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靜師太問道:「卻不知是何要事?」
岳不群微微一笑,說道:「此事說來還要感謝左冷禪。」
旋即將黑道人士聽信嵩山派傳出來的華山派有《葵花寶典》謠言,摸到思過崖上打探情況,結果在思過崖密洞當中發現魔教十長老刻在墻壁上的五岳劍法的事情講了出來。
除了寧中則已經知曉此事,其馀人都聽得目瞪口呆,只覺得這一切匪夷所思,便是編故事都編不出來。
定靜師太又驚又喜,雙手合十,連聲念道:「菩薩保佑!菩薩保佑!」
岳不群笑道:「不瞞師太說,我也是經歷了此事,才堅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邪終究是勝不了正。」
定靜師太點頭道:「對,邪終究是勝不了正的。」
岳不群繼續說道:「我在發現了這些劍法之后,本想盡快將此事告知其馀四派掌門,但當時玉女峰周圍盡是從各地趕來的黑道人士。」
「我擔心走漏了風聲,引來更大麻煩,只能將此事先隱瞞了下來,讓沖兒以閉關修煉的名義,守在思過崖上,避免再有其他黑道人士發現密洞。」
岳靈珊聽到岳不群這番話,恍然大悟道:「難怪爹爹你那段時間不讓們去思過崖看大師兄,我還以為你是擔心我們影響到大師兄閉關修煉,原來是這個原因。」
岳不群點了點頭,說道:「嗯。那些時日,我白天到思過崖上將石壁上的劍法一一拓印下來,晚上則留在有所不為軒應付那些心懷不軌的黑道人土,直到幾天前,才將所有劍法全部拓印下來,又把那些石刻全都摧毀了。」
岳靈珊「啊」了一聲驚呼,有些擔心:「爹,那魔教十長老就算記性再好,
也不可能將五岳劍派的劍法盡數刻在石壁上。你將石刻毀了,別人要是懷疑你藏私怎麼辦?」
岳不群故意長嘆了口氣,說道:「那些石刻里不僅有我們五岳劍派失傳的劍法,還有魔教十長老冥思苦想出來的破解之法,一旦被外人知道,我們五岳劍派怕是會有滅頂之災。」
「我當時只能是盡快將這些劍法拓印下來,不讓它們被外人發現,其他的就顧不上了。至于別人會如何想————我問心無愧。」」
定靜師太說道:「岳師兄不必擔心。但凡是明白事理之人都不會生出這般齦的念頭。思過崖之事無人知曉,岳師兄若是有私心,只需要將此事瞞下即可,
又何必它講出來?」
封不平三人也是暗自點頭,望向岳不群的目光中多出了幾分欽佩。
這件事情換成是他們遇上,肯定會想盡辦法隱瞞下來,絕沒有岳不群這般氣量。
他們卻是不知,岳不群一開始想的也是將這些失傳劍法貪為己有,完全是因為見到石破天隨手便將這些劍法絕招輕松破解,意識到這些劍法遠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厲害,才會這麼大大方方地將它們拿出來,換取人情聲望。
岳不群說道:「五岳劍派失傳劍法一事關系重大,一旦被魔教知道,他們必然會趁著我們還沒來得及學會這些劍法的時機,大舉進攻。師太最好還是不要將此事寫進信里,只說是有要事相商,請定閑師太盡快趕來華山便是。」
定靜師太點頭道:「岳師兄放心,我知道事情輕重,絕不會走漏風聲的。」
說完了這些事情,定靜師太領著岳不群來到了鍾鎮面前。
一是為了證明自己之前所說的嵩山派為五岳合并派人伏擊恒山派一事不假。
二也是想讓岳不群從鍾鎮口中問出更多關于嵩山派和左冷禪的事情。
但,鍾鎮只冷冷警了岳不群一眼,就又閉上了眼晴。
無論岳不群如何詢問,都不做任何回應。
岳不群向來都是君子人設,當著恒山派的面,也不能做刑訊逼供之事,一時之間,拿鍾鎮沒有任何辦法。
不過,他還是有了一些收獲。
嵩山派這十七個人當中,有的如鍾鎮一般一言不發,滴水不進,一副絕食求死的模樣。
有的雖然也一言不發,但該吃飯的時候吃飯,該喝水的時候喝水,明顯不想就這麼死了,只是心有顧慮才不敢開口。
岳不群將后者記在心里,只等著到了華山之后,把他們揪出來單獨詢問,定能問出一些事情來。
隨后,一行人就啟程前往華山。
岳不群和寧中則將石破天喊到身邊,詢問起他與風清揚認識相處的過程。
石破天當下將自己如何遇到風清揚丶如何被風清揚指點武功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岳不群和寧中則剛開始時只是驚嘆石破天福緣深厚,一次偶然迷路竟然能在起源巧合之下遇到在華山后山隱居了二十多年都沒被人發現的風清揚,感慨石破天一顆真心換來了風清揚的另眼相待。
等聽到石破天為了讓風清揚好好活下去,與風清揚比武定輸贏,最后憑藉著一身真氣獲勝的時候。
夫妻二人瞬間睜大了眼晴,對視了一眼,均想:「難怪風師叔會說劍宗不如氣宗,原來還有這麼一回事!」
岳不群呼吸急促,渾身顫栗,著韁繩的右手拼命用力,也沒能抑制住心中的亢奮激動,臉上的笑容不自覺地變大,繼續變大,全沒了平日里的蘊藉儒雅云淡風輕。
氣宗再怎麼說自已是正道正途,華山派武功應該以氣為本丶以劍為從。
有風清揚在,他們這些話總缺那麼一點說服力。
現在,不一樣了!
風清揚輸了!
輸在了他們氣宗弟子手中!
輸在了最正宗最純粹連招式都給放棄了的氣宗武功上!
氣宗的列祖列宗在地下,腰桿子都能硬幾分!
岳靈珊不清楚其中內幕,見岳不群如此失態,異道:「娘,爹這是怎麼了?」
寧中則心中激動不比岳不群少多少,只是她平日里笑容爽朗,反差不像岳不群這般大,說道:「你爹是太高興了。沖兒,你做得很好,非常好。」
石破天只道師父師娘是在夸獎他化解了風清揚死志,也咧嘴笑了起來,說道:「老伯伯是個好人,對我也很好,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岳不群和寧中則也沒有解釋,反而是叮囑了石破天一句:「沖兒,你和你風太師叔比武切磋的事情,你以后不要對任何人提起。
劍氣之爭,同門相殘,兩敗俱傷,是華山派最不光彩的事情。
風清揚輸給石破天這件事,他們自己知道就行,宣揚出去除了會得罪風清揚,沒有任何好處。
就在這時,儀琳匆匆跑了過來,淚眼婆娑:「令狐師兄,我丶我爹的毒又發作了.....」
岳不群已經知道不戒和尚的事情,朝著石破天擺了擺手,說道:「你先去幫不戒大師把毒壓制住。」
石破天秉性善良,不愿傷害任何人,不適合立威,適合立德,
是以,岳不群并沒有阻止石破天給定逸師太等人療傷丶給不戒和尚祛毒,畢竟·—.—·
紫霞真氣用在這些人身上,總比用在狗身上強!
岳不群又喊住了想要跟上去的岳靈珊,說道:「珊兒,我有些事情要問你。」
雖然定靜師太已經將事情講了一遍,但岳不群還是更信任自己的女兒。
儀琳領著石破天往不戒和尚所在的馬車走去,問道:「令狐師兄,我爹的身體還能堅持多久?」
石破天說道:「很久很久,只要有我在,十年八年都沒有問題。儀琳師妹我師父已經寫信給他去請大夫了,等他們到了,肯定能幫你爹解毒的。」
依琳「嗯」了一聲,心中稍安,掀開馬車的布簾,和石破天一同鉆了進去。
與初見時相比,這短短幾天功夫,不戒和尚已經瘦了整整一圈,整張臉都有些脫相。
在這期間,不戒和尚偶爾也會從昏迷中醒來,但每次清醒不了多久,就會再次昏睡過去。
伴隨著石破天將真氣不斷傳入到不戒和尚體內,不戒和尚蒼白的臉色漸漸恢復了幾分病態的殷紅,眼皮輕輕一顫,緩緩睜了開眼睛,只目光恍惚,沒有焦點。
又過了好一會兒,不戒和尚的眼神才恢復了清醒,注意到身前的石破天,開口說道:「令——.—令狐小子,我——我有一件天大的好事要告訴你—我家這小尼姑看上你了,日思夜想,你與她做個相好吧———」
儀琳又羞又急,嗔道:「誰日思夜想了?爹,你————你不要胡說八道——.」
不戒和尚說道:「難道我這話不對?我這幾日明明一直聽到你在念他的名字,難道是我聽錯了?」
儀琳一驚,這才意識到是怎麼回事,俏臉通紅,目光不自覺地偷瞟了石破天一眼,甚為呢不安,說道:「爹,令狐師兄早就有心上人了,就是之前你見過的岳師姐,你千萬不要再亂說了,會讓人笑話的!」
不戒和尚不服氣:「那小丫頭是不差,但怎麼也比不上美貌小尼姑!令狐小子,你說,我家琳兒和你那小師妹誰更好看?」他自己愛上了美貌尼姑,便道世間除了美貌尼姑之外,別無可愛之人。
儀琳本來是想要打斷不戒和尚的話,但聽到這話,鬼使神差地停了下來,低著頭,雙手緊緊著淄衣下擺,豎起耳朵傾聽起來。
石破天老實回答道:「儀琳師妹更好看。」
岳靈珊容顏俏麗,艷若桃花,已經是世間少有的美人,但比起儀琳的清秀絕倫,卻還要差上一截。
儀琳猛地抬起了頭,明珠美玉般清亮明澈的雙眸中透著說不出的驚訝歡喜,
脫口問道:「真的嗎?」
一瞬間,世間的一切都好似遠去。
這一個抬眸就足以讓萬物失去光彩,
等意識到自己失言,儀琳瞬間又羞紅了臉,低下了頭,皓齒輕咬嘴唇,緊張志芯到了極點。
但下一秒。
她就又聽見石破天說道:「真的。儀琳師妹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
不戒和尚哈哈大笑起來,但還沒笑出兩聲,就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爹,你沒事吧?」
儀琳忙上前輕拍著不戒和尚的后背,幫他授順了這口氣。
不戒和尚說道:「琳兒,我沒事,我這是開心。令狐小子,還算你有眼光,
知道這世上漂亮尼姑最可愛!既然這樣,那你就娶了琳兒,做我女婿吧!」
石破天搖頭道:「不行。我答應了小師妹,要娶她的。」
不戒和尚瞪大了眼睛,有些生氣:「令狐小子,你明明說了琳兒最好看,為什麼還要娶你那小師妹?」
石破天不解道:「好看和要不要娶有什麼關系嗎?」
不戒和尚一呆,還未回答,儀琳已經急叫:「爹,你—你再說,我就真的生氣了!」
不戒和尚一聽女兒說到「生氣」兩字,登時怕得什麼似的,趕忙說道:「好好好,我不說,我不說還不成嗎?」
嘴上答應著,但又忍不住小聲嘀咕:「這麼可愛的漂亮小尼姑不知道娶回家,這小子是不是傻?不對,這小子這麼厲害,肯定不傻!」
忽然,不戒和尚好似想到了什麼,問道:「小子,你該不會是想把琳兒和你那小師妹一塊娶了吧?」
石破天和儀琳都愣住了。
石破天是不知道這世上還有娶兩個的說法,在疑惑不解。
儀琳則是沒想到不戒和尚會突然冒出來這樣一句話。
不戒和尚眉頭緊皺,盯著石破天的臉看了一會兒,喃喃自語道:「長成這模樣,武功又高,多娶幾個好像也正常。令狐小子,你想兩個都娶也行,但你要保證,以后不管娶幾個,琳兒都得是大老婆。」
儀琳聽得這話,已經不只是面紅耳赤,而是整個人都在散發著熱氣,連白的透明一般的肌膚上都帶上了一層紅霞,又羞又急,差點沒有直接暈過去。
石破天見儀琳如此模樣,還以為她是得了急癥,忙抓住儀琳的手,將紫霞真氣源源不斷傳了過去。
儀琳身子一僵,意識瞬間一片空白,直到石破天一連問了幾聲:「儀琳師妹,你感覺好點了嗎?」才意識到石破天是誤以為她生病,在用紫霞真氣給她治療。
儀琳看著石破天誠摯清澈的目光,先前因為石破天「最好看」評價產生的悸動慢慢平息了下來,暗暗想道:「令狐師兄才是真正的純凈無瑕,他根本不懂得男女之事,方才說的那些話都是無心之言,反倒是爹爹和我———」
儀琳滿心羞愧,看了一眼旁邊已經再次陷入昏睡的不戒和尚,又是惱怒又是無奈,懇求道:「令狐師兄,我爹爹素來口無遮攔,今日之事你千萬不要傳出去,否則—否則我就沒臉再見人了。」
石破天覺得儀琳父女兩個今天很奇怪,但還是點頭答應下來,再次催動真氣幫不戒和尚將毒壓制住,才起身告辭離開。
儀琳本想著送一送石破天,但剛想起身就發現自己因為過度緊張羞澀,身子都有些發軟,只能是目送著石破天走遠。
之后數天,眾人晝行夜宿,一路趕到了華山玉女峰下。
期間石破天也有再次幫不戒和尚壓制毒性,但不戒和尚在儀琳嚴厲警告之下,并沒有再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話。
儀琳松了口氣,卻不知道不戒和尚并沒有打算發起,而是將這事記在心里這麼好的女婿憑什麼就是他岳不群的,不能是我家的?
不戒和尚原本覺得自己武功高強,怎麼都能保護好女兒安全,讓女兒快快樂樂過完這輩子。
但先后經歷了恒山派被黑道人士伏擊丶他自己身中劇毒自身難保,他就想著給儀琳找個靠得住的相好。
這相好能像他保護儀琳他娘一樣,守在儀琳身邊。
石破天武功遠在他之上,又是儀琳看上的人,他自然是要盡力促成此事。
只是礙于如今身體不便,才沒能立刻展開行動。
岳不群并不知道有人已經盯上了自己的女婿,回到玉女峰將恒山眾人安頓好之后。
第一件事就在到祖師堂中焚香上供,將石破天贏了風清揚的事情告訴了氣宗的列代祖師,順帶著將自己準備將劍宗重新收錄門墻的事情也一同稟報了。
之前岳不群心里還是有幾分志忘,不知道怎麼將這事告訴氣宗的列代祖師,現在卻是挺直了腰桿。
做完這些,岳不群就準備帶上石破天去拜見風清揚。
結果卻被陸大有告知,風清揚除了石破天之外,其馀人一概不見,還讓他們沒事不要再到思過崖上打攪自己隱居。
「風師叔該不會是猜到我們已經知道他輸給沖兒了?才不愿意見我們的吧?」
岳不群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但也只能是吩咐陸大有多準備些好酒好菜,與石破天一同帶去孝敬風清揚。
反正只要風清揚還在華山,那就是他們華山的底牌丶定海神針!
華山派但凡有事,風清揚不可能見死不救!
封不平三人也沒想到這出門一趟,回來就見不到風清揚面了,更別說是請風清揚指點他們劍法。
但很快,他們就顧不上這些。
不僅是因為岳不群將思過崖密洞中華山派失傳的劍法傳給了他們,更重要的是石破天開始傳授華山弟子他自創的劍法。
一門可以借力打力丶引敵人真氣攻擊敵人自己的劍法!