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還未消化完豬肉西施帶來的震撼,外頭就響起了一陣騷亂。
只聽有個兵卒高聲喊:“快把這些從陸山縣來的流民抓起來!”
陸山縣的流民跑來南河府了?
副千夫長頓時兩眼放光。
這么好的立功機會主動送上門來了嗎?
安檢棚內正鬧騰的,是正在過安檢的石頭寨山民。
第一個過安檢的石頭寨的山民,可不是什么老實巴交的順民。
人家和渾人四兄弟是臭味相投的異姓兄弟,正是天老大他老二的年齡。
當聽到府兵們嚷著要抓流民時,這小子不干了!
流民那是什么好身份?
誰愛當,誰當!
他的雙手,比脖子上的腦子反應得更快。
直接抬手把人棚內的桌子給掀翻在地。
叫得最大聲的那個兵卒,被這個比他高出一整個頭的小子,像拎小雞崽一樣的拎在手上。
山民小子揮動著手里的小雞子,去砸那幾個要上來抓他的兵卒們。
一砸一個準兒!
在連續砸倒三人后。
山民小子驚訝的發現,貌似,南河府兵卒們都是弱雞呢。
手上的功夫,還不如他們寨子里半大的孩子!
掀桌子之前那一絲絲的忐忑,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賴南陽府的府兵身手差。
他們都沒有上過戰場,平日也不怎么練兵,大部分時間還在軍田里忙活。
普通的百姓,見到他們身上這身軍服,誰不是恭恭敬敬的?
就是如今在這關卡上做巡檢。
生意做得再大的行商,見了他們也得尊稱軍爺。
頭一回見著,有普通百姓在他們面前掀桌子的!
剛剛都被驚懵了。
等他們反應過來,又受到了人形兵器的迎面砸擊。
還沒來得及反撲,就被砸到頭了。
腦瓜子嗡嗡作響
與此同時。
候在木棚外的山民們也聽見了掀桌子小子的聲音:“來呀,起來抓勞資呀!”
山民們擼著袖子就想進去幫忙,恰好與第一波趕來的兵卒們相遇。
都覺得自己人吃了虧,自然不會和對方客氣。
一眨眼,十幾個山民小子就和三十多兵卒打成了一團。
戰事一點都不激烈,還是一邊倒的局面。
兵卒們被打得節節敗退,山民小子們是越打越上頭。
聞訊趕來的副千夫長,一看對方體格和打架的章法,心中警鈴大作。
“唰”的一聲響,拔出了他腰間的長刀。
隨著他拔刀,還沖過來了一百多個輪值的兵卒。
兵卒們手里都拿著各式的兵器:長刀、長槍、弓箭之類。
反正隨便一樣兵器招呼在這些山民們身上,都會吃不了兜著走。
本就急得滿頭大汗的鐘老漢,一看大事不妙,聲音都快喊破了天:
“啊莫打了,莫打了!趕緊給我住手。”
在看見了兵卒們手里的兵器的那一剎那,山民漢子們踹完最后一腳,收工!
鐘老漢舔著臉上前,對怒氣值爆棚的副千夫長,辯解道:
“軍爺,誤會啊,都是誤會!我們不是陸山縣那些到處討飯的流民!我們沒有殺人,也沒有搶占地主家的房屋良田,我們只是戶籍在陸山縣的山民!
因為陸山縣的縣官們都跑了,才沒拿到出行的路引!我們只是途徑南河府,要回祖籍幽云府去,絕不在南河府多停留。
請軍爺看在我們茹州府如今情況特殊的份上,通融一二,特事特辦。
軍爺可以問問黃頭目他們,他們就是在大山里與我們相遇的,也與我等走了一路,可以為我們石頭寨作保”
副千夫長聽了鐘老漢的話,卻是毫不動容:
“沒有路引就是流民,沒有路引就不得離開原籍!爺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既然你們敢毆打守軍,照規矩,參與打人的都拖出去都個打二十軍棍吧!”
鐘老漢急得滿頭大汗,連連拱手,一鞠再鞠:“念他們都是初犯的份上,求軍爺網開一面他們能可否用罰金免除體罰呢”
副千夫長冷笑連連:
“呵呵,看出來了!你們確實比那些流民強!爺也不是那種不通情理的,看在你這老頭識趣的份上,一軍棍就折算成一兩銀吧!”
鐘老漢:好家伙,一人二十兩!你怎么不去搶?
副千夫長:這不是正在搶么?
石頭寨的漢子們沖著鐘老漢直瞪眼,嘴里嚷著:
“勞資皮糙肉厚不怕挨軍棍,他們休想訛走勞資用命掙來的銀子!”
副千夫長:“哼,不知天高地厚的玩意兒,既然愿意挨打就成全他們吧!”
鐘老漢回頭瞪了小子們一眼,又走到副千夫長的身側,輕語道:
“軍爺,軍爺,您千萬別與這些沒出來見過世面的渾小子計較,老漢可是聽說過軍棍厲害的!
他們就是家底子薄,拿不出二十兩銀子來
繳罰金
軍爺,我們石頭寨還有兩張祖傳下來的虎皮,想請您過去掌掌眼”
副千夫長:“”
虎皮?
那可真是難得的好東西。
要是給貴人送上這么一份厚禮?
那他就可以把職務上的“副”字去掉了!
副千夫長和鐘老漢拉扯了幾個來回,才暫停對山民們的懲罰。
在看到兩張,長2米、寬14米,毛色純正,皮毛光亮的虎皮時,還破天荒的給了鐘老漢一個笑臉。
這等品相完整的虎皮,實屬極品中的極品!
看來這個石頭寨的山民們,有點子東西。
心思百轉千回,說出口的卻是:
“照現在的市價,你們這兩張虎皮最多就值二百兩銀,我剛看見你們動手的可不止十人吶。”
言下之意,兩張虎皮只夠免去十人的軍棍。
要不要算得這么細呀?
鐘老漢在心里已經問候過對方的祖宗十八代。
臉上苦巴巴:“軍爺啊,這已經是我們石頭寨最后的家底了”
老漢是真能拉下臉,和軍爺講述他們石頭寨的日子有多苦。
兩人又相互拉扯了許久。
看出這伙山民的油水已經被榨得差不多,副千夫長終于松口免除了那十幾個漢子的軍棍。
兩張虎皮堵住了毆打兵卒大錯的窟窿眼,但他們石頭寨的人沒有路引也過不了關口。
鐘老漢只得將小子們先領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