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餐廳里，霍克將艾麗卡做好的餐點端出廚房，放在了餐桌上。
布萊恩選了一瓶柑橘酒，打開后給三個高腳杯挨個倒入橙紅色的酒液。
等到霍克和艾麗卡又各自端著餐盤出來，他問霍克：“艾麗卡一直說你手藝很好。”
霍克說道：“今晚的大廚是艾麗卡。”
布萊恩低頭看著餐桌上的煎牛排和蔬菜沙拉，懷疑能不能吃。
上一次吃艾麗卡做的食物，還是四五年前，難吃的讓人想把舌頭割掉。
霍克拿起刀叉，切了塊牛排塞進嘴里。
布萊恩這才敢動，吃了牛排，發現味道還可以。
但帶著股愛情的酸臭味。
三人又喝了一杯。
霍克直接說道：“你有事說吧。”
“你沒事不會賴在這里吃飯。”艾麗卡取過酒瓶倒酒：“有我在不方便？”
布萊恩說道：“上次我跟霍克商談了一下競選洛杉磯市長的事，其中一部分有了后續。”
霍克一直有關注新聞，說道：“洛杉磯市議會審議通過了安東尼奧市長推動的2004年預算計劃？”
“是啊。”布萊恩強調道：“洛杉磯市政廳全面與姐妹游行會等女權組織合作，明年撥付給消防局的預算中，會有850萬美元用來推動消防局內部的女權發展，用以招募女性消防員，預期目標占比35。”
艾麗卡皺眉：“這份工作適合女性？”
布萊恩笑了笑：“薪水很高，福利待遇優渥，女權拿好處，安東尼奧拿選票。”
他繼續說道：“這份預算還新加入了前景預期，打算在2005年將男女比例發展為1比1。”
艾麗卡搖頭：“政治的瘋狂。”
霍克問道：“這一預算方案能通過，你有在背后做工作？”
布萊恩簡單說道：“部份準備投反對票的議員們，在我連續做工作后，選擇了棄權。”
霍克問另外一件事：“上次我說的水銀行你查過了嗎？”
“水銀行的背后，是一家叫做萬德福的農產品公司，它是加州最大的經濟作物種植和加工公司。”布萊恩做了詳細調查：“它的掌門人叫做斯圖爾特·雷斯尼克，一位烏克蘭裔猶太人，在南加州擁有超過15萬英畝的優質農業種植用地，是北美最大的開心果和大杏仁種植商。”
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繼續說道：“其他的柑橘、檸檬和石榴等等，種植規模同樣驚人，我所在的柯汶納，最大的柑橘種植商也是他家。”
艾麗卡想了想，接話道：“我聽說過他們，斯圖爾特的妻子琳達，每年都會向LAPD和縣警局捐贈大批水果、果汁和干果。”
霍克問道：“加州最大的農業資本家？他們的水銀行對洛杉磯的用水影響多大？”
“他們是加州最大的農業資本家，從1994年開始，就控制了大洛杉磯地區，還有周邊的公共供水。”布萊恩不查不知道，一經調查才發現驚人的事實：“萬德福公司與洛杉磯市政廳和加州政府簽訂過合約，擁有南加州的優先供水權，在多家水庫持有50以上的股份，即使遇到大干旱，也能保證自身的優先供水權。”
霍克聽明白了：“這份合約什么時候到期？”
布萊恩說道：“三十五年以后。”
艾麗卡聽懂了一些：“南加州本就屬于干旱地區，水資源被私人控制，剛剛你們說過消防員，布萊恩好像在消防局招聘女性消防員上發力，你們想做什么？難道想拿每年必發的山火做文章？”
霍克沒有回答，而是提醒道：“如果你們，還有你們家在圣莫妮卡山南麓，帕里薩斯，謝爾曼·奧克斯，還有馬里布山這些易發山火的區域有豪宅，未來十個月最好悄悄出手。”
布萊恩說道：“我們的房子不在那邊，保羅一直提醒我們遠離山火易發區域。”
艾麗卡想得更多：“爺爺可能了解水的情況，認為那些地方不安全？”
霍克回到剛才的問題：“繼續說水的情況。”
布萊恩說道：“南加州的淡水，實際上都歸私人所有，稅務局還準備策劃征收雨水稅，政府層面想要調動水，需要從私人手里購買，2000年新簽的一份補充協議上，萬德福以28美元每單位購買的水，賣給公共事務政部門高達196美元。”
這利潤率，墨西哥販子們看了都要哭。
霍克問道：“一個問題，洛杉磯消防管道和消防儲備用水充足嗎？”
艾麗卡接話道：“我可以回答，以這些職能部門的做事風格，能有規定最低線的一半，他們就算有良心了。”
布萊恩說道：“但他們可以從加州北部調水過來。”
霍克吃完牛排，拿起餐巾擦過嘴，去書房直接把白板拖了過來。
他問布萊恩：“距離選舉還有多久？”
“一年，但我們要提前造勢。”布萊恩說道：“明年下半年就要籌劃。”
“我說的寫的，你記一下，去籌備。”霍克站在白板前：“從你發現了安東尼奧的消防預算計劃開始，消防局明年砍了850萬美元的正常預算，調撥到了女權運動中，必然影響正常消防員的福利待遇。”
布萊恩找來筆和本子，專門記錄霍克所說的話。
霍克在白板上寫下消防局和女權：“我看過新聞，時至今日，參與911救援身亡的消防員們，撫恤金沒有發到位，受傷以及因此患病者的醫療金賠付，一直在拖。”
艾麗卡說了份數據：“參與911事件救援與后續清理的人員中，有72000人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病癥，其中8000人患上了各種癌癥，超過2000人因疾病去世，這兩年抗議的消防員遭到沖擊，2002年我在紐約警察局待了一段時間，了解一些情況，還有些人申請法律援助時，遇到了很多困難。”
“解決不了問題，可以解決提出問題的人。”霍克在白板上寫下911：“明年上半年開始，在加州尤其洛杉磯的媒體上，不斷宣傳911消防員遭遇的境況。”
他想了下，又補充道：“在加州找一找，如果有類似的消防員案例，也可以拿出來宣傳。”
布萊恩說道：“當消防員遇到危險情況，不敢往上沖？”
霍克微微點頭，繼續說道：“花錢找幾位氣象專家，預測明年洛杉磯和南加州會更為干旱，農業種植面臨更大的挑戰。”
布萊恩記了下來：“讓萬德福公司控制更多的水？”他提出一個問題：“可以從北部調水……”
霍克思考片刻，說道：“你籌集資金……嗯，想辦法影響幾家環保組織的意見領袖，找一種加州中部和北部水域里面的動物，宣揚它的重要性、稀缺性和對世界多樣性之類的關鍵作用，呼吁全社會關注并且保護他們。”
布萊恩邊記錄邊做補充：“加州的環保組織大多立場偏向于驢黨。”
霍克想了想，說道：“先確定某一種水生動物，通過媒體宣揚和收買環保意見領袖，推動州政府制定法規，就算遇到再大的困難，也不能隨便動那些水源。州議會由驢黨控制，環保組織的提案很容易通過。”
布萊恩說道：“州長辦公室那邊，我會接觸一下。”
聽到這里，艾麗卡說道：“從九十年代初開始，整個加州都在忽視基礎設施建設，公共決策早已與民眾需求脫軌。”
霍克接話道：“所以，有人必須為此負責。”
布萊恩很現實：“以我的聲望，即便拉到足夠的競選資金，也很難在正面對決中擊敗安東尼奧。”
艾麗卡說了一句特別真實的話：“你的能力和名聲不如安東尼奧，一年時間你也不可能成長到那種程度，所以你的競選策略是，讓安東尼奧變得比你更差。”
霍克還是那句話：“這場競選大綜藝，很早之前就是比誰更爛了。”
布萊恩看向霍克和寫滿字的白板：“但你比任何一個競選戰略規劃師都要瘋狂。”
“我們既然參與這場游戲，就要盡一切可能獲得勝利！”霍克根本不在乎洛杉磯如何：“我們又不去殺人放火，自然發生的火災，與我們有什么關系？”
布萊恩受到霍克的感染，心里在琢磨，這么大投入扔進去，如果到時沒發生山火，或者山火規模不夠大，該怎么做？
要不要讓人去放火？
布萊恩聽到過一個消息，2000年以前，因為有幾年山火發生的少，規模也比較小，洛杉磯要削減消防預算，辭退一部分消防員，結果當年山火連續爆發，據說其中有人工縱火的痕跡。
這一頓晚飯，吃的時間很長，布萊恩一直在跟霍克討論，艾麗卡時不時也會提出建議。
布萊恩預期能籌集到上千萬美元競選資金，這些錢砸進去，霍克怎么也要洛杉磯放點好看的煙花出來。
接近晚上十點，布萊恩告辭離開。
霍克送布萊恩回來，艾麗卡已經收拾好了餐廳。
兩人一起上樓。
艾麗卡放水準備洗澡，轉回頭發現霍克站在浴室門口。
她聽著嘩嘩的水聲，問道：“如果火被控制住呢？”
霍克早已有所考慮：“只要火勢引發一定的混亂，那些黑人不會錯過這樣的好機會。”
這涉及到了艾麗卡的專業領域，她一聽就懂：“沒錯，每一次洛杉磯出現狀況，黑人們都會加入其中，打砸搶仿佛是他們的本能，像救世主那樣的，太少了。”
霍克說道：“我幫他們設計了一條發財的路，火勢稍微大一些，洛杉磯政府部門肯定會疏散居民，老黑們到處放火，逼迫居民疏散，然后進入無人的家中，想要什么拿什么，只要有一批人開始做，通過媒體稍微宣傳，會引動無數黑人效仿。”
這些方面并不復雜，卻非常有效，艾麗卡贊嘆道：“親愛的，我有種感覺，你能把美利堅社會秩序引向混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