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還真是純粹圣潔啊。
明謹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輕聲誘哄道“你想嫁進明家,本也不必去討我母親喜歡,只要我喜歡就夠了,明白嗎”
馮敏眼睛一顫,心中忽然升起無限希望,抬起頭看著那張近在遲尺的臉。
這時,那只手繼續下滑,慢慢落在了她腰間,而后將她勐地一攬,使她貼向了他。
這個動作讓馮敏緊張慌亂不已,下意識地就想掙脫“世子”
明謹卻將她禁錮得死死的,另一只手輕車熟路地去解她的衣帶“別怕,只要你成了我的人,還怕我不要你嗎”
馮敏聞言腦中轟地一聲響,這才真正明白他想要做什么。
他竟然是想要
且是在這種地方
若說方才只是緊張害羞,那現下她便是感到恐懼了。
“不,世子,這這不妥”
對方的手已探入她的衣內,那過于熟練的動作讓她感受不到絲毫尊重,仿佛她只是街邊花樓里招手即來的妓子。
可她不是
她是大家閨秀出身,自幼得身為女子之師的祖母解氏教導規矩禮儀,她有自己的自尊和體面,縱她一心想嫁入應國公府,縱她也清楚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她從未想過要用這種方式
相反,她正因要嫁進這樣的高門,才更不能在婚前便失了貞潔
且在這里若一旦被人發現,莫說嫁去明家了,她怕是連活路都沒有了
依祖母的作風,定會給她三尺白綾讓她自行了斷
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諸多想法在腦海中交雜,加之她到底只是個未經人事的少女,此時羞恥而驚懼,已經完全被嚇壞了。
在明謹扯開她裙衫的一瞬,馮敏腦子里空白了一下,驚叫一聲,掙扎間失手抓傷了明謹的脖子。
明謹徹底沒了耐心,“啪”地甩在她的臉上。
“你自己巴巴送上門來,此時又同我裝什么圣女”
馮敏倉皇地搖頭“世子,不是的”
見她眼神閃躲,似難以啟齒,明謹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驀地一沉,忽然攥住了馮敏的脖子“怎么,你是聽到什么關于本世子的謠傳了是嗎”
對上那張忽然陰沉的臉,被扼住了脖子的馮敏恐懼地搖頭,艱難地發出聲音“我,我不知世子指的是什么”
“還能是什么”
明謹臉色猙獰地將人按在了地上。
“本世子現在就證明給你看”
為了證明自己,他來之前特意服了藥,且是雙倍的藥量,那燥火此刻在他體內游走,叫他幾近要失了本就為數不多的理智。
被他壓在地上的馮敏察覺到性命受到威脅,出于本能開始呼救。
“叫啊,叫大聲些,最好讓所有人都來看看”明謹獰笑一聲,眼中現出病態的興奮“本世子巴不得讓他們來都看看才好”
馮敏眼中有淚水滑出,只能一邊掙扎一邊向他求饒。
就在她瀕臨絕望之際,林中有人循著動靜快步朝著此處走了過來,一地如火枯葉被來人踩得沙沙作響。
秋陽西墜時,火紅楓葉延綿著,將天際也染上了濃重的緋色。
待晚風揉碎撕散了那漫天赤霞,夜色緊隨而至,將一縷縷殘霞迅速吞噬殆盡,于是天地陷入昏暗。
這一夜,大云寺不算平靜。
這份不平靜未能蔓延到莊嚴寂靜的天女塔內,深夜未眠的常歲寧在塔中推開窗靈,視線鬼使神差地落在了塔院中石桌的方向。
夜色星光與燈火交織間,她似乎又看到了青年于夜色中靜坐的背影。
她眨了下眼,那道背影即消失不見了。
常歲寧回過神,遙遙望向塔外。
并州之事緊急,隨時都有可能生出變故,片刻耽擱不得,而他此番秘密出京需要避人耳目,今夜動身無疑是個好選擇。
常歲寧便開始想,他會從哪個城門出京,出城后會選擇走哪條路。
大盛輿圖就刻在她腦海中,自京師通往并州需要經過的城池與大小官道,此刻均浮現在她眼前,一并出現的還有青年策馬而行踏山涉水的身影。
常歲寧靠在窗靈處托腮靜思許久。
一行人馬正在夜色中馳行。
此時,那為首著玄袍之人忽然慢下,收束了韁繩。
緊隨其后的元祥跟著停馬,同時摸向腰間佩刀,警惕環顧四周,卻見自家都督正側首靜靜遙望某處。
元祥跟著看過去,默默將半出鞘的刀按了回去。
原來是經過大云寺了,難怪。
貼心如元祥,此刻便提議道“大都督既然都經過了,那不然咱們去寺中上一炷香吧我每回出遠門時,我阿娘都會幫我上香念一念的”
言畢,元祥自心底生出一股自我驚艷之感。
不是他說,他也太擅長捉摸上峰心思了吧
且這個理由簡直完美
崔璟當真也考慮了一下,最終還是道“太晚了,寺門已閉,不便攪擾寺中僧人。”
元祥想了想“那咱們可以翻墻進去,反正寺廟周圍守著的都是自己人”
崔璟“”
他倒不至于行如此鬼祟之舉。
且他有要務在身,既是秘密出行,便不可節外生枝。
如若只是為偷偷見她一面,便如此兒戲行事,那樣的他豈配去見她,又怎配成為替她統領玄策軍的那個人。
崔璟一手握著韁繩,另一只手按在腰間的佩幃之上。
那里裝有兩顆栗子在。
他遙遙望向大云寺的方向,寺中最高處為天女塔,塔中此際燈火微澹,如星子般若隱若現。
片刻后,青年策馬,踏著星光而去,只在身后留下一陣清風。
夜風吹拂過林,飄飄蕩蕩,送入塔窗之內。
在窗內站了許久的少女,最后仰頭看了眼漫天星辰,才將窗子合上。
祈福已滿三日,次日即是常歲寧出塔之時。
踏出天女塔的那一刻,常歲寧只覺自己像只被關了許久的妖怪,險些在這塔內現行,還好那面“照妖鏡”被及時打破,才未照出她的原形。
明洛側首看去,只見那身穿秋香色襦裙的少女如出籠的貓,在晨光下展臂伸了個懶腰。
很快,有兩道等在塔外的身影朝那少女跑了過來。
“妹妹”
“女郎”
“阿兄”常歲寧有些意外“阿兄何時來的”
“前日午后便到了,恐打攪你祈福,才瞞著你的寧寧,你這幾日在塔中吃睡可好每日都做些什么,祈福累不累”
常歲安見了妹妹,嘴巴便停不下來。
他話還未問完,只見崔瑯帶著一壺也來了,緊跟著的還有姚夏魏妙青等一行十多位女郎圍了上來,口中喊著“常姐姐功德無量、“常娘子辛苦了”。
常歲寧估摸著,縱是天鏡國師閉關三年出關時的派頭,大約也比不上她此時。
一群女孩子們擁簇著常歲寧離開了此處。
根本擠不上去的常歲安和崔瑯面面相覷。
“常姐姐應當還沒用早食吧,咱們一同用齋飯去吧”
“是啊是啊,咱們一起吧”
魏妙青一把挽過常歲寧手臂,面有得色“應當去我那里,我昨日讓芳管事借了寺中廚房,做了些菊花糕。”
同姚夏她們那些只會嘴甜的不同,她可是有實際行動的
“即便準備了菊花糕那魏娘子也不當獨占常娘子。”有貴女不滿地道。
此言出,附和聲無數。
攏共就只這么一個常娘子,大家都好不容易見一面,豈有讓魏家女郎獨占的道理
常娘子可是大家的常娘子
魏娘子缺少一些與人分享的美好品格,路走歪了,如若不肯改正,日后她們再有常娘子的新消息,就不與魏娘子共通了
見魏妙青被討伐,崔瑯只覺荒謬“她們怎么還吵起來了”
“別吵了,都別吵了”常歲安快步走上前去,抬手制止了吵鬧聲“寧寧哪兒都不去,我們是要去無絕大師那里用齋飯的無絕大師特意交待過的”
眾貴女無望地嘆氣。
怎么連無絕大師這種出家人都要來和她們爭啊
好在有常歲寧及時允諾待回京后請她們去常府玩,才算安撫住了局面。
眾女郎們雖是不甘心,卻也只能散去。
在散去的路上,她們圍著魏妙青,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給予了一些規正及疏導。
另一邊,常家兄妹和崔瑯分開后,便去了無絕的方丈室。
常歲寧心知這所謂的一同用齋飯只是借口,無絕這是要見“她”。
見了之后呢會發生什么要說什么
這些問題她這幾日在塔中想了無數遍,如今終于還是來到眼前了。
常歲寧手中握著那枚表面斑駁的飛石扳指,心緒起伏不定。
這時前方有一隊禁軍快步經過。
常歲寧留意到,這已是這一路來看到的第三隊禁軍了,且他們去往的似乎是同一個方向。
“阿兄,寺中可是出什么事了”常歲寧警惕地問。
常歲安點了頭,看向那些禁軍離開的方向,道“聽說昨日有位女郎失蹤了,至今還未能找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