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希望最后是阿里贏,還是希望企鵝贏,如果,你真的把項目賣給了阿里。”
從申城開車回金陵的路上,劉琬英小憩醒來后的第一句話就是詢問俞興的想法。
盡管是前天的交流,但那種燎原的勁頭仍舊讓她多有回味和期盼,轉而便在今天忽生好奇,俞老板似乎對最終結果沒表現過傾向。
開車的俞興渾不在意的答道:“誰贏都行,反正,咱們家小業小的肯定贏不了,所以,第一是能拿到錢,這第二嘛,我想看血流成河,嗯,我也看看小人物引發的巨頭變化會是什么樣。”
劉琬英望著車窗外的景色,目光悠悠,企鵝引以為傲的業務如果被撼動,那就不是牽一發而動全身,會是薅著頭發動全身了。
恐怕,也確實如俞老板所說,會出現新的有意思的變化。
劉琬英許久之后只有一個念頭,就看這個項目能不能獲得微小的成功了。
十月三日,人回金陵,拜會老師。
然而,等到俞興拎著禮物抵達家里卻沒見到劉景榮,只有師娘閆麗蓉和十個月的小女兒。
“蓉姐喂孩子呢。”劉琬英去房間里轉了一圈。
俞興納悶:“老師呢?”
劉琬英剜了俞興一眼,總覺這種稱呼好別扭,但實際上師生關系早于戀人關系,她有點無可奈何的說道:“和你一樣,出去剖業務了。”
俞興:“……”
那個是真剖。
他倒了兩杯水,忽然有點為難的問道:“我還怎么稱呼老師?還叫老師么?”
劉琬英瞪俞興。
俞興攤手:“叫哥?”
劉琬英仍然在瞪。
俞興琢磨道:“那……結合一下,叫他老……呃,老師哥?”
閆麗蓉從房間里走出來,正好聽到兩人的嘀嘀咕咕,忍不住笑出聲。
俞興趕緊回身打招呼:“師娘好。”
“你還叫我師娘?”閆麗蓉笑吟吟的問道。
俞興簡單思考兩秒,試探道:“師娘姐?”
劉琬英:“……”
閆麗蓉被逗到大笑,但很快就收斂笑聲,擔心吵到房間里剛睡著的小女兒。
她忍俊不禁的繞了半個客廳,一巴掌拍在俞興的肩膀上,贊同道:“行,就這么喊,等你老師,嗯……等你老師哥回來,你就這樣喊給他聽。”
劉琬英仰頭長嘆:“什么亂七八糟的。”
許久不見,難免提及近況。
俞興聊了一會自己公司的發展,忽然聽到師娘的一句關心。
“我聽說你這個公司收到的律師函挺多的,還吃了官司,后面不會有事吧?”閆麗蓉關切的問道。
“沒事,我們目前沒有碰見難纏的對手。”俞興笑道,“兩樁官司吧,一個是騙子公司氣急敗壞,一個是沒有明確的條文支持,不會有什么問題的。”
閆麗蓉頷首,那就好。
俞興沒有再多談公司,聊起了小小師妹,又問起小師妹珊珊去哪了。
“阿姨帶她出去玩了。”閆麗蓉笑道,“等會該回來了,晚上你們出去吃,我就不出去了,還得看孩子。”
劉琬英打了個哈欠:“我是累了,讓俞興下廚,簡單吃一些。”
閆麗蓉瞧著劉琬英憊懶的模樣,忽然問道:“你們這個表白是誰開口的啊?”
劉琬英精神了,沒好氣的“哎”了一聲。
俞興一本正經的說道:“就是,就是水到渠成,就是心意相通,就是順其自然,就是我牽牽她的手,她不出聲,我親親她的……”
劉琬英立即起身打斷道:“行行行,出去吃,出去吃,現在就去找珊珊。”
俞興聳聳肩。
閆麗蓉瞧著這兩人的樣,深深的看了眼俞興,認真的說了句:“你是心里有山川之險,我看小英是拿不住你,你倆要好好的。”
俞興嚴肅道:“是,師娘姐!”
閆麗蓉露出笑容:“去吧去吧,晚上好好休息,你老師沒個準,不知道過幾天回來,但假期結束前應該可以,能見到就見,見不到也不用管他。”
這邊說話之間,那邊的劉琬英已經急急忙忙的出門了。
俞興起身告辭,拿起桌上的手機追出去逗小英。
不過,他在外面沒聊幾句,一通陌生電話打了進來,對方自報家門是PPG的老板李亮。
“噓。”
俞興沖著小英比了個手勢,然后對著手機笑道:“李總,你好你好,有何貴干啊?”
PPG就是凡客垂直B2C學習又超越的目標,但前陣子受到樂淘網比價網的疊加推動,它又有復活的趨勢。
電話里的李亮很客氣:“俞總,特別謝謝你們網站給我們的幫助,我昨天才知道百曉生的公司就在申城,我也在申城,我想著怎么都得請俞總吃個飯才能略表心里的感謝。”
“李總太客氣了。”俞興笑著說道,“我們的網站不是特意去推PPG的東西,只是抓取和對比了樂淘網的價格,或者說,如果PPG放在淘寶或者什么地方上賣,我們都是一樣的,倒也不用感謝我。”
李亮仍舊要表示感謝:“不不不,俞總,你們的推動對PPG是救命之恩,你可能覺得都一樣,但我不能不感謝。”
“李總不用這樣,說起來,我之前在百曉生的論壇上就看到過李總的名字。”俞興仍舊在笑,“只要李總不跑路,我覺得就很不錯了。”
李亮的聲音一窒,之前想到的話都被憋在嗓子眼,你……你這個人……
說話怎么那么難聽!
你怎么伸手還打笑臉人的啊?!
他尷尬好幾秒才勉強說道:“是是,我那個,嗯,是存在一些失誤,但不管怎樣,這次特別感謝俞總。”
李亮不提吃飯的事了。
俞興“嗯”了一聲,鼓勵道:“李總,加油。”
電話結束。
旁邊聽著的劉琬英覺得納悶,怎么還不讓人跑路?
她說道:“俞興,我就發現一件事,怎么在你身邊不是聽到這騙局就是那造假,接個電話還得告誡別人跑路的事,這誰啊?”
俞興說了對方的身份和來意。
劉琬英默然。
片刻之后,她有些無奈的說道:“他這個確實不光彩,但你這說話也是真難聽……”
俞興“嘁”了一聲:“我難聽話還沒開始說呢。”
劉琬英側頭看了好一會的俞興,重重的點頭:“哎,這方面很難不相信你啊!”
“怎么活都是活,怎么賺錢都是賺錢,又何必……”俞興聳聳肩,沒有把話說完便換了一句話,“不是我剖人,就是人剖我,就那樣唄。”
他伸手牽住小英的手。
劉琬英走了兩步忽然驚呼一聲,把手拽了回來。
俞興不解:“怎么了?”
“你太尖銳。”劉琬英故作嚴肅,“刺到我手了。”
俞興莞爾。
久不回金陵,這次再回,難免要去母校瞧瞧,但因為國慶假期,校園里很冷清,而過去一年多的時間仿佛沒有在故地涂抹出新的色彩。
一切都是老樣子。
忍不住就讓人想起魯迅的詩,躲進小樓成一統,管他冬夏與春秋。
不用多關心外界的冬夏與春秋,象牙塔里的日子總是單純又讓人懷念。
十月六日,老師哥劉景榮剖完業務回來。
俞興既然還沒回申城,自然還是得來拜見一番,還在晚間親手下廚做了一桌飯菜。
劉景榮仍舊沒有太好的臉色,既受這一趟所見案子的影響,又總覺弟子和妹妹在一起有種難以避免的別扭之感。
“你之前說要怎么喊老劉來著?”閆麗蓉席間打趣,專門詢問俞興。
俞興恭恭敬敬的說道:“當然是老師,永遠的老師。”
劉景榮聞言,臉色又是一臭,一聽就是之前沒有好話。
閆麗蓉瞧著丈夫的臭臉,小英的無奈,俞興的一本正經,忍不住就覺開懷,首先確立自己這邊的稱呼:“行吧,反正,你以后就喊我蓉姐,這樣聽著年輕。”
俞興立即喊道:“蓉姐!”
劉景榮重重的夾了一道菜,筷子和盤子碰出清脆的聲音。
這時,小師妹劉芷珊大聲的說道:“我反對!”
劉琬英見侄女還摻和,沒好氣的拿雞腿堵住她的嘴:“你反對個屁啊,有你什么事!”
劉芷珊的反對聲消弭了。
晚飯的氣氛總體愉快,只是,劉景榮始終不想說話。
臨近尾聲,劉琬英指了指電視:“呶,明星要出場了。”
屏幕上是東方衛視,即將播放的就是最新一期的《非你莫屬》。
閆麗蓉知道這節目,但電視里的嘉賓就坐在對面,這種感覺仍舊讓她嘖嘖稱奇。
她笑道:“我真沒想到,怎么你們做公司的還能去電視上做節目啊。”
“也是機緣巧合。”俞興答道,“不過,現在這個時代越來越講宣傳,這節目還是幫我們網站省了不少事的,投入產出的效果十分不錯。”
閆麗蓉好奇的問了句:“會提前有劇本嗎?要排練嗎?”
“沒什么劇本,但一些沖突是靠剪輯的。”俞興解釋道,“它一期一般錄4個小時左右,最終只播1個小時。”
劉琬英又指了指電視,笑道:“快看快看,我在觀眾席呢!”
她第一次在電視里看到自己,也覺新鮮。
大家的注意力被節目所吸引。
俞興不知道這一期會被剪成什么樣,而除了剛開始還看看自己的表現,他后面其實就不看節目了,這會難免也重溫錄制時刻。
如同9月30號一樣,前兩個求職者無功無過。
“這節目,把我說經濟復蘇和移動化的發言剪掉了啊……”俞興瞧見第三位癱倒求職者的出場,不禁有些失望。
劉琬英嗤笑道:“節目組重點要搞這個呢,哪里顧得上你那幾句。”
劉景榮和閆麗蓉聽出來一些故事,看電視的注意力也集中了一些,瞧見了法國留學生袁啟辰的故事。
他的表現一般,但頗為克制,盡管頻頻被打斷,也還是努力回答來自四面八方的問題。
然而,法語的基本功還是“露餡”了。
閆麗蓉邊看節目,邊納悶道:“他這法語不行啊,這個BOSS的多流暢。”
俞興和劉琬英都沒說話,但感覺節目組確實是要把完整的情況剪出來。
果不其然,袁啟辰被BOSS苗悅質疑學歷,鏡頭下的身影搖搖晃晃的倒了下去,而旁邊主持人的第一反應竟然是“你是在表演嗎”。
張少剛說著這句話,連蹲都沒蹲,只是用手抓著癱倒在地的選手的肩膀衣服。
桌邊看著這一幕的劉景榮忍不住皺了皺眉,隨即就瞧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小跑上臺,蹲下去查看和詢問選手情況,末了,還讓節目組搬了張椅子上來。
求職者身體沒有大礙,只是太過緊張和生氣。
BOSS俞興返回自己的位置,主持人張少剛站在舞臺之上,選手袁啟辰坐在旁邊。
滿場都是說不出味道的沉默。
隨即便是張少剛和俞興的一問一答。
——俞總,你這么激動,檢查出什么了嗎?
節目的鏡頭在這時給了BOSS俞興一個特寫。
——和張老師不一樣,我是學醫的,看到有人倒地就不忍心。
屏幕前的劉景榮聽到這里,忍不住拍了下桌子,倒把旁邊的閆麗蓉嚇了一跳。
“又怎么地了?”閆麗蓉抱怨一句。
劉景榮沉默幾秒,說道:“拿瓶酒。”
劉琬英嘴角翹起一絲笑意,示意嫂子不用起身,自己去拿了瓶柜子里的酒。
本來嘛,大家好不容易坐在一起吃飯就應該喝點酒意思意思,偏偏,哥哥擺個臭臉,像是誰欠他一個妹妹似得。
這下行了吧,就知道這話能殺你。
劉琬英心里蔓延絲絲得意,拿了酒和酒杯,又倒了兩杯。
節目仍在繼續播出,出乎意料,雖然表現一般,但求職者的學歷是真的。
劉景榮看到這里,忍不住罵了一句,又提起酒杯,用一個鼻音示意道:“嗯。”
俞興連忙提杯,笑道:“老師,我敬你。”
劉景榮一飲而盡,終于是嘆息著說了一句:“你沒有辱沒你學醫的這幾年。”
“我當時沒想那么多。”俞興放下酒杯,說道,“也就是不忍心罷了。”
劉景榮搖搖頭:“什么叫醫者仁心呢?有時候也就是不忍心罷了,雖然不是所有的醫生都這樣,唉,唉。”
他揮手讓妹妹倒酒。
“嗯……”俞興不知道老師有什么感慨,也不想這時候標榜自己什么,唯有敬酒。
劉景榮喝了這杯酒,忽然說道:“我看你了你搞的那個網站,從上線到現在確實搞了不少的事情,有畢業生的,有產品造假的,有非法辭退的,你這么搞,又收律師函,又吃官司,網站真能長久下去嗎?”
俞興笑道:“我們追求相對的可控,有的事確實沒法說,但能說一件是一件唄,總歸是有人受益的,我們自己的發展也得益于此,現在已經開辟了招聘這一塊的營收,如果規模能更大,以后能上市,我們的尺度實際是能博到更寬松的。”
劉景榮默默點頭。
他又喝了一杯酒,想著弟子在臺上的舉動,評價道:“你倒是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了。”
百曉生這個網站的尖銳,它定期做的畢業生信息分享,乃至網站創始人在某一刻表現出的不忍心……
橫眉冷接律師函,俯首只因不忍心。
俞興搖頭道:“老師,你這是謬贊了,我沒那么偉大,我也是考慮如何賺錢的。”
劉景榮說道:“這是兩碼事。”
他頓了頓,又嘆道:“罷了,俞興,你以后別叫我老師了。”
俞興點點頭,絲滑切換道:“好的,哥。”
劉景榮還是忍不住臉一黑,調整了幾秒情緒才說道:“喝酒!”
喝酒,喝酒!
喝……喝酒誤事啊。
連續好幾杯酒下肚,劉景榮的情緒漸漸高漲,提了個小要求,詢問昔日弟子是否還會背入學時的誓言。
俞興笑著點頭,背出了《醫學生誓言》,他學的是1991年高教司的版本。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當我步入神圣醫學學府的時刻……”
一瓶酒喝完又是第二瓶酒。
這次換成劉景榮興致高漲的背誦他出國學的版本,來自日內瓦宣言。
等到他背完之后便坐近一些,摟住了俞興的肩膀,深情說道:“你以后成大老板了,別忘了給學校給醫院捐捐錢。”
閆麗蓉瞧著這一幕,哭笑不得的說道:“老劉,你別擱這道德綁架了。”
劉景榮不滿道:“什么綁架,我是說,有余力的時候,你看這俞老弟,他一看就是能干大事的臉。”
眾人盡皆愕然,怎么開始俞老弟了?
劉景榮感慨道:“我本來對俞興是有殷殷期盼的,但現在想想,少一個無關緊要的病理醫生,多一個能捐款做事的商業大亨,這太劃算了啊!”
俞興也帶著些酒意的調侃道:“哪怕搭上你妹妹啊?”
劉景榮搖頭晃腦,臉色漲紅,緊接著便是什么“不是自己能控制”“戀愛自由”“妹妹喜歡”“俞老弟不錯”之類的話,讓餐廳內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閆麗蓉已經默默掏出手機拍攝起來。
俞興喝了不少酒,開始同樣有感慨:“老劉,我其實也想當一個普普通通的醫生,過著安安靜……”
劉景榮打了個酒嗝,打斷道:“老弟,你別,你聽哥一句勸,不要把天賦浪費在醫學上。”
俞興無言,提起酒杯:“老劉,干了!”
劉景榮只記得一句“干了”,然后就什么也記不清了。
等他再次睜眼已經是第二天,整個人在床上愣了許久才爬起來,但記不清楚昨天都干了什么,只依稀記得與俞興喝酒。
好在有閆麗蓉用手機幫忙回憶。
劉景榮看著自己和弟子稱兄道弟,看著旁邊妹妹揶揄的眼神,又看到自己最后已經開始喊俞興“哥”,頓覺無地自容,恨不得立即了此殘生。
“可以啊,老劉,昨天喝酒很盡興啊,還認了個大哥。”閆麗蓉瞧著丈夫窘迫的表情,哈哈大笑。
劉景榮捂住臉,許久之后從指縫里蹦出幾個字:“再喝酒是狗!”
閆麗蓉忍不住笑,又是幾句嘲諷。
劉景榮只覺灰頭土臉,但還是問道:“小英呢?”
“你昨天是喝到人事不省,俞興還能動,就出去住賓館了。”閆麗蓉說道,“小英早晨剛出門去看他,他們今天就回申城,中午再在一起吃唄。”
劉景榮沉默一會,訥訥道:“呃,那個,嗯,我中午去趟學校,你們吃,你們吃。”
閆麗蓉詫異道:“那怎么行?俞老哥看不到你這個劉老弟會遺憾的。”
劉景榮默默穿上衣服,掩面而去。
另一邊的劉琬英已經瞧見了俞興,卻發現他已經閑適的喝著粥,刷著電腦。
“醒酒了?”劉琬英調侃道,“不瘋了?”
“我沒怎么瘋啊,只是和榮哥互訴衷腸而已。”俞興淡定的說道,“昨晚離別時的動手動腳只是情之所至,小英,如有……”
劉琬英“呸”了一聲,拎起枕頭甩過去。
俞興嘿然,準確接收枕頭,又指了指筆記本:“我微博粉絲漲到了四十多萬……這節目效果是真好啊……”
一夜之間,微博粉絲翻了一倍,在新浪剛推沒多久的階段,這個數量已經頗為不菲。
劉琬英湊過來看了看,瞧見俞興微博評論區里有不少對《非你莫屬》的評價,既有對他的稱贊,也有對張少剛的口誅筆伐,還有人提到了“希波克拉底誓言”。
俞興又刷了一會,驚訝道:“啊,還有人在扒苗悅的學歷,說她的學歷才是造假的,另外,說她的法語看著流暢,其實很多語法都是錯的。”
劉琬英也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后續進展,看了一會后評價道:“要是這樣,她的心理素質還挺好……還挺面不改色的啊,哎,她怎么有底氣反過去挑毛病的?”
俞興啞然失笑:“第一期節目就是靠對陣唐駿出的節目效果,她這個還要上,還真是……小騙怡情啊。”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小騙怡情,大騙上市。
小騙刷了存在感,技不如人,恐自此黯然退去。
已經被拆穿的大騙猶自掙扎,還在對空頭憤憤不平。
就在俞興和劉琬英返程的途中,一則來自嘉漢林業陳德源的消息被刷出來。
“我們不是騙局,我們確實資金鏈比較緊張,如果不是過山峰的做空,我們不會出現問題。”陳德源振振有詞,“現在有很多人支持我們,過山峰是在攻擊中概股,它應該負責我們和市場投資者的損失!”
“林木業務的審計本身就不容易,這不是我們有意這樣做,而是行業特性。”
陳德源還舉例道:“不光我們,你們就是去問‘華夏森林’,它也是國內前列的私營林木公司,都不可能把木頭一棵一棵的擺給審計公司,所以,我們找了普華永道做獨立審計,這需要很長的時間。”
坐在車里的劉琬英念著新聞,嘆氣道:“你說,這陳德源提華夏森林干什么?是不是在暗示我們?是不是不想看到其他騙子的好,嘖。”
俞興開了一會車才給出回答:“大抵,這就是老騙子的直覺吧。”
他說完這句忽然又問道:“你說,我們要是換個名義,比如說以記者的身份給陳德源發郵件,詢問他華夏森林的事情,他會愿意幫忙查缺補漏嗎?”
劉琬英眨眨眼,遲疑道:“那得等華夏森林上市,等我們收集完材料,但這……太壞了吧。”
俞興“唔”了一聲:“還行,廢物利用,恰到好處。”
雁過留痕,風過留聲,騙子來了,橫眉冷榨,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