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辰給萬圣公主療完傷之后,便走出閨房,徑直前往會客廳去尋萬圣老龍王去了。
畢竟,萬圣老龍王是萬圣公主的父親,女兒受傷,他此刻必定心急如焚,迫切想要了解女兒的情況。
果然,當蕭辰來到會客廳時,只見萬圣老龍王和牛魔王正坐在閨房外的會客廳里,兩妖面前擺著一壺熱茶,但顯然都沒有心思去品嘗。
萬圣老龍王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卻時不時地轉頭望向萬圣公主的閨房方向,眼中滿是擔憂與焦慮。
牛魔王則在一旁默默地陪著,偶爾端起茶杯抿一口,但眼神也時不時地飄向閨房的方向。
他雖然平時豪爽不羈,但此刻也能感受到萬圣老龍王的焦慮。
見到蕭辰出來了。
萬圣老龍王連忙一把站起身來,快步走向蕭辰,急切地詢問道:
“金角兄弟,瑤兒的傷勢怎么樣了?”
“她……她有沒有好一點?”
“可……可還有治愈的希望?”
萬圣老龍王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顯然是對女兒的情況極為關心。
蕭辰聞言,安撫道:
“老哥哥莫急,萬圣公主的傷勢已經無礙。”
“我已為她療過傷,如今她的氣息已經平穩,只需靜養幾日,便可完全恢復。”
但蕭辰輕嘆了一口氣,還是說道:
“只是她這先天不足之癥,以及強行破境所造成的道基之傷……”
“我卻無可奈何。”
萬圣老龍王聞言,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他顫抖著聲音問道:
“那……那以后呢?”
蕭辰頓了頓,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忍,但還是如實地繼續說道:
“只怕以后,修為難有寸進。”
“甚至可能會跌落境界。”
這話一出,如同晴天霹靂,讓萬圣老龍王身形一晃,險些跌倒在地。
他雙手捂住臉龐,老淚縱橫,捶胸頓足道:
“哎,都怪我啊,都怪我啊!”
那聲音中充滿了無盡的悔恨與自責,仿佛要將所有的過錯都攬在自己身上,恨不得替女兒承受這份痛苦。
牛魔王見狀,連忙上前扶住萬圣老龍王,輕聲安慰道:
“萬圣老哥哥莫要太過自責。”
“這三界之中,奇珍靈寶眾多,說不定就有能治愈公主傷勢的寶物。”
“此事,以后或許還有轉機也未可知。”
萬圣老龍王聞言,深深嘆了口氣,眼神中滿是滄桑與悔恨。
他緩緩抬起頭,向牛魔王和蕭辰緩緩解釋道:
“牛魔王賢弟,金角兄弟,你們有所不知,當初瑤兒他娘在懷瑤兒的時候,我……我那時糊涂啊!”
說到這里,萬圣老龍王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仿佛那段往事是他心中永遠的痛。
接著,萬圣老龍王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憶,緩緩道出了那段塵封的往事:
“當年我有一個妾室……”
“她是個水母妖精,化形后美麗異常,我一時被她的美貌所迷惑,寵愛有加,卻因此薄待了正妻……”
原來這萬圣老龍王當初也是個不正經的,他寵愛一個水母妖精妾室,而薄待了正妻龍婆。
水母是一種外形極為美麗,但可能帶有劇毒的生物。
水母化形的妖怪更是如此,美麗異常,妖嬈無比,幾乎不輸“蛇蝎美人”。
萬圣老龍王的這個水母妖精妾室恃寵而驕,一心想上位做正妻。
當龍婆懷孕時,這水母妖精妾室擔心龍婆誕下龍子,地位穩固,會徹底絕了她想上位的夢想。
于是,她竟然在龍婆懷孕之際,以水母之毒試圖毒殺腹中胎兒,也就是萬圣公主。
萬圣公主還在母胎之中,就受到了重創,差點殞命。
幸得萬圣老龍王及時發現,杖殺了那個水母妖精妾室,但為時已晚。
萬圣公主在胎中時就受了水母之毒,再加上早產,故此一直先天不足,身子嬌弱。
萬圣公主還在母胎之中,就受到了重創,差點殞命。
說到此處,萬圣老龍王的眼眶已經泛紅,淚水在眼眶里打轉,終于忍不住淚流滿面。
他仿佛看到了那個弱小的嬰兒,在母胎中就遭受了如此大的磨難,心中充滿了無盡的痛楚和自責。
萬圣老龍王自責道:
“都是我當年的糊涂,害了瑤兒一生,才會讓瑤兒遭受這樣的罪。”
“我自此再不納妾,對瑤兒更是愧疚不已,只想盡我所能彌補她。”
蕭辰聞言,心中也是一陣唏噓,不禁感嘆道:
“哎,家宅不寧,禍亂之根源。”
“寵妾滅妻更是大忌啊。”
在古代的封建社會,一些有社會地位,或者是有錢財的男子,往往都是三妻四妾,享受奢華的生活。
皇帝更是后宮佳麗三千人,這些在古代都是很尋常的事情,這個時代的人都習以為常了。
四海龍王也都是龍子龍孫一大堆。
這其實算是古代的封建陋習了。
但這個時代的背景便是如此。
在古代三妻四妾的家宅制度下,就不可避免地會出現這個問題。
好在他金角大王一直都拎得比較清。
妻是妻、妾是妾、丫鬟是丫鬟、外室是外室、情人是情人……不能等同而待之。
家和,才能萬事興啊。
牛魔王聞言也若有所思,心中暗自思量,眼中閃過一絲堅定之色:
“看來我以后娶了羅剎女之后,是萬萬不能把她和玉面狐貍養在一起的。”
“她們倆務必要分開居住啊,免得生出不必要的麻煩。”
萬圣老龍王接著說道,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
“女兒終究是不能留在身邊養一輩子的。”
“她既難以修行了,我便給她找個厲害的夫婿。”
“以后也好庇護她。”
說罷,萬圣老龍王看向牛魔王和蕭辰,眼中閃爍著期盼的光芒,開口道:
“牛魔王賢弟,金角兄弟,若是在這北俱蘆洲有遇到什么好的妖界才俊。”
“勿忘給我引薦一二啊。”
蕭辰聞言,也不好說些什么。
這其實就是萬圣老龍王的封建大家長思維了。
在這個封建思想根深蒂固的古代世界里,萬圣老龍王總覺得女子要依附男子而生存。
然而,萬圣公主卻顯然是個有主見、有抱負的女子,她想要靠自己,證明女子并不遜于兒郎。
蕭辰其實還是對這萬圣公主略有幾分欽佩的,他能理解萬圣公主的想法。
畢竟在他的前世,有花木蘭的故事,廣為流傳。花木蘭便向世人證明了:“巾幗不讓須眉,紅顏不輸兒郎。”
只是在這個西游世界里,還沒有花木蘭的故事,萬圣公主這樣的奇女子,也只能在命運的枷鎖下艱難掙扎,難以實現心中所愿。
這個世界的封建思想,這個世界的規矩,深深地烙印在這個世界的每一個人的心頭,很難打破了。
這個時代的思維如此。
蕭辰面對萬圣老龍王那期盼的目光,只好應聲道:
“萬圣老哥哥你放心,若有好的妖界才俊,我必引薦于你。”
就在這時,萬圣公主從閨房中走了出來,她神色堅定,一雙杏目怒視著萬圣老龍王,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父親,我自己的姻緣,我自己做主。”
“你不要再給我介紹那什么亂七八糟的人過來了。”
“若不是上次,你給我介紹了那西海小白臉敖烈。”
“我也不至于此……”
萬圣老龍王看到萬圣公主安然無恙地站在自己面前,心中原本松了一口氣,但隨即又被女兒的話氣的胡子都翹了起來。
他連忙開口解釋道:
“瑤兒,我這也是為你好啊。”
“我生怕你以后無人依靠,想給你找個可靠的夫婿,怎么就成了亂七八糟的人了?”
“那敖烈也是西海龍宮的三太子,一表人才,家世不凡……”
萬圣公主聞言,眼眶微紅,但聲音卻更加堅定:
“父親,我不需要你為我安排姻緣。”
“我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追求。”
“我寧愿靠自己,也不需要一個我不愛的男子來庇護我。”
她的語氣中充滿了對自由的渴望,對獨立生活的向往,以及對命運不公的抗爭。
萬圣老龍王聽后,眉頭緊鎖,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和責備:
“你怎么知道我的良苦用心?”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啊!”
他的聲音里滿是滄桑和不解,為什么女兒就不能理解他這片苦心,為什么她非要選擇一條充滿荊棘的道路呢?
說著說著,這一對兒父女之間的氣氛越來越緊張,眼看就要吵起來了。
蕭辰和牛魔王在一旁看著,都有些尷尬。
他們知道,這是萬圣老龍王和萬圣公主之間的家務事,外人不好插手。
蕭辰見狀,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在眼前的這場家庭矛盾中。
他其實是能理解萬圣公主的想法,她想追求自己的人生,想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生活。
而萬圣老龍王的做法,雖然出于好意,但其實也是很多大家長的通病了。
父母總是喜歡打著“為你好”的說辭,以愛的名義,悄然掌控孩子的人生。
這些父母根本不管孩子想不想要,我覺得好,那就是為你好。他們習慣把自己的想法,強行加在孩子的身上。
“為你好”,這三個字,有時候就像是最鋒利的刀,傷人傷己還傷情。這種愛,雖然出發點是好的,但方式卻往往讓人窒息。
父母總是覺得自己的想法是對的,覺得孩子應該按照他們的規劃去生活,卻忽略了孩子自己的感受和想法。
這其實,還真不怪萬圣公主叛逆。
蕭辰心中暗自思量,如果他是萬圣公主,面對這樣的束縛和安排,他也會想逃。
療傷之事既已完畢,蕭辰覺得自己該是時候撤離了。
蕭辰輕輕瞥了牛魔王一眼,兩妖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彼此都讀出了對方眼中的退意,心照不宣。
“萬圣老哥哥,既然萬圣侄女已經無礙,那我和金角賢弟便先回去了。”
牛魔王的話語剛落。
萬圣老龍王和萬圣公主的爭吵也戛然而止。
萬圣公主看向牛魔王和蕭辰,眼中閃過一絲感激之色。
她款款行了一禮,聲音溫柔而堅定:
“牛魔王叔叔,金角大王,此番瑤兒的傷勢,勞煩你們費心了。”
“你們遠道而來,看望瑤兒。”
“瑤兒自當下廚,為你們備些薄酒,招待一二。”
“望你們萬勿推辭,否則瑤兒于心難安。”
萬圣老龍王也走上前來,雙手一把挽住牛魔王和蕭辰,熱情地說道:
“牛魔王賢弟,金角兄弟,你們遠道而來,為瑤兒操勞許久。”
“怎能不吃一杯水酒就走了?”
“這豈不是讓老哥哥我心中有愧嗎?”
“請務必留下,讓我們父女好好招待你們一番。”
萬圣老龍王的語氣中充滿了誠懇和挽留,一副“你們必須留下來”的模樣。
蕭辰和牛魔王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無奈。
眼下難以推辭萬圣老龍王和萬圣公主的盛情,兩妖只好應了下來。
“既然老哥哥和侄女如此盛情,那我和金角賢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牛魔王微笑著說道。
當即。
萬圣公主的小院外,一張石桌旁,萬圣老龍王陪著蕭辰和牛魔王坐了下來。
三妖悠然地飲著茶,聊著些天南海北的閑話,氣氛融洽而輕松。
而萬圣公主則親自下廚去了,廚房里傳來她輕盈的腳步聲和鍋碗瓢盆的交響樂。
不多時,廚房里便飄出了陣陣誘人的香氣,那香氣仿佛有形一般,順著風飄到了石桌旁,勾得人饞蟲大動。
不得不說,這萬圣公主確實生得慧心蘭質,持起家是一把好手。
她手藝不凡,十幾盤色香俱全的小菜很快便做好了。
石花仙菜清脆可口,蕨粉干薇鮮嫩滑爽,花椒煮萊菔香辣適口,芥末拌瓜絲開胃解膩,木耳豆腐皮口感豐富,蒸酥蜜食兼嘉饌更是甜而不膩……每一道菜都像是精心雕琢的藝術品一般,讓人贊不絕口。
萬圣公主把菜一一端了上來,擺滿了石桌。那色香味俱全的佳肴,讓人垂涎欲滴。
她還親自泡了一壺靈芝仙草酒,酒香四溢,入口甘醇,回味無窮。
“敖瑤,你這手藝真是了得,這些菜味道極為不錯。”
蕭辰邊吃邊夸贊道。
萬圣公主聞言,臉上露出了羞澀的笑容,謙虛地說:
“金角大王過獎了,這只是瑤兒的一點小心意,希望你們能喜歡。”
萬圣老龍王也是笑著插話道:
“瑤兒這孩子,別看她平時嬌慣,其實心靈手巧,持家可是一把好手。”
他的眼神里滿是驕傲和寵愛,仿佛在向世人炫耀自己那寶貝得不得了的女兒。
牛魔王架起筷子,夾起一塊石花仙菜放在嘴里細細品嘗,瞇著眼睛,一臉滿足。很是滿意。
他點頭稱贊道:
“確實如此,萬圣侄女不僅長得貌美如花,還如此賢惠。”
“將來誰要是娶了她,可真是有福氣了。”
萬圣公主聞言,嬌嗔道:
“牛魔王叔叔,說什么呢?”
臉上卻泛起了紅暈,顯得越發嬌俏可人
“哈哈哈。”
“你們看,萬圣侄女還害羞了!”
牛魔王大笑一聲,舉起靈芝仙草酒,開始牛飲起來。
牛魔王的笑聲爽朗而豪放,感染了在場的每一個人,讓大家都沉浸在這歡樂的氛圍中。
宴席間。
萬圣公主舉杯向蕭辰敬道:
“瑤兒此番,多謝金角大王了。”
“你的恩情,瑤兒銘記于心。”
蕭辰端起酒杯,擺擺手,不以為然地說道:
“無妨,區區小事而已。”
“萬圣老哥哥曾經幫我頗多,這是我應該做的。”
說完,蕭辰與萬圣公主對視一眼,兩妖一同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酒液順著喉嚨滑下,帶來一絲絲溫潤與暢快。
酒過三巡,氣氛更加融洽。
這時。
萬圣公主突然開口,對蕭辰說道:
“金角大王,瑤兒這些年偶然學了些卜算之術,也不知道靈驗不靈驗,就讓瑤兒給你算算吧。”
“卜算之術,敖瑤,你居然還會這個?”
蕭辰聞言,略有些詫異。
他確實沒想到,萬圣公主除了擁有花容月貌和心靈手巧之外,竟然還會“卜算之術”。
其實卜算之術在西游世界,是真實存在的。
甚至這卜算之術的發揮得當,可以用其卜算出一些厲害法寶的去向,以及對手的跟腳等等。
周文王就曾借這卜算之術,測算出長子遇難以及紂王的毒計,他裝作什么都不知情,將肉餅吃了,從商紂王的手中,逃回了一條命。
可以說,卜算之術的用途很多,作用不小。
想當年,蕭辰還記得,在靈臺方寸山的時候,須菩提祖師還問孫悟空要不要學“請仙扶鸞,問卜揲蓍,趨吉避兇”之術。
不過孫悟空卻說:
“求仙問卜,不如自己做主,念佛頌經,不如本事在身!”
“賭術再高,不如自己做莊,登梁上柱,不如攔路搶劫!”
反正孫悟空當年是堅決拒絕了學卜算之術,他一心追求的是能翻云覆雨、改天換地的神通大法。
而袁守誠,也擅長占卜,能知陰陽,斷生死。
他能精準算出涇河水族的位置,指引漁翁張稍在何時何處下網捕魚,因此張稍每日都會心懷感激地送給他一尾金色大鯉。
更有甚者,袁守誠還能算出長安城第二天降雨的時間和雨量,其卜算之術之精準,實在令人咋舌。
“卜算之術乃小道爾。”
萬圣公主再次緩緩說道,她的聲音依舊輕柔,卻帶著一種對命運深深的無奈感慨:
“卜算之術,雖可知天命,卻難改天命。”
“人生如棋,步步為營,卻總難逃那既定的棋局。”
“便如水中撈月,看似觸手可及,卻終是一場空。”
蕭辰聞言,微微點頭,對萬圣公主的見解頗感興趣。
這位看似嬌弱的公主,對人生竟有如此深刻的感悟,實在讓他刮目相看。
萬圣公主繼續說道:
“我偶爾學習了這卜算之術,但一直未曾用過,也不知靈驗與否。”
說到這里,她突然話鋒一轉,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之色:
“今日金角大王你在此,不知可否讓我為你卜算一卦。”
“以試其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