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志遠看看那個正在發光的圣女臺燈，再看看直播間再次飆升的熱度，整個人都無語了。
甚至有點頹然。
他在這一刻終于意識到：
自己永遠不可能預測，筑夢的老板會做出什么決策來。
他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這個造型逆天的臺燈，毫無疑問會在微光上引起巨大爭議，本就恨他們恨得要死的打拳組織，絕不會無視這個東西。
筑夢老板不可能意識不到——就算他意識不到，他手下的員工也會意識到。
但他還是這么做了。
那么，冒這么大的風險，能得到什么呢？
什么都得不到！
至少在費志遠看來，什么都得不到。
他好像就是單純的……覺得好玩，所以就做了？
除此之外，費志遠實在想不到第二個理由。
可偏偏就是這么個逆天玩意兒，居然搞得直播間熱度狂飆！
甚至不只是直播間，這熱度毫無疑問會擴散出去，在社交網絡上獲得巨大關注。
——爭議和關注本就是一體兩面。
更離譜的是，這事兒放在別的公司——比如魔芋或者四次元，玩家們都會覺得低俗！下流！擦邊！
那是純粹的負面新聞。
但放在筑夢身上……
筑夢開發《霜雪計劃》，都已經光明正大搞色色這么久了。
一個好好穿著衣服，除了一點絕對領域哪兒哪兒都沒露的臺燈，那不是很平常的事？
在二游玩家那邊，這甚至是正面消息！
只要看看直播間火熱的抽獎彈幕就知道了……
他們是真的很喜歡！
一堆人瘋狂喊著上鏈接。
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這臺燈就是做著玩的，根本沒開生產線，筑夢也沒有這方面的計劃。
在超多對中獎觀眾的羨慕嫉妒恨，和對筑夢“只用五臺打發叫花子”的抱怨中，抽獎環節結束了。
照常理來說，前瞻到這里就可以結束了。
但還沒等大家散去，宋智成就出現在畫面中，為大家送上了一個額外消息：
“筑夢和索福特游戲盒子已簽訂協議、達成合作。”
“現雙方技術人員正緊密合作，致力于早日讓《霜雪計劃》登陸索福特游戲盒子，與全球玩家見面！”
“國內的游戲盒子用戶們也可以綁定賬號，使用主機和全世界的玩家一起游戲，結交異國同好。”
說完這些話，直播間又展示了一些筑夢技術人員和索福特游戲盒子技術人員一起工作的畫面。
最后，畫面漸漸黑下去，聲音也慢慢消失。
直播間再次亮起時，畫面又回到了銀之謎舞廳。
跳舞的舞女們消失不見，偌大的舞臺上，只剩下青伶一個人站在麥克風前柔柔地歌唱。
幾個NPC坐在臺下，無聲地欣賞著她的歌。
于是大家終于確認：前瞻結束了。
《霜雪計劃》前瞻節目的終局熱度為：1846萬！
而針鋒相對的《神鳥》，則只剩下360萬。
輸得一敗涂地！
看熱鬧的路人迅速散去，有事忙的玩家也漸漸離開直播間，直播間熱度開始緩緩下滑。
但下降的很慢。
無數人仍舊停留在直播間里，和NPC一起看青伶唱歌，順便欣賞她輕輕搖擺的身段。
只覺得越看越好看！
足足三分鐘后，一曲終了。
臺下NPC們為青伶鼓掌，玩家們也紛紛發出鼓掌和喝彩的彈幕。
這時候一切都還很正常。
但突然間，前排的一個NPC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向舞臺。
玩家們看著這一幕，迅速從欣賞表演的狀態下清醒過來：
“什么意思？NPC還有加戲？”
“不是你等等，你別靠近我家青伶啊！”
“前瞻不是結束了嗎？什么情況？”
“彩蛋嗎？”
在大量驚訝的彈幕中，這個NPC以遠超游戲中所有NPC的動作流暢度，三步并作兩步，從側面沖上舞臺。
這下所有人都產生了強烈的違和感！
《霜雪計劃》在重制后，確實很舍得下功夫，但這“舍得”僅限于可以抽取的角色。
NPC還是老樣子，模板有限、動作僵硬重復，下個樓梯都會卡腳。
但這個NPC的動作，實在太特么流暢了！
乍一看，都不比精心設計的新角色青伶差了！
在大家震驚和不解的注視下，這個NPC快步走到青伶身邊，才終于轉過身來露出自己的臉。
“臥槽！”英勇狙基手猛一個后仰，耳機脫落，電競椅都后撤了一大截。
“許夢！！”
他震驚地喊出這個名字。
直播間里，觀眾們被普及這是許夢后，彈幕也迅速炸裂：
“臥槽！許夢！！”
“什么玩意兒？筑夢老板把自己做進游戲了？”
“什么逆天操作！”
“《霜雪計劃》沒有男角色！你自己說的！”
“我懂了！許夢是男娘！”
“不對，男身女相才是男娘，他這長相不配當男娘！”
那確實是許夢的臉。
雖然像是加了超強的二次元濾鏡，整張臉都有點卡通化，但確實就是許夢的臉。
消失了一整場前瞻直播的許夢，終于以這樣一種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現在畫面中。
他笑瞇瞇地伸出手，摸了摸青伶的小腦袋。
然后沖著鏡頭打招呼道：
“大家好啊！”
“雖然前瞻該結束了，但我有一個非常棒的消息想要分享給大家。所以，就讓我再占用大家一點時間吧。”
他輕輕拍了拍青伶身前的立式麥克風，麥克風于是發出彭彭的悶響。
“大家可能會認為：我要求員工照著我的形象做了個NPC放進游戲里，然后現在你們看到的一切，都是動畫師一幀幀畫出來的。”
“費這么大事兒，就為了滿足我那變態的表現欲。”
“哈哈！”許夢把自己說笑了，“但不是的。”
“筑夢的產能非常珍貴，不會浪費在這種地方。”
“現在大家看到的動作，完全沒有經過動畫師或建模師，全都來自于實時動作捕捉。”
“當現實中的我伸手時，游戲世界中的我也會伸手。”
“當現實中的我奔跑時，游戲世界中的我也會奔跑。”
“當然，光是嘴上說，也許大家不太相信。”
“但沒關系，我準備了一套說服力很強的動作！”
“來，大家注意看我的手——”
這個虛擬許夢攤開雙手，鏡頭也配合地拉近，然后——
他雙手十指開始不規則地快速上下擺動！
因為游戲幀數限制，這十根手指甚至快出了殘影！
但這還只是個開始，接下來他又開始用雙手做一些復雜的動作：
假裝翻花繩、搖花手、結印……
各種能讓動畫師原地爆炸的動作，他信手拈來，一個接一個。
觀眾們有一個算一個，全都看呆住了。
二游里的角色，哪怕是卡池里的角色，手指能分開、能握拳、能比幾個固定動作，就已經算不錯了。
他們什么時候在游戲里見過這么靈活的手？！
“這是……怎么做到的？”
這不只是直播間無數玩家的疑問。
也是無數同行的疑問。
答案當然是體感同步服。
在武參謀離開后，第二天寧州警備區通過了《戰爭之王》的合作申請。
第四天，軍事顧問謝步云，來到筑夢的景湖辦公樓，加入開發團隊。
第六天，武參謀帶著從夏京趕來的一個八人特別小組，訪問了筑夢。
在這天，他們敲定了第一批10萬套體感同步服的訂單，并保證：如果效果達到預期，下次訂單會是100萬套。
配套的萬向跑步機和VR眼鏡，也順便訂購了10萬臺。
只是與此同時，許夢也多了一份工作——
輔助軍工研究所掌握他在這方面的開發技術，確保離了他，軍方也能自行設計虛擬戰場、配置各種武器參數。
他們一開始并沒有要求許夢上交體感同步服的所有算法細節，而只希望掌握開發和應用的技術。
但許夢卻提出了另一種方案——
我可以把算法完全教給你們，但是你們要允許我在保證技術安全的情況下自由商用，同時雙方共享“模擬感受”的代碼。
讓許夢自己一個人去編織所有材料的觸摸感受，不是不行，但太過費時費力了。
就是加上小夢也還是太過繁瑣。
但如果有軍方的科研人員加入，那無疑可以效率倍增！
在確認只是“模擬感受”的代碼，不涉及任何武器參數的代碼后，對方欣然同意。
于是之后他的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教學和研討上。
不然之前《霜雪計劃》和《神鳥》爭奪熱度，他怎么也要出來湊湊熱鬧。
好在，總算是教完了。
還在探討中得到了一些意外收獲。
——眼下發生的事情，就是收獲之一。
“你們一定很好奇，我是怎么做到的。”
“答案當然是——”
許夢打了個響指，激起一片不滿的吐槽。
但他確實沒打算在這里解密：“好了，不開玩笑了。”
“先跟大家道個歉，在這里我想要賣個關子。”
“想知道怎么回事的話，就關注下個月的科隆國際游戲展吧！”
“屆時，筑夢會向大家展示一種全新的技術，一種——”
“真正進入游戲世界、觸碰虛擬角色的技術！”
他一邊說，一邊伸出手，再次揉了揉青伶的腦袋。
青伶露出委屈的神色。
——這個表情當然是動畫師們做出來的。
可看著許夢“進入”虛擬世界，真的摸到游戲角色的腦袋，游戲角色還對他的動作給出了回應……
直播間百萬玩家無不心潮澎湃！
如果可以進入虛擬世界，和紙片人老婆雙宿雙棲，誰會愿意隔著一層玻璃呢？！
“那么，本次前瞻節目，到此結束。”
“感謝大家的觀看。”
“我們8月22日，科隆游戲展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