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奕帶著一百騎兵,策馬奔騰。
她一路擔憂不已,一刻不停歇的趕路,內心更是焦灼不安。
終于,長安城遙遙在望。
已經快要逼近了。
桓奕一路也在觀察,長安城周圍的一些異動。
畢竟,若是京城有所動亂,這周圍也會有一些變化。
楚世煦不是個思慮周全的人,也不是個細心的人。
就算是再細心的人,也不可能將謀反做的天衣無縫。
若是長安城真的有所變動,從沿途就能看出一些端倪來的。
就在這時,前面快馬奔來一人,速度之快,桓奕不得不勒住韁繩,一個急剎停下。
馬蹄在地上劃出,揚起的灰塵迷了桓奕的眼,她也顧不上這些。
“報——前方發現東宮斥候!”
這人正是自己派出的一名斥候,前去打探消息的。
這時候他飛馬而來,在桓奕面前勒住戰馬,抱拳急報。
說前方發現了東宮斥候。
果然,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東宮那邊還真要謀反啊。
楚世煦果然野心昭然。
桓奕一早就料到,這楚世煦一定會趁著四殿下不在長安的時候行動。
果不其然啊。
這才多久,他就按耐不住了。
“可探得他們有多少人?帶隊將領又是何人?”
楚世煦這一次叛亂不是臨時起意。
顯然,他是早有預謀。
或者可以說,是在楚世昭離開皇城的時候,就開始謀劃一切了。
甚至比這還要早。
現在這長安城內的情況不明,桓奕自然不敢貿然出手。
東宮的人不會貿然出現。
定然是已經知道自己帶著人逼近長安,這才派人半路截斷。
“這……我等現在該如何?”
“怕甚?實在不行,我們就直接沖殺過去!與那些叛黨不死不休!”
不等桓奕做出決策,手下的人已經吵吵起來。
都是鐵血漢子,一聽東宮的人出現,一個個熱血沸騰,擼起袖子就要和對方死拼。
“莫要沖動,都冷靜!”
桓奕眉頭緊皺,思索起來。
他們現在距離長安城還有四五十里地,東宮那邊就探到自己的行蹤,顯然楚世煦的眼線已經覆蓋長安城周邊。
也就是說,一切外援的到來,楚世煦都會提前得知,并且做出應對之策。
相當于,敵在暗我在明。
這對于桓奕來說,是很不利的。
不過,這也正說明,楚世煦那邊已經開始行動了,皇城可能已經淪陷,甚至于……永晉帝也可能落入楚世煦的手里。
不妙啊!
桓奕越想越不安。
“不管了,隨我殺去!”
桓奕一聲喝下。
“殺!”
百余騎兵也跟著齊聲吶喊。
長安城也并非沒有自己人,皇甫將軍的涼州軍少說也有五千人馬。
相信,此刻皇甫將軍也率領涼州軍大開殺戒了。
等到他們沖進去,和皇甫將軍的人匯合一處,屆時就能知道宮城內的情況。
現在情況特殊,相當于在和時間賽跑,一個猶豫可能就丟掉城池,失去最佳機會,丟掉整個大周。
桓奕不允許有任何不利的情況發生,哪怕是犧牲掉自己的生命也決不允許。
楚世煦在自己的陣營中,已經緊張的來回踱步,惶惶不安。
現在是最緊張的時刻。
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似乎自己的勝算很大。
但還有不可預料的因素,涼州軍雖然在自己的安排下,只剩下五百精銳,但依舊是不可小覷的對手。
至于外面桓奕帶來的那一百騎兵,說實話,楚世煦也沒有全然的放下心來。
要不然,他也不會提前派出五百人,去提前沖過去截斷對方一百人。
關鍵是,現在要命的是,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他們卻只拿下兩道城門。
還剩下兩道城門,由皇城內忠于永晉帝的護衛把守。
至于被自己拿下的那兩道城門,楚世煦自然是不擔心的。
他擔心的正是另外兩扇城門。
那兩扇城門不在自己的掌控下,危險不言而喻。
“殿下!桓奕帶的一百人,已經在城外五十里地的地方,被我們的人攔下。”
“好!”
“這桓奕不可小覷,萬萬不可放她入城!”
恒家軍的實力,楚世煦可不敢輕視。
“殿下放心,我們五百人,還怕攔截不住對方一百騎兵?”
“關鍵關頭,不可如此傲慢輕看對方!”
楚世煦狠狠剜了此人一眼。
對方被楚世煦的眼神嚇得一激靈。
楚世煦雖然沒什么腦子,但不代表他是個大馬哈,現在可是生死關鍵時刻,任何一點放松,輕視,都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
因此他決不允許任何危險因素影響到自己。
更何況,皇甫堅此刻肯定反應過來了。
還損失了那么多涼州軍,皇甫堅估計已經發瘋了。
決不能讓皇甫堅的人和桓奕的那一百騎兵碰頭。
否則,兩股勢力匯聚在一起,對他們相當不利。
與此同時。
痛失親兵的皇甫堅,咽不下這口氣。
他召集身邊僅剩的不到五百涼州軍,準備殺進東宮,為死去的將士們報仇雪恨。
“朝中大亂,楚世煦騎兵謀反,霍亂朝綱,永晉帝有難,大周有難,我涼州將士不能白死!”
“爾等涼州勇士聽令,隨我殺東宮,取楚世煦項上人頭!”
皇甫堅何時受過這種窩囊氣。
大丈夫當沖鋒陷陣,死在殺敵的戰場上,才算死得其所。
被人暗算死,這算怎么回事!
況且,現在他已經確定楚世煦謀反在先,他就算殺光東宮,也名正言順。
五百涼州軍也早已激憤難平。
一個個揮舞著手中刀劍,恨不得立刻沖去東宮,殺個痛快。
而就在這時,一個斥候匆匆跑來。
“皇甫將軍,不好了!城外五十里地,桓家軍一百騎兵前來援助,被東宮的人攔下,現在正在死拼。”
“什么?!”
皇甫堅橫眉倒豎,一臉震驚。
這恒家軍果真是勇猛啊。
一百人就敢來?
不過,皇甫堅再看看自己僅剩的五百人馬,似乎也沒比恒家軍好到哪兒去。
“將軍,東宮那邊定然早已設下埋伏,等著我們去,好將我們一網打盡,依屬下之見,我們不如先救下恒家軍,也算是凝結一股力量。”
此刻,皇甫堅也冷靜下來。
此時,皇甫堅冷靜下來后,開始認真的思索起來。
自己這邊損失了大幾千的涼州軍,這確實是挺上火的。
但決不能因小失大了。
現在,不能指望就邊軍前來援助,主要是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
遠水解不了近渴,這個道理他皇甫堅怎會不知呢。
恒奕那邊才剛剛逼近,距離皇城還有四五十里地,就被東宮那邊牽制在半路上,這足以證明,對方下足了心思。
而相對于東宮那邊的反亂,自己這邊不過才是剛剛知曉。
一切發生的太突然。
一個是提前就謀劃好的,一個是剛剛得知,措手不及,這種情況下,怎么能算計得過對方呢?
就算是反應再快,也得一個過程和時間。
皇甫堅眉頭緊鎖,背著手來回踱步。
“該死的,楚世煦分明是想各個擊破!”
若是自己方才傻乎乎的沖去東宮,豈不是正中對方下懷?
現在想想后怕呢。
試想一下,若是連自己這最后的五百涼州軍也全軍覆沒的話。
那一切都完了。
還打什么打。
“將軍英明!”
那斥候見皇甫堅,冷靜下來,他也頓時松了口氣。
東宮那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太子的大本營,守衛森嚴,易守難攻。
就憑他們這五百殘兵敗將,攻進去無異于以卵擊石。
但他也清楚,皇甫將軍的決定,不是他一個小小的斥候能阻擋得了的。
一旦將軍決定,他們就算是明知是去赴死,也得去。
好在,皇甫堅及時醒悟過來。
避免了最大的損失。
那斥候趕緊趁熱打鐵,趁著皇甫堅理智在線的時候,繼續說。
“將軍,眼下我們能做的,就是去把城外恒奕那幫人救下來,至于皇城內的情況,我們得細細分析,再做決策。”
皇甫堅無奈的閉上眼。
他現在是很想教訓楚世煦,恨不得給楚世煦的皮都扒下來。
但無奈,只能先放那小子多撲騰一會兒了。
“你說的沒錯。”
皇甫堅拍了拍斥候的肩膀。
“傳我將令,兵分兩路!”
“老子親自帶三百人去救桓奕的恒家軍,剩下的兩百人,給老子裝裝樣子,在東宮外圍鬧騰鬧騰,別讓他們閑著!”
皇甫堅到底還是老將軍,一旦恢復冷靜,做出的決策那是相當全面。
他不光要去恒家軍,還要用這僅存的人馬,分散一部分兵力,去攪和楚世煦那邊。
畢竟,不能讓對方閑著。
一旦讓對方得了空,東宮那幫人,還真以為他們成功了呢,沒人能拿他們怎么樣了。
而且,皇甫堅也是勇氣可嘉,他明知道楚世煦派出五百精壯前去對付恒家軍。
依然敢只帶著三百人前去支援。
這份膽量就不是尋常人能做到的。
再加上,恒家軍那邊一路趕來,想必早已人困馬乏,還得對抗楚世煦的那般精壯之士,想來也是幫不上什么忙的。
等下沖過去,相當于三百對五百精壯。
不過,涼州軍何時怕過誰。
因此,當皇甫堅下達軍令后,涼州軍都群起擁簇他。
“將軍妙計!”眾將士紛紛叫好。
皇甫堅冷哼一聲。
“妙計個屁!老子現在就盼著桓奕那丫頭片子能多撐一會兒,別他娘的還沒等老子趕到就嗝屁了!”
皇甫堅實在想不明白,堂堂的恒家軍,怎么就只派出一百人馬來?
要知道,這可是造反,是逼宮啊。
恒家軍如實早就是知曉京城叛變,怎會只派出一百人前來支援?這不是玩兒呢嗎?
說出去都有些可笑。
知道的當你恒家軍是來支援的,不知道,還以為你是來當拉拉隊的。
別人在那打,你們在那搖旗吶喊助威?
皇甫堅越想越來氣。
若是恒家軍能多派些人馬過來,指不定他們現在都已經沖進皇城了。
指不定他都已經提上楚世煦的狗頭了。
皇甫堅越想越來氣。
不過,現在也不是生氣的時候。
再說,自己涼州軍不也遭到對方算計了嗎?
五千人馬,只剩下五百。
皇甫堅沒有再猶豫,直接翻身上馬。
他抄起長槍,率領三百涼州軍沖了出去,身后三百涼州軍緊隨其后,馬蹄聲震天動地。
別管對方是五百人還是一千人,剛好皇甫堅一肚子的火氣,正好先過去拿那幫雜碎出出氣。
皇甫堅這邊剛剛沖殺出去的時候。
他派出去的另外兩百涼州軍,在副將的帶領下,已經前往東宮附近。
“你們帶人往那邊,你們往這邊來!記住,我們只是擾亂,不深入對打,明白?”
“明白!”
副將迅速下達命令。
兩百涼州軍迅速將東宮圍住,虛張聲勢,甚至擂鼓吶喊。
當然東宮這邊自然也有守衛,而且還不少呢。
楚世煦干了這么一件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自然要對自己的身家性命,格外的看護。
他東宮附近的護衛和看守,基本上全都是武功高強的高人。
雖然知道,不成功便成仁,但楚世煦還是抱著一絲僥幸的態度。
能活下去就有希望,就算是失敗了,第一反應自然也是先逃了再說。
而這幫高手護衛,就是他為自己設定的最后的退路。
兩百涼州軍抵達東宮外。
這一動靜直接驚的東宮里的楚世煦,坐立不安。
“外面究竟是什么情況?!皇甫堅的涼州軍不是已經弄死了嗎?”
那老東西如此老辣,心思縝密,應該不會只帶這么那么點殘兵敗將,就敢來攻打東宮吧?
楚世煦不敢掉以輕心。
外面的一點小動靜,就驚的他坐立不安,整個東宮如此炸了毛的刺猬,里里外外全都戒備起來。
“爾等給我聽好了!嚴守各個府門!若是誰的管轄下放了涼州軍進來,本殿下第一個斬了他!”
楚世煦真是嚇壞了。
還不知道外面具體什么情況呢,這就如坐針氈。
整個東宮全部下令戒嚴!
里三層外三層,連一只老鼠都進不去!
可見這貨對自己造反起亂也并沒抱多大的信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