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爾尼訓練基地門前，已經晉升為阿森納U18隊的球員們，等待在這里。
不止他們，也有些低級別青訓隊的球員混入他們，滿眼期待，與他們當初送別兩人時完全不同。
“來了。”
漢斯看到一輛商務車駛來，修整了下衣襟處的領帶，他今天依舊是以最佳狀態出現在這里，甚至帶上了自己的妻子。
“不是這輛吧。”
他的妻子站在他旁邊，有些懷疑，她今天被丈夫硬拉出來，還請了半天假。
“他們應該沒駕照。”
漢斯解釋一句，擔憂妻子看低馬埃爾與吉伯特，補充道：“要是有了，肯定是自己開著豪車回來。”
別看他是阿森納U18的主教練，平日里也與一線隊在一個基地帶隊訓練。
但說實話，豪門球隊的青訓教練，往往是比不上豪門球隊一線隊球員的，不止薪資與知名度，在身份地位上也有較大差距。
他很難去認識一線隊的球星，還帶著妻子來展示一波狐假虎威的威風，那些球星多半只會跟他點頭示意。
“隊長！”
“下來了，下來了！”
“隊長。”
商務車前，吉伯特率先下車，阿森納U18的球員們迅速變得激動起來。
只是，有人還能喊出一聲隊長，有人心情復雜，已經喊不出來了。
當賽季在英冠擁有6粒進球，3粒助攻，創造進球數即將破10的吉伯特，跟他們的差距，已然不止是隊員與隊長之間的差距了。
“你們好啊。”
吉伯特下車后，昂首挺胸地跟眾人們打招呼，他笑得燦爛：“半年不見，想我沒有？”
只是，多數人僅僅是笑著看他，就連曾經跟他關系好的那些人，也很難有底氣回答他。
在阿森納球員們眼中，此刻的吉伯特有了種不同的氣質，那是無數場對抗激烈的職業賽磨練出的從容氣場，是數百萬鎊身價所孕育的自信。
“好久不見。”
漢斯百感交集地走上前，他與馬埃爾只相處了6個月，但與吉伯特卻相處5年。
他上來拍拍吉伯特的肩膀，感嘆道：“變了很多，比電視上看起來要強壯些，沒少跟著馬埃爾加練吧？”
“嗯。”
吉伯特看到老教練，也是感慨萬千地上前，主動擁抱一下，兩人都重重拍打著對方的后背。
這時，馬埃爾與喬爾森結伴從車上一同相伴下車，拉上了車門。
“馬埃爾”
“英冠的遠射之王，我過來就是來看他的！”
“我聽說他這回回來，簽完新合同，周薪跟一線隊部分球員都差不多了。”
“超新星，有人說他是新的亨利，比吉伯特還厲害很多。”
“就是他，待會跟他合影！”
剎那間，基地門前爆發出一陣喧鬧聲，都是低年齡段小朋友們發出來的，他們與馬埃爾不認識。
認識馬埃爾的阿森納U18成員，則是陷入了比剛剛更為復雜的情緒。
他們每周都會觀看馬埃爾與吉伯特的比賽，并在很久前就達成一致——與這樣的球員做過隊友，是令人自豪的，這是我們的榮耀。
當初走之前，他們對馬埃爾也表示過鼓勵與祝賀，絲毫沒有看不起他或漠視他的情節。
按理，他們應該起碼像剛剛對待吉伯特那樣，對待馬埃爾。
可是沒有，他們多數人雖呼吸急促，左顧右盼地跟人對視，但沒人說話。
身份轉變太大了！
要是說吉伯特通過這多半年，拉開了與他們的差距，讓他們覺得望塵莫及。
那馬埃爾，就是坐著火箭升空，再來到他們身邊，讓他們有了種螢燭火在皓月光前的渺小感。
“兄弟們好久不見。”
馬埃爾與他們打招呼，還特別尋找了下伊恩的身影，發現已經不在隊中了。
U18隊只是有人笑著跟他揮手，隨后又不自然地將手放在頭上，好似是去摸腦袋，場面一度有點尷尬。
“馬埃爾，可以合張影嗎？”
“我拿了紙筆，給我簽個名吧！”
“我也是！”
得虧小球員們解了圍，上來圍在馬埃爾身邊，吵吵嚷嚷，讓場面活絡起來。
馬埃爾享受著被小孩們圍攻的樂趣，他在謝菲爾德聯也有過，不過沒今天這種衣錦還鄉的感受。
他一一答應他們的請求，沒有漏過一個。
等到這里結束，漢斯來到了他的身邊，心潮澎湃地笑著。
他盼望這天已經很久了，終于能與馬埃爾見上一面。
“這是我的妻子。”
像是不知道如何開場，他指著自己身邊的女人介紹一句，才將話題繞回來：“要是你以后去一線隊踢球了，我會每周帶著她去看你比賽的。”
“榮幸至極。”
馬埃爾客套一句，跟他身旁顯得有些局促的女人握手，完了跟漢斯擁抱一下。
看漢斯不說話，他主動問道：“伊恩呢？我沒看到他，走了嗎？”
“是的。”
漢斯點點頭，看著已經初具球星氣質的馬埃爾，知道兩人的身份地位已經反轉，就連關系也不會回到之前那種地步了。
他只能跟著馬埃爾的話，盡量多聊上幾句，“你們走后，他就變了，尤其是你在英冠聯賽進球后，他性格上發生了很大翻轉，沉默寡言，嚴于律己。
“比賽狀態，也慢慢好了起來，雖然沒被溫格先生選進一隊，但很快被一支英甲球隊簽走了。
“我也關注過他，本賽季已經有了9次出場。”
“真是物是人非。”馬埃爾也挺感慨的，這應該算得上他來以后的蝴蝶效應吧。
“那雙球鞋還在嗎？”他看著漢斯，笑著提起這事。
“在的。”
漢斯臉上有了笑意，他從妻子手中接過一個袋子，“我今天專門帶了，想讓你簽個名，放家里留念。”
馬埃爾從袋子里拿出球鞋，不禁想起自己第一次加練遠射的時候。 他看到袋子里有支筆，應該是早就準備好的，拿起后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我還想找你要來呢。”
“不。”
漢斯搖搖頭，笑道：“我不想給你，就算給了，也絕不是我的本意。”
“哈哈哈。”
馬埃爾簽完名字，笑了兩聲后，又在球鞋上補上一句‘Representsanewbeginning’，表示這鞋代表他職業生涯的開始。
漢斯的舊情，他絕不會忘記，人在低谷時總是對雪中送炭記得很清楚。
他還會在未來好好報答漢斯的，不能失了情誼。
漢斯看到這行字母后，渾身一陣顫栗，趕忙收好，激動道：“溫格先生在媒體室等你了，快去吧。”
馬埃爾點頭先行前往媒體室，吉伯特則再從原地逗留一會，他已經不是毛頭小子了，知道許多事不能再像以前那樣連體同行。
媒體室，十幾架攝影機架在后邊，已經開始了先前的拍攝。
溫格坐在主位上，覺察到拍攝可能會打擾他與球員私談的時候，站起身來，“我出去等，諸位稍等，應該馬上就到了。”
他一路來到行政樓的門口，站在這里等待。
“溫格先生。”
前臺上的女孩立馬為他搬來凳子，害怕他在這站太久了。
“不用。”
溫格擺手拒絕，點頭道謝一聲，抱著胳膊在原地踱起步來。
很快，他看到一道身影從遠處走來，由于沒帶眼鏡，高度近視的他還無法確定，只是心跳加快。
直覺告訴他，這就是馬埃爾，從體態上判斷也是。
馬埃爾終于近距離見到了這位傳奇主帥，他系著顯眼的紅色領帶，做著他常做的那個動作，穿的西裝在這個季節顯得有些單薄。
他身影非常高大，給人一種儒雅的氣質，但不會讓人覺得軟弱，只覺應該是個歷經無數風浪的人。
他也確實是這樣。
“先生應該多穿點。”
馬埃爾走上行政樓臺階，來到了他的面前，與他握手擁抱。
“重要日子。”
溫格露出笑意，他掩飾不住眼神中對馬埃爾的欣賞，“冷一會沒事，辦公室還有棉衣。”
“門德斯來不了。”
馬埃爾向他解釋，他前兩天知道了這個消息，“他的叔叔去世了，不巧，今天剛好是葬禮。”
溫格做出一個遺憾的表情，半開玩笑半認真道：“他不來我該高興，不過，還是為他的叔叔默哀。”
他帶著馬埃爾朝媒體室走去，一路上走的很慢，像是想多在私下聊幾句：“從你第一次登場開始，我就對你有了關注，一直到現在。
“最開始，我只會翻看下球探寫來的你的比賽報告，后來看球探剪輯的視頻，再到現在，我幾乎會抽時間看完你的整場比賽。
“這點我的妻子知道，當然，我是不會將她帶到俱樂部來跟你澄清的。”
“哈哈哈”馬埃爾與溫格一同微笑出聲，初見感覺不錯，可能與他心中本就對這位老帥有濾鏡有關。
“在謝菲爾德習慣嗎？”
溫格看著他，不想在今天這日子只聊足球，“我是說生活方面，有沒有找女朋友？”
“還不錯。”
馬埃爾先點頭，又笑著搖頭：“還沒找女朋友，很忙，社交活動很少。”
“那不急。”
溫格挑眉，對這件事給出了自己的評價，“倫敦的女孩更好，我在這里已經十多年了，可以確定，他們是全英最熱情的女孩。”
“先生很有經驗啊。”馬埃爾記下了這點，玩笑著說起暗話。
“我是個忠誠的人。”
溫格不著急自證，語氣平和：“不管是對球隊也好，還是對家庭也好。”
馬埃爾瞬間就信了，沒辦法，他說到了球隊，結合現實來看，這很難不讓人信服。
除了最開始那一句外，溫格再沒說過對馬埃爾有多重視，后者也沒表達對俱樂部與對他個人的想法。
但兩人都有種感覺，雙方應該是比較合拍的，他們有種心照不宣的默契，有時候一個眼神就能知曉不少事，不用都說出來。
“請進。”
來到媒體室，溫格做出請的手勢，馬埃爾先一步踏進，閃光燈從這一刻開始閃爍。
兩人坐下，打開桌前的兩份合同，假模假樣的翻看一下，然后拿起旁邊的筆，在合同多處寫下自己的名字。
這，就算正式簽下了！
馬埃爾長舒口氣，這對他來說是個重要時刻，他獲得了第一份算得上豐厚的合同。
從寫下名字開始，他就已經獲得了75萬鎊的簽字費，接下來，他每分鐘將獲得大約5鎊多的薪水、每小時310鎊、每天7440鎊。
“我們無比期待你的到來。”
溫格從座位上站起，朝他伸出了手，期望地笑道：“我希望，我們合作不僅愉快，還有偉大。”
這代表了他最高的期待，他并不介意在媒體前說出這句話，因為他相信馬埃爾的未來。
“我也希望。”
馬埃爾與他握手，兩人接著提起一件還沒有號碼的阿森納球衣，目視前方留下了珍貴的紀念影像。
從媒體室走出后，兩人一路來到了行政樓門口。
“明天還有聯賽。”
溫格非常忙碌，今天算是擠出時間專門進行簽約，“就不留你一起吃飯閑談了，你也還在賽季中。
“這次的匆匆忙忙，相信只是暫時，這賽季結束，我們一定有很多機會相互了解。
“好好加油，你現在的目標很清晰，如果你能完成它，我會親自來你目前的地盤上為你道賀。”
馬埃爾很想說，某種層面上，我比你還了解你自己，但想來這也不準確，他自信道：“會的，那就在謝菲爾德市等著溫格先生。”
兩人分別，似是知道溫格先生一定還在后邊注意自己，馬埃爾沒有回頭，一直向前走。
初見就這樣落幕，不過他相信，兩人的羈絆，才剛剛開始，遠沒有結束。
打好這賽季，將來，以更好的姿態風風光光地回到這里，與他攜手，創造一段嶄新的足壇史詩！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