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夢沒急著改公告，而是又等了等。
——他在等妙網游戲也來交換名字。
但妙網游戲不知道是更有底氣，還是別的什么原因，一直也沒找過來。
于是快下班的時候，許夢編輯了公告。
將[璐珠游戲]改成了[幻海游戲]和[萌栗游戲]，并在評論區說明——得到了“熱心人士”提供的新情報。
這么一搞，大家迅速明白發生了什么——
璐珠游戲棄暗投明，轉做污點證人了。
以交代更多同謀為代價，將自己從公告上贖了出來。
這當然改變不了他們背刺同行、使用禁忌武器的行為。
但“坦白從寬”之后，陣營畢竟從“對手”向著“己方”偏轉了一些，加上新敵人的出現也分散了一些火力。
他們承受的攻擊烈度，終究是降低了一些些。
但很可惜——
也只是一些些而已。
雖然又有兩家新公司亮了血條，但在玩家們的眼中，璐珠游戲和妙網游戲已經快要進斬殺線了！
這種關鍵時刻，在[轉火]和[斬殺]之間，大部分玩家終究還是選擇了[斬殺]。
畢竟，沒有玩家可以拒絕進入斬殺階段的BOSS！
沒有！
孟嘉偉時刻盯著數據，在許夢更新公告后，又盯了一小時數據，然后掏出紙筆寫寫算算。
10分鐘后，他完成計算，并且驗算了三遍確定沒有錯誤。
之后他放下筆，看著結論愣了一會，腦海中閃過無數破碎的畫面。
然后他撕下這張紙，用力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里。
接著掏出手機，將好友列表中的獵頭標注出來，并打開招聘軟件開始了解市場行情。
玩家們齊心協力壓血線，敵方大將放棄抵抗，璐珠游戲和妙網游戲本就糟糕的數據變得越來越慘烈。
玩家、同行、媒體，都在等著他們死。
有著“報喪鳥”外號游戲觀察第一時間跟進！
由另一位編輯老楊撰稿，分析了璐珠游戲過去和現在面對的種種困境——分析極為細致，各種內部數據信手捏來，說服力極強。
最后，他毫不留情地發出宣告：
游戲觀察在筑夢上失手了一次，這次信心滿滿，要重振聲威。
但他們沒想到的是，這次預言還是出了點小岔子——
璐珠游戲確實在一個月內倒閉了。
但他們沒有預言到的是——妙網游戲居然一聲不響，走到了璐珠游戲前面！
在外界注意到的時候，妙網游戲的老板候翰已經消失無蹤，整個公司只剩下了一些不明真相的基層員工。
游戲觀察只能匯總各路信息，有點馬后炮地分析：
“妙網游戲老板候翰消失得如此迅速、果斷，一點都不像臨時起意，反而更像是早有預謀！”
“這么著急跑路，恐怕公司倒閉后還剩下了大量債務，甚至更多麻煩——據了解，如今妙網游戲的大量基層員工和部分中層都還被拖欠著工資，候翰消失后，發薪日已經變得遙遙無期。”
“合理猜測，他這時候應該已經在國外了。”
這件事最直接的影響，就是璐珠游戲老板崔逸明被無數雙眼睛給死死盯上了。
員工盯著他，媒體盯著他，銀行盯著他，同行盯著他，網友也盯著他……
所有人都在盯著他！
生怕他效仿妙網游戲老板卷款跑路。
但崔逸明沒那么干。
他召集公司所有高管，分析數據和財務情況，確定一切已經無可挽回后，便站出來開始主持公司的倒閉事宜。
發布公告告別玩家，終止服務器續費，確定停服日期。
分發薪水、遣散員工。
申請破產清算……
一系列事情，有條不紊地推進下去。
雖然游戲做得不行，商業道德也談不上正直，但崔逸明終究是個好面子的人。
璐珠游戲和妙網游戲在背刺筑夢之前，就已經每況愈下。
作為老板，也都預見了公司可能倒閉的結局。
但不同之處在于：
妙網游戲的老板候翰，開始給自己安排后路，在事發之后迅速卷款跑路。
璐珠游戲的老板崔逸明，則默默思考了公司倒閉后的處理流程，在這天到來的時候將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條。
兩相對比，高下立判。
崔逸明靠著這件事的處理，甚至挽回了不少玩家和業界的口碑。
但在這之后，他也迅速消失在了玩家們的視線中。
筑夢和玩家們聯手，戰績2。
更可怕的是：這件事并沒有到此為止。
后面被璐珠游戲老板爆出來，想拖著“一起死”的兩家公司——[幻海游戲]和[萌栗游戲]，也沒能逃過一劫。
他們承受的攻擊不如璐珠游戲和妙網游戲那么強。
但他們之前的境況也同樣不好，玩家們的二番戰雖然烈度下降，卻也足夠成為壓垮他們的最后一根稻草——不，應該說是最后一顆大石。
這力道稍弱的兩棍子，還是讓他們深受內傷，茍延殘喘三個月后，還是走上倒閉一途。
至此，許夢在游戲行業的威懾力，已經追平了報喪鳥游戲觀察，甚至被同行們私下里稱作“行業冥燈”。
點誰誰死。
倒閉兩家公司的時候，還有人議論紛紛，說許夢太過兇悍，做事不懂得留余地。
將來要是遇到麻煩，恐怕不會有人向他伸出援手。
倒閉三家的時候，議論聲立刻降低了很多。
等到四家全倒閉后，業內已經是一片寂靜。
就像被按下靜音鍵一樣，再無人提起這件事情。
整件事唯一的幸存者——鹿島游戲，也老實了下來。
不過他們老實下來的過程，比這更有戲劇性。
在風波正烈的第一天，楊慧被老板余蓉蓉強制要求刪帖后，她又在私信中和各路網友對罵。
邊罵邊拉黑，各種火上澆油。
等到老板不得不找過來，再次要求她停止回應的時候，她已經開始接到騷擾電話了。
等結束了和老板的對話，已經是下班時間。
楊慧電腦一關，摳出不停被打騷擾電話的工作號手機卡，拎著包包昂首挺胸地走出公司大門。
然后被一排五輛大卡車堵在了門口。
——鹿島游戲的辦公室在三環外，這地方不限制卡車上路，而且道路、空間都很寬敞。
也因此，現在的場面看上去極為壯觀！
從空中向下俯瞰，鹿島游戲所在的這棟辦公樓，直接被五十多輛大卡車給圍了整整兩圈！
要不是地方不夠，甚至可以繼續再圍上幾圈。
——這會兒十幾個玩家都在直播這里的盛況，聊天群、直播間一堆人問缺不缺錢。
有超多人都想氪一輛大卡車過去湊熱鬧。
這可比氪金抽卡要刺激、痛快多了！
不過為了避免交警甚至警察介入，齊城組織這件事的本地玩家都拒絕了。
而且并沒有真的讓大卡車把寫字樓圍死——除了正門為了保證威懾力，五輛大卡車一字排開，看上去相當嚇人。
其他地方的“圍堵”都很松散，空隙很大。
也沒有妨礙停車場的車輛和電動車進出。
寫字樓正常出入，普通打工人上班下班，都沒有受到直接影響。
——路人想看熱鬧，聚在邊上不肯走這種間接影響，那就沒辦法了。
在這種安排下，楊慧一出門看到五輛貼滿大字報的大卡車對著自己，一下就懵了。
下一刻，在組織者的指揮下，五十輛大卡車同時按下車喇叭，刺耳的喇叭聲響徹云霄！
楊慧被嚇了一跳，猛地后退了一大步。
回過神來后，一張張貼在車上的大字報映入眼簾。
正前方最醒目的第一張大字報，上面寫的卻不是跟游戲有關的東西，而是一張張放大的楊慧微光動態截圖：
以及這些截圖下面，用紅色的大字寫著的：
「楊慧
2020年5月結婚
2021年8月產子」
是的，這幫人沒有把楊慧侮辱玩家和男人的話放到最醒目的位置，而是把他侮辱其他女性的話放在了這里。
——侮辱玩家、侮辱二次游戲、侮辱二游制作公司的言論，都貼在邊上，為這些話讓開了位置。
同時還把她言行不一這張皮，徹底扒了出來！
——侮辱別的女性，煽動所有人不要結婚、不要生孩子，自己卻偷偷摸摸把婚結了，還把孩子也生了？
這還得了？！
這會兒是下班時間，已經有一堆人圍著大字報拍照了。
聽到車喇叭同時鳴響，圍觀的路人立刻意識到這是正主來了，于是紛紛舉起手機，一通狂拍。
有些人還在震天響的喇叭聲中，興致勃勃地繞寫字樓一圈，把各種大字報拍了個全，興致勃勃地分享給朋友。
毫無疑問，最多再過一個小時，這棟寫字樓里的所有公司和所有員工，都會知道楊慧這個名人的出名事跡。
最多明天早上，半座城市都會知道她的名字和事跡。
她的家人，她的親朋好友，以及她家人和親朋好友的同事、鄰居、親朋好友，也都會知道。
楊慧呆住了。
就像當初她態度激烈地反對《霜雪計劃》轉型，沒想到會被許夢當場炒魷魚一樣。
如今她在網上肆無忌憚地瘋狂辱罵玩家和二次元游戲，也完全沒有想到，會被人在現實中找上門來！
她的腦子還沒有反應過來，兩腿就突然一軟，癱坐在了地上。
她終于感覺到了害怕。
大中午爬起來，想發一個圣女的裙擺臺燈效果圖，奈何過不了審……明明啥也沒露，想不明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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