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歲歲聽話的坐到了沙發上,她就坐在龍光耀一側,正對蘇傲雪。
蘇傲雪見龍歲歲坐了下來,她也坐回原位。
母女間,隔著一個龍光耀,抬眼就能看到彼此。
蘇傲雪貪婪的看著龍歲歲,無比渴望,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細節。
那種濃濃的懷念與不舍,確實像極了多年未見的慈母。
龍歲歲沒有躲避蘇傲雪的注視,卻也沒有回應。
她淡淡的瞥了對方一眼,然后將目光落在了坐在中間的龍光耀身上:“好了,老爸,說吧!”
龍光耀:……
被女兒注視著,他略不自在。
咳咳,倒不是怕了女兒,也不是女兒的目光太過熾烈、兇狠,實在是當年的事兒——
“……那個!”
唉,都人到中年了,忽然要談論年少時的輕狂與孟浪,還是對著女兒,龍光耀多少有些尷尬。
他輕咳了一聲,總算開了口:“歲歲啊,你應該已經知道,咱們這個世界,不只是有普通人,還有修煉者。”
“一千二百多年前,世界進入到末法時代,那些修煉世家、修煉大族都隱匿山林,他們壓制修為,遠離俗世界,以便躲避天道的追蹤。”
“其實,這些隱秘家族、隱秘門派,即便避世了,也還在地表之上。”
龍歲歲挑眉,哦豁,這是要揭秘“祖地”咯?
“地表之上?”
龍歲歲故意提到了這個重點,她開始發問:“老爸,難不成,地表之下,還有一個‘世界’?”
“算是吧。也不能說是一個獨立的世界,而只是某個仙人留下的秘境。”
“秘境里,幾千年下來,衍生出一些‘原住民’,他們或許是最早探秘秘境的修煉者,又或許是當年那位仙人的追隨者。”
提到祖地的秘密,龍光耀眼底浮現出追憶與懷念。
祖地是他的家啊,他在那兒出生,修煉,還有了愛人。
可惜——
“時間久了,這些‘原住民’也就形成了所謂的家族。”
“在祖地,一共有四大家族,他們分別占據了祖地的四大區域。”
“我們龍家,占據南離,號稱南離龍氏。”
“除了南離還有西乾、東震和北艮。”
“哦,對了,你的母親蘇傲雪,就是出身北艮蘇氏。”
“當年我和一眾新生代去祖地的上古遺跡進行試煉,試煉過程中,與蘇傲雪相識、相戀,可惜——”
前情鋪墊了這么多,終于步入了正題。
龍光耀開始講述“父母愛情”。
只是,兩個當事人,時隔二十年,早已勞燕分飛。
再提起當年的“情事”,訴說者龍光耀,以及傾聽者蘇傲雪,都有些不自在。
這不,龍光耀說著說著,就有些說不下去。
“可惜”二字,尾音拖得長長的。
龍歲歲挑眉,“體貼”的接過話茬,“可惜你們兩家有仇?”
“嗯,祖地版的羅密歐與朱麗葉?”
老掉牙的情節了,有著世仇的兩大家族,族中兒女卻相知相戀,又經歷了一番生離死別,最終決定為了愛情而叛出家族。
然后,出逃、私奔。
龍氏、蘇氏派人圍剿。
兩人在逃命的途中,經歷了許多事。
最后,一個被帶回去,一個逃到了世俗界。
龍歲歲都不用聽完,就能腦補出一部完整的虐戀情深的狗血愛情大戲。
蘇傲雪也就罷了,她雖然是“親媽”,卻是第一次見到龍歲歲,對于這個女兒,她根本就不了解。
龍光耀卻不然,他從小把龍歲歲拉扯大,這丫頭一個眼神、一個表情,他就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別胡亂腦補!”
龍光耀嘴角抽了抽,顧不得那點兒小尷尬,趕忙說道:“龍家和蘇家沒有仇!我和蘇傲雪也沒有那么多的狗血劇情。”
“我會出逃,不是因為婚事受阻,而是龍家內部出了問題。”
提到這里,龍光耀就想到了當年的慘事。
“我的父親,也就是你的祖父,原本是龍家的家主,卻在一次歷練中,身死道消。”
“那時我就懷疑,父親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被人謀害。”
“經過多年的調查,我終于鎖定了兇手,也就是現任的龍家家主。我的親叔叔。”
“我要給父親報仇,奈何修為太低,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龍家有個禁地,禁地里珍藏著一件仙家至寶,那件至寶,說起來還是當年我父親無意間得到的……我從父親那兒知道如何破解禁地的陣法……”
龍光耀緩緩的說著。
龍歲歲點點頭,“老爸,您帶走了那件寶貝?”
“對!我和傲雪一起動手,拿走了本就屬于我們這一房的至寶。”
龍光耀在龍家,可謂是孤立無援。
他唯一能夠找到的幫手,就是自己的愛人蘇傲雪。
龍歲歲:“……”
OK,明白了。
這對小鴛鴦會被追殺,不是因為私奔,而是因為“盜寶”。
“我們逃出了祖地,進入到了東海,只是那時,我們都受了傷,傲雪更是剛剛生產完畢——”
龍光耀繼續講述著。
龍歲歲的耳朵卻猛地抖了抖。
東海?
好個關鍵的地名啊。
龍歲歲看向龍光耀,忽然插嘴:“老爸,您在東海,遭遇到了什么?”
比如,遇到了偷偷從海底溜上來的某只萬年海龜?
“或者,你們不小心進入到了東海深海,還潛入了海底,在海底有了‘奇遇’?”
龍歲歲沒忘了,龍蛋就在東海海底的龍宮里。
龍歲歲有預感,她的身世,就跟龍光耀、蘇傲雪在東海的“遭遇”有著密切的關聯。
龍光耀愣了一下。
他下意識的去看蘇傲雪。
蘇傲雪的眼底,先是閃過一抹黯然,接著就是驚愕。
很顯然,兩人都沒有想到,龍歲歲早已懷疑,并將重點鎖定在了“東海”。
龍歲歲密切關注著兩人的一舉一動,她沒有錯過兩人的所有微表情。
龍光耀和蘇傲雪會驚愕,龍歲歲理解。
但,蘇傲雪為何會有黯然,甚至還有隱隱的哀傷。
難道——
龍歲歲再次將龍光耀所說的話,在腦子里,一字一句的過了一遍。
忽的,龍歲歲靈光一閃,“老爸,你剛才說,那時蘇傲雪剛剛生了孩子。那個孩子是不是就是我?”
“或者說,是我的‘軀殼’?”
龍歲歲猜到了,她的身世之謎,居然是這個樣子!
她,是龍光耀的女兒,又不是!
因為真正的“龍歲歲”,可能在剛出生的時候,就夭折了。
這也就能夠理解,為何龍光耀和蘇傲雪會“分道揚鑣”。
一來,兩人一直被龍家追殺。
兩人之間確實有愛情,可再濃烈的感情,也抵不過朝不保夕的逃命苦日子。
二來,孩子大概就是兩人之間最深的、唯一的羈絆。
如果孩子好好的,蘇傲雪或許會咬牙忍一忍、撐一撐。
可如果孩子一落地就夭折,且孩子的死,還跟他們被追殺有關系,蘇傲雪大概就會放棄。
她沒有“因愛生恨”,估計就已經是她真的愛龍光耀,也是真的通情達理了。
即便不恨,兩人沒了孩子的羈絆,又有龍家的瘋狂追殺,蘇傲雪也要忍不住“退縮”。
這個時候,若是蘇家的人找了來,要把蘇傲雪接走,蘇傲雪大概率會同意。
只是,龍蛋又是如何變成龍歲歲的?
這需要一個契機,或是“媒介”。
等等!
龍光耀拿走的龍氏秘寶是什么?
莫非跟龍族有關系?
“護心麟!對!應該是護心麟!”
龍歲歲抬起頭,定定地看著龍光耀,“老爸,你拿走的秘寶,是不是就是一枚金龍族的護心麟?”
因為有護心麟,又在東海邊,龍蛋還沒了守護者,就有可能發生“意外”。
而意外的結果就是,龍蛋里蘊藏的一部分龍魂,進入到了已死的“龍歲歲”身上,有了新的龍歲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