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葉偉杰這么一解釋，錦梨跟隋玲芳發現，《我那庸碌無為的一生》還不是真想拍就能隨便拍的。
這種片，沒有關注度就很難拉到投資，只能靠官方補貼。
但一旦有了關注度，從投資再到選址、場地的布置……就要花費一番心力，想要快速開拍很困難。
葉偉杰見晨曦娛樂總是催促開拍，試探地問：“錦梨是不是之后有什么通告要跑，跟這部劇撞檔期了？”
隋玲芳沉吟了一會兒，說：“我也不隱瞞你，錦梨獲得了楚晨良導演商業片的試鏡機會，雖然只是一個女二號，戲份并不重，但我們也不確定他要拍多久。
如果試鏡通過，估計還要等那么一兩個月的時候，錦梨就想趁機先把《庸碌》給拍了，等拍到一半，戲份沒那么重的時候，剛好就能去拍楚導的戲。”
她話語一轉：“當然，因為錦梨還沒去試鏡，所以楚導也不一定會要錦梨，我們只是提前未雨綢繆，想到這方面的憂慮。”
葉偉杰聽到“楚晨良”導演三個字，心里先是咯噔一下。
我去，楚晨良這種大導演也要跟他搶人嗎，那他怎么搶得過楚導？
但聽到后面的“女二號”，葉偉杰略微放下了心。
楚導的電影他每部都看過，觀眾主要是沖著特效去的，這也是商業片的特色。
但跟其他拍攝商業片的導演不同，楚導好歹還會講一些精神內核，傳遞給人們一種思想，所以他有些電影被外界稱為“又好又叫座”。
雖然楚導盡力不讓電影里的每個角色都臉譜化，但女二號再怎么樣，戲份都是比不過女一號的。
憑借他之前曾經去過商業片劇組打雜的經驗，錦梨作為女二號，戲份恐怕很少。
哪怕憑借錦梨的高人氣，也不一定能在楚導的片子里討得了好，畢竟楚導地位擺在那里。
如果錦梨不拍，有的是明星前赴后繼地趕來拍，不要片酬都行。
葉偉杰沉吟道：“其實我說的投資和場地定下，需要半個月的時間，但那只是粗略定下而已，要是真的想要把一切都琢磨好，起碼也得一兩個月。
不如這樣，先讓錦梨去試鏡，看看楚導那邊的安排，讓錦梨先去拍攝超級大片，等拍完了再進組也不遲。”
葉偉杰跟隋玲芳都沒提“軋戲”兩個字，能一部拍完緊接著拍另外一部，這是最好的情況。
但如果雙方的時間都碰上了，那軋戲就是必然的。
雖然導演都挺不喜歡演員軋戲，但這是沒辦法的事。
演員越火，檔期就越吃緊。
要么演員同時兩部開拍，要么就是劇組權衡，看是否愿意為演員推遲拍攝時間。
葉偉杰與楚晨良撞上……葉偉杰很有自知之明，要退讓的絕對不是楚導。
至于錦梨，他這部戲都是錦梨盤活的，那更加不敢對錦梨有什么意見。
葉偉杰主動說：“你們不用太擔心，《庸碌》劇組可以為錦梨推遲拍攝時間，等錦梨拍完了楚導的片子再來進組不遲。
剛好也能給《庸碌》更多籌劃時間，讓它變得更完美。有很多想法我只是有個大概規劃，也正愁時間不夠，想要時間再多一點。”
錦梨思索了一會兒，開口道：“其實我還是不想軋戲，能盡量分開拍攝最好，如果通過了楚導的試鏡，我也跟他說一聲。”
葉偉杰心里有些感激，錦梨肯跟楚導開這個口，那就證明在她心目中，《庸碌》劇組同樣很重要。
不然的話，誰管他這部劇是不是撞上大導的片了，能延就延，不能延她就不拍了！
葉偉杰不知想到了什么，說：“我有個朋友曾經給楚導當過助理，他能幫我說上一些話，我這邊也找他聊聊。”
龔佳佳今天休息，不僅跟何藝璇約飯，還一起和她上公司周末的公開課。
上完課后，倆人開了一間舞蹈室練舞。
最近何藝璇明顯清閑了很多，龔佳佳感受得最為深，因為最近每次約她吃飯，她都能出來。
不像一個月前，不是說要拍戲，就是說報了演技培訓班，又是說去大劇院看前輩表演……反正就是約不出來。
眼瞅著這次練舞即將結束，又要來到晚餐時間，龔佳佳看向何藝璇，欲言又止。
何藝璇抬頭看向前方的大鏡子，頭也不轉地說：“想問什么就問，你今天維持這幅苦瓜表情已經一天了，我看了都替你難受。”
龔佳佳立刻松了口氣，語速飛快地說：“我看到網上的新聞了，聽說新銳娛樂得到《我那庸碌無為的一生》女三號，是晨曦娛樂特意給他們的，既然公司能給別的公司，為什么不能給你，你要不要跟芳姐申請一下？”
何藝璇淡淡地說：“公司想給我自然會給我，沒打算給我的話，我怎么要都要不到，不需要努力。”
龔佳佳不明白地說：“為什么啊？機會是要主動去爭取的，你不跟芳姐表達自己的想法，她怎么知道你想要什么？”
何藝璇冷嘲地彎了彎嘴角，怎么沒爭取過？
只是在錦梨和她之間，經紀人選擇了錦梨而已。
她是因為看透了，所以這兩年都選擇了不爭。
龔佳佳也想到了公司內傳的流言，猶豫地說：“藝璇，之前錦梨姐的地位還未穩固，不好把通告讓給其他藝人，這也會讓錦梨姐感到不受公司重視。
但現在大家都不一樣了，錦梨姐的地位很穩固，她的通告讓出來也無所謂，我就上了好幾個錦梨姐不要的音綜，芳姐什么都沒說。
我覺得你要不還是跟芳姐溝通一下吧，你們好好說，芳姐肯定會幫你安排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啊，聽人說《我那庸碌無為的一生》是爆款預定！”
何藝璇終于轉頭看了龔佳佳一眼，平靜地說三個字：“你不懂。”
龔佳佳跺了跺腳，都要被何藝璇給急死了。
“算了算了，是我瞎操心，你就是個悶葫蘆，你怎么就不跟芳姐說清楚呢！給自己爭取個機會會死嗎，問問都不行？”
何藝璇：“你怎么知道我沒問過？”
龔佳佳急道：“你只是被拒絕了一次而已！”
何藝璇重新轉過頭去，努力拉伸身體：“但你不知道，被拒絕的那一次，她批評我有多重……佳佳，不是我不想爭取，而是芳姐從來沒給我這個機會。”
龔佳佳不明白，龔佳佳大受震撼，龔佳佳覺得她倆的經紀人不是同一個人！
在她眼里，芳姐明明是個很好溝通的人哇。
“你……算了，我說不過你，反正我就提醒你一下，你不想說就不說吧。”龔佳佳眉宇緊擰地道。
網絡上，《我那庸碌無為的一生》的熱度，也被楚晨良團隊給注意到了。
他們再一次見識到了錦梨的影響力。
——讓一部劇起死回生，這就是錦梨的影響力。
跟楚晨良合作過很多次的制片人，看到這幾天網絡上的熱搜，都在私底下找過楚導，問了他好幾次。
“要不把錦梨的女二號改成女一號吧，我覺得她演女一號完全可以，要流量有流量，要演技有演技。”
但每一次，都會得到楚晨良堅定的拒絕。
“要不我們還是讓錦梨來當女一號吧？”
空曠的會議室里，跟楚晨良合作拍攝過很多部電影的副導，如此說道。
楚晨良：……
他說：“你知道你是我拒絕的第幾個人，也是我拒絕的第幾次嗎？”
副導搖頭，老實地說：“我只知道肯定有很多人來問過你，但你到現在都沒動作，那肯定是沒答應。”
楚導也不跟他裝樣子，沒好氣地說：“明知道我不答應，那你干嘛還提出來？”
副導嘴硬：“多提提，沒準就能動搖你的想法，反正現在錦梨熱度很高，那部劇蹭上了她，那部劇就能爆！”
楚晨良：“我看你是看玄學帖看多了，要不我把我的生辰八字給你，你找個大師給我算算，看明年是不是與水有關的人會旺我。”
水……那只能是錦梨啊，因為錦梨是錦鯉！
錦鯉不就是魚嗎，魚就必須得生活在水里。
副導喜滋滋地說：“好，等會我開完會就給你算，保證算得你服服帖帖！”
“哎，等等！”楚晨良連忙喊停，“我只是開個玩笑，你還認真了，不算不算，哪怕真的水屬旺我，我也不算！”
他解釋道：“其實在《我那庸碌無為的一生》在業內公布錦梨接下這部劇，我就在想要不要換女主。
但一來女主定下的演員曾經跟我們合作過兩次，兩次都是演配角，我對她印象不錯（一線明星肯自家身價演配角，楚導覺得有誠意），這次已經口頭跟她談好演女主，我不想忽然變卦。
二來，錦梨的演技我還沒摸清楚，我不聽別的導演對她印象如何，我只想親自拍攝一下，試探她到底多少斤兩。”
他說到這兒，特意頓了頓：“如果說錦梨的演技不錯，而電影上線后如果成績不錯，其中有一份錦梨出的功勞的話，我再來考慮她當下一部戲的女主。”
副導沒話說了。
每個導演的拍攝風格都不一樣，而在楚晨良這兒，的確沒有一開始就能演女一號的演員。
他所有的女一號，都是從曾經在他手底下拍攝過配角的女演員來演的。
很顯然，錦梨也不能讓他例外。
“行，我沒意見，就讓錦梨這陣風再吹一會兒吧，不過她已經接下《我那庸碌無為的一生》，這部劇好像近期要開拍了，有時間拍我們的劇嗎？”副導問。
楚晨良笑了聲，“好家伙，錦梨都還沒試鏡呢，你就想要把女二號內定給她啊？”
副導嘿嘿一笑：“明人不說暗話，你這試鏡不就是為她而開的嗎，只是明面上好看一點，看前來參加的藝人都知道了，一個一線都沒有。”
以前楚導的片子放出去公開試鏡，哪怕是個女二號也有大把一線搶著要。
因為那些明星知道楚導的風格，拍個配角只是為了下部上位主角。
但這次，一個一線都沒參與試鏡，她們也是心里有數，免得給錦梨作配了。
楚晨良效果之后，稍一細想，就給出了解決方案：“《我那庸碌無為的一生》是鄉村振興片，沒人關注還好，一旦有人關注，那就不好馬上開拍，沒一個月是準備不下來的。
這部劇的導演不算是老手，頂多有點經驗，恐怕協調時間會更早，估計會是我們這部劇比他們先拍。
到時候我把錦梨的戲份盡量提前拍，哪怕做不到提前，也能跟錦梨那邊協調好拍攝時間，反正不會跟《庸碌》的劇組撞。”
作為大導演，楚晨良是很討厭演員軋戲的。
但與他合作的都是一線女演員，雖然他盡量要求演員不要另外接戲，可還是止不住演員那蠢蠢欲動想要賺錢的心。
于是他后來提出了一個要求，只要演員不是同一天跑兩個劇組，不要隔天就來回，那就可以往外接戲。
比方說星期一、二、三拍別的戲，然后四五六七拍他的戲這樣，他是能接受的。
大不了到時候就讓錦梨也這樣來。
剛聊完這個話題，楚晨良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有些意外。
這個電話號碼……有點耳熟啊！
“誰？對，我是，嗯，嗯，好，可以，誰約時間？我約嗎，好，等會發給你。”楚晨良掛斷了電話。
副導好奇地問：“誰啊，還要約你見面，難道是其他一線演員想要爭取一下？”
楚晨良搖頭：“不是，這是葉偉杰的電話，就是拍攝《我那庸碌無為的一生》的導演，他讓我以前的助理給我當說課，想要約我出去吃頓飯。
剛好我也想要和她談談錦梨的拍攝安排，干脆這幾天大家碰個面，到時候把錦梨也約出來。
對了，但在那之前，錦梨的試鏡一定要開，我得等她試完鏡后再做決定，你趕緊給我安排。”
副導笑呵呵地說：“既然你這么著急，那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試鏡唄！
你清楚的，拍攝特效片需要演員有很強的想象力，多數都是無實景環境，最好給她安排個難度較高的，看看她的身體控制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