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槐聞言,眼見楚世煦不說話了,知道他在思索這件事。
立即起身,準備上前發表一番言論,真去把楚世煦給忽悠住。
畢竟,現在外面,范陽軍那邊實在太迷糊了,他王槐也弄不清楚那邊到此是怎么回事。
但他知道,穩定住楚世煦,不讓他先攻入皇城擒拿皇上,這一點準沒錯。
“坐下!”
眼見王槐要上前,他的幾個兄長立馬將他呵斥住。
低聲的呵斥下,王槐看了看王老三,只見王老三正怒瞪著自己,然后一把將他拽回到椅子上。
王槐那叫一個無語啊。
這幫人太欺人太甚,都是東宮的人,你們憑啥不讓我發表想法。
王槐氣鼓鼓的坐下。
好在楚世煦沒有那么沖動,他還是決定繼續觀望一下。
王槐被幾個哥哥強按在座位上,憋屈得像泄了氣的皮球。
他眼珠子滴溜溜轉,心里暗罵:這幫老東西,倚老賣老,真把自己當根蔥了!等老子掌了權,看我怎么收拾你們!
同為王家的人,王槐心里一直憋著一口氣,自己從小被王家人欺負。
從來沒人把他當成一回事。
在王家的地位可謂是極低,甚至小時候,連王家的一個丫鬟都敢隨意的欺負他。
哪怕王槐的親姑姑是王皇后,也一樣不被人看好。
王槐從來都憋著一口氣,這口氣他憋了好幾年,這一次他就是要證明給自己看,自己不是離開王家就什么都不是的孬種。
這一次,他偷偷的選擇投靠晉王,就是給自己鋪好的最好的一條退路。
暗中,王槐偷偷的瞥了一眼幾位王家的主干成員,心里暗戳戳的怒罵,等著瞧吧,看你們這幫家伙還能得意到什么時候!
這時,一個謀士站了出來,“殿下,這都什么時候了,還等!萬一皇宮那邊有了防備,我們豈不是功虧一簣?依臣之見,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咱們這就殺進去,先把皇上控制住再說!”
其中王家人也跟著附和道:“是啊殿下,這夜長夢多啊!萬一那范陽軍出了什么岔子,咱們可就全完了!不如趁現在,及時出手!”
楚世煦煩躁地揉了揉眉心,這群人真是沒完沒了!
他斜睨了那武將一眼,冷哼道:“你懂個屁!范陽軍可是本殿下最后的王牌,若是他們出了問題,我們拿什么跟朝廷抗衡?”
“都給本殿下閉嘴,再等半個時辰!若是半個時辰后,范陽軍還沒動靜,我們再行動!”
其實楚世煦自己心里也沒底。
本來就心慌慌,被這幫人越說心里越沒底。
他最怕的就是范陽軍那邊出問題。
可這幫人越是要哪壺不開提哪壺。
這不是純粹給自己添堵嗎?
楚世煦的話一出,東宮內頓時安靜下來,眾人雖然心中焦急,但也不敢再反駁。
王槐坐在角落里,心里卻樂開了花,暗想道:還好楚世煦這蠢貨還算有點腦子,沒被這群慫恿的家伙給忽悠瘸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東宮內的氣氛越來越緊張,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焦慮。
楚世煦來回踱步,時不時地看向門外。
王槐則偷偷的觀察這些人的反應。
發現很多人又開始交頭接耳小聲議論起來了。
顯然,很多人的臉上,都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
其實,真不怪這些人坐不住。
實在是范陽軍那邊的行為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你都到門口了,不進來支援?
反而在城外扎營?
這不扯淡嗎?!
也就是楚世煦這蠢貨還抱有一絲希望,傻傻的等人家來。
就在這時,坐在自己前面的王老三,也安奈不住性子了。
這貨湊到大兄長跟前。
壓低聲音說道。
“大哥,殿下是不是糊涂了?依我看,范陽軍可能真出事了!這很不對勁啊!”
王槐聞言,立馬身子向前傾,豎起耳朵來。
王老大聞言,卻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閉嘴!什么話都敢說!怎么能說殿下糊涂呢?我看你是想腦袋搬家啊!”
王老三一臉憋屈,“可是……”
“別可是了!殿下都沒發話呢,你著什么急!人家殿下都不著急,你一個跟著起哄的,反倒坐不住了?”
聽到這一番對話,王槐在后面強忍著笑意。
還好自己定力強,要不然剛才他真的噴笑出聲了。
王老三被老大一頓訓斥,只能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吭聲了。
王槐心里暗笑,這王家這幫好兒孫,一個個平時都厲害的很,但其實王槐知道,關鍵時候這幫家伙一個比一個慫。
都是些膽小如鼠,平日里也只是仗著王家這個名號就在外面狐假虎威而已。
因此,王槐是打心眼里瞧不起這幫家伙。
半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
然而,范陽軍卻依然沒有出現。東宮內頓時炸開了鍋,眾人紛紛叫嚷起來。
“殿下,不能再等了!”
“是啊殿下,再等下去,我們就真的沒機會了!”
“沖進去吧殿下!殺進皇宮!”
楚世煦的臉色也變得鐵青,他狠狠地一拍桌子,怒吼道。
“都給本殿下閉嘴!”
他來回踱了幾步,最終下定決心。
沉聲道:“傳令下去,所有人準備!我們這就殺進皇宮!”
王槐聽到這話,心中一凜,他知道,決戰的時刻終于到了!
東宮的大門緩緩打開,楚世煦帶著一眾謀士和武將,氣勢洶洶地走了出來。
王槐跟在隊伍的最后面,心中忐忑不安。
然而,就在他們即將走出東宮的時候,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傳來。
眾人紛紛停下腳步,循聲望去。
“報…報告殿下…”那士兵氣喘吁吁地說道,“范…范陽軍…正在全速前進…”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無語了。
剛剛等了半天,范陽軍一動不動,就像死了一樣。
現在他們準備出發進宮勤王了,好啊,你這個時候開始出發了!
這不是耍人呢嗎?
縱然是他楚世煦也有種被人戲耍的感覺。
此刻,他沒有因為范陽大軍出動,而感到有多高興,反而臉上掛著一絲陰郁。
饒是他此刻也高興不起來了。
“殿下,您沒聽錯,范陽大軍全速前進了,我們的后援部隊來了!”
這時候還有這種不開眼的。
楚世煦直接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滾!”
楚世煦深吸一口氣,壓抑住心頭翻涌的怒火。
他原本打算孤注一擲,強行攻入皇宮,但范陽軍卻在等了許久沒有動靜后,突然開始全速前進。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個報信的士兵,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一般。
那士兵嚇得渾身一哆嗦,連忙跪倒在地,不敢再言語。
“殿下息怒,眼下范陽軍既然已經出動,我軍勝算更大,只是稍稍耽擱了些時間罷了。”
一位謀士上前勸慰道。
楚世煦冷哼一聲,“勝算更大?哼!若是他們早些行動,何至于讓我如此被動!如今皇宮內的局勢瞬息萬變,誰知道會發生什么!”
他煩躁地在原地踱步,內心焦灼萬分。
他知道,時間拖得越久,對他越是不利。
“傳令下去,停止進攻皇宮的計劃!所有人,隨本王前往城門,迎接范陽大軍!”
楚世煦最終下令道。
他不再理會那些還在喋喋不休的謀士,轉身大步流星地朝著城門走去。
東宮的守衛們早已打開宮門,楚世煦帶著一眾謀士和武將,浩浩蕩蕩地朝著城門而去。
一路上,眾人皆是沉默不語,氣氛顯得格外壓抑。
王槐跟在隊伍的最后面,心中五味雜陳。
他原本以為,他可以從中作梗,能拖延一些時間,等到晉陽軍提前一步趕來。
結果,人算不如先算,還是沒能趕在范陽軍之前趕到。
半個時辰后,楚世煦一行人終于抵達了城門。
這座城門是楚世煦控制下的兩道城門之一,城墻高聳,易守難攻。
楚世煦帶著東宮的幾位重要謀士,大步踏上了城門樓。
城樓上,守城的士兵們早已嚴陣以待。
“殿下!”守將見到楚世煦,連忙上前行禮。
“情況如何?”楚世煦沉聲問道。
“回稟殿下,范陽大軍正在快速逼近,預計半個時辰后便可抵達城下!”守將恭敬地回答道。
楚世煦點了點頭,目光投向遠方。
遠處,地平線上出現了一條黑色的長龍,正浩浩蕩蕩地朝著這邊席卷而來。
那正是范陽軍的十萬大軍!
“終于來了!”
楚世煦喃喃自語道。
直到此刻,他的內心才微微有一些激動。
原本要比現在還要激動,要不是范陽大軍遲遲不行動,自己就不用那么擔心了。
楚世煦心想,等事成之后,也要針對這件事問責一二。
十萬大軍啊,就這么下被殿下的臉面?
太不像話了!
他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激動的心情,然后高聲下令道。
“爾等聽令,準備為范陽大軍打開城門!”
“遵命!”
守軍齊聲回應道,聲音震耳欲聾。
城樓上的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士兵們紛紛忙碌起來,準備迎接范陽大軍的到來。
楚世煦站在城樓上,眺望著遠處越來越近的范陽大軍,心中充滿了期待。
他知道,只要范陽大軍一到,他便可以扭轉乾坤,徹底掌控整個局勢!
隨著時間的推移,范陽大軍越來越近,大地也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來了!”楚世煦低呼一聲,眼中精光閃爍。
他緊緊地握著手中的佩劍,內心的激動之情又濃烈了幾分。
大軍在距離城門還有數百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一名騎著高頭大馬的將領策馬而出,朝著城樓上的楚世煦拱手行禮,正是范陽節度使馬溯安。
馬溯安穩穩地坐在馬背上,抬頭望著城樓上的楚世煦。
拱手行禮道:“末將馬溯安,參見殿下!”
城樓上的楚世煦見狀,連忙快步走到城垛邊,朗聲道:“馬將軍辛苦了!一路奔波,快快請起!”
馬溯安再次拱手道:“為殿下效勞,末將萬死不辭!”
“好!好一個萬死不辭!”
楚世煦撫掌大笑。
他轉頭對身旁的守將吩咐道:“快,打開城門,迎接范陽大軍進城!”
“遵命!”守將領命而去。
“殿下!且慢!不可打開城門!”
一個謀士突然高聲喊道,打斷了楚世煦的思緒。
這一聲吶喊,也驚得城樓上鴉雀無聲。
就在方才,東宮這幫謀士們,一個個睜大眼睛觀察下方范陽軍的情況。
畢竟這可是關系到他們身家性命的大事。
誰也不敢掉以輕心。
但是不讓開城門,這讓楚世煦為止一驚。
不明所以的回過頭。
看向哪位就喊話的謀士。
說白了,楚世煦心里也隱隱生出一絲不安,難道這范陽軍真出問題了?
若真是如此,那自己又該怎么辦?
就在這時。
站在最后的王槐,已經趁著城門口上緊張的局勢下,沒人注意他的時候,偷偷溜去安排自己的眼線,前去皇宮給竇戾送信了。
讓竇戾做好準備,范陽軍臨城,馬上就要進城了。
皇宮里面失守,是遲早的事。
只求竇戾能保全皇上,看看能不能把皇上從什么密道或是后門送出去。
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雖然這個希望很渺茫。
但現在也沒別的辦法了。
王槐安排完一切后,這才悄悄的上了城樓。
發現城門還沒開,似乎是出現了什么問題。
王槐心里一驚,難道事情有轉機?
王槐湊上前,探著腦袋朝著下面張望。
只見站在最前面的,只有騎著馬的馬溯安。
馬溯安一個人?盧毅呢
該不會是……
王槐突然眼睛大睜,心里稍稍的激動了一下。
他知道,盧毅是鐵了心追隨東宮的,但是馬溯安不一樣。
馬溯安這家伙一直搖擺不定,當初還是他們東宮這邊,讓盧毅給馬溯安說了好多好處,總是如此都沒能換來對方一個肯定的答復。
現在,十萬范陽軍臨城,卻不見盧毅的人。
難道盧毅出事了?
就在王槐胡思亂想,各種猜測的時候。
楚世煦面帶不悅之色,看向那謀士,“你這是何意?范陽大軍抵達,是來助我東宮的,爾等不開城門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