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兵府,客院。
娃娃臉正得意的給兄弟們展示,自己剛得來的戰利品:“你們就說她乖不乖吧?”
眾紈绔被這小子打上門去,只搶回一個奶娃娃的行為震麻了。
一匹馬換了一個娃?
還是個好看得過分的奶娃娃。
她有一頭黑亮且柔軟的卷發。
有個五六寸長,蓬松得緊。
看起來,腦袋比尋常的奶娃娃大了一圈。
白嫩肉乎的小臉蛋上,還殘留著睡覺時壓出來的紅印子。
她無聊的打了一個哈欠。
花瓣般的小嘴張成了一個O形。
眾紈绔被她這個可愛的動作,萌得心肝兒奶呼呼,軟麻麻的。
就連趙睿抄在袖子里的雙手,都不由自主伸了出來。
誰家沒有小侄女、外甥女、庶妹?
這種一看就只有幾個月大的,他們以往頂多是遠遠的看上一眼。
抱,是不可能主動去抱的。
再沒常識他們也只知道奶娃娃都是軟骨頭,抱不穩當就會摔地上。
但娃娃臉紈绔自己抱了一路,到現在都不舍得放下來。
甚至還給眾人炫耀道:
“小家伙全身都是香香軟軟的,一點屎尿味兒沒有!可干凈、可好聞了,被昂抱著也沒哭沒鬧哦!要是昂以后的孩子也生得這般乖巧,就是養上十個閨女昂都樂意!”
聽他這么一說,紈绔們越發心癢難耐,全都圍了上去想要近距離看娃娃。
“來來來,昂也想試試!”
“哇喔,她剛才是不是在笑啊?”
“哎哎哎,你會不會抱孩子?你手別那么用力氣啊!”
圈子外圍的趙睿急了:“都別吵,給小爺抱過來!”
眾人:“......”
沒想到侯府大少爺都能為這個奶娃娃折腰。
不提紈绔們是如何爭著搶著抱孩子,逗孩子。
就說羅氏這邊。
等到娃娃臉紈绔帶著隨從離開后,她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
尾巴骨這回又受了傷,痛得她直不起腰來。
她強忍著疼痛一步一步往院門口挪去,剛才她呼救的聲音那么響,都沒能引來一個幫忙的街坊。
關鍵時刻,還得指望親家!
一個時辰后。
還在駿馬山山谷牧場里處理牛馬羊糞的甘明蘭,就被甘父滿頭大汗的找了來。
甘父一通急慌慌的輸出,都把甘明蘭聽懵了。
“啪嗒”一聲,手里的糞鏟掉地上。
她掏了掏耳朵,不可置信的問道:“爹,你剛剛說什么?那幫紈绔上我家把圓圓強行抱走了?”
是她那天的棍子打斷的狗腿不夠多么?
青天白日去家里搶孩子!
甘洪真用袖子擦了擦臉:
“你婆婆來家里告知的,那群紈绔找上門的理由是說,肥仔帶著玩的那只旱獺,把他們一匹價值三百兩銀的黑馬咬斷了腿,他們上門來要馬的賠償,在進你們屋搶東西的時候就看見了圓圓。”
“呵!”甘明蘭真是被這個強大的理由給氣笑了。
她可不相信,阿土大王會無緣無故咬對方的馬腿骨。
她很篤定,護崽的阿土大王只會在崽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脅時才會出手。
能控制住不直接咬死對方的坐騎,已經很克制了。
當即,甘明蘭就將今日早早挑出來的十只肥羊交給了甘父,她自己騎著野馬馬王回了城。
熊副總兵不知道為什么,今天的右眼皮從大早上就開始跳。
揉了半天也沒效果。
他還逮
著親兵問:“老話說的是左眼跳財右眼跳災,還是左眼跳災右眼跳財來著?”
親兵抬頭看著自家總兵跳個不停的右眼,堅定的回答:
“右眼跳財左眼跳災!侯爺昨日傳回來的信不是說,已經秘密活捉了破軍的首領么?看樣子是已經徹底掌握了西京城!”
西京城可比他們這種西北邊塞的州府富庶得多。
兩人正美滋滋掰著指頭算,這回他們能得多少軍餉又能得多少糧。
就有總兵府的小廝哭嚎著闖了進來:“熊副總兵救命啊,熊副總兵快去救救昂們大少爺吧!”
作為趙牧云的左膀右臂,熊副總兵一看是總兵府的下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你們大少爺出甚么事了?”
“那個,那個大,就是那個玉面羅剎她,她剛剛闖進了昂們總兵府,把昂們大少爺和那十幾個少爺的胳膊和腿都敲斷了!”
小廝壓根不敢回憶一刻鐘之前,那個美到不像凡人的女人進了總兵府后,是如何眼睛都不眨,一下一木棍下去打斷一條腿或一條手臂的。
當場就把十幾個自從生下來就沒吃過什么苦頭的少爺們,生生疼暈了去。
“說,你們都怎么招惹甘隊長了?”熊副總兵眼睛里噴出來的火苗把小廝燒得直哆嗦。
“就,就是......”
小廝戰戰兢兢、磕磕巴巴的描述了。
懷慶府汪少爺的馬,在三十六號院門口吃了多大的虧。
去對方家里要賠償,那個老太婆又是如何的推諉的。
最后不得已,汪少爺只能抱走了這家的孩子來抵債。
“昂們真的不知道那個胖小子就是甘隊長的大兒子,更不知道那個奶娃娃是玉面羅剎的小閨女,然后,然后汪少爺半個時辰前才抱著那個奶娃娃回了懷慶府......
從始至終,昂們少爺都沒有動過手!抱走孩子的主意也不是昂們少爺出的,怕孩子路上餓肚子他還給送了一罐子牛奶粉呢!玉面羅剎她怎么能搞連坐呢?不應該是冤有頭債有主是么!”
隨從邊為他家大少爺找補,邊小心翼翼瞅著熊副總兵鐵青的面色。
對方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所以,甘隊長的小閨女被你們少爺的朋友搶走了?”
“是......不是搶,不是搶!是用來償還那三百兩銀子的!您給評評理,什么樣的奶娃娃值這個價?”
“好了!你趕緊滾,有多遠滾多遠!”
隨從不敢滾,抱住熊副總兵的大腿就鬼哭狼嚎。
他家大少爺的傷口需要尋一個好大夫。
他家大少爺的委屈,還需要熊副總兵去主持公道。
玉面羅剎再是勞苦功高,也沒有將一眾懷慶府高門氏族家的少爺們給弄殘廢的道理。
越是紈绔,在家里越是受寵。
只有被愛之人才能肆無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