頭,一爬三回頭。
“我真的走了啊。”
“嗯。”
孟芊芊跳下地。
一墻之隔,二人誰也沒離開。
忽然,孟芊芊又爬上墻頭,探出一顆腦袋來:“我明晚再來看你。”
陸沅愣了愣:“好。”
孟芊芊滿意地彎了彎唇角,又蹦下地。
可沒一會兒,她再一次探出墻頭:“杜娘子的手痊愈了,你要不要吃她做的紅燒肉?我給你帶過來。”
“不用。”
“哦。”
孟芊芊第三次蹦下地。
“可是——”
孟芊芊又又又又爬上墻頭。
看著她爬得臉紅耳赤的樣子,陸沅終于忍無可忍,一腳踏上木樁,扣住她的后腦勺,重重地吻上了她的唇。
不是蜻蜓點水,也不是一觸即分。
他帶著崩塌的禁欲與克制,緊緊地扣住她,熾烈地而深沉地吻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